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夏天逸忽然這樣問的原因是什麽,隻知道不好的感覺越強烈。[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.]


    他的眼睛不像沈衍衡那樣深邃漆黑,眸色有些偏暗,像深棕的瑪瑙,剛好逆著光,有明顯的心疼,濃烈的宣誓而來。


    放下勺子,我說,“是不是連你也要騙我?”


    夏天逸呼吸一緊,“他有東西要我轉交給你,你要不要看?”


    心,莫名的疼了又疼,“好!”接過夏天逸遞來的水杯,我一口口的喝著,竭力自然也佯裝正常。


    就見夏天逸起身,來到牆角的櫥櫃旁,踮腳,最後從頂層抽了一件檔案案出來,明明很重,在他走過來的時候,我卻感覺到了沉重。


    解著檔案袋的白色繩子,夏天逸說,“在我眼裏的宋夏,從第一次一直到這次再見,幾乎沒有一次不受傷,曾經我在想,哦,老天,這個女人真慘也真可憐,不過後來,每次受傷你都能頑強的麵對,所以現在不單單是為了你,也為了你的寶貝,也能同樣堅強對嗎?”


    我,“……”


    “宋夏…”打開檔案袋,夏天逸擰了擰眉頭,“你能答應我嗎?堅強!”


    嗬,我笑了下,放下水杯,“真是的,你自己都說了,我一直很堅強,這會又擔心什麽?來吧,把他留給我的東西,拿來!”


    我伸手,夏天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。


    好一會,看他吸氣又閉眼,最後終於把檔案袋口袋對準了我,那意思是要我親手取。


    在這之前,我想過很多可能,卻從來沒想過,偌大檔案裏裝的隻有一張a4紙,紙裏的內容,入眼就可以看到‘契約’兩字.。


    那是一份,我在梅女士死後,把欠款的形式,分攤在三年,換句話來說,就是三年肉償的契約。


    而現在這份契約,以這樣的形式出現了。


    “宋夏,我知道你心裏難受,我……,想哭就哭吧,別忍著,我不會嫌棄你的。”坐在我床邊的夏天逸,兩胳膊伸長,一副給我擁抱的樣子。


    我卻噗嗤一笑,“有什麽好哭的?”


    為了讓他相信,我是真的不難過,我指了指放在沙發那裏的包包,等他拿過來,本想拿裏頭的離婚協議給夏天逸看,沒想到窗台忽然有笑吹過來。


    紙張嘩嘩的,隨著風力減弱,最後停留的畫麵是離婚協議的最後一頁,在簽字那裏,在我沒簽字的旁邊,是他龍飛鳳舞的名字。


    一下,鼻腔瞬酸,我咬著牙,不張嘴也不出聲,強行忍著一波波想哭的衝動,努力擠出一個最大的笑容遞給夏天逸。


    “你看,我早就準備好了,隻差一個簽字而已,不是他要跟我離,而是我要放棄他!”視線模糊,我伸手在包裏找筆筒,正要落筆,是夏天逸一把握住。


    他說,“宋夏,他――”


    話說到這裏,我不知道闖進夏天逸記憶的是沈衍衡的一句:天逸,我這輩子還沒求過誰,從現在開始,我求你,幫我照顧她,一旦我發生不測,永遠不要讓他知道真像!


    “他……”夏天逸眸色暗了暗,“他要結婚了,是旅行結婚,目前已經不在海城,他們是…是前天晚上登機走的。(.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”


    我哦了一聲,“是嗎?”


    緊了緊協議書和離婚協議,我沒撕也沒哭,隻說想睡了。


    看著我微縮著又躺下,夏天逸立在床前,眉頭擰得緊緊的,“宋夏,你要睡可以,但至少要半小時以後,吃飽就睡,對身體不好!”


    他拉著我胳膊,試圖把我弄起來。


    我就像死了一樣,沒有任何反應,估計他也煩了,在堅持了兩分鍾後,歎了口氣,“那你睡一會,我半小時後再進來!”


    我聽到他說話了,就是不想應聲。


    夏天逸有些不放心,走了兩步,又補充,“我就在外麵,你有事隨時叫我!”


    我腦中好像已經渾沌了,像是聽見他說了什麽,又像是聽不見,唯一清晰的是桑桑沒來,沈衍衡也沒來,想著快遞裏的照片,她喂他吃湯圓,他們的擁吻……


    我想笑,告訴自己要是為這樣的男人而傷心,太不值了,卻笑不出來。


    想哭,狠狠的大哭,安慰自己哭出來,一切都會好,但眼淚怎麽都掉不出來。


    胸口憋悶的難受,整個病房,像是被氣壓給籠罩了,站也不是坐也不對,最後我躺下想睡,畢竟睡覺是打發時間最快的方式。


    但眼睛幹幹澀澀的,怎麽都睡不著。


    一連兩天,我弄不清自己是怎麽了,坐立難寧,完全紓解不了,為了不再這樣痛苦,我央求醫生給我兩粒安眠藥,卻被夏天逸搶走。


    “宋夏!”夏天逸眼裏滿是心疼,我卻笑了。


    我說,“你不用擔心啊,人生在世誰不會遇上一兩個人渣?再說,從接受到恢複,總有一個難過的過程,我可能現在就屬於難過中吧,安啦,我沒事的,吃好喝好,除了不怎麽困,不過也可以理解啊,要是換成你,你昏睡幾天,一下能睡著?”


    我講得頭頭是道,思路清晰也明白。


    在這兩天裏,夏天逸拿什麽,不管多少我都能吃光,可他不知道的是,轉身我就吐了。


    有時候,看他真擔心,我也會痛苦的‘哭’一場,可眼淚隻有我自己知道,那隻是眼藥水。


    有時候,我好想笑,好想哭,好像把心裏所有繼續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,但惋惜的是,我什麽都做不到,就算我再努力也不做不到。


    到了晚上,我實在沒辦法了,求夏天逸給我一瓶酒。


    估計夏天逸也看出什麽,二話沒說,下樓拎了一瓶葡萄酒回來,不過他真小氣,隻準我喝一杯,然後又放在櫥櫃之上。


    隻能看,卻喝不著!


    “夏天逸,你這招太狠了!”站在櫥櫃旁,我搬來一把椅子,還是沒有辦法拿到,這時窗外忽然劈裏啪啦的一陣響,“什麽節嗎?”


    “明天中秋!”他抬眼,又垂下眸子,看著手機屏幕亮了亮,最後又裝進兜裏,裝作沒事人一樣。


    其實我站在窗台前,早已經從玻璃倒影裏看得清楚,知道趕他走,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,從昨天把檔案袋拿給我,這兩天他幾乎沒離開。


    我伸了伸攔腰,打著哈欠,“難怪人家都會睡前喝一杯,原來葡萄酒真的幫助睡覺!”話落,我揉著眼就往病-床上爬。


    ‘迷迷糊糊’的還知道問夏天逸什麽時候可以出院。


    “很快…”夏天逸聲音很輕,即使我沒睜開眼,也知道他拇指就在我臉龐不遠,好在最後它沒落下來,我呼吸隨之‘均勻’。


    夏天逸又在病房多待了半小時,期間又有兩通電話撥進來。


    他可能因為匆忙,沒注意我起身,也快速跟上去,回廊旁,聽到他說,“什麽,夏明月找到了?那沈總呢?他呢!”


    一瞬,我背著牆壁,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。


    果然不像夏天逸說得結婚那麽簡單,分明就是出事了,不然這兩天也不會時不時的有人過來看我,即使他們包裹的再好,我還是感覺到了什麽。


    眼看夏天逸走進電梯,我來不及回病房換衣服和鞋子,光腳跑到走廊那邊,一層層台階的飛速,為了怕不小心跌到,我一直很小心。


    好不容易跑到一樓大廳,我竟跟丟了夏天逸。


    好在遇到吉安導師,雖然我不認識他,但這兩天他還是對我蠻關心的,查房或是做檢查的時候,總會過來看一看我。


    見我這樣匆忙,他說,“小龐,鞋子脫下來!”


    他身旁的助理小龐是個和我差不多的女孩,微怔,然後脫了鞋子給我,指著旋轉玻璃門,她說,“夏醫生往停車場那邊去了,你趕緊吧!”


    我哦了一聲,沒拒絕,道謝後很快跑過去。


    入耳聽到,“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,是我糾纏著送輕柔,她剛剛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,趕緊上車,我們去碼頭,對了,宋小姐今天怎樣?”


    這聲音是雲少寧。


    夏天逸點了支煙,“她――”餘光一閃,我站出來,讓他們發現了我。


    看著兩人臉上的錯愕和慌亂的樣子,我走過去,“要是還沒想好騙我的理由的話,那也帶上我,路上想好了,再說!”


    我冷下臉,來到車旁。


    雲少寧和夏天逸對望了一眼,最後哢嚓一聲,開了車鎖。


    趕在他們要幫我開門前,我自己拉開,砰的一聲,關門也扣好安全帶,車內的氣氛也因我的到來而變得懸息。


    路上,我知道前排的兩人一直透過後視鏡注意我。


    我保持著側身,側臉看向窗外,視線裏全是一片模糊,腦中更是胡亂一團。


    咯吱一聲,車子停下,我眼裏的淚也因為突來的海風和碼頭旁聚攏的燈光,嘩的流下來。


    “宋夏,對不起!”身旁,夏天逸道歉,也把外套罩在我身上,我沒拒絕,深一腳淺一腳的順著斜坡往下衝。


    彼時的碼頭旁,警戒線長長的拉起。


    三五輛警車,晃著綠黃色的燈光,旁邊還有兩側救護車,人群中間有高倍錚亮的ed燈,那強烈刺眼的光束,不管打在哪裏都是一片亮。


    因為是晚上九點,很多人沒入睡,所以這會警戒線之外,站滿了圍觀的路人。


    在夏天逸的擁護,我和他往前走,聽到有人議論,“唉喲,這女人死得真慘,腸子都出來了,倒也真狠,手上帶握著槍,肯定是殺人了!”


    “聽說就是夏日集團的總經理啊,這女人罪大惡極,竟然幫架了孩子,要人家娶她呢,也是苦了這沈總,孩子都救回來了,他沒了!”


    轟!我身體一下繃直也僵硬了。


    夏天逸感覺到了什麽,擁著我更緊,“宋夏,你沒事吧,臉色很白,前麵你不要過去了,你現在脈搏很亂,你記住,你還有孩子!!”


    人太多,嘴太雜,風聲太響,他的緊張太炙熱。


    我冷著眼,推開他,“你可以不告訴我真像,但你沒有權利阻止我,沒有,你們誰都沒有!”


    我吼著,管他什麽警戒線,什麽不許靠近,我就要向前。


    “宋夏!”夏天逸拉住我,他不讓我靠近的,我張嘴就咬,“放開,你放開我,夏天逸,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!!”


    “不放,宋夏,我不會放開你!”他吼過來,的確是沒有放開我,倒是拉著我往前,過了警戒線,順著濕滑的岩石,有警察攔住我們。


    “宋清柔!”夏天逸眼尖,發現了她。


    “你,你們――”和剛才在醫院停車場一樣,宋清柔在看見我的時候,也是錯愕驚慌,“你們怎麽過來了,這裏是辦案現場,不允許的!”


    “他呢,他在哪,你告訴我,他究竟在哪!”見到宋清柔,可能是海風太烈,吹得我睜不眼,我緊緊的抓著她胳膊,誓要問個清楚。


    她時間緊迫,隻說,“宋夏,這裏你真不能過去,我隻能告訴你,沈衍衡現在還沒消息,在我們眼裏,沒消息就是好消息,相反有消息反而不好!”


    宋清柔聲音落下,剛好有幾名法醫,抬著由白布覆蓋的擔架走過來。


    我縮了縮眸子,又是夏天逸一把捂住我眼睛,“宋夏,不要看!”他說著,就要把我的腦袋,往胸膛裏按。


    我卻死死的盯著白布,看著法醫走近,擔架也跟著靠近。


    我說,“等等!”


    正好風停,我聲音一下清亮,周邊的幾個人也被我叫住。


    看著他們,我站在強光和滿風的岩石旁,我說,“我應該有權利看吧!”


    發生了那麽多糾纏,恩與怨,還因為她,我的沈衍衡目前都沒有消息,所以我要看看她,不是確定白布下是不是夏明月這個人,而是要看她怎麽死的!


    倒要看看,那麽歹毒、精於算計的她,老天爺會給她怎樣的死相!


    猝不及防的,我伸手就去掀白布,這時夏天逸突然攬著我的腰,迅速旋轉後,把我按在了背後,示意法醫趕緊走。


    “不,你們不許走!!”我失控的快要跳腳,奈何力氣根本抵不住夏天逸,咬著牙,我吼他,“夏天逸,你算什麽朋友,我恨你!!”


    “就算你恨我,我也不會讓你看!”夏天逸吼完,夜色更黑,海風仿佛又開始肆意。


    站在呼呼的海風裏,我聽到了他說,“宋夏,她根本就不配讓你看!惡有惡報,像她這種人,歸案處理後,醫生說會趁鮮做一些用途,然後浸泡一段時間後,某些醫學院又會多一件標本!


    所以,宋夏,她不值,一直都不值得你看,老天爺不會放過一個惡人,同時也不會殘忍的對待一個好人,特別是沈衍衡,相信我,他不會有事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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