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雪煙是在傍晚時分,稍稍用了些晚膳走的。[]


    知道寧雪煙是要走的,侯府的晚膳也提早了許多,既然是回門,當然這晚膳也是在祥福園,一家子“親親熱熱”一起用的。


    寧祖安臉色如常,倒是沒說什麽,隻是眼角時不時的瞄到寧雪煙,透著一股子讓人不喜的審視,好在,寧雪煙對這個渣爹,也從來沒有什麽想法,任他盯著就盯著,還能從她身上盯出一朵花來不成。


    既然自己現在也算是有點價值的,寧祖安也不會做什麽,雖然他心愛的兒子一時成不了嫡子,但這事,一時還不急,寧祖安現在的樣子,可正是壯年,既便再娶一個,生一個嫡子也有可能,想到這裏,忽爾,心頭一動。


    太夫人還是一貫的“慈祥”,心心念念的讓寧雪煙多討好逸王,和王妃處好關係,切不可再象府裏似的小性子,嫁人了,什麽都不一樣,再不是當姑娘的時候,那個無憂無慮,想要什麽就要什麽的情形。


    對此,寧雪煙實在覺得嘲諷,這話真的是對自己說的嗎!或者說太夫人覺得以往自己在侯府,還真是好吃好喝的供著自己的?還耍小性子?


    寧靈雲沒有露麵,總是出了這樣的事,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,縱然她是存心設計的三皇子,麵三皇子也應承下了這事,也總是姑娘家,沒臉見人,況且後來還有到洛煙院和寧晴扇陪禮不成,反鬧起來的事,所以隻差了個丫環過來,替她告了罪,說病著了。


    這話裏的推托之意,大家多懂,好在不管是太夫人和寧祖安都沒說什麽,直接準了,倒是寧晴扇,臉上雖然堆著笑,看寧雪煙的目光,卻是陰沉著的,時不時的掠過寧雪煙臉頰的眼眸,透著股冰冷的寒氣。


    不過,既然有寧祖安的審視,再多寧晴扇的冷眼,那也不算什麽,反正這一頓飯,也隻是表示,侯府一家親而己。


    樣子做出來了,效果如何就看各人各體會了,寧雪煙對寧晴扇也沒有再加撩撥,稍稍用了點飯,就起身要回王府,外麵天色還尚早。


    上馬車的時候,韓嬤嬤也跟著寧雪煙一起到了她的馬車裏,她之前一直不在寧雪煙身邊,才回來的。


    “主子,三姑娘身邊的非憐出去了一次,老奴看她是從後門口出去的,也跟了出去,後來發現她去的是大姑爺的夏府,因為進不了夏府,老奴就在外麵等著,隻是一直沒等到非憐出來,後來看時辰差不多了,也就不等,著急的趕了回來。(.$>>>棉、花‘糖’小‘說’)”


    韓嬤嬤接過寧雪煙遞過來的茶水,喝了一口,抹了一把汗道。


    她方才走的急,怕誤了時辰,所以這會還沒顧得上用晚膳,寧雪煙也知道,特意從車廂裏把,準備著的幾盒糕點拿了出去,推到韓嬤嬤手邊,讓她用點,墊墊肚子,今天王府的幾個主子都不在,一會進府馬上要吃的,總歸有些不便。


    “主子,三姑娘什麽時候跟大姑娘,二姑娘這麽好了?竟然還派了人去和她們聯係。”韓嬤嬤用了一個糕點,平緩了一下氣息,不解的問道。


    護國侯府的人都知道,大姑娘,二姑娘是親姐妹,關係自然和別人不同,而且又都是淩氏生的,從來看不起府裏的其他姑娘,既便寧晴扇是真的出色,在她們眼中也隻是一個外人,縱然有太夫人護著,寧雨鈴她們一般也不會拿她怎麽辦,但是愛理不理,肯定有的。


    從來不覺得寧晴扇和寧雨鈴姐妹,走的那麽近。


    “不一定是去給寧雨鈴她們傳信。”寧雪煙搖了搖頭,寧雨鈴,寧紫燕姐妹現在倫落成這個樣子,可不象是能幫得了寧晴扇的人,寧晴扇這麽著急找的人,應當不可能是她們,她們兩個現在自身都難保。


    “不可能,難道還會是大姑爺,這……不會吧,當初三姑娘走的時候,大姑爺還沒有侯府來過,三年後,三姑娘回來時,大姑爺也己經娶了大姑娘,除了逢年過節的,平時都見不到人,三姑娘不可能跟大姑爺熟啊!”


    除了寧雨鈴姐妹,除了夏宇航,仿佛寧晴扇,真的不認識夏府的其他人似的,但是寧雪煙知道,還有夏宇冬,那個一直和寧晴扇站在一起,謀害自己的夏宇東,可不就是在夏府同樣鬱鬱不得誌嗎!


    一心巴結著寧晴扇,這位三皇子府未來側妃的夏宇冬,應當可以幫寧晴扇做出些不便處理的事來。


    看起來,這事寧晴扇不便出手,或者說這事應當和夏府有關。


    發生了今天的事,寧晴扇著急的把人派到夏府去,實在反常,所以這麽論起來,這事最後還會論處在自己身上,方才晚膳的時候,寧晴扇看自己的目光極為不善,連平日的偽裝都不顧了。


    可見她氣憤到什麽程度。


    寧晴扇有一個幫著她在外麵做事的夏宇冬,而自己相對來說就沒那麽方便了,看起來自己回去得向敖宸奕要一個人,那麽外麵有什麽事,自己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,什麽也不知道,就象上次書肆的事一樣。


    想到書肆,寧雪煙就想起自己開的那個鋪子,看看外麵時辰還早,就讓馬車轉了個方向,往自己開的那個玉顏齋而去。


    把馬車停在一邊的小巷中,寧雪煙扶在韓嬤嬤才下馬車,忽然聽得有人叫了自己一聲:“寧五姑娘!”


    轉過頭,才發現,小巷裏正巧走出來的可不就是華雲恒。


    華雲恒一身素白色的錦袍,臉上帶著些笑容,翩然如玉,英俊的眉眼,配合著溫和的笑,意很能引人好感,站在他身邊的是一位俏麗的丫環,看到華雲恒叫住寧雪煙,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。


    寧雪煙往小巷處看了看,小巷子很幽深,看過去,還真看不出什麽,隻隱約記得,這裏應當也有象後門一般的存在。


    “寧側妃!”似乎發現自己的失言,華雲恒重新過來笑道,眉眼淡若春花。


    對於華雲恒,寧雪煙有一段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,曾經她當之為親兄長一般的人物,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寄居在自己府上,而且還一住二年,到死自己都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,這給寧雪煙一種感覺,他,很神秘。


    而現在,他站在寧雪煙麵前,她依然覺得看不透他,仿佛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,但又讓人覺得遠。


    “月明公子。”寧雪煙福身一禮,深吸一口氣,不管曾經的華雲恒想做什麽,都過去了,她現在隻是寧雪煙,不是那個幾乎糾纏到死,也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寧紫盈。


    “寧側妃可是從護國侯府過來?”華雲恒笑問道,一副要和寧雪煙長聊的樣子。


    “是,才從侯府回來,正想再買些東西回去。”寧雪煙點點頭。


    “寧側妃下次如果再回侯府的時候,不知道能不能,告訴我一聲?”華雲恒笑著客氣的問道,言語之間透著些期待,一張英俊的臉,更是溫潤如玉,連寧雪煙也不得不讚歎,怪不得江南有人傳說,月明公子,有公子美如玉的美稱。


    “月明公子可有事?”寧雪煙不覺得自己現在和華雲恒的關係這麽熟,連回侯府,也要特地告訴他一聲。


    “上次和二公子說了些話,覺得非常投機,說好,過幾日要去探望他的,可是想不到,這次登門,竟然沒有看到,說貴府的二公子,遊學去了,正巧我這裏還有事想去雲影院看看,卻也不太方便,所以想借著寧側妃回府的時候,行個方便。”


    寧玉靖這陣子的確不在,寧祖安這次沒讓他考,隻說歲數還小,學問不夠紮實,然後把他打發了出去,這也是前天發生的事,所以這次寧雪煙回府才沒有見到寧玉靖的原因。


    “月明公子,為什麽要去雲影院?雲影院的事到現在還沒有分曉,月明公子這時候去做什麽?”寧雪煙抬起墨玉般的眼眸,笑問道。


    長睫閃了閃,壓下眸底的一絲懷疑,她真的不覺得自己前生和華雲恒有多大的聯係,況且現在人也死了,兩個人之間更是幹幹淨淨,沒有半點交集。


    “寧側妃,我和寧紫盈曾是未婚夫妻,說起來,她還是我的未婚妻,她現在既便是不在了,我也要去祭拜她一番。”華雲恒的聲音很輕,臉上露出一絲真實的傷感,唇角一抹苦笑,連眼眸處,都透著一股子痛楚。


    寧雪煙卻差點被驚的摔倒,頭上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巨震,手指在袖底緊緊的握成拳頭,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華雲恒,眼眸處的驚意,再也藏不住。


    這……怎麽可能!


    “月明公子是不是說笑了,紫盈姐姐……紫盈姐姐訂有婚約的不是你,怎麽可能是你!”寧雪煙的聲音幾乎發飄,水眸處全是驚愕,如果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寧紫盈,甚至會覺得華雲恒說的是另一個寧紫盈。


    “寧側妃……這些事,有些一言難近,總之,之前和她訂婚的是我……後來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,才……但不管如何,她既然還沒有成親,那就永遠是我的未婚妻,原本她父母雙亡的時候,我一直在找她,卻不料她竟然到了京城,而且還進了護國侯府,最終卻……”


    華雲恒眼角顯爾易見的痛楚,連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,俊眉微微皺起,目光看向不知名的空間,沉重的歎了口氣,爾後,又拉出一絲淺淡的微笑,衝著寧雪煙深深一揖:“還望寧側妃成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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