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爺子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,蕭君婉他們又不願意離開,薛梅就讓劉嬸回家準備些吃的拿過來。


    她在病房裏待了一會兒,估摸著蕭霂風也該到了,打算出去迎迎,結果一開門,就看到兒子跟蘇沫站在窗戶旁邊說話。


    蕭霂風有些日子沒見過蘇沫了,目光在她胳膊上停了停,“你這手怎麽了?”


    蘇沫不在意的說:“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。”


    這是有多不小心?


    蕭霂風皺了皺眉頭,不等他說話,蘇沫已經迫不及待的搶先道:“蕭楠夜的事,你能不能幫幫我?”


    剛才在來的路上,蕭霂風已經托人打聽過了,然而這件事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。


    很想說抱歉,這件事單憑他的能力,就連打聽點內部消息都很勉強。


    而且誰都知道蕭楠夜是蕭振東的孫子,那些人敢公開把人帶走,肯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,牽一發動全身啊!


    蕭莫擎熬了這麽多年,正是晉升的緊要關頭。


    偏偏這時候老爺子病倒了,蕭楠夜又出了這樣的事。


    想想北方的程家,那就是前車之鑒,蕭霂風深感憂心。


    看到蘇沫期待的眼神,蕭霂風不想讓她失望,可這件事真沒那麽簡單。


    蕭霂風歎了口氣,“大嫂,大哥的事,可能不太好辦。”


    “怎麽會?”蘇沫哀求眼神的看著蕭霂風,“不能再想想辦法嗎?”


    看到蕭霂風抱歉的表情,蘇沫心頭一涼,隨即她又想到了蕭莫擎,雙眼重新燃起希望,“二叔呢?二叔有沒有辦法?”


    “可能吧!”蕭霂風說:“剛才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,他在車上,說話不方便,等他來了以後,我們一起商量一下。”


    蘇沫點點頭,心裏擔心蕭楠夜,眼眶紅的不像話。


    看到她腫起的半邊臉,蕭霂風有心想問,可張張嘴,發現自己並沒有立場。


    大哥不在,欺負她的肯定是蕭家人,他也是蕭家人,就算知道了,又能做什麽?


    蕭霂風抬起的手,最終落在蘇沫肩頭,輕輕拍了拍說:“我先去進去看看爺爺,一會兒跟姑姑他們商量一下,看看能不能先見見大哥。你放心,我們都會想辦法的。”


    看到蕭霂風進了病房,蘇沫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。


    蕭楠夜說要引蛇出洞,可是他沒有說過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。


    她應該要相信他的,季擎笙也說過同樣的話,可是他以前做的那些事,警察會放過他嗎?


    蘇沫又想起那天在馬賽,那個人對她說的話,他說他手上的證據,夠讓蕭楠夜槍斃一百次了。


    槍斃……


    沫沫,你要對我多一點信心。


    不會太久的,沫沫,我不會讓你等太久。


    已經好幾個小時了,也不知道他在裏麵怎麽樣了?


    蘇沫想起了淩家的牢房,那裏又陰又冷還很潮濕。


    那個時候她被關在裏麵,雖然心裏很害怕,可是她知道蕭楠夜一定會來救她。


    現在換了他被關進去,她除了擔心之外,卻什麽都做不了。


    那些人會怎麽對他?


    他們會不會給他用逼供水啊?


    一想到他們會傷害蕭楠夜,蘇沫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著。


    她用力咬住手背,忍得住哭聲,卻阻止不了眼淚掉下來。


    姑姑說的沒錯,蕭楠夜會被人抓走,都是因為她。


    那個人說過,如果她不離開蕭楠夜,他就毀了他,他要他死!


    蕭楠夜,你一定不要有事。


    我等你回來一起去意大利,我想兒子了。


    寶寶,宵夜……


    想到那個孩子,想到那條拉布拉多,想到那一整片的玫瑰,蘇沫的腦袋忽然疼了起來。


    砰!


    身體好像飛起來了。


    血,好多的血。


    孩子,把我的孩子還給我。


    宵夜,宵夜不要死!


    好痛!


    蘇沫手插在頭發裏,痛苦的抱著頭滑坐在地上,隻有冰冷的牆麵支撐著她全部的重量,“嘔……”


    好難受。


    哥哥,我好難受。


    察覺到自己的異常,蘇沫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,不能,不能讓爺爺他們知道。


    蘇沫用力咬了一下胳膊,想讓自己保持清醒,強撐著站起來去了洗手間。


    “嘔……”


    吐完之後,身體有些抽搐,手也抖得厲害,蘇沫害怕有人進來看到,不停地用冷水衝臉。


    她在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,別怕別怕,就快好了,再忍一忍。


    可是真的太難受了。


    “啊!”蘇沫舉起受傷的胳膊,狠狠撞上洗手台。


    哢。


    石膏裂開了,血順著手臂流下來,染紅了瑩白的五指,鑽心的疼。


    “小蘇這孩子也真是,你姑姑剛才也是氣頭上,她怎麽招呼不打一個就走了?”


    “爺爺還沒醒,她不會走的,我去找找。”


    蕭霂風在樓道上找了一圈,正要去別處找,就看到蘇沫回來了。


    “大嫂,你去哪兒了?”蕭霂風走過去,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展開,就看到她被血染紅的袖子。


    “發生什麽事了!”


    蕭霂風大步跑過來,想看看她傷在哪裏,卻被蘇沫躲開了。


    “我沒事。”蘇沫虛弱的笑了笑,解釋說:“剛才地上有水,不小心滑了一下。”


    見蕭霂風一直皺著眉頭,蘇沫說:“真沒事。”


    蕭霂風側過身,蘇沫以為他不再追問,剛鬆了口氣就聽到他說:“我陪你去下麵找個醫生檢查一下。”


    “真不用。”


    蘇沫剛想拒絕,就聽到蕭霂風態度強硬道:“是你自己走還是我拉著你走,你自己選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蘇沫默了幾秒,終於還是抬腿朝電梯走去。


    石膏碎在胳膊上,劃傷了手臂,看著流了不少血,其實沒什麽大礙。


    “現在的年輕人總是心不在焉,走個路也能摔成這樣。”


    石膏都摔碎了,那得摔多狠啊!


    醫生搖搖頭,把碎掉的石膏取了下來,給傷口上了藥纏上紗布,叮囑蘇沫傷口不能沾水,胳膊也暫時不能太用力。


    “如果不舒服就趕緊到醫院,這回沒石膏了,可不能再摔折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蘇沫點點頭,看著去掉石膏的手臂發呆,戴了那麽久的護臂忽然沒了,一時竟有些不習慣。


    這下蕭楠夜就沒法叫她鐵臂阿童木了。


    蕭振東已經脫離危險了,大家也都放了心。


    醫院病房小,也用不著那麽多人陪護,經過商量,蕭君婉和張謙先回去了,蕭慕白是個大忙人,接了個電話也走了。


    到了晚上,醫院裏就隻剩下蕭霂風、陳伯和蘇沫三個人。


    本來陳伯和蕭霂風都讓蘇沫回去休息,可是她不肯,堅持要等蕭振東醒了再走。


    蕭霂風勸不動她,就讓陳伯回去了,那麽多人待在醫院也沒用,還不如明天再過來換班。


    其實蘇沫不肯走,是原因的。


    蕭楠夜是蕭家長孫,爺爺又是因為他的事才進的醫院,今天他不在,作為他的妻子,蘇沫一定要替他盡孝。


    半夜的時候蕭振東醒了,聽說蘇沫也在醫院,就讓蕭霂風去叫她。


    蕭霂風在病房找了一圈沒找到人,出去一看,人坐在門口的冷椅上睡著了,小腦袋一點一點的。


    “大嫂,醒醒。”蕭霂風推推她的肩膀,表情有些無奈。


    病房裏有個陪護床,蕭霂風讓給她睡,自己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。


    結果這人有床不睡,居然跑到外麵坐冷板凳。


    她就那麽怕跟他獨處?


    見蘇沫迷糊的揉著眼睛,蕭霂風笑了笑說:“進去吧!爺爺醒了。”


    聽說蕭振東醒了,蘇沫精神一振,腦子立馬清醒了,慌忙跑到病房。


    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,滿臉疲憊的神態,蘇沫眼眶一熱,哭著喊了一聲爺爺。


    她跑過去跪在床邊,抓著蕭振東的胳膊哭著說:“爺爺,你救救蕭楠夜,你救救他。”


    “傻丫頭,哭什麽?”


    蕭振東有些困難的抬起手,放在蘇沫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。


    “你是我蕭家的長孫媳婦,以後要幫著阿夜管好這個家,不可以這麽沒出息的,聽到沒有?”


    蘇沫點點頭,吸著鼻子說:“爺爺,我不哭,我答應過蕭楠夜要等他回來的,可是爺爺,那些人會不會打他?他怕疼的。”


    一旁的蕭霂風聽了這話,有些忍俊不禁的抽了抽嘴角。


    蕭楠夜怕疼?


    “真是個傻姑娘。”


    蕭振東本來是想笑的,可是一想到蕭楠夜的情況,他這心裏也有些擔心。


    那孩子從小就倔,在外麵惹了麻煩,也從來不找他這個爺爺。


    想到這裏,蕭振東老眼看向蕭霂風,“你爸來過電話嗎?”


    蕭霂風點點頭說:“他本來已經出發了,媽給他打電話說您沒事了,他就又打道回去了,說有點急事要處理,明天晚點過來看你。”


    蕭振東說:“你去給他打電話,讓他不用過來了,明天直接去一趟警察廳,去問問阿夜的情況,就說是我讓去的。”


    蕭霂風有些吃驚的看著蕭振東。


    老爺子已經退下來這麽多年,今天為了蕭楠夜,居然要給警察廳施壓嗎?


    蕭振東沉默了片刻,目光又轉到蘇沫身上,拍著她的手說:“別擔心了,老頭子還沒死,我看誰敢動我蕭家的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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