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噓……”河野站起身來,握著手qiang


    示意母親和寒生不要說話,然後自己悄至客廳的窗戶邊上向外觀察著。


    門鈴固執的繼續在響著,河野來到了門後,從窺視孔中望出去,看到了一個手裏端著快餐食盒的年輕人,帽子上印有“出前でまえ”字樣。


    “誰?”河野低聲問道。


    “原町出前でまえ。”門外的年輕人大聲說道。


    “哦,一郎,是媽媽方才叫來的壽司外賣。”林美雲走過來對兒子解釋道。


    河野點點頭,將手槍背到身後,輕輕的開了門。


    “這是河野家麽?剛才有位太太定了四份金槍魚壽司、稻荷壽司、什錦飯團和油炸豆腐飯卷是麽?”年輕的送貨員問道。


    “是的,辛苦你了。”林美雲收下了食盒,付了錢,河野重新將門關上了。


    “媽媽,您什麽時候訂的外賣?”河野疑惑的問道。


    “哦,原町的稻荷壽司味道很好呢,想讓香港的朱先生嚐一嚐,我原以為中村課長會一起留下來吃,所以就打電話訂了四份,結果他還走了。”林美雲一麵打開食盒,一麵招呼寒生前來用餐,已經是午後了,大家都餓了。


    “請不必客氣,”林美雲殷勤的招呼著一郎和寒生坐在桌前,並問道,“小孩子也可以吃麽?”


    “不,他現在不吃。”寒生說罷望著仍在榻榻米上玩耍的沈才華搖頭說道,心想,也不知道這鬼嬰喝了那個女赤軍的多少血,看上去他的小肚子已經不癟了。


    大家心中各自有事,於是默默無言的吃完了壽司和飯團,然後回到了沙發上準備飲清茶。


    “一郎,媽媽有點不舒服,先回房去休息一下,朱先生,招待不周,實在是不好意思。”林美雲歉意的打著招呼,晃晃悠悠的朝自己的臥室走去,剛剛行了沒幾步路,便身子一歪,“噗通”一聲摔倒在了地板上。


    “媽媽……”河野驚叫一聲站起身來,不料腦袋一暈,口中剛剛來的及說了聲,“壽司有毒……”便一頭紮在沙發上昏迷了過去。


    寒生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嚐到日本生魚片壽司和綠芥末,感覺味道甚是鮮美,且辛香無比,此刻正在回味之中,忽然看見河野母子先後倒下,頓時大驚。


    “壽司有毒?”他重複著河野的話,伸手搭上河野的手腕三關。


    “寒生爸爸,有人來了,很多人。”沈才華坐在榻榻米上突然小聲發出了警告。


    寒生豎起耳朵傾聽,須臾,果然院子裏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。


    “咣當”一聲響,大廳房門被撞開,幾名穿著白大褂的壯漢抬著擔架闖了進來,為首之人正是八尾診所的女護士良子。


    衝入屋內的良子見到寒生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,不由得楞住了,身後的那幾個人也都麵麵相覷。


    良子回過頭去,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日語,隨後走上前來一個中年男人,開口對寒生說道:“朱寒生,你的是?”發音生硬。


    寒生平靜的回答道:“我是朱寒生,你們是誰?”


    “我們的,來接你。”那人說道。


    “是你們在送來的壽司裏麵下的毒?”寒生問道。


    “普通ma醉藥的,兩小時,自己醒來的,你的,壽司吃的沒有?”中年人疑惑的問道。
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寒生回答道,江湖險惡,自己應該隨時保持警惕,看來對這些人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。


    “哦,是這樣……”那人轉過頭向良子解釋說,朱先生沒有吃壽司,因而沒有昏迷。


    “抓走他和那個小孩兒。”良子揮了揮手命令道。


    “朱先生的,老實的,跟我們走,你的明白?”中年人對寒生說道。


    “到哪兒去?”寒生問道。


    “有人的,要見你。”那人嘿嘿一笑回答道。


    “是黑澤先生還是婺源太郎?”寒生淡淡的說道。


    中年人一愣,臉色微變,隨即擺了下手,身後的幾名壯漢一哄而上,有奔著寒生來的,也有衝著小才華去的。


    “慢,我跟你們走。”寒生喝止住那些人,然後站起身來走到榻榻米旁,伸手抱起了沈才華。


    黑澤要見自己,無非是為了格達預言,包括自己與黃建國之間的恩怨,這些最好都別連累到河野一家人,自己身懷癔症神功,隨時都可以帶著小才華逃之夭夭的。
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他率先朝著門口走去,壯漢們扛著擔架默默地跟在了後麵。


    良子歪著腦袋看了看斜臥在沙發上昏迷著的河野一郎,口中嘿嘿**笑了兩聲,然後伸出手來,隔著褲子在他的胯間摸了兩把,嘴裏嘀咕道:“可以肯定沒問題嘛。”


    院子外麵停著一輛中型灰色的日產麵包車,車門打開,中年人客氣的請寒生抱著孩子上車。


    街角突然傳來警笛聲,數輛警車呼嘯著疾駛而來,轉眼已至跟前。中村課長跳下車來,一眼望見寒生抱著嬰兒正要登上那輛麵包車,而且河野並不在身旁,立刻敏銳的感覺到出事了,於是趕緊揮了下手,命令道:“趕緊攔住那輛車!”


    坐在駕駛室內的良子一看形勢不對,忙不迭的連連叫道:“開車!快開車!”


    穿白大褂的壯漢們來不及帶走寒生,自顧自的紛紛鑽進了車裏,沿著另一條巷子落荒疾駛而去。


    中村課長命令兩輛警車追蹤那輛麵包車,自己匆匆的走到寒生麵前,連說帶比劃著詢問出了什麽情況。


    寒生明白了他的意思,但自己不會說日語,隻能轉身率先匆匆走回院子裏,引中村課長來到了客廳,見到了昏迷之中的河野一郎。


    “河野君!”中村驚訝不已,迅即抓起電話急呼救護車趕來。


    急救車很快的趕到了,醫護人員將河野一郎母子抬上了車,一路鳴笛拉去了東大醫學部附屬醫院。


    警視廳公安部的外事第二課緊急派來了一名中文譯員。


    河野的寓所內,寒生講述了自中村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。


    “對方下手真快啊。”中村揩了揩額頭上的冷汗,心有餘悸的說道。


    “是我們的到來給河野先生一家人添麻煩了。”寒生過意不去的說道。


    “朱先生,請跟我們轉移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住,好麽?”中村課長誠信的勸慰道。
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寒生同意了。


    寒生和沈才華乘上了一輛沒有警方標識的黑色小臥車,出原町沿著新宿大久保路西行,然後左轉上了明治路南下,繞過澀穀,鑽進了小巷子裏兜了幾個***,確認無人跟蹤以後,又拐上了青山路,最後駛入了乃木神社附近一棟公寓的地下停車場,乘坐電梯直接來到了三樓的一套隱密的公寓內。


    這是東京警視廳專門用於保護證人的一處秘密房屋,即使在警視廳內部,也均是以代號稱謂,此間的代號為“鬼屋”,因其西麵數百米之外便是東京市最大的公園墓地——青山靈園。


    “覺得條件還滿意麽?”中村課長問寒生道。


    寒生自幼生長於江西鄉下,從來沒見過如此現代化的奢華房間,一點也不亞於香港吳道明和盧太官的別墅內設施。


    “很好,請問河野先生怎麽樣了?”寒生急切的問道。


    中村抓起電話打給了附屬醫院,對方告知說河野警官和他的母親都已經醒轉,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。


    “我會請河野警官過來陪你們的,另外要通知朱先生,大島茂議員今天晚上要請你和孩子以及河野警官赴宴,表達對你們的感激之情,春田總監和我本人也會去的。”中村通過譯員告訴寒聲道。


    “請問,您知道東京青山靈園在哪兒麽?”寒生詢問道。


    “為什麽要找青山靈園,朱先生可是有什麽事兒麽?”中村聽了譯員的翻譯驚訝說道。


    “哦,是這樣的,河野和他的母親想要去青山靈園祭奠先人,問我是否願意一同前往。”寒生回答道,有關祝由舍利的事情,他不願意告訴別人,免得又節外生枝。


    “青山靈園離這不遠,往西不到一公裏便是,但恐怕沒有時間去了,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。”中村回答道。


    半夜子時,我自己會去的,寒生心中如是想。


    傍晚時分,河野一郎來到了“鬼屋”。


    “是我連累了你們家。”寒生深表歉意的說道。


    “不,是我太疏忽了,那壽司不應該吃的,有點奇怪的是,朱先生吃了怎麽沒有問題呢?”河野疑惑的問道。


    “也許中國人的腸胃耐受力要強些吧。”寒生支吾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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