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響了幾聲就被拿走了,看到季策不停地打過來,那個人冷冷的笑了,“沒看出來他還挺在乎你!”


    他的嗓子好像受過傷,聲音就像損壞的磁帶,聽著有些滲人。


    蘇槿言害怕的縮在角落,眼睜睜看到他把手機丟出窗外,卻無能為力。


    她現在心裏很矛盾,不知道該不該希望季策來救她,他傷的那麽重,能打得過這個人嗎?


    四少……


    仿佛聽到遙遠的呼喚,季策的心口一緊,拉住旁邊經過的酒店服務員,“有沒有看到我女朋友出去過?”


    那人搖搖頭說:“不好意思先生,酒店裏進進出出這麽多人,我沒在意。”


    季策看了眼角落的攝像頭問,“監控室在哪裏?帶我去!”


    那人說不行,說酒店的監控室哪能是隨便進的雲雲……


    季策擔心蘇槿言的安危,沒耐心聽她解釋,直接拔出槍頂在她頭上,“我說帶我去監控室,馬上!”


    那個女服務員看到槍,直接就給跪了,嚇得幾乎精神失常,嘴裏不停地重複著,“不要殺我,求求你不要殺我!”


    在監控室,季策看到了蘇槿言離開酒店的視頻。


    她跑得很急,可能是發現他不在房間,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外麵,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。


    季策幾乎可以肯定,蘇槿言是去找他去了。


    又看了一遍蘇槿言離開時的畫麵,就在季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,突然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。


    這人帶著口罩和鴨舌帽,低著頭走得很快。


    季策直覺蘇槿言的失蹤不簡單,拍了拍保安的腦袋命令道:“把畫麵給我放大。”


    然而畫麵放大也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,隻隱約覺得這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,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樣。


    從監控室離開之後,季策看到樓下的警車,給雷濤打了個電話,“槿言不見了,我要去找他,一會兒警察過來你處理一下。”


    雷濤沒聽明白,“不是,你幹什麽了?怎麽把警察都招來了?還嫌不夠亂嗎?”


    然而他話還沒說完,季策就把電話掛了,剛才發生的事隻留給他憑空想象。


    從後門離開酒店之後,季策沒有盲目的到處去找。


    蘇槿言沒有仇人,如果她的失蹤是人為的,那麽那個人一定不是衝著她。


    坐以待斃不是季策的習慣,一想到蘇槿言可能被人綁架,他就忍不住的擔心,那個傻丫頭一定很害怕。


    車子開到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,蘇槿言被拉了下來,那人粗魯的推著她的肩膀,“給我進去。”


    這裏似乎廢棄很久了,地上亂七八糟的,而且現在是半夜,郊外連個人影都沒有,陰森森的特別恐怖。


    蘇槿言被推著上樓,一路跌跌撞撞的,她卻一聲都沒吭。


    那個人似乎是在這裏落腳,居然連應急燈和吃的都有。


    他開了瓶水喝了一口,然後坐下來吃東西,完全沒有要管蘇槿言的意思。


    蘇槿言坐在旁邊看著他,她從酒店離開之後,他就一直在跟著她嗎?


    否則怎麽會那麽巧出現在那裏?


    “你是誰?”


    那人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蘇槿言又問,“早上偷襲四少的人是你嗎?你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
    “因為他姓季!”


    那人終於給出回應,陰森的目光看向蘇槿言,“他該死,所有姓季的人,都、該、死!”


    “啊!”


    蘇槿言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,想往後退結果胳膊肘撞上了水泥牆麵,疼的她鼻子狠狠一酸。


    怎麽會有人有這樣的眼神?


    他說他是從地獄歸來的人,現在蘇槿言有些信了。


    或許在他的身上發生過一些事,讓他恨透了四少恨透了季家,可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呢?


    在蘇槿言的認知裏,隻要大家都能心平氣和的坦誠相待,就沒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,畢竟這是個和平的年代。


    一直到後來她自己親生經曆了,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一句解釋,或者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。


    好在那人也沒有要虐待她的意思,吃飽喝足就靠在一旁睡了。


    蘇槿言擔驚受怕了一天,這會兒聽著遠處樹林裏的蟲鳴,靠著冰冷的水泥,想著季策慢慢入睡。


    夢裏到處都是無助,蘇槿言一直在奔跑,跑的精疲力盡,感覺才剛剛睡著就被人踢了一腳,“起來!”


    外麵天還沒亮,隻能看到工廠的輪廓。


    蘇槿言跟著那個人,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後麵的樹林走去,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。


    這個人,他到底想幹什麽?


    他們走了很遠,走到樹林深處的時候,天漸漸亮了,視線裏已經看不到那個廢棄的工廠。


    看到那人停下來,蘇槿言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兩步,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臉。


    他長得不錯,就是左邊耳垂到脖子上有一道疤,像一條惡心的蜈蚣趴在脖子上,看著有些嚇人。
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幹什麽?”


    蘇槿言視圖躲開他的手,卻還是被他抓住綁在樹上。


    “放開我,你放開我!”蘇槿言掙紮著,可身上的繩子很緊,她整個人被捆的像個木乃伊一樣。


    蘇槿言叫了幾聲就被塞住嘴巴,看到那人躲到暗處,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
    他是想拿她當誘餌,等四少來救她的時候趁機偷襲。


   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!


    這一刻蘇槿言特別希望季策不要來,雖然她很害怕,可是她更不希望四少冒險。


    四少,不要來。


    就在蘇槿言被綁在樹上時候,季策通過自己的方式一路追查到這裏。


    這麽明顯的漏洞,對方明顯是故意引他來,然後他順著廢棄工廠裏的痕跡,一路追蹤到樹林。


    “我來了,出來吧!”


    “你在威尼斯找的那個傭兵團已經被我滅了,昨天捅了我一刀的蠢貨也被我送上西天了,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露麵嗎?”


    突然聽到他的聲音,蘇槿言激動地伸著脖子,可惜嘴巴被塞住了,隻能發出‘唔唔’的聲音。


    季策聽到聲音跑過來,看到被綁在樹上的人大喊一聲,“槿言——”


    “唔唔……”


    四少,別過來,快走!


    蘇槿言拚命的朝季策打眼色,可惜這人根本沒注意,他現在眼睛裏隻有那個被他連累的女人。


    季策走到蘇槿言麵前,看著她青色的眼底,心疼的摸著她的臉,“別怕,我馬上就來救你!”


    季策拿掉蘇槿言嘴裏的布,手上的瑞士軍刀剛碰到繩子,就聽到兩個聲音同時說。


    “四少小心!”


    “別動,把你的手舉起來!”


    人沒救到反而成了階下之囚,季策丟了瑞士軍刀慢慢舉起手。


    感覺著那人拔他槍後腰的槍,還有心思笑著安慰蘇槿言,“別怕,爺馬上就能帶你回家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被捆著動不了,著急的看著季策,“四少,四少……”


    被人拿槍頂著頭,季策居然還有心情幫蘇槿言擦眼淚,“相信我,不會有事的,我不會讓你有事的。”


    “嗬,真不愧是四少,夠情深的。”


    那人諷刺的說:“在擔心別人之前,你是不是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?老、四!”


    “季琛!”


    季策似乎絲毫不擔心他手裏的槍,強行轉過身看著他,眸色陰沉,“我猜得沒錯,果然是你!”


    季家老三季琛,摘掉頭上的鴨舌帽,剛毅的臉上依稀能看出以往的俊朗,隻是那雙眼睛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。


    看著這張有些熟悉,又有些陌生的臉,季策心裏並沒有同情的成分,隻是有些不能理解他的做法。


    “拆穿你鬼把戲的是老二,把你發配邊疆的是老大,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,你不去找他們報仇,幹嘛老跟我過不去?”


    “跟你沒關係?嗬這真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!”


    季琛冷笑,“我的計劃天衣無縫,如果不是你出賣了我,他們怎麽會知道我要殺季擎笙,然後故意引我上鉤?”


    說到那件事,季琛有些激動的怒視著季策,“老大太偏心了,憑什麽你犯了錯就能被原諒,每天過著燈紅酒綠的奢侈生活,而我卻要被收回一切,包括這個姓,憑什麽?”


    “憑什麽?哈哈,你問我憑什麽?”


    聽到這話季策真的是要笑了,而且笑的格外張狂,一臉鄙夷的看著季琛,“就憑我身上流著季家的血,而你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種!”


    季琛看著季策,然後突然爆笑出聲,笑的眼角眼淚都流了下來,卻還在不停的笑。


    他說:“老四,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,沒想到你卻蠢到家了,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是誰?”


    季策話裏有話,季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,沉著臉說:“你什麽意思,把話給我說清楚!”


    看到他如臨大敵的樣子,季琛笑的充滿同情,隻是眼底的嘲諷卻擋也擋不住。


    “你說我是野種,你以為自己又好到哪裏去?至少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被季家領養的,而你卻一直被蒙在鼓裏。”


    “一個被強\/奸生下來的孩子,還真以為自己身上流著多麽高貴的血統,被丟棄在外麵生活那麽多年,卻還把仇人當爸爸,被仇人的兒子呼來喝去,老四,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。”


    “說不定你也跟我一樣,根本就不是季家的種!”


    “你給我閉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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