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槿言平時在家就不愛出門,門一關就在自己房間待著,清靜。


    不過有人不想她清靜,剛回房沒多久蘇遠山就跟過來了,在外麵敲敲門,“槿言,爸爸能進來嗎?”


    “進來吧!”


    聽到蘇槿言的聲音,老蘇就推門進去了。


    看到她在收拾東西,蘇遠山走了過去。


    見蘇槿言拿東西的時候,背部和胳膊動作有些僵硬,蘇遠山關心的問,“你怎麽了?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”


    “恩,前幾天摔了一跤。”蘇槿言隨口說道。


    不打算告訴他自己受傷的事,不是怕他擔心,隻是覺得沒這個必要,她早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了。


    感覺到她的疏遠,蘇遠山不知道該怎麽跟女兒溝通,他真的忽視她太久了。


    蘇遠山不知道怎麽開口,幹脆直接問她,“槿言呐,上次我讓你跟四少說的事,他有什麽表示沒有?”


    果然,每次叫她回來都是為了這個。


    “四少很忙,我沒找到機會跟他說。”蘇槿言敷衍的說。


    蘇遠山麵露不快,“你整天跟四少在一起,怎麽會找不到機會?”


    蘇槿言不啃聲,不過拒絕的態度很明顯。


    蘇遠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,“公司的事你也不懂,這樣,你找個時間讓四少到家裏來吃個飯,我自己跟他說。”


    聽到這話,蘇槿言不能再沉默下去,抬頭看了他一眼,“四少很忙,恐怕沒有時間。”


    這麽說已經算是客氣的了,按照四少的性格,他怎麽可能會來家裏吃飯?


    她一直是這樣的態度,讓蘇遠山很不高興,甚至有些懷疑她跟四少的關係,難道是他會錯意了?


    “你最近跟四少還好嗎?”蘇遠山有些懷疑的問。


    蘇槿言點點頭,“四少對我很好,他還讓我去他公司上班,不過我拒絕了。”


    “什麽?你拒絕了?”


    老蘇覺得自己血壓有點上升,麵色急切的說:“這麽難得的機會,別人求都求不來,你怎麽能拒絕?”


    “我為什麽不能拒絕?”


    要帶走的東西太多,蘇槿言拿了個箱子出來,對旁邊那個痛心疾首的人說:“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,暫時沒有辭職的打算。”


    蘇遠山左手敲著右手,“你這個傻丫頭,你讓我說你什麽好!”


    看著蘇槿言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蘇遠山急的都想敲醒她了,他怎麽就生了這麽個笨女兒,這麽好的機會可以接近四少,她居然拒絕了!


    四少是什麽人?


    那可是h城說一不二的存在,擱古時候就是一土皇帝。


    聽說他的後台很硬,可到底有多硬沒人知道,因為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的背景。


    蘇遠山以前還覺得女兒挺聰明,可是她的這個決定實在太愚蠢了,“他現在能寵著你,明天就能寵著別的女人,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討他歡心。”


    老是聽他說四少四少的,蘇槿言也有點煩。


    “爸,四少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清楚,他後台硬不硬、有沒有背景,這些都跟我沒關係,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他,而不是為了滿足你的某些需求。”


    她把話說得這麽直白,蘇遠山老臉一陣尷尬,沉著臉說:“你怎麽可以這樣說?我是你爸爸,現在我的公司遇到了麻煩,隻是讓你幫我給四少帶句話,就這麽難嗎?”


    如果真的隻是帶句話這麽簡單就好了,隻怕開了這個頭,以後就騎虎難下了。


    蘇槿言幹脆不理他,低頭往箱子裏裝東西。


    這個家早晚要離開,跟媽媽有關的東西,她要全部帶走。


    此刻女兒沉默的態度,讓蘇遠山感覺到陌生,他突然想起周秀玲說過一句話,你這個女兒就是個白眼狼,關鍵時候根本指望不上。


    蘇槿言真的是白眼狼嗎?


    不管是不是,至少她是他的女兒,血濃於水。


    蘇遠山太了解女兒的性格了,於是故意放低姿態,“槿言,爸爸也是沒辦法了,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爸爸的公司破產嗎?”


    破產?


    如果公司的情況已經這麽嚴重了,周秀玲還有錢穿金戴銀到處溜達?


    蘇槿言有些懷疑蘇遠山的話,他一定是在裝可憐引她上當,“公司出了問題你應該想辦法解決,找四少有什麽用?”


    “傻丫頭,要不怎麽說你傻呢!”


    蘇遠山見她有鬆動的跡象,趕緊趁熱打鐵,“爸爸公司的資金出了點問題,手上壓的貨出不去,銀行又不肯給我貸款,我現在連員工的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,抬頭看著他。


    事實上蘇遠山已經五十多了,兩鬢的頭發夾著雪絲,的確不年輕了,隻是這幾年養尊處優保養得好。


    可是這幾次回來,蘇槿言覺得他好像老了很多,“你其實不用給自己那麽大壓力,錢夠花就行了,身體最重要。”


    裝可憐這條路果然好用,看到蘇槿言在擔心自己,蘇遠山連忙說:“你不知道,這兩年新興企業太多了,競爭越來越大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聽不懂這些,蘇遠山也不想把話題扯遠了,“爸爸也是誤信了小人,才會讓公司陷入危機,隻要這次四少肯出麵替我擔保……”


    雖然沒有跟銀行打過交道,可蘇槿言又不傻,她不想給四少找麻煩,於是拒絕道:“這件事我幫不了你。”


    蘇遠山急了,說:“爸爸不是要你幫忙,隻是讓你在四少麵前說說好話,出來吃個飯總沒問題吧!”


    “四少很忙……”


    見蘇槿言不肯答應,蘇遠山又說:“就算不是為了公司的事,為了你我也該見見他,他現在可是我女兒的男朋友,我這個當爸的見見未來女婿,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不是嗎?”


    蘇槿言驚訝的看著蘇遠山,他把四少當女婿了?


    或許是他的這句話觸動了蘇槿言,她想,就算她對這個人再多不滿,也無法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

    “我要先問問他的意思,看看他有沒有時間?”


    見她答應了,蘇遠山高興壞了,連說了幾個‘好’字,“那你跟四少好好說說,就說爸爸請他來家裏吃個飯。”


    被逼到這種地步,蘇槿言心煩意亂,點點頭說:“我會跟他說的。”


    看出她有些不高興了,蘇遠山連忙說:“那你慢慢收拾,爸爸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
    蘇遠山出去之後,蘇槿言疲憊的坐在床上,看著跟媽媽的合影,“媽,你說我要幫他嗎?”


    “他那麽壞,你還在的時候,他就跟那個姓周的一起氣你,你死了他還把她娶進門,我恨死他了,可,他是我爸。”


    “媽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,你能不能告訴我,我到底該怎麽辦?”


    蘇槿言的媽媽去世很多年了,可是每次看著照片裏媽媽溫柔的笑臉,就會忍不住想要憎恨。


    叮鈴鈴,手機鈴聲響起。


    蘇槿言一看是季策打來的,立馬收拾好情緒接電話,“四少,你怎麽有時間打電話給我?”


    季策還在不滿她先斬後奏的事,黑著臉說:“你回家了?”


    “是啊!”蘇槿言拍拍手邊的箱子,“回來拿點東西,一會兒就回去了。”


    季策‘嗯’了一聲,“你回家你爸有沒有跟你說什麽?”


    四少怎麽會突然問這個?


    蘇槿言有些意外,不過她一想反正也要跟他說這個事,不如就趁現在,“我爸說,他想請你來家裏吃個飯。”


    “他想請我吃飯?”


    季策冷笑,語氣輕蔑的說:“他想以什麽身份請我吃飯?我季四的嶽父?這老東西會不會想太多了?”


    “你去告訴他,以後不要在外麵胡說八道,更不要打著我季四的名頭招搖撞騙,如果被我知道了,我怕他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咬著唇沒說說話,眼眶有些發脹。


    雖然她也不讚同蘇遠山的做法,可這個人畢竟是她的爸爸,四少這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?


    “不要逗留太久,拿完東西就趕緊回去,就這樣,掛了!”


    季策這個人說話做事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,說完就直接掛了。


    聽著耳邊傳來的忙音,蘇槿言眨了下眼睛,沙啞的聲音說:“四少,你什麽時候能聽我說一次再見?”


    她忽然覺得好累,在這場單方麵追逐的愛情裏麵,她看不到希望,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!


    後背的傷好像更疼了,可再疼也比不上心裏的疼。


    吃完飯,蘇槿言說要回去,蘇遠山就讓司機送她。


    蘇槿言一想自己傷還沒好,提著箱子擠公交也不方便,所以就答應了。


    司機提著箱子下樓,保姆把早就打包好的飯菜遞給她。


    “爸,我先走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拉開車門上車,就在這時候,蘇睿哲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,抱著她的腿說:“姐姐,你要去哪裏?”


    蘇睿哲今年隻有八歲,是個很可愛的孩子,每次他瞪著他那雙無辜的眼睛,蘇槿言對他就狠不下心。


    她彎下腰,摸了摸蘇睿哲的腦袋,“姐姐要回家。”


    蘇睿哲不理解她的意思,求助的看著蘇遠山,“這裏不就是姐姐的家嗎?爸爸,姐姐為什麽不住在家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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