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好自為之吧!”


    季琛的話還沒說完,車窗就升了上去,車子緩緩離開梧桐大道。


    看到季琛真的把自己丟在這裏,季策忍不住想罵娘了,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混蛋,他不落井下石已經算仁慈了。


    季策摸了摸口袋,臉色更難看了,剛才故作瀟灑的結果就是,身上還剩下不到一百美元。


    早知道還要打車回去,剛才就不應該給那個女人那麽多錢,看來現在隻能先找個地方取錢了。


    季策正要搜索附近的銀行,卻突然看到有輛車開了過來。


    目標很明確,就是衝著他來的。


    直覺情況不妙,季策的第一反應就是,必須馬上離開這裏,可是兩條腿又怎麽可能跑得過四個輪子?


    對方的車子停下來的時候,季策趁機觀察了一下附近的環境。


    發現這裏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隱蔽之後,心裏又把季琛罵個狗血淋頭。


    他現在開始有些懷疑,季琛‘救’他的真正用意了。


    黑色轎車就停在幾米之外,駕駛室的車門打開,從裏麵伸出來一條穿著黑色絲襪的大長腿。


    緊跟著,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下了車。


    她的個子很高,連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的高度,臉上畫著煙熏妝,雖然妝容有些誇張,卻依然遮擋不住麗人本色。


    這個人正是剛剛才跟蕭楠夜分開的伊麗莎白.塔塔。


    隻見塔塔下了車之後,卻並不急著過去,而是把半個身子倚在車上,用她那隻稍大的手翹著的蘭花指說:“季四少,請上來吧!”


    上車就上車,非要說什麽上來,這人莫不是來勾引他的?


    看到季策的反應,塔塔笑了,說:“聽說四少生平最喜歡的兩樣東西,一個是權勢,一個是美女,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,成為四少你的入幕之賓?”


    看到塔塔美人朝自己拋媚眼,季策大感吃不消,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。


    季策覺得自己不能無辜受驚,於是就毒舌的說道:“入幕之賓不是這樣用的,你個外國佬不懂成語就別亂說。”


    美人聽了他的話,兩手立馬做捧心狀,“四少你這麽說,真是讓人傷心啊!”


    季策無語的看著這個大塊頭的女人,想象著抱個比自己還要高的女人睡覺的畫麵,四少爺惡寒的抖了一下,趕緊揮散腦海中的畫麵。


    他現在已經認定了是蕭楠夜居心叵測,這個人自己不出麵,卻故意找這麽個女人來惡心他,簡直不要臉。


    跑?


    雖然這個奇怪的女人穿著高跟鞋,可是剛才她下車的時候,季策看到她綁在大腿內側的微型手槍。


    他是出來把妹的,怎麽也想不到會遇到蕭楠夜的人。


    這個女人除了個子高了點,手腳大了點,其實身材和臉蛋還是很有看頭的。


    隻不過,她看似嫵媚動人,實際上卻是一朵危險的食人花,他的東西又都落在酒店了,現在隻有被脅迫的份兒。


    不過,也未必就沒有機會。


    隻是蕭楠夜這麽大費周章的找他,如果他就這樣跑了,豈不讓人失望?


    不如,就去見見他。


    看到季策垂著眸在思考,塔塔也不著急,點了根煙靠在一旁,“都說季家的少爺們個個膽識過人,該不會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吧!”


    這句話不知怎的又惹到季策了,憤怒的吼道:“你才是少爺!你丫的全家都是少爺!”


    塔塔被他罵的一愣,嘴裏的煙都掉了下來,茫然的目光看著他,顯然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!


    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


    季策沒有在意對方拙劣的激將法,隻是覺得跟蕭楠夜之間的事,總要做一個了斷,否則他一直這樣追著自己不放,也的確是夠煩的。


    看到季策走過來,塔塔忘掉剛才那點疑惑,柔柔的衝他笑了笑說:“看來季先生是個明白人。”


    如果你以為,塔塔美人這麽忠誠五少爺就錯了。


    季策剛鑽進車裏,就聽到那個女人說:“其實,如果季四少不像去也不是不行,隻要你肯讓我疼一次,告訴你,我的技術很好哦!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季策揉了揉不小心撞到的額角,轉過頭看著胳膊搭在車頂上的人,嘴角狠狠的抽動著,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罵出聲。


    “你這個死人妖給我滾!”


    見到蕭楠夜,是在剛才塔塔跟他見麵的那個教堂裏。


    修女都去忙別的事了,教堂裏空蕩蕩的,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,仿佛蕭楠夜的去而複返,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

    蕭楠夜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,聽見有人推門,他也沒有回頭看,直到,一雙男士手工鱷魚皮鞋走進了視線。


    他抬起頭,看著一臉盛怒的季策,手往旁邊指了一下,“來了?坐。”倒更像是朋友之間的語氣。


    季策當然不會跟他客氣,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來,隻是麵色還有些難看。


    “從a市追到澳門,又從澳門追到紐約,我說蕭總你就這麽閑嗎?難道是公司倒閉了沒別的事做?”


    不就是當初發生了點誤會,他都已經解釋過了,而且蘇沫也沒事,這個男人用得著這樣窮追不舍嗎?


    跟季策的怒意相比,蕭楠夜反而顯得很平靜,不像幾個月之前那樣殺氣騰騰的。


    他轉動著手指上的鑽戒,“沒辦法,有些人太會藏,如果我不親自出麵,你怎麽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跟我說話?”


    說到這裏,蕭楠夜轉頭看著季策,“其實你應該感覺得到,這次我找你來,並不是為了要殺你。”


    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可怕,你想想,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突然轉性了,要說他是良心大發,估計騙鬼都不信!


    季策心裏不恥,覺得這是蕭楠夜想出來的新招數,為的就是騙他放鬆警惕,這心裏還不定在憋著什麽壞呢!


    然而機智如季策,早已經看穿了這一切。


    已經認定了蕭楠夜在琢磨怎麽弄死他,季策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笑,“蕭總,別說便宜話,你什麽樣的人,我們心知肚明,當初要不是我季四命大,現在隻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。”


    也怪他大意,本來是想通過蘇沫的關係,好搭上蕭楠夜這個地頭蛇,卻突然讓鬼迷了心竅,想要帶那個女人走,結果吃了那麽大一個虧。


    好處沒撈到,反而惹了一身麻煩。


    他這次回來,本來是想報複蕭楠夜,誰知道季擎笙突然插手,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讓他就此罷手。


    他這個大哥向來不食人間煙火,眼睛裏除了生意之外,根本就容不下其他的事,卻對這件事很上心,實在很奇怪。


    季策想不明白的是,蕭楠夜到底跟季擎笙說了什麽,居然能說動他來開這個口。


    聽他提起去年那件事,蕭楠夜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,“動了我的女人,你覺得我不應該殺你?”


    提到蘇沫,季策的臉色微變,心裏那點小心思又開始活躍起來。


    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,從小到大都懂得隱忍,這次做事卻欠缺考慮,像個衝動的小夥子。


    隻是每次見到那個女人,他整個人就會變得不對勁,季琛說他那是犯賤,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。


    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,這件事的確是季策過分了,所以蕭楠夜那麽做,也是無可厚非的。


    這一點換位思考,季策還是能理解的,隻不過,理解歸理解,差點被殺的仇還是要報的。


    既然老天爺讓他撿回這條命,總不能讓蕭楠夜好過就是了,更何況,也是他先糾纏著不放的。


    季策可能還不知道,自己已經替淩天背了黑鍋,所以不明白蕭楠夜著這怒火,到底是由何而來?


    他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男人,冷冷的開口說:“你說你是為了給蘇沫報仇,那我兩次從別人手上把她救下來的事,你要怎麽算?”


    蕭楠夜注意到他說的是,兩次。


    “在希臘的時候,你被人困在島上,你的那群手下又那麽蠢,如果不是我收到消息及時趕過去,她早就被你的仇家帶走了。還是你覺得,你的女人落到你仇家的手裏,會比在我的手上安全?”


    他說的是事實,這也是他現在能坐在這裏跟蕭楠夜說話的原因。


    說到這些事的時候,季策笑的有些輕蔑,他說: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,蕭楠夜,你覺得你這樣也算是個男人嗎?”


    明知道他是故意惡語相激,蕭楠夜還是怒了。


    擋住他揮過來的拳頭,季策冷笑,“怎麽,被我說中就惱羞成怒了?蕭楠夜,不是我說,如果你照顧不了她,不如趁早讓我……”


    砰!


    鼻子上挨了一拳,那滋味酸爽的眼睛都冒水了,季策仰頭捂著鼻子說:“這一拳我不還手,就當是還給她的,蕭楠夜你記住,我欠的是她,不是你!”


    這句話徹底惹惱了蕭楠夜,他站起來就是一腳踹過去,被對方閃開之後,緊隨其後又是一腳,長腿帶風狠狠踢向他側腰。


    事實上讓自己坐下來,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,蕭大少就已經憋得肺疼,既然他這麽不知好歹,他又何必跟他客氣?


    有什麽話,等打了之後再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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