老宅子裏的偏廳內。


    此刻,坐滿了人。個個麵色嚴肅。


    老爺子坐在沙發的主位上,黎管仲在他左側,身邊是妻女。雖然來的時候是氣勢衝衝,可是,到了老爺子麵前還是收斂了氣焰,不似往常那麽咄咄逼人。


    胡珮文就坐在老爺子右側,麵上有各種複雜的情愫。


    矮幾上,雜亂的放著那些照片。


    黎管仲道:“老太爺,當初我們家小蕪和你們沉軒訂婚的時候,您可就放了話——沉軒但凡做點兒對不起我們小蕪的事,就算沈家對不起我們黎家,如今這話可還是算數?”


    這種事,被人這樣理直氣壯的找上門來質問,沈老爺子麵上無光。握著拐杖的手繃得青筋都凸了起來,出口的話字字鏗鏘,“我沈正罡說話一向一言九鼎,一會兒沉軒過來,定當給你、給小蕪一個交代!當然,你們若是想要退婚,我們隻能表示很遺憾,不過,定然是尊重你們的選擇!”


    老爺子把頭昂得高高的,那份與身俱來的優越感,讓黎管仲在他跟前莫名的矮上一截。


    胡珮文也就是在這時候適當的接了話,自然是站在兒子這邊,“是,我們沉軒當初年少輕狂,不懂事,是我這個母親沒有當好。既然已經出了這種事,總歸不能委屈了小黎,所以,我們一定接受你們的退婚,讓沉軒再親自登門拜訪……”


    “伯母,您誤會了,我不想退婚。”黎蕪一聽他們左一句退婚,右一句退婚的,怕了,趕緊道:“我不會退婚的,這次,我就是想要告訴沉軒,即使他真的有孩子了,我也可以試著接受。我還是要和他結婚!”


    胡珮文心裏‘咯噔’一響,轉臉看向老爺子,果然,他眉宇間鬆動了許多。她想起兒子提起鸞鸞媽媽時欣然而輕鬆的神情,那並不是那麽常見的!


    一時,憂心忡忡,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。


    黎夫人歎口氣道:“我女兒就是傻,當真是愛你們家沉軒,愛得不可自拔了。所以,這次來,我們也不是來退婚,就是想叫你們沈家給我們一句話,告訴我們一個準確的結婚時間。這四年都拖了下來,總不能一直把我們小蕪給拖著,老太爺,您說對吧?”


    黎夫人這話說得字字在理,老爺子也點頭,“事實上,我們早就在看日子,就等著給你們黎家下聘禮了。”


    胡珮文雙手緊握在一起,愁容不展。若是真下了聘禮,這事兒就真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。


    偏廳的門,就是在這會兒被豁然推開。


    “對不起,我來晚了。”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而入,風塵仆仆。他沉定的掃過眾人,坦然的接承了所有人的視線,最後,目光落定在矮幾上的一張張照片上。


    老爺子板著臉,不願意看他。


    “不晚,你來得正好。”黎管仲看他一眼,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兒,“我們小蕪就在等你沈少爺一句話。”


    胡珮文憂心的看著兒子。


    隻見他伸手優雅的將一張張照片拿起來,不緊不慢的看著,而後,轉而遞給了她。胡珮文不解,沒伸手接。沈沉軒問:“您看過了麽?”


    胡珮文搖頭,“沒。”


    是沒敢仔細看。宅色仲常宅。


    “您看看。給爺爺也好好看看!”胡珮文搞不明白兒子想怎麽樣,隻聽到沈沉軒又補了一句:“我說過要把她介紹給您認識,現在,正正好。”


    胡珮文拿著照片的手微僵了僵,一時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

    這個時候,他這話說出來,不是故意扇黎家人耳光麽?果然,其他人臉色都不好看了,整個廳裏的氣氛都僵凝得讓人透不過氣。


    “沉軒……”胡珮文壓低聲音輕喚了他一聲,似是要他別不顧場合。


    老爺子將手裏的拐杖握得隨時像是要斷了一樣,清了清嗓子,冷肅的開口:“你別不懂分寸!”


    “對不起,爺爺,這個女人是我想娶的人!”沈沉軒一點都沒閃躲,就直直的對著老爺子清寒刺骨的眼。


    黎蕪在一旁,麵色慘白,手緊緊扣著沙發,修剪得精致的指甲‘啪’一聲脆響,斷裂,她也渾然不覺。隻覺得沈沉軒的字字句句都刺在她心窩上。


    讓她難堪,瞬間淪成了一個笑話。


    “混賬!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?”老爺子豁然起身,掄起拐杖就要朝孫子撲過去。胡珮文一起身,將兒子牢牢抱住,“爸,您手下留情!”


    “媽,您讓開,我不會有事。”沈沉軒怕母親受傷,壓著她雙肩,讓她重新坐下。這頓棍子,他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,怎麽躲都是躲不過的。


    “對不起,黎叔叔。若非有人給你們寄了這些照片,我想,我也很快會找機會和黎蕪好好談談。她——”沈沉軒坦然的開口,微微垂首,指了指照片上的那領著孩子笑得安然的女人,麵上也跟著柔和了一些,“我女兒的媽媽,是個很簡單的女人,也是四年前就和我在一起的女人,我是她的初戀。她走進我的生命,來得比黎蕪早。遺憾的是,四年前輕狂無知的我放了手讓她離開。現在,她既然回來了……”


    微停頓,他麵有堅定,“我不會再讓她走!”


    每一字都咬得很重,字字句句,堅定如鐵。


    這可真是一套醉人的表白,此刻若是景吾在,必然是感動的。可是,此情此景,讓黎家的人聽著,就是那麽的諷刺。


    黎蕪當下就掩麵哭了,難堪,狼狽,又痛徹心扉。她的退求其次,她的委曲求全,在他看來,統統一文不值。他要那個女人,就要那個女人!他可以如此殘忍的在眾人麵前毫無退路的宣告,不給她留一絲絲的餘地。


    黎夫人亦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,手都在發抖。


    黎管仲豁然起身,手指著沈沉軒,“你……你真可以!真不把我們黎家放在眼裏了!我們黎家的人可是隨便任你玩弄的?”


    那氣勢咄咄逼人。沈沉軒麵有剛毅,不曾動搖,說出的話亦是不急不緩,優雅有餘,“您誤會了,恰恰相反。我不想欺騙你們,更不想再耽誤黎蕪。這件事,從始至終錯在我,隻要能解除婚約,您和黎蕪想把我怎麽樣都可以,我絕不會有任何一句怨言。”


    “沈沉軒,你太過分了!”黎蕪氣急敗壞的跺腳,已經拉開偏廳的門,哭著跑了出去。


    “小蕪!”黎夫人擔心她出什麽事,立刻追了出去。


    “混賬!真是混賬!”場麵變得如此失控,老爺子暴怒,從抽屜裏豁然拿出一把手槍來,直逼著孫子,雙眼赤紅,“我什麽時候教出你這麽個不孝孫來了?你說,爺爺我平時怎麽教你的?!”


    胡珮文嚇得臉色蒼白,雙腿發軟,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。一手抱著執拗的兒子,一手緊緊握著老爺子的手,“爸,您冷靜點……他可是您親孫子啊!中堯已經走了,我就隻剩下沉軒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他做得這麽混賬,倒不如一槍崩了他省事兒!”老爺子在氣頭上,不收槍。


    沈沉軒無所畏懼,雙目直視老爺子盛怒的眼,“爺爺,您若是要我娶黎蕪,不如索性一槍崩了我吧!”


    受了挑釁,老爺子當下真的上膛。


    胡珮文當場沒嚇暈過去,渾身都在發抖,求著兒子,“沉軒,別和你爺爺置氣,你聽話……聽話,告訴爺爺,你娶黎蕪,娶……”


    沈沉軒將母親撥開,一手抓住老爺子的槍管,讓冰冷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額頭。麵有決絕。


    老爺子性格暴烈,別說是在這個家,當初在戰場上也是暴君的性子,什麽時候容許有人來挑戰他的威嚴了?


    隻不過,此刻拔槍也是在氣頭上,原想殺殺這小子的威風而已,倒沒想到他卻一副豁出去的樣子。


    老爺子臉色變了變,將槍收起來,一把拍在茶幾上,怒喝,“你真當我老頭子治不了你了!”


    掄了拐杖,就朝沈沉軒背上甩過去。‘啪啪’聲,在偏廳裏回蕩,觸目驚心。每一下,都掄在筋骨上,落下去是皮開肉綻,森森見骨。18700627


    胡珮文整個人都軟倒在沙發上。


    起初兩下,沈沉軒還能生生挨著,哼都不哼一聲。可是老爺子可是鐵血漢子,戰場上打磨出來的,當年訓手裏的兵就是這麽個訓法。下了狠手,任沈沉軒再耐抗,第三下就單腿跪倒在地了。


    身上的襯衫,已經被染出一條條血杠子來。


    沈沉軒亦不求饒一句,就挺著背跪在那。老太太也跑了進來,和胡珮文一並求饒,老爺子也不心動,打紅了眼。


    黎管仲冷眼看著這一幕,心頭的火依舊不泄,隻和老爺子道:“老太爺,這婚不管是結不結得成,但是我們兩家關係若是這麽崩了,您和沈家有什麽損失,您心裏和明鏡似的!我看,您再好好和您孫子打個商量吧!”


    黎管仲話裏有話,意味深長。老爺子麵色幾番變化。


    黎管仲又看了眼沈沉軒——當年自己親眼相中的女婿,如今雖是讓他們黎家如此下不了台麵,但是他這骨子裏的氣魄,還是讓他為之側目。當年是沒有看走眼的!1gst1。


    這女婿,他是得要定了!


    白天還會有更新。╭(╯3╰)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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