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教主在城裏的小宅院裏踱步,聽到院門輕響,頓了下,抬頭望去,見進來的是謹一,遂揚眉問:“人呢?”


    “還沒到。”謹一訕訕的道。


    教主點頭,“你先去吃飯吧!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謹二看了下院子,“劉二還沒回來?”


    “我讓他等事情告一個段落再回來。”教主冷哼。


    謹一不敢作聲低頭退下,他找到廚房,圓胖的廚娘正揮汗忙活,見到他,忙笑著迎上來。


    “謹爺,肚餓了吧?等會兒,我這就給你弄碗銀魚粥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這城離海雖遠,但附近有座銀月湖,盛產約莫大人小指大小的銀色小魚,銀魚味鮮不腥,個頭小骨頭細,常被用來熬粥給老人和小孩吃。


    廚娘舀了一碗粥過來,謹一接過聞到香味,肚子就開始叫起來,廚娘笑了下,又轉身回灶前忙活去。


    “小主子可醒了?”


    “沒呢!我剛剛才去看過她,還在睡。”


    “嗯,郎中開給她的安神湯,你喂她喝過了?”


    “喝過了,就是喝過了,才能睡得這麽熟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是一路從神劍峰睡回來的,進城後還先到藥房給坐堂郎中看過,郎中說她受的大都是皮外傷,就是受到驚嚇不輕,便給開了安神湯。


    因為是教主抱著她,被郎中誤以為是不靠譜的父親帶女兒出門,遇著了事把孩子嚇著了,還被郎中狠狠的臭罵了一頓。


    可把謹一嚇壞了,就怕教主當場翻臉,幸好,幸好!


    不過教主老實挨訓一事,可不能泄露出去,不然教主要知道了,定要剝他一層皮。


    廚娘邊做事,邊打量著謹一,見他忽笑忽愁的,隻覺這東家就沒半個正常的人嗎?一個俊是俊,可成天繃著張臉,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人欠了多少錢沒還,另一個會說會笑,就是表情忐多,感覺不怎麽牢靠。


    就不知道新來的小主子是個怎麽樣的?看樣子倒是長得挺漂亮可愛的,唯一不好的,就是太瘦了!小孩子就是要圓潤潤的,笑起來才會可愛嘛!太瘦了,難免給人不健康的印象。


    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爹媽怎麽照看孩子的,怎麽把孩子養得這般瘦,嗯,敢不會真有病在身吧?


    廚娘把汆過水的雞肉和香菇配料一起擱入湯甕裏,上頭用濕布封住,再把蓋子蓋上,放到灶上去小火慢熬。


    “謹先生,我去看看小主子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


    謹一點點頭,心裏不由暗自慶幸,幸虧有廚娘在,不然他們兩個沒帶過孩子的大男人,怎麽照顧小主啊?


    廚娘端了銀魚粥過來,推開房門,床上的小孩似乎從她離開後就沒動過,她把粥碗放到桌上,走到床邊,正想要叫她,卻見小主子啊的一聲推被坐起,廚娘也跟著驚叫一聲。


    “怎麽了!”她聲音未落,已有兩道身影飛快進屋,謹一嘴角還掛著一根菜蔬,教主則是直撲床前,手掌已襲向廚娘的門麵。


    “爺!她是廚娘。”謹一怕教主下重手,連忙提醒他。


    教主眯著眼盯著廚娘看了好半晌,廚娘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一遭,指著黎淺淺說,“小主子發夢了!”


    謹一沒好氣的一把將她拉離床前,“發夢就發夢,你跟著尖叫什麽?”


    “不是啊!”廚娘怕丟了差事,忙解釋。


    教主卻不耐煩聽她多言,對謹一擺擺手,讓他把人帶出去。


    床上的小家夥睜著眼睛,卻是一臉的迷茫,似乎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。


    “丫頭,你還好吧?”看起來傻呆呆的,教主有點擔心,小徒弟不會被嚇傻了吧?


    黎淺淺回過神來,立刻感受到全身酸痛。兩手手腕因被黎淨淨抓過,有點紅,手指也生疼,還有被指甲摳傷破皮。


    “他們呢?”


    “都回村子裏了,我讓人盯著他們。”教主覺得低頭盯人太累,左右張望下找了張椅子拉到床前坐下。“村長他們知道你出事了,你才掉下去沒多久,他們就上山了。”


    這麽快?黎淺淺還以為大概要等到她們下山,沒看到她,才知道出事了。


    “你那個佃戶家的兒子,在你們上山不久就悄悄去通知村長了,隻是村長還要召集人才能上山,因此耽誤了小半個時辰,他們腳程算快,你出事的時候,他們就已經快到你出事的山崖了。”這些事是劉二的手下回報的。


    黎淨淨他們想不到的是,村長他們上山的路,與他們不一樣,他們爬的是快捷方式,快捷方式比山路要更崎嶇些,但能更快爬上山,而且他們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山崖邊上發生了什麽事。


    教主得知此事時,深感人算不如天算啊!村人們竟然看到了事發經過,目擊了黎淺淺是如何被他們所害,隻是他們沒看到教主把黎淺淺救走了,現在一心要黎淨淨她們為謀害黎淺淺付出代價。


    “村長太太她們知道我沒事嗎?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,等事情告一段落後,再跟她說就是。”教主端坐椅中端詳著小家夥的臉,良久才問,“決定了嗎?”


    黎淺淺坐在床上,雪白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,教主見她如此,以為她還沒想明白,便分析給她聽。


    “為了一個名額,就能狠心致你於死,若是知曉我收你為徒,她們會怎麽做?我知你答應過你娘,要守著家,等你父親和兄長們回來,但她肯定不會希望看到你,為了這個承諾死守原地,讓有心人有機會來謀害你。”


    見她還沒說話,教主隻得把嚴方氏的作為說了,“就算她的丈夫和兒女都是好的,有她在,就很難保證你的安全,因為她太輕易被說服,難保那些人不會從她下手,利用你對她女兒的信任,來傷害你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歎了口氣,她知道嚴方氏不可信,但她是嚴侖月的母親,又身懷六甲,一早她嚷著肚子不舒服,要丈夫兒女陪侍在側,就可知她是故意為之,嚴家隻是佃戶,並不是賣身為仆,人家親娘不適,她沒有理由攔著人不讓留下侍疾。


    說嚴方氏不知黎淨淨她們打算做什麽,她是不信的,就不知嚴方氏是曉得自己今天會出事,所以強把兒女留在身邊,以免遭波及,還是顧奶娘她們要求她這麽做,好讓自己孤身一人上山,好任由她們擺布。


    不過無論如何,好像都沒什麽差別啊!


    “如果我跟你走,那誰來幫我看家?”


    “我會派人過來看著,你放心。”教主暗鬆口氣,其實在那教徒弟不是教?重要的是,他不想讓大長老那幾個老家夥,輕鬆掌握住他的行蹤。


    “那嚴家人呢?雖然嚴方氏不好,可她一雙兒女和丈夫是好的,我不想因為她而遷怒他們。”


    教主板著臉不發一語,好半晌才道,“他們既與你簽了佃戶的契,因你不在就趕人走,不太近情理。”


    “嗯嗯,沒錯。”


    “就這樣吧!暫時先讓他們住著,回頭我讓劉二去和村長說一聲,幫他們在村裏賃屋居住,嚴樹德的差事不變,嚴侖峰兄妹就幫著他爹跑腿,如何?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點頭,教主看她臉色發青,指了桌上的粥讓她吃,黎淺淺便推被下床,教主一看不對,現在天氣還很冷,忙起身把她塞回被窩裏,順手把粥端過來塞到她手裏。


    “會不會自己吃啊?”有點小懷疑的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抬眼狠瞪他,“我會。”哼!


    教主無所謂的聳肩坐回椅子裏,看她吃粥的動作還算可以,便開始叨念起她,“你上山時用了我教的輕功心法和身法,對吧?”


    吃飯,不理他。黎淺淺很努力加餐飯,教主豈是能讓人無視自己的人,他針對淺淺的運用,指出數處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問題,淺淺本來是很專心吃飯的,可是聽著聽著,就忍不住在心裏比劃起來。


    等到謹一打發走廚娘,把半飽的肚子填飽,才發現教主真是……能不能讓小主子安心吃頓飯啊?小孩子重睡重吃,不讓他們吃飽睡足,就容易長不好長不高啊!


    再看小主子,天!這師徒兩個是怎樣?還真是天生一對寶啊!一個說得興起,一個聽得入迷,連飯都忘了吃,真是喲!謹一長歎一聲,老子真是勞碌命,侍候完老的,又要照顧小的,這小的才多大啊!要養到她大,得養幾年?


    怪不得教主要把藍海找回來,他記得藍海的老婆死了之後,就是他自己一人獨自撫養女兒的,教主找他回來,難道是想向他取經?


    不久之後,謹一就知道,自己還是太天真了!把教主想得太美好啦!教主把藍海找回來,不是跟他取經要如何養女兒,而是直接叫藍海父女幫他養徒弟!


    黎淺淺畢竟年紀小,白天接連受了兩場驚嚇,就算她自己覺得沒事,但是身體卻很老實,她需要充足的睡眠休息,好讓精神恢複過來,因此吃完粥,廚娘幫她洗漱過,還沒穿好衣服,她就已經昏昏欲睡。


    廚娘把她抱上床,教主便打發她出去,自己在屋裏守著。


    黎淺淺就這樣吃飽睡睡飽吃,直到第三天才終於恢複過來。


    教主又讓謹一把郎中請來把過脈,確定沒事了,才把小徒弟拎過來開始練心法。


    黎淺淺早就背得滾瓜爛熟,也粗略應用過,隻是被教主批評得體無完膚,讓她有點小小受挫,不過沒事,她是越挫越勇,沒在怕的啦!


    教主對她的抗壓性很是滿意,他最怕遇到一點挫折就哭哭啼啼個沒完的人,小徒弟被他毒舌狂噴都沒事,可見抗壓性極強。


    反倒是旁觀的謹一忍不住擔心,小主子會不會那天被毒舌的教主給氣哭啊?唉!到時候可就得苦命的他去救援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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