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,都愣了一下,目光尋著槍聲處看去,一個瘦高的女子手拿手槍,大步進了院子,雖然她隻有一人,但她身上冷厲的氣質和舉動,把周圍這些人給震懾住了!


    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,就是前一天,在招待所遇見的那叫小霏的警察。


    “警察!都給我住手!”別看小霏身板單薄,但這一聲中氣很足。


    不可否認,這一刻我感覺被救了,見她輕易就控製住了場麵,對她的佩服之情不可言表。


    村長沒料到譚家村竟然突然來了一個警察,站出來質問小霏:“你是石橋鎮的民警嗎?我怎麽沒見過你?”


    “譚威武,你身為公務人員,帶頭聚眾鬥毆!”小霏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受傷的譚叔,繼續強調:“危害他人生命安全既造成他人財產損失,可處三年以上有期徒刑,你當然可以合理懷疑我的警察身份,但這是犯罪現場,已有人員受傷的情況下,你妨礙我執法,阻擾我挽救公民生命財產,我是可以開槍的!”


    譚威武有點方,雖是個村長,但能做事兒這麽過火,必然長期霸道慣了,突然被個不認識的女警用槍指著腦袋,還是有點怕的,這時有個男的過來在他耳邊細語說了什麽,應該是告訴他,小霏確實是警察之類的話,他臉有變化,趕緊使了個眼色,讓其他人先走。


    剛才動手的眾人見狀,馬上轉身出了譚家大門,我見譚叔被打得滿臉是血,而這些凶手就這樣走了,立刻憤慨地追上去,企圖攔截其中幾人。


    小霏一把將我拉到了她身後,不許我與這些人再有衝突,我自然不理解,當著警察麵打了人就想跑,還有王法嗎?


    “是市裏來的張警官吧?都是誤會!誤會哈!都是譚家村的相鄰,因為一些誤會發生了口角,兩方情緒都有點失控,我剛才一直都在阻攔的,但還是沒有張警官的槍好使啊!”譚威武在旁邊睜眼說瞎話,我撇了他一眼,蹲過去看譚叔的傷情。


    譚叔傷得不輕,臉都腫起來了,好在意識還清醒,小霏就讓譚威武開自己車,趕緊把譚叔送去鎮上醫院醫治,小麗和她媽媽跟著一起去,我和譚小伯留在譚家,警防全部人一走,剛才那些人又回來生事兒。


    譚威武也怕事,再三保證會將譚叔安全送達醫院,他們人剛一走,小霏目光看向我,“看不出來,你還挺能打的!”我以為她是誇我,結果她還有後話:“但有些時候解決問題,還是得靠腦子!”


    我手裏還拿著那根扁擔,趕緊豎到一旁,感激的說:“小霏姐,您來得真及時啊,再晚點,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!”


    她收了槍,在院子裏走動以觀察現場情況,問我:“你知道,那個譚威武帶那麽多人到這裏來,到底在找什麽東西?”


    小霏姐的眼睛特別漂亮、有神,我太不敢正視那雙眼睛,低頭回答:“我——不曉得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你今天也剛好是路過?”小霏姐嘴角浮出淡淡笑意,不怎麽好騙。


    我便略微講述了自己來譚家村的原因,有意避開了一些敏感話題,畢竟這些事,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信。


    她聽後,有好片刻目光都沒從我臉上移開,搞得我小臉一紅,總覺得這女人好像知道什麽。


    好在她沒像審犯人那樣追問,另外問我:“那李明芳女士現在在哪裏?”


    “譚奶奶呀!”我朝房子四周看了看,“剛才村長帶人來鬧事時,就沒見著她人!”


    這時,小麗的小伯從偏屋裏進來,一臉凝重。


    他看到我,六神無主的說了一句話:“我媽肯定出事兒了!”


    我一驚,昨晚上譚奶奶將那副畫交給我後,就出去了,我以為她在別的房間睡去了,之後就一直沒見人,譚小伯這樣說,一定有原因。


    “小叔叔,你為什麽這樣說?”我忙過去問他。


    譚家其他人都去鎮上了,在經曆了小麗和村長的事後,譚小伯應該還算信任我的,他進來,神情緊張的說:“昨晚我迷迷糊糊的,好像聽見我媽在床邊對我說,她不會回來了,還說讓我們千萬別找她,我當時犯困,以為是在做夢,剛才我在自己枕頭下麵,找到了這個!”


    他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,裏麵裝的全是百元鈔票,這些錢肯定不是村長的人留下的,譚小伯認為是譚奶奶留給他的,因為他一把年紀還沒成家,譚奶奶留下這些錢給他娶媳婦成家的。


    下一秒,譚小伯就抱著那個信封,哭得像個淚人。


    看見這麽大個男人這樣哭,我心頭不是滋味,再看一看小霏姐,她倒是很沉定,近乎冷血地吝嗇著自己的同情。


    “小叔叔你先別急著難過,譚奶奶也許是到外麵去了呢,沒準兒一會兒就回來了!”我無力的安慰著。


    譚小伯抹了抹臉上的淚花,搖了搖頭說:“不會的,我媽很少離開家的,就算有事要出去,很快都會回來……”


    小霏姐什麽都沒問,她走到一邊,從風衣外套裏摸出了一鐵盒煙,點燃了抽著,好像在思索什麽。


    我走過去,輕聲問她:“小霏姐,我知道你在辦案,出現在譚家村應該不是巧合,你為什麽剛才問譚奶奶下落,是不是知道什麽?”


    她深意地看了我一眼,我說過,這個女人氣場很大,她這樣的目光,讓人十分不自在。


    她回答:“招待所那個失蹤的案子,我有些問題,想問問李明芳!”


    “譚奶奶?”不過這讓我更好奇了,“難道譚奶奶和失蹤的巧紅有什麽關聯嗎?”


    小霏姐沒有明確告訴我細節,總之她必須得找到譚奶奶本人,現在譚奶奶也失蹤了,得找到人才行。


    後來小霏姐給王隊打了電話,王隊帶了鎮上其他兩個民警來,又動員全村的人一起找。


    我幫著找了一整天,譚奶奶還是沒有任何音訊。


    日暮將天邊染成緋紅色,夜色很快就會降臨這座偏遠的村莊。


    夜裏,有了公安的指示,村裏大多數人也很好心,打著火把都沒有放棄尋找。


    村裏找遍了,得擴大尋找的範圍,小霏姐要上山去找,譚家村三麵環山,而且越往西走,山越高越深。


    譚家村的村民聽說要上西麵的驁山,都搖頭打了退堂鼓,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婆去給小霏姐說:“妹子,夜黑了,你可不要上那山上去,那山上不幹淨……”


    王隊也過來好意提醒,“小霏,這片鄉裏有句老話,白日不進牛頭灣,夜裏不要上驁山,我建議,還是等明天天一亮再上去找吧!”


    一般人聽到這種話,估計都嚇到了吧,可是小霏姐明顯不是一般人,她麵不改色的說:“譚奶奶年齡大了,現在已經失蹤十二小時了,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她!”


    王隊無奈,但他們不能上山,他們是當地人,有點忌諱。


    見此,我走了上去,表示:“小霏姐,我和你一起去!”


    譚奶奶失蹤了,小麗和她爸都受了傷,她家現在的情況太難了,更何況,譚奶奶不僅是小麗奶奶,也是一位我十分尊重的長輩,能盡我一份綿薄之力,我自然義不容辭。


    小霏姐側目看過來,沒有多想,幹脆答應道:“行!”


    山路崎嶇,周圍都是參天大樹,樹枝密密麻麻,將天上的繁星全都遮住了,周圍除了我們手裏的電筒光以外,漆黑如墨。


    我自小也走過不少夜路,但上了這座山,我竟有點怕,可能是這兩天遇見的事,都有點不尋常吧,我小聲問走在身側的小霏:“你的手槍應該帶在身上吧?”


    小霏姐反問我:“你跟人打群架的時候那麽橫,怎麽,也有怕的時候?”


    想著我自來就是以膽子大著稱,小霏姐應該也比我大不了多少,人家已經是警察,敢獨自到這窮鄉僻壤調查連環失蹤案,我卻連個夜路都怕,有些慚愧,死要麵子的解釋道:“不是,這山裏沒準有什麽野獸呢,有槍總好防身嘛……”


    “放心,我槍不離身的!”


    聽此,我有了底氣,為了表現一下,拿著電筒在前麵帶路,我問她:“小霏姐,你說譚奶奶會不會真的出事了?”


    “我是警察,不輕易下結論,不過從李明芳離開前對她小兒子說的那些話推測,她確實是遇見什麽事了,而且她應該很清楚後果很嚴重,出於保護她的家人,才說讓他們千萬別找她!”


    我現在回想前一晚譚奶奶交給我那副畫時的神情,還真有點像是交代遺願的樣子。


    “其實……有個人跟譚奶奶失蹤有關係,那個人昨晚上也出現在譚家,就是譚奶奶的哥哥,李明德!譚奶奶說這個人在市裏很有名氣,不知道小霏姐你知不知道這個人?”我走在前頭,手電的光線照在腳踩的地上,這條山路平時走的人應該很少,雜草長到腳踝了,不過看痕跡,似乎前不久剛有人走過。


    走著走著,我停了下來,感覺少了點兒什麽東西,回頭喊了一聲:“小霏姐?”


    這一回頭,我整個心就涼了大半截!


    小霏姐不見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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