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英忽然伸手要禮物這件事,確實有些突然了,不過蕭楠夜也沒有冷場太久。


    想起昨天季擎笙說他在準備考研,也就是說還在念書,蕭楠夜忽然想到有樣東西,他可能會喜歡。


    蕭楠夜當著季英的麵,給自己的秘書打了個電話,“我給你個地址,讓人去車庫把我那輛哈雷送過來,馬上!”


    聽他打完電話,季英還有些不敢相信,“哈雷?是送給我的嗎?”


    蕭楠夜點點頭,輕描淡寫的說:“見麵禮!”


    “噢耶!”


    季英高興的都跳起來了,語無倫次的說:“我班同學也有一輛哈雷,他每天騎著來學校太拉風了,我早就想要一輛了,姐夫,我太高興了,謝謝你!”


    看來這禮物是送對了,蕭楠夜點點頭,但笑不語。


    “切,不就是輛哈雷嗎?跟誰買不起似的,也就騙騙傻子。”季策語氣有點酸,明顯是見不得蕭楠夜‘小人得誌’。


    一旁季嶸崢聽到這話,冷笑著說:“起碼人家有誠意,總好過某些人把人當傻子,每次都拿支票敷衍了事。”


    這話季策沒法反駁,隻能黑著臉磨牙。


    可惡,季二這家夥為什麽總是跟他過不去?


    季擎笙想跟蘇沫好好談談,可看這情形時機不對,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。


    反正蘇沫他們還要在這裏住幾天,再單獨找機會跟她說吧!


    下午季擎笙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,晚飯的時候也沒見他回來。


    蘇沫在季家一住就是三天,每天早晚都要去七爺那裏報到,擱在古時候就叫請安,這是季家的規矩。


    雖然這園子夠大,可再大也經不住天天看不是?


    每天睜開眼睛就是這一副古色古香,很容易讓人有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,這才住了三天,蘇沫就有些待不住了。


    回西廂的路上,蘇沫悄悄問蕭楠夜,“是不是我一天不改名字,他們就一天不放我們回去啊!”


    蕭楠夜停下來看著她,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這件事。


    “你怎麽想的?”蕭楠夜看她糾結了好幾天,現在主動提起來,應該是心裏已經有決定了。


    蘇沫說:“蕭楠夜,我不想改名字,爺爺會不高興的。”


    蕭楠夜點點頭說:“那就不改。”


    聽他說的這麽輕鬆,蘇沫心裏踏實不少,晃著他的胳膊說:“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?”


    來的時候是坐季擎笙的車,要走還真有點不方便。


    不過這些難不倒蕭大少,他輕描淡寫的說:“我讓人去買明天的火車票,坐車去h城轉機。”


    蘇沫點點頭說:“那我打個電話跟季擎笙說一聲。”


    聽說他們要走之後,季擎笙沒有找理由阻攔,隻說自己明天回來,讓他們多留一天。


    雖然季擎笙沒說,可蘇沫能感覺到他其實是失望的。


    想到他為自己做的那些事,蘇沫覺得有些為難。


    “姐,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兜風啊!”就聽到身後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,蘇沫轉身就看到騎在車上的季英。


    自從有了這輛哈雷,季英就經常騎著它在園子裏顯擺,別提存在感多強了!


    用季策的話來說就是,少年鮮衣怒馬,意氣風發的有些過頭了,隻不過這馬是輛鐵的。


    “好啊!”


    蘇沫正覺得有些悶,於是就答應了。


    她說完就看著蕭楠夜,見他默許了才上車。


    等蘇沫坐好之後,季英擰著油門跟蕭楠夜貧嘴,“姐夫,一會兒把人給你送回來啊!”


    蘇沫走後蕭楠夜沒有離開,而是轉身看著旁邊說:“出來吧!”


    伴著他的聲音,有個人從旁邊的林子裏走了出來。


    蕭楠夜看這人有幾分眼熟,卻又一時想不起來。


    這幾天蕭楠夜和蘇沫一直形影不離,這人跟了他兩天沒露麵,應該是有話要單獨跟他說。


    果然,那人走到跟前就直接開口說:“有人要見你。”


    蘇沫坐季英的車把王府逛了一遍,感覺氣兒都順暢了,鬱結的心情好了不少。


    不過她還惦記著蕭楠夜,回到西廂就去找人,結果屋子裏沒人。


    這人生地不熟的,他能去哪兒?


    蘇沫從屋子裏出來,拿著手機要給蕭楠夜打電話,就看到他從垂花門進來了。


    “去哪兒了?”蘇沫迎上去。


    見蕭楠夜臉色有些不太好,蘇沫這心裏直犯嘀咕,該不會是跟季策兩個人又吵起來了吧!


    不過這個話題比較敏感,蕭楠夜沒說什麽,蘇沫也不好問。


    晚飯後,七爺單獨留下蘇沫,讓人心裏有些惴惴不安。


    “聽說你們明天就要走了?”


    七爺不愧是七爺,一開口就讓人心驚肉跳的。


    蘇沫要走這事兒隻跟季擎笙說了,這會兒聽到七爺問起,還有些心虛。


    不過這事兒就算他不說,明天季擎笙回來也是瞞不住。


    於是蘇沫幹脆就坦然承認了,點點頭說:“是明天。”


    聽到她親口承認,七爺不說話了。


    他越是沉默蘇沫這心裏就越慌,於是解釋說:“我們都出來這麽多天了,孩子自己在家我不放心。”


    既然是孩子的事,七爺也不好多說,語氣平淡的問她,“我說那事兒,你考慮的怎麽樣了?”


    蘇沫這幾天一直躲著七爺,就怕他說這事兒。


    本來以為他年紀大了,說過的話過幾天就不記得,沒想到臨走臨走,他又舊事重提,實在讓人為難。


    “七爺,我已經想清楚了。”


    見七爺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,蘇沫在腦子裏組織著語言。


    “小的時候我一直很好奇,為什麽爺爺不喜歡老家來的人,我纏著他告訴我,可他總是敷衍我。”


    說到這裏,蘇沫補充了一下,“我爺爺很疼我的,那是他第一次沒有跟我說實話。”


    七爺點點頭表示明白,血脈高貴的季家的嫡子,卻一直流落在外,他恨季家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
    然而蘇沫接下來說的話,卻否定了七爺的想法。


    “七爺不要誤會,我們蘇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,卻也過得很不錯,如果不是姑父……”


    說到這個,蘇沫自然而然的想起十八歲那年的災難,如果那個時候季家能出手相助……


    一切都過去了,這樣安慰著自己,蘇沫終於拾起笑容,目光坦然的看著七爺。


    “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,不管季家是在什麽人的手裏,隻要還是姓季就行。至於您說的那些事,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,您何必還執念於血脈正統呢?”


    蘇沫這樣說,已經算是表明態度了。
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你不想回季家,也不想當這個家?”七爺雖然年紀不小了,可他的頭腦還很精明。


    他聽的出蘇沫這是在拒絕他。


    “是!”


    蘇沫麵色堅定的說:“我爺爺臨終之前都沒有提起這件事,他一定也不希望再生事端,季家有一個季擎笙就夠了,我不想跟他爭。”


    七爺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。


    當年他的父親酒後亂\/性,占有了他的母親,他們之間並無感情。


    母親心地善良,有了他之後隻能向父親妥協,悄悄把他生了下來,為此一直覺得愧對蘇家,到死都惦記著這件事。


    七爺的骨子裏是瞧不上季家人的,尤其是他的父親,那個原本流著低賤的血液,一朝得勢就騎到主人頭上。


    他答應過母親,有朝一日一定把這一切都還給蘇家。


    這些年七爺在季家,手上的權力不必家主少多少,可是他年紀大了,還能活幾年?


    到時候他兩腿一蹬,誰還記得七爺?


    誰還記得季家鳩占鵲巢反客為主的事?


    七爺自己都是個庶出,所以他並不在意什麽嫡子繼位,之所以選中蘇沫,也是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。


    季家這麽大的產業,沒有人不眼紅,如果不是他身體有疾沒有後人,這種好事也輪不到蘇沫!


    季擎笙的爹是個庶出,讓他當家本來就不合規矩。


    結果他放著長輩給他挑選的正經姑娘不要,在外麵弄了個亂七八糟的女人回來,簡直就是胡來!


    後來季擎笙長大了,季家傳到他手上,他老子卸下重擔之後,就帶著老婆遊山玩水去了。


    季擎笙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。


    他把季家管理的竟然有秩,年紀雖輕做事卻沉穩有餘,在這一輩的孩子裏,絕對是鳳毛麟角。
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低賤的身份,的確是當家的不二人選。


    說起季擎笙的母親,季家的長輩們簡直痛心疾首。


    你說她身份低賤就算了,居然還沒有自知之明,嫁了人還整天不著家,禮義廉恥什麽的跟她一點不沾邊。


    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,那個女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那麽多野孩子,居然還好意思放在季家養。


    季家的人都不喜歡這幾個孩子,擔心他們禍害到季家,明裏暗裏沒少欺負他們,這也是季琛和季策憎恨季家的原因之一。


    這些年,季擎笙對他幾個兄弟的過分袒護和縱容,讓很多人心裏不舒坦,為此忤逆過七爺不止一次。


    如果不是一直沒有適合的人選,也不會讓他當這個家。


    現在找到個血統純正的,再加上七爺在季家多年的威信,想把季擎笙這個庶子換下來,簡直易如反掌。


    可這天大的好事,天大的恩賜,蘇沫居然說她不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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