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場上圍觀的人群,主動讓出一個缺口。


    那裏,有人渾身怒意踏雨而來。


    他穿著一條藍色牛仔褲,褲子上有一條被利器劃破的痕跡,手上還拿著衝鋒槍,顯然是來不及換裝就匆匆趕來了。


    身上的黑色風衣在風雨中鼓動著,雨水在他的身後,留下一路被稀釋的紅色。


    走上廣場,他第一眼就看到十字架上那個狼狽的身影。


    那個女孩兒,此刻正緊緊咬著嘴唇,十分委屈的看著他,“蕭楠夜,我沒有殺人的,可是他們不相信!”


    “他們該死!”


    蕭楠夜渾身散發著冷意,大步朝蘇沫走過去,半路上執法堂的人想阻攔,被他用衝鋒槍的槍托直接砸趴下。


    “滾!”蕭楠夜冷眼一掃,沒有一個人敢攔他。


    執法堂的長老氣的渾身顫抖,“蕭楠夜,你竟敢當眾對執法堂的人動手,今天誰都保不了你,給我攔住他!”


    長老話音一落,四周執法堂的人,立即將手裏的槍舉了起來,眨眼間十幾把槍都對準了蕭楠夜。


    看到蕭楠夜被人用槍指著,淩懷封冷哼一聲,“我看今天誰敢開槍!”


    淩懷封畢竟是淩家家主,他的話,還是很有分量的,隻可惜執法堂的長老是個頑固不化的倔老頭。


    他不滿淩懷封駁了他的麵子,對執法堂的人說:“這人公然藐視淩家家法,把他給我抓起來。”


    “誰敢動他!”


    淩懷封話音一落,廣場外麵就衝進來一批人,這些人人數比執法堂多出一倍,槍口一個個都對準了執法堂的人。


    廣場上,雙方火力互相壓製住。


    自己人拿著槍指著自己人,這是淩家在意大利傳承了上百年來,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。


    執法長老很失望,看著淩懷封說:“難道你今天要為了兩個外人,壞了我們淩家的規矩不成!”


    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。


    淩懷封冷笑一聲,“且不說他們兩個不是外人,即便真的是,今天我淩懷封說要保他,誰敢不服!”


    “淩懷封你!”執法堂的長老氣的胡子都抖了起來。


    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,如果今天真打起來,損失的是淩家的元氣,他到了地下怎麽對得起淩家的列祖列宗?


    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。


    廣場上的這一幕,蕭楠夜並沒有在意,他已經走到了十字架前。


    “站住,你再上前一步,我就開槍了!”執法堂的人拿槍指著蕭楠夜的胸口,想了想,又改為瞄準他的腿。


    蕭楠夜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,他將衝鋒槍丟在地上,冰冷的手指伸向蘇沫。


    “你再動一下我就開槍了!”那人見他不聽勸,正要扣響扳機,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開了槍。


    無聲無息的,一顆子彈穿透了數百米的距離,直接命中他的手臂,讓他再也沒辦法對蕭楠夜開槍。


    “有狙擊手!”他痛苦的呻吟一聲,倒在地上。


    看到有人被狙擊手擊中,其他人不敢再輕舉妄動,隻能眼睜睜看著蕭楠夜走上十字架的底托。


    “沫沫。”


    蕭楠夜心疼的看著被綁在上麵的女孩兒,低頭吻住那雙殘破的嘴唇,“對不起,我來晚了。”


    蘇沫看著他,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往外流,執著的重複道:“蕭楠夜,我真沒殺人。”


    蕭楠夜點點頭,“我知道。”


    他的沫沫這麽善良,怎麽可能會殺人?


    蕭楠夜摸摸她的頭發,“別怕,有我在,我給你報仇!”


    他低頭,冷眼掃過蘇沫身上的鐵鏈,這是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鏈。


    在淩家,有著關於這條鐵鏈的傳說,據說這根鐵鏈曾經的主人是拿破侖,它是他當年用來懲罰那些犯了錯的人用的。


    罪惡之鏈。


    鐵鏈纏著蘇沫的脖子、胳膊、身體、雙腿,將人牢牢的綁在沉重的十字架上,除非有鑰匙,否則根本就打不開。


    當然,也可以使用暴力,不過這樣可能會傷了他的女孩兒,蕭楠夜不願意這麽做。


    “沫沫乖。”蕭楠夜溫柔的理了理她紛亂的長發,捧著她的臉在她眉心吻了一下,“再等我一會兒。”


    看到蘇沫虛弱的笑著點頭,蕭楠夜心裏狠狠揪起,轉身看向那個拿著鞭子的人,“剛剛是你打的她?”


    那人被蕭楠夜的目光震懾,有些心虛的瞟了一眼蘇沫,“是,是長老說……”


    啪!


    沒有人看到,鞭子是什麽時候到的蕭楠夜手裏,隻見他的手一抬一落間,鞭子狠狠抽在了那個執法者的身上。


    力道較之他剛才的,大了十倍不止,因為這一鞭直接把人給抽飛了。


    那人飛起後狠狠撞向地麵,嘔出的血中有一兩點白光,那是他的牙齒,他說過,會把欺負她的人打的滿地找牙。


    “幾下?”蕭楠夜走過去,冷眼看著他,“剛剛你,一共打了她幾下!”


    那人不想告訴他,可是迫於蕭楠夜帶來的壓迫感,隻好老實的回答說:“三,三下。”


    “她就是掉一根頭發我都心疼,你竟敢打她!”蕭楠夜眸光陰冷,“三下是嗎?很好,就三下!”


    看到蕭楠夜舉起的手,他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,鞭子抽在身上真的太疼了,“不要,不要,長老救我……”


    “啊――啊――”


    蕭楠夜這兩鞭連著下來,那個執法堂的人躺在地上,渾身痙攣著,就好像一隻垂死掙紮的魚兒,很快就不能動了。


    “這三鞭是還給你的。”


    這個人,他打了蘇沫三下,現在蕭楠夜也還他三鞭,隻三鞭,便叫他氣息全無,死得不能再死!


    “還有誰?”


    蕭楠夜手持執法鞭,猶如地獄魔王降臨,猩紅的血眼掃過執法堂的每一個人。


    執法堂的人看到他用鞭子把人活活抽死,哪裏還敢站出來找死,一個個驚恐的看著蕭楠夜,似乎還不敢相信他居然敢下殺手!


    蕭楠夜目光緩緩掃過,最後停在了執法長老的身上。


    長老一臉怒意的看著他,“蕭楠夜,你敢罔顧淩家家規?”


    “狗屁的家規。”蕭楠夜嗤笑一聲,兩隻眼睛裏燃著星冷的火焰,“我記得,淩家有個規矩。”


    “小五!”他一開口,淩懷封就猜到他要說什麽,立即喝止他,“聽我說,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!”


    “她今天被當成罪犯綁在這裏,你覺得你還能給我什麽交代!”蕭楠夜可不管外公不外公,一樣沒有好臉色給他。


    猩冷的目光看著執法長老說:“淩家有個規矩,隻要有人赤手空拳能挑了執法堂,就可以要求你們替他做一件事!”


    “你說什麽?”執法長老的臉色大變,指著他說:“你想挑戰執法堂的威嚴,就憑你?”


    “就憑,你們動了我的女人!”蕭楠夜低頭冷笑著,頭再次抬起來的時候,眼底仿佛結滿冰霜。


    他站在廣場中央,一個字一個字的開口道:“我,蕭楠夜,今天就向執法堂提出挑戰,你們戰是不戰!”


    他居然真的當眾挑戰執法堂的威嚴,而且是不顧一切的。


    執法長老被氣得不輕,顫抖的手指著他,“狂妄!你簡直狂妄!”


    蕭楠夜看著他,輕輕眯了眯眼睛,“如果我贏了,你們替我做一件事,如果我輸了,任憑發落!”


    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

    在淩家長老的身後,站著一個很容易讓人忽視的人,他穿著一身迷彩服,頭上是一頂黑色貝雷帽。
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獵鷹般鋒利的雙眸看向蕭楠夜。


    “長老。”那人附耳在執法堂長老耳邊說了幾句話,然後像個軍人一樣站直了身體說:“請長老下令!”


    執法堂長老垂著眸想了想,很快,他做出了選擇,“你們有把握?”


    那人臉上閃過一抹被質疑的恥辱,抬頭挺胸的回答說:“長老,他們是執法堂最精良的存在,如果他們連這樣一個狂妄之徒都打不過,也就沒有留在執法堂的必要了。”


    長老渾濁的老眼在他臉上看了一圈,然後慢慢點頭,“記住你說過的話。”


    “是,長老!”


    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,長老轉過頭,冷目看著蕭楠夜問,“你可知道挑戰失敗的人,會是什麽下場?”


    蕭楠夜冷冷一笑,“在我的字典裏,出來就沒有失敗這兩個字。”


    接下來的事,已經完全偏離了今天的主題。


    看到蕭楠夜公然挑戰執法堂,廣場上圍觀的人一個個摩拳擦掌,甚至有人拿出手機,打算記錄下這精彩的一幕。


    那可是淩家執法堂啊!


    數百年來無一人敢挑戰,何況像他這樣公然挑釁,就為了個女人!


    淩雪彤在人群中看著蘇沫的眼睛裏,除了妒恨之外再無其他。


    夜哥哥居然為這個女人做到這一步,當年那人出事的時候,他就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出來過!


    難道說,夜哥哥真的已經忘記她了嗎?忘記她是因為誰才死的?


    蕭楠夜是那種不聽人勸的存在,他要做的事根本沒人能阻止。


    見事情已成定局,淩懷封長歎了一口氣,不過他能理解蕭楠夜此刻的心情,因為挑戰執法堂的事,當年他也幹過一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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