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醉家絲綢來,圍觀者眾,連同桌幾個大漢也不禁放下手中茶杯,半讚半歎道,:“如今墨卿王朝首富,竟然是一個十歲的娃娃,真不知他是如何做生意的哩!”


    墨卿王朝,但凡是有些身份的,誰個不曉,誰個不知,醉家絲綢的。


    墨卿王朝,但凡會個兩下子的,誰個沒有聽聞醉家兵器的。更別提暗器,瓷器,玉器,女孩兒家的胭脂水粉,男子穿戴的衣帽鞋襪之類。雖說醉家真正的小主子醉輕塵從未見過。但是,誰家還沒個醉家幾件物件兒啊,卻都是極盡熟悉的。


    江先生微微一笑道,:“可歎還是個女娃娃。”


    眾人又是一驚,連上茶水的小二也停了腳步,靠著樓梯聽起熱鬧來。


    杏衣少女麵色一凝,嬌聲笑道,:“江伯伯,芙蓉城內,誰不知道,醉家老爺夫人逍遙在外,是醉家少爺獨撐醉家。伯伯,怎麽說是位小姐?”


    江先生好似早料她如此說這般,朝著紅衣少女的方向微微一笑,也不爭辯,拱手道,:“如此,便是江某孤陋寡聞了。”


    眾人隻覺得他舉止奇怪,桌上幾位大漢因他有救命之恩,對他所言,自是深信不疑,一心認定那位首富是姑娘,便問道,:“那姑娘叫什麽名字?”


    客棧裏也有和醉家有些生意往來的,插嘴道,:“醉家姑娘醉雪墨沉疾多年,足不出戶,做生意的是位公子確信不疑。我家老爺見過,聽說長的粉雕玉琢


    樣兒的,一看就是個伶俐人兒。隻是才十歲年紀,真是神童!”


    眾人一陣哄笑,連那裘帽先生,也不禁笑出聲來。想到交期日近,慌忙結了酒錢,拉著馬匆匆告辭,拱手道,:“各位兄台,在下先走一步。”


    店小二送走了裘帽先生,進屋,見眾人都瞧著自己,撓了撓頭,笑道,:“也不知這先生能否見到醉家那個什麽少爺小姐,見不著呀,這生意也做不成嘍


    。”


    江先生微笑道,:“見不見得,這生意都能做成。”


    店小二摸了摸肩上搭巾,笑道,:“這可不一定,像我們這客棧,老板想做,就做的成。老板不想做,天仙來了也沒用。”


    江先生搖頭笑道,:“店家,我與你打個賭。諸位可給老夫做個見證。一,老夫賭這先生在綢莊一定見不著醉家姑娘。二,老夫賭這生意一定可做成,而且比他在彩南所買價格要便宜至少一成。”


    店小二想了一想,聳下腦袋,笑道,:“先生,您就別笑話小人了。縱使小人想賭,我一個跑堂的,哪有賭資啊?”


    紅衣少女勾唇一笑道,:“小二,你隻管賭,輸了,算我的。”


    店小二奇怪的看了紅衣少女一眼,抬頭笑道,:“姑娘既然如此說,那我就賭。我不賭兩條,我賭其中一條,我贏了,便算贏了,姑娘給先生說說,這樣是否可行。”


    漁夕眉眼含笑,望著江先生。


    江先生笑道,:“好!”


    一字落音,兩匹快馬載著店小二與鄰桌一位大漢去了芙蓉城,餘下的人便繼續閑聊,等著看分曉。


    “姑娘,剛剛樓上潑水,給您的馬車弄濕了。”另一個小二,垂首走到紅衣少女身後,看起來有幾分惴惴不安的樣子。


    杏衣少女一愣,柳眉一凝,道,:“店家,是不是欺負我們兩姐妹年幼。上個茶水饅頭半天不說,還端端弄濕我們的馬車?”


    店小二委屈道,:“還請姑娘移步去看看,實在是對不住。”


    紅衣少女勾眉一笑道,:“姐姐,莫要動氣,我去瞧瞧便是。”


    話音未落,靈巧身子一翻,片刻之間已隨著小二進了後院。


    馬車輕輕晃動,簾子外,紅衣少女嘻嘻一笑。


    “姑娘,大人等候多時了。”小二後背挺直,臉上一股正正的陽剛之氣,語氣裏卻帶著畢恭畢敬。


    單手挑了簾子,弓身跳進馬車,一張胖胖的臉滿含笑意,正瞧著進入馬車的少女。


    “夕姑娘,你不是說一直要低調的?今日,怎麽穿了一身紅衣如此招搖?”胖子木華故意問道。


    漁夕靠窗坐下,笑道,:“華伯伯,一年不見,我怕您老眼昏發,又不認識我了呢。”


    木華悲戚道,:“主忘臣悲,主見臣喜.......“


    漁夕輕歎道,:“華伯伯,我可不是您的什麽正經主子,你的主子,是坐在那金鑾殿裏的主兒呢。”


    木華心道,這小主子必然又是後悔了,想早日甩掉自己,不免有些擔憂。立刻直言道,:“姑娘,是要準備讓臣下等一起去送死麽?“


    轎外立著的清絕,眉眼間悠忽閃過一絲悲戚。


    漁夕輕輕搖頭,從懷裏摸出一遝銀票,:“華叔,這裏是九百萬兩,等我再長大些,會再增加數額,和將士們說一聲,是我對不住他們,讓他們再等一等。最多四年,給我四年的時間,我一定讓他們,全部,安穩,回家。”


    木華心裏一震,立在轎外的清絕也是一震。這麽多年的等待,這個小主子,終於長大了。清絕緩緩舒了一口氣,竟然有一絲喜悅漫然心頭,他,看到了一樣東西,那叫希望。


    “夕兒,隨我去看看他們吧。”木華收好銀票,言辭懇切,言語間竟然有一絲懇求。


    漁夕微閉了眼眸,那是多麽多的一批死士,她不敢想象。猶記得四五年前,華伯伯牽著她的手,走上那座荒島,立在峰巔,縱然那時已曆經生死,麵對著一


    張張臉,她猶自激動到滿是尿意。那是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,這股力量,足以問鼎天下,一統江山。


    私心裏,她卻又想將這股力量養成一派柔和,她不想讓他們再上戰場,無論為誰。她希望他們都可以如數安穩回家,他們的大好男兒年華,不應該蹉跎在


    她這樣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主子身上。人的一生,應該是有自己,有家,有兒女,有許多不同色彩的人生。


    如今,天下太平,他們不需要過驚心動魄的日子。同是保衛一方安寧的將士,如今的局麵,對他們來說,隻因為上頭一個命令,就要苦守這麽些年,真是不公平。


    她知道華伯伯的用心,她更加清楚,仙姝神島在內的一眾人一直在追查祥瑞仙經的下落。華伯伯想的是,若如他遇上不測,兵符不再起作用的那天,島上的每一個人還能清楚記得她。這樣,即使沒有兵符,他們都會誓死隻效忠她一人。幾年未見,島上的人幾乎忘記了她長的什麽模樣。


    越是這樣,她越是不能答應。一心不能二主,終有一天,她要將兵符交還與他。


    那是墨卿家的東西,她,不爭。


    漁夕淺淺一笑道,:“華伯伯,島上濕氣重,我這兩天會派人帶一些藥材給您。您拿了之後,速速隱去。”


    木華冷哼一聲,並未答話,顯然是十分的不高興。


    漁夕笑道,:“華伯伯,我答應您,終有一日,我會將他們一個個帶回來,那時候,他們不都能瞧見我了麽?”


    木華這才笑了一笑,道,:“那便如此說定!”


    清絕伸手撩開簾子,漁夕柔和一笑道,:“清絕哥哥,這幾年,苦了你了。”


    作為木華將軍的左膀右臂,這位幼時入軍的鐵骨男兒竟然有些羞赧之色,低垂了眸子道,“姑娘嚴重了。”


    漁夕嘻嘻一笑,臉上又是一片明媚,盯著清絕的臉道,“聽說清絕哥哥畫的一手丹青,莫要,將我畫醜了。”


    清絕微微彎了腰,臉上又是一副小二的鬆鬆軟軟表情,心道,好厲害的姑娘,她雖隻入軍一次,卻能清楚的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和所擅長之物。那時,


    她不過六七歲光景,當時,木將軍說起,眾將士還不信。這次,木將軍來讓他畫了她的像,帶回去給島上之人傳閱,不想她早已知曉,心裏起伏不已,


    跨過門檻,嘴裏連聲說道,:“都是小的不好,姑娘勿要見怪。”


    漁夕嘟了嘟嘴,看向織絡,無奈道,:“姐姐,馬車濕了大半截了,我讓小二弄到太陽下麵曬去了。”


    織絡點點頭,廳堂裏的人也都還未散去,各自閑話。


    一直到太陽幾近偏西,兩匹快馬掀起塵土飛揚,停在了客棧門口。


    漁夕聞聲大喜,起身笑道,:“回來了,看看去。”


    眾人早已等得急了,還未等那兩人下馬,紛紛湧到門口,開始詢問起來。那店小二瞧了一眼漁夕,垂著個腦袋,好似撒嬌般,喪氣道,:“都怪姑娘給我


    撐腰,這下,賭輸了吧。”


    眾人咧嘴一笑,紛紛收拾行囊。漁夕走了出來,依著拴馬柱子,笑道,:“江伯伯,要這小二陪什麽?”


    江慕寒與其它幾位大漢作揖後,簡單搭了個行囊,抖了抖衣袖,一副清矍的樣子,眼睛裏卻籠滿了精光。“煩請姑娘捎我一程,順便將剛才那兩位快馬去


    城內的費用給結了。”


    漁夕嘻嘻一笑,織絡聞聲,將一張銀票塞在那小二手裏。


    江慕寒本欲要坐在前麵驅趕馬車,漁夕嘻嘻笑道,:“江伯伯是客人,怎麽好勞煩客人趕車?”伸手作了個請的姿勢,江慕寒不再推辭,上了馬車,這馬


    車空間極大,中間放了一張書案,堆了各種書籍。


    風起簾動,沿路兩側,樹木成林,蔚然成碧。悠悠林風,吹的路人心曠神怡。


    江暮寒微微一笑,馬車內,隻見對麵的小姑娘托著下巴,正泛動著靈動眼眸,盯著自己不放。


    江暮寒不開口,他,在等著對麵的小姑娘先開口。


    果然,小姑娘忍不住了,嘻嘻一笑,“伯伯怎麽就能斷言,生意必定可以做成?”


    江暮寒笑道,:“醉家做事的原則,一向是,主人在,猶如不在。”


    漁夕嗯了一聲,隻聽江暮寒繼續道:“這個人做的事,假使他零時不在,另外一個人頂上,也能做的好好的,這便是醉家能做的好的一個其中一個所在。”


    漁夕喜道,:“那另外的所在呢?”


    “人心所向。”


    漁夕奇道,:“這如何說?”


    江暮寒笑而不答,反而問道,:“姑娘該如何謝老夫呢?“


    漁夕心裏一動,佯裝不知,含笑道,:“伯伯此話從何說起?”


    江暮寒笑道,:“老夫幾個時辰前還幫姑娘做成一筆生意,姑娘小小年紀,記性倒不是很好。”


    漁夕輕笑出聲,:“江大人不愧是先皇的統領侍衛,消息之靈通,眼神之毒辣,讓小女佩服之深。”


    江暮寒心裏一驚,幾乎有些訝然。


    “大人擦汗之時,露出的碧藍錦絲繡,普天之下,隻有去歲呈給太後的一份,巧的是出自小女府中。聽說太後未用,賞給了她情同姐妹的江夫人......“


    漁夕不再細說,兩人都是極為聰明之人,點到為止,即可。


    馬車行了半個時辰,停靠在城門前。兩人相互作揖辭別,不像是剛剛認識,卻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。


    一路穿街繞巷,不肖一炷香功夫,已到醉府。


    一位青衣丫頭,半扶著腰,立在門前,神采飛揚,顧盼神飛。


    “姑娘,姐姐!”釆耳欠了欠身,行了個禮。微彎了腰,扯了嘴角,凝著眉,想來那板子打的不輕。漁夕經過她身邊,笑問道,:“齊總管回來了麽?”


    釆耳低頭小聲回道,:“回了。”


    漁夕仰頭望了望天邊夕陽,大紅衣裳飛揚,伸手捋了捋鬢發,:“請總管去無為塢。”


    齊總管著人帶了各地掌櫃送來的字卷送到無為鎢,這邊繞過九曲回廊,路過青城閣,見漁夕一身紅衣正斜坐在欄杆上,望著池中的紅鯉。


    “姑娘,鸚公子回話說,水府下月初老夫人壽辰,戲,公子已應下了。”


    漁夕笑了一笑道,“這幾天勞煩齊伯伯著重看看官家欠的銀子是否陸續到位。另外,青黃那邊留心點兒,不是很太平。”


    齊總管道,“老奴這就去查,姑娘,彩南絲綢到了,竹棋閣定的那批貨今晌午已經送過去了,銀子已經收了。竹棋閣的老板還幫我們介紹了另外幾個主顧


    ,已經付了定金,我這就吩咐小廝們送貨過去。”


    漁夕笑道,“上好的綢子,撿兩批單獨送給竹棋姐姐,另外各挑幾批送到將軍府,鍾大人府,還有一些其它的老主顧那裏。對外就說,這兩個月,醉公子


    去彩南了,如有人前來拜訪,一律推掉不見。”


    齊總管問道,“姑娘,這又要準備去彩南了麽?老奴這就去籌備。”


    漁夕笑道,“有勞齊伯伯!”


    齊總管領了吩咐,回去籌備。


    漁夕幽幽眸子裏,微微波瀾輕漾。


    一路亭榭閣樓,青蓮浮動,似乎無窮無盡,彩霞燃盡,天邊點點亮光逐漸暗淡。上了岸,過了幾條幽徑,轉身進了無為鎢,織絡已掌了燈。


    漁夕命織落關了門,問道,“事情查的如何了?”


    織落靜立一側,道,“塵少主那邊還未有消息。派出去的人查到,最近在蓮哲山莊的那些墳堆邊,有一青年男子與女子,在墳地拜祭,新燒了些紙錢。我們的人一直跟著,後來,跟到了京城,那男女在諾王爺府裏進去之後,再未見出來,想來是諾王爺府裏之人。”


    漁夕揉了揉太陽穴,歎道,“年年都有紙錢,年年都是臨近清明時節,難道真是他們兄妹麽?卻怎麽又不肯露麵?“


    織落勸道,“姑娘莫急,事情總歸有個好的結尾。”


    漁夕歎了一口氣,淚光閃爍,道,“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我,一直在等他們回來找我?”


    織落寬慰道,“姑娘,這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了,您就別擔心了。您若是真的放心不下,這段時間就親自去一趟彩南,給故去的老夫人上隻清香罷。”


    漁夕鼻子一酸,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,“我一定去,一定要去!”


    織絡輕歎一聲,免不得想起自己的親人,心裏一睹,兩眼發熱,眼淚也滾滾而下。輕輕捂著絹帕,虛掩了門,走了出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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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月夜,少年帝王,一身白衣立在殿門外。聽到腳步聲,驀然回首,微微一笑,漾出一絲清冷雅致,“愛卿回來了!”


    這般孤冷的氣質,透著一股皇族的高貴,像極了他的父皇。


    江暮雪雙膝跪地,拜道,:“微臣叩見吾皇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

    少年含笑親自扶他起身,四目相對,君臣之間都有些動容。


    幾年不見,兩人都瘦了許多。


    “外麵天冷,愛卿隨朕進來說話吧。”他唇角含笑,聲音溫潤。


    他跟著他進了殿門,隱隱覺得有些淡淡疏離,這個帝王,長大了。他的身上,屬於帝王的氣質,日益增甚。江暮雪終於明白,那不是疏離,是屬於王者的


    清貴,讓人不敢直視,一旦靠近,便心生敬畏。


    這麽幾年,守在青黃,他果然沒有白守。


    墨卿看向正在思索的江暮雪,笑問道,:“愛卿還沒見過子故吧?”說著朝門外喊了一聲,一位青衣少年,微笑頷首,跪地拜道,:“兒子見過父親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心道,剛才他明明站在殿外,自己竟然沒有看見他,不由得心裏一酸,心生愧意。一邊扶起他,一邊微笑道,“聖上麵前,怎敢讓您的貼身統領侍衛跪拜呢。”


    墨卿眸底笑意略深,賜了座位,方問道,:“南邊情形如何?”


    “有些亂,隻是火候未到。”


    墨卿想了想,笑道,“愛卿的折子,朕看過了。隻是這幾年來,委屈愛卿隱姓埋名在青黃宮宇之內做了幾年侍奉花草果木之事,實在是委屈愛卿了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起身道,“微臣不覺得委屈。”


    墨卿又親自扶他坐下,笑道,“愛卿給朕講講昊帝這個人罷。”


    “青黃現任國君生母出身低微,本與皇位無關。因太後之子三公子冷峰碧自幼體弱,才將當時的庶子立為後繼之君。沒想到這新皇繼位後,不斷施行****,加重稅賦,還將其父皇新納的我朝公主占為己有,將他父皇活活氣死。為博美人一笑,將其中一城樓一夜之間推倒重建成我芙蓉城的模樣兒,城樓下,白骨掩埋無數。一方麵,大量剪除異己,另一方麵卻未對太後及三公子下手,各種原因猜測不已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稍作停頓,見帝王端坐在龍椅上,麵前清淡的笑容略有收斂,眸子裏又是一片幽深。從袖子裏掏出一副畫卷呈上,便繼續道,:“青黃對外不準


    貿易,一旦發現商旅來往,城樓拋屍。這兩年,青黃軍隊不斷騷擾墨卿王朝,花顏等地邊境,強取豪奪,邊境之人,有苦難言。唯獨醉家,是唯一一個


    可以自由出入青黃邊境的商隊。青黃的東西,醉家想賣,是沒有賣不成的。青黃的東西,醉家想買,是沒有買不到的。”


    墨卿聽他說完,目光落在展開的畫卷之上。這是江暮雪潛在青黃五年,所繪的地形圖,就是這副圖,他耗盡了心血,五年裏,與家人見麵不到三次。


    墨卿淡淡笑道,“青黃必亡,隻是,眼下氣數未盡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不解,抬眼,隻見墨卿夜殤又是淡淡一笑,:“上天不收一個對養母情深義重之人。再等等,等一個合適的契機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心中一驚,恍然大悟。當年,炎璽帝因為一個女子,將九州大地分為四國,曾與其它三國君主約定,如不受犯,永不侵犯。卻在不到而立之年,


    駕崩。等到了雍和帝,勵精圖治,好不容易燃起了九州一統的希望,又在其極其華盛的年紀,逝去。所有的希望,也隻等熬到這一代君王了。現在所


    缺的,就是一個師出有名。


    江暮雪頓時欣喜非常:“青黃之後,主子再取花顏北漠,九州大地,複歸一統。”


    墨卿夜殤注視他片刻,唇間潤開一絲溫笑,燈火下,淡淡望著指尖,五指輕籠:“父皇的心願,十年,朕,替他了!”


    江暮雪心裏有了底,望向他,起身拜道,:“微臣先告退!”


    墨卿夜殤起身,笑道,:“江大人,此次回來,不必再去青黃了。”


    江暮雪略微一愣,想要問話,又覺得不妥,便還是沒有開口。


    “子故,今晚不用值夜了,送你父親回家去罷。”


    父子二人謝恩,離去。


    路上,宮燈搖曳,微風中,江暮雪笑問道,:“孩子,你母親是不是最近又進宮了?”


    江子故知道什麽都瞞不過父親,笑道,:“是的,她向太後討了個恩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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