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老頭,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褂子,身材很瘦長,慢吞吞地朝另一間廢棄的房屋走去。(.無彈窗廣告)


    雖然才中午,這裏的天色卻跟傍晚一樣,我看不到老頭腳下有影子,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鬼。


    剛才,飛虎也說,看到一個老頭子躲在旁邊偷看我們,所以我覺得這老頭,很可能他沒看錯,這裏確實有個老頭。


    那麽這個老頭很可能和我們在這裏發生的怪事有關係,我沒有多想,摸出槍來,快速朝那個老頭追過去。


    老頭應該也知道我在後麵追他,走的速度快了很多,不過他走幾步,就會回頭看我一眼,我沒敢冒然開槍,也看清楚了他的臉,白發蒼蒼,滿是皺紋,和普通老頭子沒什麽區別,但他出現在這個村裏,區別就大了!


    “站住!你再走我就開槍了啊!”我用槍指著他的背。


    對方緩慢地轉過頭來,看我的目光,一絲害怕都沒有,他笑了笑,對我說:“沒有誰,可以活著從這裏出去……”


    說完,他就不顧我槍眼還對著他,轉過身去,快步朝一處破掉的瓦房後麵去了,我追過去,卻看不到他了!


    “轟轟!”此刻震耳欲聾的槍聲,從我剛才來的地方響起。


    “哥!”我迅速朝那邊奔跑而去,跑近了,看到阿坤在地上抱著腿慘叫,堂哥舉著槍在旁邊,不相信的望著自己的手。


    剛才那幾槍應該是堂哥放的,他聽到後麵的跑步聲,立刻舉著槍對向我。


    “哥,是我,別開槍!”我舉著雙手,心裏卻很怕中彈。


    堂哥立刻丟了槍,緊迫地對我說:“望秋,快幫阿坤看看傷勢!”


    我沒有猶豫,趕緊跑到近處蹲下幫阿坤看他腿上的槍傷,好在是小腿上,出血量不多,沒打到大血管,算是不幸中的萬幸。


    飛虎、無影和白龍都還被綁著,他們什麽都沒說,震驚地表情就說明了一切。


    在我幫阿坤處理傷勢時,小白臉也來幫忙,唯獨堂哥站在一邊,遠離著我們,還坦白講:“我剛才和他們一樣,看到了幻象,不受控製的開了槍。”


    這證明,並不是之前四個人會產生幻覺,後來進來的人也會。


    所以我身前的阿坤和小白臉,也隨時都可能對彼此下手,說不定哪一次就是致命的。


    堂哥說:“望秋,你也把我綁起來吧!”


    “綁起來就真的有用嗎?”我很懷疑,低頭看了手表的時間後說:“飛龍第一次出現這種幻象是大概五十分鍾之前,這期間,並沒有再出現幻象,有可能是他有自主意識後,所受這裏的影響不大。但不代表,不會不受影響,所以趁現在還早,趕緊離開這裏吧!”


    他們互相看看,在經過了亨利之死後,衝擊力都很大,對於這荒村更是忌諱得很。


    現在聽到我說離開,沒有人發出反對的聲音,連堂哥也有這打算。


    他提議說:“我們把彈夾裏的彈夾全部取下來,然後互相距離對方三米的安全距離出這個村。<strong>.</strong>”


    這樣可以避免彼此傷害,我沒有異議。


    於是,親自就監督他們把彈夾卸了,並統一歸放。


    接著,堂哥背起了亨利的屍體。


    出村的路上,並沒有看到邵雲繁,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,可千萬不要是鬼上身了!


    雖說是要保持三米的安全距離,但我並沒有照辦,我隔著一米的距離停下來對堂哥說:“現在才下午一點,你們沿著來的路返回,天黑之前,可以走過那片髒氣林子,切忌啊哥,一定要在天黑之前,穿過那裏!”


    他疑惑的問我:“你現在給我說這麽做什麽?”


    “我不打算和你們一起走!”邵雲繁不知道在哪兒,郤也不知道,我不可能就這麽走了!


    但我沒資格要求堂哥和他的朋友陪我送死,他們走了,我也就放心了!


    “你開什麽玩笑啊,小秋,你看看這裏什麽情況,現在天還沒黑就這麽邪乎,你留下來就絕對和那些人一樣,走不出去了!”他說得很痛心疾首,讓我想到剛才遇見的那個老頭,他說沒人能從這裏出去。


    不管怎樣,先讓堂哥他們出村兒再說。


    “先出村!”我很堅定的說。


    堂哥身上還背著一具屍體,更不想多留,我們才往前頭走沒幾步,天上一個炸雷就橫劈下來,落在我們前麵五米左右的距離。


    這雷波像炸彈一樣,把走在最前麵的和我堂哥都給震倒了!


    “擦!”堂哥和亨利的屍體都擋地上去了,卻不忘問我:“望秋,你沒事兒吧?”


    “沒事!”我抬頭去看前麵那雷打的地方,想到如果剛才不是我突然停下來和堂哥說話,那個雷絕對是打在我們倆誰身上的!


    好好走著路,差點被雷劈死,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巧合啊!


    “哥,絕對是有人在整我們,肯定是錢家請來的那個……”我話還沒說完,就感覺頭頂一道光波下來了,我喊道:“快跑!”


    但這道雷卻沒劈到我身上,而是身後的飛虎,他根本就沒來得及躲,整個就冒著黑煙,倒了下去。


    “飛虎!”白龍驚聲喊道,於此同時天上還在雷鳴閃電。


    我立刻對堂哥說:“快點退回去,快點!”


    剛才還好好的,一說要出村,雷就劈下來了,不是有人不想讓我們出村還是什麽?


    堂哥也不敢遲疑,回頭就對其他四人說:“走,退回去。”


    然後他跑過去扶住受了傷的阿坤,快速往剛才我們來的小神廟跑去。


    雷聲在我們聲後不斷響起,接著風起雲湧,大雨很快就下來了!


    我們在小神廟一個還未倒的房子裏躲雨,不過屋內和屋外差不多,房頂沒幾片瓦了,雨水把周圍集得滿滿的。


    “望夏,到底怎麽回事兒?”白龍和飛虎情同手足,剛才飛虎就在白龍麵前被劈死了,他難免不帶著情緒質問我哥。


    望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一下子失去了兩個兄弟,還有一個被自己打傷,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!


    麵對白龍的質問,他別無可說,走過去,直接就跪在了白龍麵前。


    “是我把他們帶到死路來的,我對不起亨利和飛虎!”


    這是我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啊,他何時曾有過這幅落魄模樣?不正因為這些是他的手足,他才發自內心的對待。


    而他向來都是能避則避,能躲就躲,僅僅是為了救我,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進村來。


    所以看到他下跪,我情緒波動也很大,幾步走過去,也給這幾位還留著命的人跪下了!


    “幾位哥哥,對不起,你們都是為了來幫我才遇到這些危險,還為此丟了性命,我南望秋無以回報!”


    白龍雖然很激動,看這場麵,還是忍不下心,他很凶的對堂哥說:“南望夏,你給我起來,叫你妹一起起來,這算什麽事兒!”


    堂哥站起來,也叫我起來。


    小白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,對堂哥說:“你也不要過度自責,最開始,就我們自願跟你來的,隻不過沒想到,這裏竟然這麽危險。”


    靠在一邊柱子上,因為腳受傷了行動不便的阿坤說:“是啊,這樣出生入死也不是頭一次了,難受歸難受,我們也都明白,遲早會有這一天,隻不過,這一次是我們自願罷了!”


    亨利死前,也說了這句話。


    他們似乎和我一樣,常常和死亡在打交道。


    麵對死亡會難過、痛苦,但卻早已學會了,在死亡裏找回自己的力量。


    堂哥對他們承諾道:“我答應你們,一定要帶你們從這裏出去!”


    無影十分信任的附和說:“一如既往!”


    接著,幾人都異口同聲重複道:“一如既往!”


    我在他們身上,看到了患難與共的兄弟情,也同時,被感染著。


    堂哥這時冷靜下來,想起件事,開口問我:“望秋,你剛才在外麵說,肯定是錢家請來的什麽?”


    當時炸雷突然劈下來,把我的聲音淹沒了,我又說了一遍。


    “錢家請了個很厲害的道士,可以呼風喚雨,我懷疑剛才那雷,就是那個道士請的,目的是要把我們困在這個村裏。”


    他們聽到我這麽一說,才算真正了解到剛才邵雲繁說錢家請的能人異士,是怎樣的能人異士了吧!


    還一會兒,他們都沒說話,外麵隻有風雨聲。


    好半響,小白臉從兜裏摸了一盒煙出來,發現煙盒沒濕掉,他很是慶幸,笑著對幾人說:“哥幾個,來一根兒壓壓驚?”


    然後他一人發了一根給其他人,堂哥點燃後,深深地吸了一口,和所有老煙槍一樣,很是回味享受的模樣,接著,他吐出一口煙,他沉聲罵道:“他媽的臭道士!是老子失策啊!”


    阿坤笑著問他:“失策什麽,敢情你還能對付這雷神啊?”


    堂哥說:“早曉得有這樣的臭道士,老子就背根避雷針了!”


    “牛逼!”


    “哈哈哈!”


    破爛的房屋裏,多了幾分苦中作樂,他們笑著笑著就哭了,開始緬懷亨利和飛虎。


    堂哥說:“亨利和小悅打算年底結婚,他連房子都看好了,打算這次回去,就給小悅一個驚喜……”


    無影接話:“他還說了,我是他婚禮的伴郎,可以隨便調戲伴娘!”


    小白臉假裝摸額頭上的汗水,其實悄悄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說:“飛虎和我約好,下個月去打獵——”


    白龍垂著頭說:“我還和他約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死呢!”說完,他從背包裏摸出一個小的酒瓶出來,喝了一口,遞給了旁邊的堂哥,堂哥喝完又遞給了阿坤,最後再傳回了白龍手中,他倒了些酒在地上,沉沉說:“兄弟,對不住了!”


    看到這個畫麵,我心裏五味雜陳,而作為這件事的親曆者,在他們的兄弟情麵前,我始終是個局外人。


    外麵的雨中,似乎有誰奔跑的聲音,所有人都從悲傷中醒了過來。


    “誰來了?”幾把槍,同時指向了門口。


    不一會兒,一個全身濕透的男人跑了進來。


    “是我,別開槍!”


    “雲繁,你他媽的跑哪裏去了?”我衝過去,真相一拳給他揍地上。


    堂哥知道我是激動的,把我拉開,再問他:“你跑哪裏去了,雲繁?”


    他回答說:“我剛才看到和我一起進村的三個人都出現了幻覺,我感覺就該輪到我了,怕傷到你們,所以我就躲起來了,剛才打雷,我看到兩個雷劈下來了,你們沒事兒吧?”


    大家又回到了剛才的黯然神傷。


    邵雲繁立刻數了一下房子裏的其他人,知道少了兩個人,但他沒說什麽,除了在心底同情默哀,能說什麽呢,他和他們交情也不深,唯一擔心的,就我和望夏了吧?


    “你躲哪裏去了?”我問他。


    他回答:“我就到處看了看,不過奇怪,我好像沒出現幻覺。我等了好久都沒出現,我就回來了!”


    “這麽說,我、邵雲繁、小白臉和阿坤是沒有產生幻覺的,其他幾個人都產生了幻覺。”


    “不對,我有產生幻覺!”阿坤糾正道:“隻不過我幻覺來的時候,正是望夏開槍射我的時候,我躲開了,不然不會隻打在我小腿上!”


    不能肯定我們就會一直這樣,但至少進村也好幾個小時了,目前為止還沒問題。


    “我們幾個和望夏他們一定有什麽區別!”邵雲繁推測道。


    “區別?”


    堂哥看過來,問了一個讓人很無語的問題:“邵雲繁,你他媽的不會還是個處吧?”


    邵雲繁一張臉瞬間憋得通紅說:“胡說什麽!”


    “我就問你,你到底是不是?”


    他很肯定的說:“是師父說,找不到徒弟之前,我都必須守身如玉!”


    小白臉聽到這個答案,走過去,親切的跟他擁抱了一下,感歎道:“同道中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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