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睿哲脫離危險,蘇槿言卻陷入了昏迷,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,已經是第二天了。


    護士進來的時候看到她睜著眼睛,連忙跑去叫醫生。


    醫生一進來就批評她,“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嗎?懷孕了還抽那麽多血,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?孩子差一點就保不住了!”


    蘇槿言已經習慣了孩子的存在,所以聽到醫生的話,她下意識的就去摸腹部。


    醫生也知道她是關心弟弟,看到她擔心的表情,想到那對不靠譜的父母,多少有點同情。


    “你這身體狀況,懷了孕本來就該很小心,我建議你先在醫院觀察兩天,回去之後千萬要小心,不能再像這樣冒險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點點頭,虛弱的開口問,“我弟弟在哪兒?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

    醫生沒好氣的說她,“你先在這種狀況還想去哪兒?好好躺著吧!”


    醫生走後,蘇槿言拔掉了手背上的針,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到門口,兩腿發軟幾乎站不穩。


    路過的護士看到她連忙跑過來,“你怎麽出來了?你要去哪兒?”


    “我想去看我弟弟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求助的看著護士,“我腿上沒有力氣,你能不能幫我找個輪椅過來?”


    蘇睿哲早上就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了,蘇槿言進去的時候,他正在吃周秀玲喂的水果。
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”


    每次一看到姐姐,蘇睿哲就很開心,兩隻眼睛彎彎的特別可愛。


    不過他的腦袋上剛縫了針,胳膊上也打著石膏,看著挺讓人心疼。


    蘇槿言自己推著輪椅過去,握住那個朝她伸過來的小手,“哲哲好點沒有?傷口還疼不疼?”


    蘇睿哲搖搖頭,看到蘇槿言不認可的表情,然後可愛的吐了下舌頭,“有點疼,不過護士姐姐說了,說隻要我乖乖吃藥打針,很快就不疼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摸了摸蘇睿哲的小臉,“那你要聽護士姐姐的話知道嗎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蘇睿哲點點頭。


    天真的孩子,還不知道大人們發生了什麽,即便是剛剛從生死邊緣掙紮過,也還是笑的這麽開心。


    蘇槿言陪蘇睿哲玩了一會兒,覺得有些累就先回去了,“姐姐晚點再來看你。”


    看到她離開,周秀玲連忙追了出去,“槿言,你等一下。”


    剛才在病房她一直沒有開口,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?


    蘇槿言不太熟練的操控著輪椅,轉身看著她,“有事?”


    周秀玲看著她比蘇睿哲還要蒼白的臉色,眼底閃過一抹感激,“昨天的事謝謝你了,要不是你哲哲恐怕也救不回來。”


    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,周秀玲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,“你不想知道昨天是怎麽回事嗎?哲哲他其實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這跟我有什麽關係?”


    蘇槿言漠然的打斷她,然後在她驚訝的目光中說了一句話,“我隻知道他是我弟弟,這樣就夠了。”


    在這個家裏,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,就隻有蘇睿哲,她的弟弟。


    “我聽醫生說,你懷孕了!是四少的?”


    蘇槿言冷冷的看著她,“這與你無關!”


    周秀玲目光複雜的看著她,“那天你回家之前,周衛來找過我,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對,他是不是欺負你了?”


    一聽到‘周衛’兩個字,蘇槿言的情緒就開始激動,蒼白的臉上湧出一抹病態紅,“不要跟我提這個名字!”


    見她反應這麽大,周秀玲嚇得連忙閉上嘴。


    來找醫院看朋友的君君,碰巧看到這一幕,她馬上就給陳強了打電話,“槿言住院了,你有沒有辦法聯係到四少?”


    蘇槿言在醫院住了三天,期間君君來看過她兩次,陳強也來看她了,還說有什麽事盡管給他打電話。


    出院前蘇槿言去看蘇睿哲,小家夥剛剛睡著,手裏還拿著一個變形金剛。


    臨走的時候,看到周秀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她主動開口問,“你跟我爸……”


    周秀玲苦笑著說:“我們打算離婚了,等哲哲的身體好一點就去辦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沉默的點點頭,這些天一直沒看到蘇遠山,她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。


    “今後有什麽打算?”


    “我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麽打算,你爸不要我了,那我就再找個人接著過日子唄!”


    周秀玲倒是個挺堅強的女人,不在意的笑了笑說:“我已經想好了,等過段時間哲哲可以出院了,我就帶他離開這裏。”


    一直到最後,蘇槿言也沒有問哲哲的爸爸是誰,隻是有些不舍得看著那個孩子,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吧!


    離開醫院,蘇槿言打車回家去拿行李。


    看到蘇遠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,幾天不見,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。


    蘇槿言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麽,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。


    提著行李下樓的時候,她說:“爸,我走了。”


    蘇遠山抬頭看她,“你去哪兒?”


    蘇槿言朝他笑了笑說:“我要等四少回來。”


    此刻蘇遠山看著女兒,仿佛看到她眼睛裏不可動搖的決心。


    他摁滅煙頭說:“我叫司機送你。”


    “不用了,打個車很方便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拒絕了父親的好意,隻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,又回頭看了他一眼,“爸,去看看小哲吧!這幾天他一直在問爸爸去哪兒了,而且大人的錯不該讓一個孩子去承擔。”


    看到蘇遠山複雜的臉色,蘇槿言知道他聽進去了,拉著行李離開。


    從家裏出來的時候,蘇槿言看到路邊停了一輛車。


    陳強本來是靠在車上抽煙,看到她出來馬上扔了煙走過來。


    蘇槿言看到他其實還挺意外的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
    陳強提著她的箱子走過去,邊走邊說:“剛才去醫院找你,醫生說你出院了,四少就猜到你會回來。”


    蘇槿言抬起的腳步慢慢落下,轉身看著那個在後備箱放行李的人。


    就在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聽的時候,後麵的車門突然開了,有人在車裏看著她,“上來。”


    “四,四少?”


    蘇槿言不敢相信的看著車上的人,怎麽會?


    蘇槿言不肯上車,車上的人隻好下來,伸手把人拉到懷裏,“你這丫頭,爺現在還是通緝犯,不可以隨便露麵的知不知道?”


    被那個溫熱的懷抱包圍,蘇槿言終於意識到不是在做夢,她真的見到四少了。


    “哇……”


    被塞進車裏的時候,蘇槿言抱著季策放聲大哭,“四少,你終於回來了,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

    這話聽著怎麽這麽瘮得慌?


    季策抓著蘇槿言的肩膀把人推開,看著她一臉的眼淚和鼻涕,然後無奈的歎了口長氣,“哭的這麽髒,讓爺怎麽下的去口啊!”


    然而蘇槿言太激動了,眼淚根本不受控製,季策隻好抱著她柔聲的哄,“槿言乖,爺這不是回來了嗎?”


    事實上蘇槿言已經做好準備,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一年,哪怕要搭上一輩子的時間,她也要等他回來。


    她做夢都想不到,這麽快就能見到季策,能這樣被他抱在懷裏,聽他叫一聲,槿言。


    季策的公寓暫時是不能住了,萬一再被人盯上會很麻煩。


    於是陳強另外給他們找了個住處,地方雖然小了點,但勝在溫馨。


    陳強走後,季策馬上把人拉到懷裏,迫不及待的低頭撬開蘇槿言的唇,真的太想她了。


    “槿言……”


    “寶貝兒……”


    “為什麽不聽我的話,還把自己搞到醫院,是不是我說的話已經不管用了?”


    “沒有……”


    蘇槿言著急的拽著他的袖子,“我不是故意的,你不要生氣,四少……”


    想解釋的話都還沒解釋完就又被吻住了,這就是季四。


    季策邊吻邊把人打橫抱起,被放到床上的時候,蘇槿言的心裏有一絲絲的期待,可四少卻隻是親她。


    等到季策起身的時候,蘇槿言連忙抓住他的手,“你去哪兒……”


    季策捏了捏她沒什麽肉的小臉,“去拿毛巾給你擦擦,爺的嘴巴都快嚐不出味兒了,齁死我了。”


    聽到這話,蘇槿言的臉一下子就紅了,也沒那麽誇張吧!


    季策擰了把熱毛巾出來,蘇槿言想自己來,他大少爺馬上兩眼一瞪,“坐著別動。”


    他一發話,蘇槿言立馬不敢動了,閉著眼睛感受這份體貼的關懷。


    擦完臉,季策捧著她的臉檢查,“我看看,怎麽好像又瘦了?”


    看著比他走的時候小了一圈的人,四少表示很不高興。


    人家女的懷孕了都是長成個大肥婆,怎麽他家這個反而越來越瘦了?


    然而蘇槿言已經忍不住了,睜著哭腫的眼睛看著他,“四少,你怎麽突然回來了?”


    季策還在思考該怎麽把她養胖,聽到這話隨口說了一句,“回來幫老大辦點事。”


    到底該給她吃什麽呢?


    其實這件事說來也巧,季擎笙受傷之後,發現這件事跟日本人有關,於是就將計就計把坤山給綁了。


    要說坤山這個人看著一大坨,其實特別沒種,沈文特地為他準備了滿清十大酷刑,結果都還沒用上他就全招了。


    如今緬甸那邊的局麵已經完全掌控,為了不打草驚蛇,季擎笙決定暫時留在那裏,讓季策先回來了。


    沒想到他一回來,就聽說蘇槿言住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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