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不清是因為那口伏特加,還是看見了他,雙頰莫名的發燙。


    每一次遇見他,麵對他,心跳就像無可救藥一樣,總會不規律的加速,都不知道是他氣場太強大,還是除了林遠航之外,我再沒如此親近的接觸一個男人。


    噔噔,是他錚亮皮鞋發出的聲音。


    他走過來了,在靠近,在逼近……,我控製不住脈搏也跟著慌了。


    咽了咽水,我說,“是你呀,好巧哦!”


    瞧著我故作鎮定的樣子,沈衍衡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,那雙漆黑的眼眸依舊閃亮吸人不說,卻透著涼涼的目光。


    開口的語氣透著揶揄,“巧?”


    他挑了挑眉,噔噔,又往前走了兩步,我本能的後退。


    忍著心裏的慌亂,提醒他,“沈衍衡,這是女廁!”


    沈衍衡像是沒聽見我的提醒,腳下一進再進,我最後被逼得隻能靠著洗手台,微微後仰著身體與他拉開些距離,卻是下巴一緊。


    是他粗糲的手指,磨蹭了兩下,猛得一抬。


    一瞬,猝不及防的撞進他深邃的星眸裏,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兩個節拍似,呼吸無端的加重。


    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,越靠越近,目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,變得灼灼如火,就那樣不喜不怒的盯著,炙熱的呼吸灑了我的整張臉。


    受不了這樣的挑逗,我剛別開臉,又被他板過去。


    這樣的姿勢不但沒有收斂,反而越靠越近,最後在那堅挺的鼻梁碰到我鼻梁的時候,我心跳砰砰的閉上了眼睛,唇也情不自禁的微張、迎上去……


    卻聽到了一聲幽幽的,“王叔叔的侄子?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他沒打算吻我?


    想著自己剛才的樣子,我尷尬的扣著洗手台,“對!”


    沈衍衡猛得又抬起我下巴,四目逼視著,“所謂的結婚對象?”


    這是哪門飛醋啊,我動了動下巴,發覺他在用力,擰著眉頭說,“沈衍衡,你這個小氣的男人,要不要這樣蠻不講理?”


    “我小、氣?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意識到口誤,我忙糾正,“是小心眼!”


    “小心眼!!”沈衍衡眯起了危險的眸子,像是讓我自己看明白一樣,放開我下巴的同時,一把握住我的右手,隨著用力那戴有銀鐲子的手,就這樣橫在我和他中間。


    估計我的沉默,看在沈衍衡眼裏成了死不認賬!


    他口氣非常不好的說,“那這是什麽?宋夏,你長本事了啊,戒指不戴,敢戴結婚對象的定情信物?!!”


    一句話,判了我的罪行!


    我忽然有些苦笑不得了,越來越發現這個小心眼,還霸道,不可一世!


    脾氣臭,性子還陰晴不定,倒底有什麽好?


    明明心裏想的是,頂他,要狠狠氣他一氣,結果說出來的話,居然是,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,這個鐲子是我媽媽留下來的,什麽亂七八糟的結婚對像?今天晚上我和他隻是巧遇,還有那天在服務區,我和沈舒——”


    “也是巧遇是不是?”沈衍衡忽然覺著這個女人就是欠收拾,一張紅唇張張合合的,從見到他開始就沒服過一聲軟,“該死的女人!”


    “你——唔!”


    感覺他長-腿拚進來,我伸手想推,結果臀底一緊,跟著就被抱到了洗手台,呈大字型的橫在他腰間,驟雨般的吻,也狠狠落了下來。


    即使他今天沒有冒頭的胡茬,可霸道狂野的力道還是吻得我唇發麻,肩膀和整片的後背,也在他的用力下,滾燙發脹,意識完全被掏空了一樣,隻能隨他索取。


    愉悅的聲音發出來,我動情的勾著他脖子,“沈衍衡,停,停下來!”


    再不停,我怕自己根本無法把把持。


    隻因為他的偉岸就抵在我最柔軟的地方,滾燙而巨大。


    那意圖,簡單粗暴的表露了一切!


    瞧著我雙眼迷離,大口氣喘氣的樣子,沈衍衡咬著我唇角,“怎麽,漲價了?還是先錢訖兩清?”


    我雙手抵在他胸膛裏,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,就見他從兜裏抽了兩張百元大鈔,目光涼涼,鼻孔裏還冒出一聲冷哼:


    “兩百,還是一次一百的意思?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此時我根本不知道,那天在服務區從他錢包裏抽了一百塊,去便利店買藥的時候,不小心多帶出了兩張小紅牛,結果看在沈衍衡眼裏成了:


    沙發一次,床一次,正好兩百!


    更不知道,當時的他,幾乎是咬著牙根看遍了房間的角角落落,像是後悔沒全部要一遍!


    現在聽他這麽一說,我才反應過來。


    卻是正想解釋,這時門板發出一陣砰砰的聲音,跟著聽到陸蔓在外麵,焦急的喊,“宋姐,宋姐,你怎麽還不出來?在不在?”


    我呼吸一緊,“沈衍衡,我朋友過來了,你快放我下來!”


    瞧著我的掙紮,沈衍衡臉色開始不好了,鈔票往洗手台上一拍,那帶有薄繭的指腹,像帶了電一樣,擊得我小腹緊了緊,順勢向下……


    正當門板又砰砰兩聲的時候,我因為他接下來的碰觸,啊的叫了一聲。


    陸蔓好像聽到我的聲音,門板拍得啪啪響,“宋姐,你在裏頭!為什麽鎖門?宋姐,你說話,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?!”
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張嘴,我就發出這麽一聲。


    瞧著我的狼狽,沈衍衡眼裏的涼意不但沒有退卻,反而姿勢不變的抱著我,隨著他邁步,我後背猛得抵到了門板上。


    耳珠一下子被咬,他沙啞的問,“刺不刺激!”


    我背抵在門板上,陸蔓又不停的拍打,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門板的震動!


    我推了推他,結果沈衍衡挑了挑,“要不要?”


    當真是直接又簡單,“刺,刺、激!”


    我喘息如牛,回答他的過程,整個人都是懵的,隻想快點結束這樣的不能自已。


    卻是隨著陸蔓的拍打,他卻沒有停,而我也在他手下不停的顫抖……


    僅僅是一門之隔,感覺卻截然不同!


    門外陸蔓心急如焚,門內我身下一片狼藉。


    而他全程都是衣冠楚楚,一副正人君子,商界精英的模樣,放開了我,打著電話開門走了……


    瞧著我靠在牆邊好半天沒動,陸蔓更緊張了,拉著我的手:“宋姐,你怎麽了,臉怎麽會這麽紅,發燒了還是——”


    估計她看到了我紅腫的唇,忽然噗嗤一聲笑了,“宋姐,抱歉啊,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,難怪沈總黑著臉呢,這是沒解決的節奏啊!”


    “陸、蔓!”聽到了自己帶情的嫵媚,我忿忿的瞪了瞪眼!


    回去之後,要不是不把衣櫥裏所有的裙子都毀了,我就不姓宋!


    卻是剛出洗手間,就聽陸蔓說,“宋姐,快看,那不是沈總嗎?”


    管他什麽總,我心裏正生氣呢,忍著不適好不容易會坐回位置,剛好看到正對麵的樓梯拐角,沈衍衡在一行人的擁護下,步步生輝的走下來。


    身軀頎長挺拔,又是剪裁合體的西裝,質地良好的白襯衣搭在裏頭,越發矜貴。


    硬硬的黑發,在燈光的映襯下,散著層層的剪影,就那樣鶴立雞群的闊步!


    甚至隨著他們的經過,我還聽到了其他人對他的讚譽,說什麽好帥,好迷人,一看就是禁欲男神!


    我嗬嗬一聲,就他?


    還禁欲男神?


    切!!


    可能是我嘲諷的冷哼太放肆,一行人在經過的時候,那道卓然則立的身影明顯頓了頓。


    雖然很快繼續前行,但坐在對麵的王子安還是瞧出了什麽。


   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叫了果汁,往我跟前推了推,“宋小姐,你認識他?”


    “怎麽可能!”鬼才認識他!


    手機在桌上又滴滴的響,具體王子安又說了些什麽我沒聽全,好像說什麽沈衍衡的身份有多尊貴,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。


    耳朵裏聽王子安這樣說,然後在我打開手機的時候,微信裏林遠航在得不到我回應,又一連串的發了好多信息,中間間隔最長的有十分鍾。


    十分鍾前,全是求證的口吻。


    十後分後,卻成了各種謾罵,似乎和張楚楚求證了一樣,直接叫出我的名字!


    感覺陸蔓在踢我,我呼了口氣,回神,“啊,怎麽了,你們說到哪了?”


    “什麽說到了,是王子安遞名片你!”陸蔓提醒我的同時,把名片接過來,往我跟前湊了湊。


    我說了聲不好意思,接過名片一看,“私家偵探?你?”


    我有些不敢相信。


    王子安點了點頭,“正解,怎麽,不像?”


    “像,怎麽不像!”端過果汁,我大喝了幾口氣,“王先生,你——”


    “叫我子安,或者王子都可以,我也叫你宋夏,雖然我們才見麵,可我卻認識你好久了哦!”王子安擦著嘴角,看我的目光多了層探究。
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我想了好一會,“王子安,雇你貴不貴的,我想請你幫個忙!”


    說這句話的時候,出租車剛好到了樓下,陸蔓開了門就往樓道裏衝,仿佛怕打擾我倆談什麽似的。


    見我有些遲疑,王子安笑了笑,“既然是幫忙,自然沒有貴不貴一說!”


    他說話頓了頓,似乎在考慮什麽。


    索性我直接從單肩包裏拿出紙和筆,完全沒留意在身後不遠的地方,有輛蟄伏如猛獸的蘭博基尼商務停在那裏,快速寫了萬山和張楚楚的名字。


    想了想又加了我的手機號,“能不能幫查查?”


    王子安摸著下巴的胡子,倒是很爽快,“三天!”


    “這麽快?謝謝!”一想到,要是張楚楚和萬山有那種關係,那土豆萬一不是林遠航的兒子……


    想到林遠航有可能出現的表情,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了。


    王子安站在一旁,“想到了什麽?這麽高興?”


    “秘密,一個天大的秘密!”我笑著,和他揮了揮手,本想說再見的,哪裏會想王子安突然抬起手,從我頭頂撿下了一片枯葉。


    在手裏轉了一圈,他說,“宋夏,見到你很開心!”


    我點點頭,說我也是!


    轉身走進樓道,感應燈忽明忽亮的亮著。


    突然‘喵’的一隻野貓跑過去,我嚇得拍著胸口忙跑進電梯,腦門卻‘咚’的一聲撞到了誰。


    我咧了咧嘴,抬頭道歉,“對不——你!”


    瞧著我的錯愕,沈衍衡俊臉又黑又臭,“還知道回來?不、錯!”


    冷不丁的後腦勺就被扣住,帶有濃烈煙草味的唇,再一次帶著懲罰的性質,狠狠的吻下來。


    太過突然的一切,讓我心驚,再加上洗手間裏發生的一幕幕,我揚手就打!


    卻是沈衍衡更快一步,截住了我的手腕,“想打?”


    他眯了眯眼,“做出來,給你打!”
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我又羞又惱,好一會憋出一句,“那些說你是禁欲男神的,都,都瞎了眼!”


    聽我這樣說,沈衍衡臉色緩和了許多。


    可是手腕沒放開,拉著我大步來到公寓門前,竟然拿了陸蔓的鑰匙開門!


    像是沒看見我的憤怒一樣,指著浴-室,“去洗澡!”


    我梗著脖子,“憑什麽?你個色-狼!”


    “思想這麽汙,隻是純讓你洗澡而已!”


    “鬼才信!”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,可憐我以前還感覺他挺正人君子!!


    看來我也是眼瞎。


    聽我這樣說,沈衍衡直接來了句,“那好,就滿足你,一起洗!”說著,就把我往浴室帶!


    再不妥協就吃虧了,我說,我洗行了吧!


    可是萬萬沒想到,當我洗好,包裹嚴實走出來,沈衍衡抬了抬眼,“洗頭,兩次!”


    總算,我是明白他為什麽犯神經了!


    不就是王子安碰了下嗎?


    那林遠航手裏的那些圖片,要是……


    心口猛得一疼,我忍著鼻腔裏的酸澀,機械的洗頭。


    不敢想,要是他看到那些圖片,不會嫌棄!


    好一會,我才擦著頭發走出來,一眼看見黑西褲,白襯衣的某人,手裏拿著吹欠機對我招了招手。


    “過來!”他說!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餓了!”


    吹完頭發,他大爺似的往沙發一坐,來了這麽一句。


    我也說不為什麽,又委屈又生氣,“沈衍衡,我欠你的嗎?”


    也對,透支卡八百萬加上綁架的五百萬,怎麽不是欠?


    就這樣想著,我找了紙和筆,“你不是說三年之約嗎?好!”說著,我筆下重重用力,把這一千三百萬以賣-身的方式,寫成白紙黑字的協議!


    然後往他懷裏一塞,“三年後,我們兩清,我再也不欠你!”


    受夠了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!!


    結果沈衍衡眯了眯眼,對協議內容沒說同意,也沒說不同意,隻說,“我隻是簡單的肚子餓了而已,你想到哪了?”
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
    “你今年三十了?”


    “呃?”


    “不然怎麽一副如郎似虎的樣子?”


    “沈衍衡!”


    呼了口氣,我去做飯!


    清水麵加鹽罐子,鹹死你!


    瞧著我氣呼呼端出麵,沈衍衡居然還不知死活的笑!


    我筷子一放,“吃、吧!”


    我不知道沈衍衡是怎麽想的,明明知道我不安好心,卻還是吃光了整碗麵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我怔了怔,那麽多鹽,他舌頭是壞了?


    吃不出鹹?


    瞧著我的錯愕,沈衍衡拎起外套,隻揉揉了我腦袋。


    然後笑了下,砰的一聲,帶上門走了。


    當時我並不知道,沈衍衡因為喝酒正胃疼,吃了那碗麵後,一直強忍著,隨著電梯門‘叮’的敞開,他張嘴就嘔了出來。


    一直站在樓下,看著我窗口滅了燈,這才上車。


    卻也隻是係了安全帶,沒發動車子,單手捂著腹部,一雙好看的劍眉緊緊擰著,看著我寫的那張協議內容,眸色裏隱隱透著悲涼……


    很快一月過完,二月馬上來了。


    過年的氛圍也越來越濃,宜家作為全國最大的連鎖商場,自然更加忙碌,各種訂單和進貨,以及籌備春節活動等等的,忙得幾乎不可開交。


    意外的是,在周一的晨會上,竟然聽到馬經理說,和沈衍衡簽訂的那份合同,促使宜家自產的家鄉酒成了銷售冠軍!


    “真的?”我怔了怔,有些不敢相信。


    “比黃金還真!”馬經理指了指app,指著身後的投影儀,當眾拿我做了典範,說什麽在新的一年裏,銷售部都要向我學習!


    幾句話,說得我臉紅。


    我一個跑腿妹,能進銷售部已經不錯了,還讓這些前輩跟我學習!


    真是汗顏!


    結果散會的時候,馬經理又拿出了一份任命書,“宋夏,破格提升為銷售部副經理!”


    一句話,會議室靜了。


    我站在原處,感覺太多太多幽怨、忿忿不平的目光掃了過來。


    盡管內心特別的驚訝,但麵上我還是淡淡的笑了笑,接過馬經理遞過來的任命書,道謝並繼續努力。


    陸蔓也得到了消息,迫不及待的向我恭喜。


    其他同事呢,也湊過來,除了恭喜更多談論的是我皮膚好像越來越好,怎麽保養的?


    更有位女同事,明明我穿著普通的褲裝,卻得了紅眼病一樣,“哇,這身藍白相隔的褲裝,簡直就是為宋經理量身定作的,小-腰盈盈一握,胸線又挺,再加上白白的皮膚,哎呀,就算我不是男人,也被你吸引了,怎麽辦?”


    “涼、拌!”


    我扶著額頭,開玩笑似的說。


    隨著一陣噠噠的聲音,遠遠的看見張楚楚一身白色連衣裙,轉身走進電梯的時候,似乎對我笑了笑。


    仿佛在說:拭目以待!


    卻也剛好在這個時候,我收到了王子安的短息,隻有一句話:萬山是張楚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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