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千世界,相似又各有不同,僅一牆之隔,就是兩個天地。


    這邊,雲少寧和宋清柔,在極致的瘋狂之後,兩人幸福的駕車去了民政局。


    而另一邊的菠蘿館,女主人仿佛不怎麽開心——


    準確的來說,這份不開心和隱隱的鬱悶,已經維持了好久。


    大約從雲少寧休假開始,沈衍衡已經不能用一個忙字來形容,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每天醒來另一側是空的,等到再入睡時,另一側的人還沒忙完。


    如此重複,又序延。


    這樣的日子,年末年初的,我不是不能理解,隻是今天特別啊。


    情人呢,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被寵愛著,被心愛的男人放在心上,放在最重要的位置?


    卻是早早的醒來後,偌大的雙人床又和往常一樣,隻剩我自己,不鬱悶難過才怪!


    隨著三胞胎入托,老大菠蘿已經在去年升入小學。


    他雖然不到七歲,已經有了大哥的典範,不但早早的起床,督促三胞胎起床洗漱,還能監視不聽話的小桃子,每天乖乖的吃飯喝最討厭的牛奶,然後再請司機送他們上學。


    這樣的早熟,讓我省心也放心。


    人啊,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。


    仿佛從荒島回來,一直到懷-孕、三胞胎出生以及再到他們周歲,沈衍衡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我。


    之前獨自帶著小菠蘿,打理夏日婚慶的時候,倒沒孤單的感覺。


    自從和他再重逢,習慣了這樣朝夕相處的有人陪之後,忽然這樣落單,有種失寵的味道。


    清早,我瑜伽練完從浴-室出來,站在鏡前打量著裏頭的人兒。


    之前剪短的黑發,已經長至肩膀,因為剛沐浴過的原故,肌膚在晨光的照射下,愈顯剔透紅-潤。


    對著鏡麵,我高高的仰了仰頭。


    黑色的秀發,浮動在奶白色的天鵝頸裏,可以養金魚的鎖骨,也時不時的跟著小露,還有哺乳期以後,沒縮反漲的胸線……


    順曲線看下去,裏頭的人兒雖然不是絕美,但至少不是醜的。


    納悶怎麽在沈衍衡眼裏,就成了影子?


    都說七年之癢,難道我和他已經這種地步?


    可是可是,我和他登記是登記了,然後孩子也一堆,至少婚禮還沒舉行,真正的蜜月都還沒開始,怎麽就已經失去了吸力引?


    按年齡來算,我三十不到,他已經三十多歲,算是老男人……


    不對,男人三十正盛開,而女人,聽說過了三十歲以後,就是豆腐渣!!


    站在鏡前,我雙手捂臉,簡直不相信這個事實!


    像是證明般的打開衣櫥,粉紫青藍綠的,從清新到嫵媚,再從職裝到朋克,最後看著鏡子裏一身大紅色低胸短裙的自己。


    該凸、該凹的,最後明明就是曼妙的感覺啊!


    叮鈴鈴~!


    一陣鈴聲後,我若有所思的來到桌前,劃開手機屏幕——是在巴黎渡假的方方發來的視頻。


    信號接通,就聽到方方的讚美,“呀呀呀,我性-感美麗又惹火的嫂子喲,要不要這麽勁爆呀?快說快說,你今天跟我哥有什麽秘密項目?等會是不是要約約約約?”


    瞧著屏幕裏,一臉花癡的大肚婆,我擺好手機,朝她撩了撩頭發,擠了一個自認為很是嫵媚的秋波。


    “方兒,我真的……惹火?”


    我不怎麽相信的低頭瞧了瞧,如果惹火,為毛沈衍衡總是忽視呢?


    耳邊響起一陣銀鈴的笑聲,“哦哦~!敢情我的嫂子,這是孤單寂寞冷了呀!”


    視頻裏,方方一身淡紫色孕婦裝,懶懶的靠在沙發裏,瞧著一旁的水果塊,賊兮兮地說,“嫂子,晚上準備怎麽撲到我哥?”


    “呃?”我一怔:就成了怨婦?


    “說來聽聽嘛,對了,我哥是不是很忙?最近都沒疼疼你麽?”瞧,方方就是這樣口無遮攔。


    “討厭了,和你說正經的,我是不是胖了?”對著手機,我摸了摸臉頰,又捏了捏腰,“唉,你哥呀最後忙得不可開交,俊逸呢,有沒有聽說他們在忙什麽?”


    仔細想想,雲少寧休假的去年情人節,他就沒忘,而且年末總結、年初規劃已經該忙的忙完,最近又沒什麽著急的項目,他究竟在做什麽?


    都不知道是我,錯覺還是多心,方方在聽到我這句之後,立馬托口有事:回聊。


    唉,看著已經中斷的視頻,我悶悶的戳著手機通訊錄:沈衍衡,你在忙什麽?


    要不要來個突然出擊?


    正想著,這時叮咚一聲。


    社交群裏宋清柔發表的新說說:兩個紅紅的結婚證,外加一對對戒,然後附帶了句——情人節,我逮到一隻呆瓜。


    看到這裏,我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雲少寧決定去蘇丹的決然。


    當時他說:就算那裏是地獄,我也不怕。


    終於終於,在半年後的情人節,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。


    ——-恭喜恭喜,我們的清柔小姐成功捕獲呆瓜一枚,問呆瓜安好?


    我這樣回複後,宋清柔那邊很快回道:呆瓜長了一副受虐的麵孔。


    ——-哈哈,你們什麽時候婚禮?


    ——-等著吧,等姐帶呆瓜溜累了再說,睡覺去~!


    看著幸福的他們,我回了句‘回見’,然後悶悶的倒在床-上,越想越鬱悶啊,別人家的男人,怎麽能如此體貼溫柔呢?


    反觀我家的這隻,哪裏是受虐型啊,明明就是一個霸道的傲嬌狂!


    呼了口氣,我坐起來,拉開床頭櫃最底層的抽屜,瞧著裏頭封存了兩年的畫冊,撅嘴,哐的一聲,把抽屜嚴嚴實實的踹上去。


    沈衍衡,敢忽視我,行,你等著!!


    結果等待我的,不是遲來的禮物和陪伴,依舊是他的晚歸和疲憊。


    看著他的倦容,我心理即便是萬般的委屈啊,還是不忍心和他爭吵,畢竟他這樣的忙,也是為了我們能生活得更好。


    女人啊,可能就是這樣心軟,怨言的同時也心疼。


    就這樣在糾結中,情人過去,轉眼又迎來下個白色情人節。


    這天早上,我雖然像往常一樣送菠蘿和三胞胎上學,可私心裏,還是期盼著沈衍衡能記起來,就算沒有禮物,至少有一兩句話也好啊。


    然而,還沒等我上樓,他那邊已經接著電話,絕塵而去。


    交代保姆告訴我:他有緊急會議?


    聽到這個消息,我臉上沒什麽,內心的鬱悶感已經發酵到了極至,也就在半小時後,接到他電話,直接賭氣的說,“信號不好,聽不清!”


    想著,依沈衍衡那麽聰明的一個人,自然能猜到什麽。


    然而半小時後,他的座駕是趕回來了,但車裏隻有一名司機。


    司機告訴我,有個什麽什麽活動,需要盛裝出席,然後我隻剩下十分鍾的打扮時間!


    真真是無語到了極點,難道真的是老夫老妻了,所以不管做什麽,都不用再考慮對方的感受?


    我悶悶的翻了翻白眼,壓著莫名的怨氣,很快換了一條米色長裙,踩著高跟鞋下樓,然後上車,來到所謂的活場。


    -


    海城最大的禮堂。


    我坐在車裏,看著外圍心形裝飾,以及鑼鼓喧天和人來人往的場麵,有些會意過來。


    “……婚禮?”疑惑著,我剛想問司機,這是誰的婚禮,這時餘光一閃,在禮堂門口的紅毯中,瞧見了一襲白色婚紗,笑若春花的宋清柔!!


    所以這是宋清柔和雲少寧的婚禮?


    帶著這樣的錯愕,我下車,聽到司機低聲說,“沈總那邊還有事,要再等一會,請太太不要著急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、的!”我說著,很快迎上去。


    遠遠的,宋清柔朝我嬉笑。


    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被聖潔的白紗包裹著,美麗又耀眼,身旁還站著溫柔體貼的雲少寧。


    有那麽一刻,我不敢相信:上月才登記的他們,這月就婚禮了?


    情人節登記,白色情人節舉行婚禮,太浪漫了。


    倒是恭喜過後,雲少寧也來了句,“同喜同喜,你——”


    話沒說完,就被準新娘給捂住。


    宋清柔扯著頭紗,白了我一眼,“那什麽,宋夏,再怎麽樣,我們也算是姐妹吧,今天姐姐婚禮,你這個做妹妹的,還不去招待客人去?”


    我去,倒是毫不客氣。


    不過進場前,我眯眼問雲少寧,“你剛才說的同喜,是什麽意思?”


    雲少寧握拳咳嗽了下,“……還能什麽意思?我和清柔結婚,難道不也是你家的喜事?”


    “這樣啊?”看雲少寧點頭,為什麽我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?難道他說是的‘同喜’指的僅是我和宋清柔是堂姐妹的關係?


    這個疑惑,在我被宋清柔手裏的捧花砸中時,找到了答案。


    不過這是後話。


    被‘任命’後,作為新人的親人,麵對眾多來賓,我貽笑大方,招待的同時也在心裏暗暗疑惑,沈衍衡究竟在搞什麽,沒注意婚禮現場忽然響起了舞曲!


    看著作為開場舞,和準新郎滑入舞池的宋清柔,笑意燦爛也嬌美,我明白過來,這是她的意思。


    雲少寧啊,這隻呆子還真是事事都順著她!


    搖了搖頭,我感覺身後好像有高大的身影走過來,“沈——”衍衡。轉身後,後麵兩字還沒等叫出來,才發現來人根本不是他。


    “您好,有什麽需要嗎?”我禮貌的笑笑。


    站在我麵前的男人,似乎沒聽懂。


    我又重複了一遍:並表明我是宋清柔的堂-妹,有什麽需要直說好了。


    來人身影頎長,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,內搭天藍色襯衣,那深藍、白和暗藍相隔的領帶,正好和臉上的半邊麵具相弧形,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。


    他似乎在指誰,怔怔的看著我,“有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等了會,我說,“您有什麽需要呢?”


    他灼灼的說,“你!”


    我一怔,很是詫異,“什麽?”


    他向前一步,“方便?”
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順著他的視線,我瞧見了舞池,“請我跳舞?”


    我問得驚訝,他卻很鄭重的點頭。


    仿佛請我跳舞這件事,對他來說,是一件很認真的事。


    原本我想拒絕來著,但想著沈衍衡的‘忙’,鬼使神差的就點頭答應了。


    除去他容顏看不清之外,不得不承認,他特別的儒雅紳士,倒沒有趁機占便宜的任何舉動,唯獨手溫給我的感覺很冰。


    “先生貴姓?”能前來參加婚禮的,除了朋友親人,還有可能是敵人,再加上宋清柔曾是特種兵的經曆,所以這一刻,麵對他的審視,我也變得謹慎。


    他倒是毫不隱瞞,“雲。”


    和雲少寧同姓,難道是雲家的人?


    正想著,聽到他再次重複,“我姓雲。”


    “雲先生您好,我姓宋。”我尷尬的笑笑,朝舞池邊緣轉移過去,想提前終止這場舞。
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說,“宋小姐的堂-妹,自然姓宋,宋小姐的眼睛很漂亮。”


    前一個宋小姐指宋清柔,後個宋小姐就是我,隻是為什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,他眼底有痛苦的情-色一閃而過?好像我和他認識過一樣。


    也在這個時候,有另對跳舞的男女擦身。


    聽到對方的男伴說,“這位先生,方便交換舞伴嗎?”


    熟悉的嗓音,客套的用語,但語氣卻是相當的迫人——沈衍衡!


    他什麽時候來的?


    四目相對的一瞬,我在他眼裏瞧見了冰冷,還有那張沒半分表情的俊臉。


    我哼了聲,還沒替這位雲先生拒絕,那邊沈衍衡已經強勢的伸手,下一刻,等我再反應過來,已經被他擁在懷裏,然後隨後起舞。


    也不說話,在我和他之間,除了舞步,就剩下沉默了。


    片刻鬱悶,我說,“不跳了,我累了!”


    “剛和我跳,然後就累了?”沈衍衡眼裏有危險的成份,“剛才和他不是聊得很好,還跳得特別起勁嗎?這會換成我,就不想跳了?”


    明明是幽怨的詞組,從他嘴裏跳出來就成了審問的意思。


    忽的,我有些委屈,“對,就是不想跳了!”


    “你確定?”沈衍衡眯了眯眼,沒什麽表情的臉頰,隱隱透著警告。


    一身暗藍西裝的他,看起來還是那麽英俊迷人。


    哼哼,嚇唬誰呢?我白眼一翻,一聲輕哼還同從喉嚨裏發出,隻感覺腰間一緊,就在我旋轉起來,剛站穩的時候,他的俊彥瞬間放大也逼近。


    在圍觀的人群裏,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時,他霸道的攝住我的唇。


    明明是雲少寧和宋清柔的婚禮,他這是做什麽?


    “討厭,放開我!”好多人瞧見,我禁不住臉頰一紅,完全埋在他懷裏,不好意思再抬頭。


    直到婚禮進行曲再響起來,我才露出半顆腦袋,幽怨的說,“清柔今天好漂亮,沒想到雲少寧這麽體貼,唉,金童玉女的組合,真養眼!”


    我說這句時,沒注意沈衍衡眼底的光芒,隻是瞧著紅毯中,由俊逸轉交給雲少寧的宋清柔,祝福的同時也幻想著自己穿婚紗的天。


    司儀語畢,兩人交換戒指,就那樣旁若無人的親吻。


    我鼓著腮幫子,給兩人掐表計時,“哇,超長的舌吻啊,都五分鍾!”


    沈衍衡深味深長的看著我,“怎麽,你也想要?”


    “不要不想,一點也不想!”我說完,捂著嘴就跑,哼,還生氣呢,誰想跟你接吻啊?


    穿過人群,我往紅毯那邊擠。


    吵嚷的禮堂跟著響起雲少寧深情的告白,他說,“今天是個好日子,白色情人節,相傳是對2.14號愛意回禮的日子,而上個月的今天,也正好是我和清柔登記的日子,所以這場婚禮是我的回禮,謝謝她能下嫁於我,謝謝她讓我的人生更圓滿,也謝謝大家能前來,和我一起分享幸福。


    借此機會,我想說,清柔,我愛你!


    這輩子,下輩子,下下輩子,一直到永遠,都會聽你的,把你寵在手心裏,雖然我能力限,給不了你女王的生活,但隻要我雲少寧活著,你就是我的公主!


    我!雲少寧,終於如願娶到了心儀23年的女孩!”台上,雲少寧看起來相當激動,說到最後聲音都飄散顫抖,情深的程度一瞧便知。


    反倒是新娘子比較鎮定,媚眼如絲般的掀開婚紗,“這麽說,咽氣之後,我就不是你的公主了?”


    大喜的日子,忽然扯到這個話題,眾人當即一怔。


    又聽宋清柔追問,“那麽你說,你要找誰?你要把誰奉為公主?”


    一副你要是不把事情交待清楚,就別進洞房的架勢,惹得眾人噗嗤一笑。


    雲少寧更是配合,求饒般的上前解釋,“哎呀,公主殿下,臣委屈啊……”後麵的話,已經變成了兩口子的竊竊私語。


    就見剛才還‘凶巴巴’的新娘子,這會已經嬌笑如花。


    雲少寧更是不失時機的偷吻,那得逞勝利的姿態,別提多麽令人羨慕。


    隨著一聲驚呼,我正要回頭看沈衍衡的時候,腦袋‘噗’的被砸中,定眼一瞧,從頭頂滾下來的正是宋清柔手裏的捧花。


    俗語說:接到捧花的女人,喜事不斷,會是下一位幸福的新娘!


    正想著,隨著‘哇’的一聲驚呼,居然是沈衍衡忽然單膝跪在我麵前。
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這樣意外的舉動,讓我很是錯愕,“你這是做什麽呀,趕緊起來。”


    “走,我們也結婚去!”沈衍衡說著,朝我伸手,在他的語氣裏,感覺上結婚好像猛商城那樣簡單。


    我呼吸一緊,“沈衍衡,你胡說什麽呀!”


    沈衍衡卻是一笑,“宋夏,你聽說好,我沒胡說,就是現在,就是這裏,婚紗和花童都準備好了,嶽父大人恐怕在後台已經等及了。”


    “可是我什麽都沒準備!”太突然,太始料未及了。


    “我一切都準備好了。”沈衍衡說,“你隻要去換婚紗,然後就可以了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我又是一怔,婚禮不是很繁瑣,很累人,然後要準備很久很久的嗎?怎麽到我這裏,就成了隻要人來就好了?


    一旁,宋清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,“唉呀,你楞什麽楞,趕緊換婚紗去!”


    看著她身旁的雲少寧,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,他之前所說的‘同喜’是什麽意思,敢情沈衍衡這段時間的忙碌,是為了準備婚禮啊!


    -


    禮堂二樓的休息室。


    入眼就瞧見了一襲奪目的白色婚紗,碎鑽在燈光的照耀下,散發著幸福的光芒,長長的頭紗如夢似真的隨風飄逸,給人一種飄渺的錯覺。


    一旁陳列的,小到首飾大到水晶鞋以及貼身衣物,應有盡有。


    化妝師更是解釋說,“沈太太好幸福,婚紗是沈總親手設計,用了近兩年的時間,純手工製作的,尤其是胸前的這些碎鑽,也是花了大價錢,才割愛買來的。”


   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,我瞧見了腰-際上方,用彩色碎鑽組成的花朵,是薔薇。


    像夏日別墅以及沈佳華那邊,滿院飄香的薔薇,活靈活現的盛開不說,還剛好把胸前的春色全部遮掩了起來,小露香-肩的同時,又不走-光。


    這一點,倒是蠻附和他的秉性!


    看著化妝師取下婚紗,我已經有些飄飄然然,稀裏糊塗的發現化妝師的手好大,好像男人,而且還透著熟悉,像極了某個霸道的男人。


    我提著婚紗回頭一看,正稱扣內衣的人,不是沈衍衡又是誰?


    “怎麽是你呀?”懵懂中,我才知道害羞。


    他卻眼簾一抬,“不是我,你想是誰?”


    修長如玉的手指,往左側攏了攏,在我眼底盡是驚慌時,他又握住右側,再自然不過的扣緊。


    接連兩個調整的動作,我緊張的咽了咽口水,“大,大小剛合適啊。”明明他的手已經移開,我卻有一種還停在那裏的錯覺。


    沈衍衡倒手,在我心慌之際,又拿了小褲,喉結滾了滾,“那當然,我天天用手量,難道還能錯?”


    這話不說還好,一說我就想到,每晚睡覺,他嘴裏說著不準我亂動,然後大手總是肆意的留戀在……


    “宋夏,願意嫁給我嗎?”


    婚紗穿完,他拿梳子,一邊梳攏著我的頭發,一邊這樣問。


    看著鏡子裏,他堪稱完美的側顏。我說,“可以說不願意嗎?”


    “你可以試試看!”溺寵的口氣,帶著隱隱的警告,那一雙靈巧的十指啊,估計是這兩年多以來,給小桃子紮頭發熟手了,很快把頭發挽起來。


    兩片炙熱的唇,深深的吻-向我後頸,微頓後,是涼涼刺眼的鑽石項鏈扣好。


    半小時後,化妝幫我補妝完畢,再出休息室的瞬間,因為隔著頭妙,我隻感覺眼前影子一閃,下一刻,竟然是三胞胎和菠蘿換好衣服。


    一前一後的抱住我,奶聲奶氣的說,“麻麻好漂亮,麻麻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!”


    波波波,親吻的同時,又瞧見了換下婚紗,一身凹凸有致旗袍的宋清柔,隨後還有陸蔓和沈舒杭、夏天逸帶著懷有身孕的尤之之。


    雲少寧身後,又是沈恩和王子安,方方站在最後,咯咯的直笑。


    俊逸攙宋一海過來的時候,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激動,在他們身後的紅毯盡頭,又是一身黑色西裝,係了大紅領帶的沈衍衡。


    雖然我和他距離相隔甚遠,但那灼灼的視線,卻燒得心跳加速。


    “孩子,爸爸祝你幸福,去吧!”宋一海握著我的手,交到沈衍衡手裏。


    沒等宋一海開口叮囑,沈衍衡已經自動保證:堅決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。


    這是一道長長的、鮮紅的,兩側站在了親朋好友的紅毯,由鮮花鋪路的幸福紅毯,台上坐著銀發含笑的外公和外婆,一旁還安放了把空椅。


    隨著宋一海閃身,我隔著頭紗看清,他放下的正是梅女士的遺照。


    鼻腔裏的酸澀,幾乎在瞬間就占據了所有,眼框濕-潤的片刻,是沈衍衡幫我拾淚,是外公起身,親自主持婚禮,致辭歡迎來賓。


    一時間,我恍惚得不行。


    前一刻,還是祝福宋清柔的看客,這一刻就成了自己婚禮的主角。


    不得不說,這樣一份驚喜,是我萬萬沒想到的,以為我和他的婚禮,還會遙遙無期,至少要等他忙完,哪裏會想到,是這樣的特別和用心。


    婚禮的布置,采用了夢幻婚禮的方式。


    看著周邊的擺設,隱隱透著熟悉的感覺,我想了好一會,才記起,這不正是那一年,我替還是海洋的沈衍衡,設計的婚禮嗎?


    當時前往三亞的時候,策劃方案是阿香拿著。


    荒島之後,我完全把這件事給忘記,沒想到他還記在心裏,並在我不知道的時間裏,布置了一切。


    以至於,當外公問道,“宋夏女士,你願意嫁給沈衍衡先生,這一生——”


    “願意,我願意!”沒等外公說完,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回應,卻也在這個時候,我才從怔神中記起什麽,忙說,“不不,等等,等一下!”


    沈越,“?”


    沈衍衡,“……”


    台下更是一片啞然。


    我尷尬的笑笑,“我是說,能不能等我一下下?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沈衍衡靠近我,“洗手間?”


    “不是,我要回家一趟!”我說,“很快,半小時!”


    “再重要,能有現在的婚禮重要?”就在沈衍衡開口的時候,沈越錯愕的問。


    台下的眾人更是驚訝不已,都在想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,能讓準新娘能在這個時候,要求中止婚禮。


    “好!”因為現場還有客人需要應酬,沈衍衡叫了夏天逸,“麻煩你,跑一趟!”


    “沒有問題!”夏天逸取車過來,我拖著婚紗笨拙的上車,然後回菠蘿館。


    -


    “小心腳下!”


    再回婚禮現場,沈衍衡一身筆挺的西裝,站在紅毯盡頭,柔聲的提醒。


    我喘著氣,“抱歉,等急了吧!”


    他搖了搖頭,“隻要你能來,無論多久!”


    “……謝謝你,老公!”我主動親昵的叫他,也討好的獻吻,他趁機低聲說,“如果把謝意,留到晚上的洞房,為夫更喜歡。”


    “好,你等著!”我這樣豪爽的應聲,然後看向夏天逸。


    夏天逸收到我的暗示,很快按路上我們說好的,先停止了液晶熒幕裏正在播放的內容,換上我給他的u盤,在眾人和沈衍衡疑惑的時候,播放。


    隨著畫麵一轉,一首耳熟能詳的‘陪你一起變老’響起時,是一片漫天的大雪。


    這個動態的場麵,我當時修改了好久——


    13歲的沈衍衡,究竟長什麽樣,到現在我已經記不清了,隻能借助外婆那裏的照片,修改、繪畫然後再還原成動態,才有了這一刻屏幕裏的梅村大雪。


    漫天的雪花裏,藍天和大地仿佛隻剩下白,在這片白茫茫的寒冷中,是13歲的沈衍衡昏倒在路邊,一旁的貴婦自然是沈佳華。


    結婚的現場,張聿就在台下坐著,我不知道他看到這裏,是什麽感觸,倒是清楚的看見在播放的一瞬,沈衍衡眼裏閃過的錯愕。


    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初,他可能質疑甚至懷疑過,後為發生了夏明月的事之後,對於究竟誰才是他當年的救命恩人,已經隨著事故深埋。


    荒島再回來,這件事幾乎誰都沒有提及。


    今天這樣,在婚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,我停止了半小時,而播放的畫麵,讓他錯愕。


    甚至隨著畫麵裏,農用三輪車的出現,一身合體西裝,外形挺拔-出眾的他,已經懵逼了!


    一雙深邃的雙眼,一眨不眨的望著大屏幕,瞧著後麵事件的還原。


    我也適時拿起話筒,我說,“沈衍衡,謝謝你一路以來的照顧和疼愛。不僅幫我脫離苦海;還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,隻身前往銅鑼山救我;在外界媒體、有心之人惡意詆毀下,依舊護著我相信我!


    直到現在,我還清楚的記得,我們第一個孩子離開時,你落下的淚,很燙。


    梅女士的離開,對我來說是特別沉重的打擊,我感謝你不計她對你的傷害,還為她舉辦了那樣隆重的葬禮,甚至從來沒有因為她的原因,而對我怎樣。


    之後的日子,我們有苦有甜,雖然很多的時候,你有點霸道,但我不得不說,我更愛你了。


    那一次中毒,幾乎是你我人生的終點,當時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,沒想到,蒼天開眼,讓我在兩年後,又遇見了你。


    荒島的生活,雖然清苦,也遭遇了一次次的危機,但沈衍衡,我慶幸你又記起我。


    我以為小菠蘿之後,我再不能做媽媽,沒想到是上天眷戀,不止讓我再次做媽媽,還找回爸爸、大哥以及堂姐,是你給了我一個別樣的人生。


    說實話,婚禮之前,我還是挺幽怨的,沒想到你背著我,竟然策劃了婚禮。


    因為事出突然,我才中途停止,但我對你的愛,這一生都不會停。


    沈衍衡,在你替我做了那麽多以後,我不知道該回你什麽,畢竟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嘛,總要回報點什麽才行,這則動畫是我從懷三胞胎開始,就著手準備的。


    希望你喜歡,我的大哥哥。”我站在屏幕前,緊握著話筒,看著燈光下耀眼無比,卻一臉懵逼,眼框裏蓄滿了淚水的男人,微笑著展開了雙臂。


    ——-我13歲的大哥哥,是緣份讓我相遇、相戀並攜手。


    ——-我13歲的大哥哥,被你咬過的丫頭,在經曆一場失敗的婚姻後,慶幸遇見了你。


    -


    唯美華麗的婚禮,在眾人的感動之下,濃情蜜-意的落幕。


    隨著嘉賓離席,張聿坐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,很長一段時間裏,他都無法接受,當初趕走沈衍衡和沈佳華的惡人會是他。


    盡管大屏幕裏的動畫,對他隻字未提,但張聿清楚。


    他清楚的知道,當年都犯了什麽,更做得有多殘忍,一路回憶起,對叛逆的兒子,他有的隻有歉意。


    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,被他趕出門的母子,在那樣的大雪天,究竟都經曆了什麽。


    感恩以當時沈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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