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沒有被燒,自然是很好,可就怕那些人的主子一計不成再生一計,總不能寄望他們的人都這麽蠢,而且這次能逮著先機,純是意外之喜,不能期望日後都這麽好運。


    “能被尤先生寄以厚望,派來擄我,想來是尤先生平常就極為倚重的人?”黎淺淺一雙眼睛亮亮的,很是精神,劉二看著有些無言,現在早過了小主子平日上床睡覺的時間,可是怎麽看,都覺得她很精神啊!


    劉二收斂心神,道,“那個領頭的,是尤先生妾室的弟弟,平日就是帶著狐朋狗友危害鄉裏,仗著尤先生在二長老那裏當差,很是囂張跋扈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囂張跋扈到我頭上來了?”黎淺淺抿著嘴嗤笑一聲,“尤先生派人來擄我,不管是不是二長老的意思,我都算他頭上去。”就是表舅在,也會這麽算,不是二長老給的膽,尤先生敢這麽做?
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劉二有些遲疑,“要怎麽處置他們?”


    “不是說沒上刑,他們就都招了嗎?那就好吃好喝的供著,大張旗鼓的給二長老送過去,我倒要看看,他是什麽意思。”


    劉二愣了下,好吃好喝的供著?他們可是想要教主的命啊!再聽黎淺淺說,大張旗鼓的送進京給二長老時,就笑了。


    “行,這就去辦!那尤先生那兒?”


    “管他幹麽?他等不到人,難道敢上門來討要?”黎淺淺笑了下,拍拍福星,“就這樣吧!連夜把人送出去,別等他反應過來,追上去殺人滅口。”


    “不至於吧?”劉二不覺得尤先生有此能耐。


    “就算不是殺人滅口,也可能想把人劫走,隻要人不在我們手上了,要怎麽向二長老究責呢?”


    劉二頜首應是,這次全是因為先識破張源為人假冒,才能順藤摸瓜先行提防,不過也是尤先生太托大了,估算這是個容易簡單的差事,派寵妾的弟弟前來,是為了給他撈功,沒想到會被人算計了吧!


    “那個假張源不錯,連張源的妻女都沒發現有異。”黎淺淺道。


    劉二苦笑,“那家夥不知是打那學來的易容術,跟我們的手法很像。”他蠻擔心最後查出來,是自家人傳授那家夥易容術的。


    “回頭好好的整頓一下吧!人都有私心,尤其是做暗探的,他們接觸的人多,看的世麵廣,難免多想,心大也是自然的。”黎淺淺提醒他。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劉二自去安排人把假張源及闖入山莊那幾人送走,黎淺淺說好吃好喝嘛!所以他很熱心的為他們安排,每天三餐全是大魚大肉供應,保證他們到京城時,一個個被養得油光水滑的。


    負責護送的鷹衛聽了很不爽,“小主子真是這麽交代的?”


    “是啊!讓我們好吃好喝的供著,哦,對了,別忘了要沿途大張旗鼓啊!”


    這才對嘛!


    接了人,也不捆著他們了,把那幾個去放火的家夥喜得不行,以為他們是礙於尤先生的勢,才對他們這麽客氣,開始趾高氣昂起來,倒是假張源覺得不太對頭,可又說不上來那裏不對。


    想要開口勸幾句,卻反被人嘲諷了一番,再見關著他們的這些大漢們,每天順應他們要求,照三餐送來大魚大肉,還有宵夜哩!才幾天功夫,大家都胖了一圈,他再想說什麽,都沒人要聽,於是他也有些自暴自棄的,跟著大吃大喝起來。


    短短半個月,他們幾人都變了樣,而且全都視杯中物如命。


    二長老接到消息後,氣得半死!他派尤先生去雲城,隻是讓他和何分舵主打好交道,並趁機好好的打探一下,飄渺山莊的情況,沒想叫他做什麽,誰叫他自做主張的,派人去殺黎淺淺啊?


    事情要成了,也就成了,記他一功,偏偏事情沒成,還被人逮個正著,大張旗鼓的給送回來!臉都被打腫了啊!


    真是氣死人了!


    何蘅威得知後,匆匆來見祖父,見祖父氣惱,悄聲問,“是不是要派人去做了?”比了個斬的手勢,二長老沒好氣的瞪他一眼,“大張旗鼓送過來,走到半道上遇襲,你說會是誰動的手?”


    何蘅威自知失言,麵紅耳赤的低頭不言,二長老長歎一聲,“咱們就等著他們把人送上門吧!你和你妹親自去備上厚厚的禮,等人一到,就請他們帶回去給小主子。”


    “那,那幾個混蛋呢?”


    “隨便吧!”二長老沒心思去管這些家夥的死活。


    何蘅威點點頭應下,帶著妹妹滿京城逛,兄妹兩要備厚禮向黎淺淺賠罪,被宣揚得眾所周知。


    意在撇清派人謀害黎淺淺的事,與他們家的關係。


    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,眼下,鷹衛才剛把人送出去呢!


    尤先生做了一晚上的夢,醒來時卻完全記不得自個兒夢到了什麽,伸手抹抹臉,張嘴就喊,“人呢?都上那兒去啦?”


    他新收的小妾沒出現,屋裏侍候的丫鬟們也沒露臉,隻有他一個侍從匆匆跑進來,“先生,先生,不好了!”


    “什麽事兒不好了?”尤先生砸巴了嘴幾下,嗯,臭的很,一張嘴,那侍從忍不住閉氣,趕緊把事說了,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。


    “你說什麽?柯昌昨兒晚上沒回來?”那麽簡單的差事,他不會辦砸了吧?還是太簡單了,辦完了之後,就拉著同伴們喝酒慶功去了?


    “不止柯爺沒回來,連同他那些夥伴們也沒回來。”侍從不知他們去辦什麽事,隻曉得他們一夜未歸。


    “急什麽?去,去街上打聽打聽,看看昨兒夜裏,可有發生什麽事情。”


    侍從巴不得這一聲,大聲應了後拔腿就跑,把宿醉的尤先生鬧得腦仁兒疼。


    侍從跑了,他新收的小妾才慢悠悠的晃進來侍候他,兩人好生膩了一會兒,小妾才慢條斯理的整理衣物,尤先生雙眼冒出綠光,看得小妾好笑又得意。


    轉頭喚菊香幾個進來侍候,自己則退到一邊,喚人端早飯來。


    吃到一半,那個侍從黑著臉跑進來。


    “尤先生,不好了!柯爺他們被抓了。”


    “什麽?”正在喝粥的尤先生直接把粥噴了出去,菊香幾個忙上前收拾,尤先生不耐煩的推開她們,“到底怎麽回事,把事情給我說清楚。”


    侍從很快的把事情交代完,尤先生氣惱的重重搥桌,“這個混蛋!竟然自做主張,不按我的交代做事。”


    小妾和菊香幾個交換了個眼神,悄悄的挪移到鄰間去。


    “讓人回去和何分舵主說一聲,可別讓尤先生拖累了。”小妾細聲交代,蘭香點點頭,轉頭看了下,沒看到梅香!“怎麽沒看到我姐?”


    “都什麽時候了,你還理她做啥?”小妾沒好氣的道。


    蘭香卻道,“就是這個時候了,才更要盯著她啊!不能讓她壞了咱們的事。”


    何分舵主派她們來侍候尤先生,除了是要交好他,更是要監視他,現在得知他竟派人去擄教主的徒弟,自然是要跟他說,讓他早做因應,省得到時被教主究責時,卻一無所知。


    “尤先生怎麽敢啊!”


    “怎麽不敢?”小妾冷笑,“他為什麽一直派人去打聽教主的行蹤,偏偏一直查不到,那還能是為什麽?因為教主不在這附近啊!他就想挾持教主的徒弟,畢竟那丫頭小,能被教主收為徒,肯定有其特別之處,說不定值一張藏寶圖啊!”


    菊香等人聽她這麽一說,方才明白過來,“原來如此啊!隻是,尤先生怎麽肯定教主手上還有藏寶圖?”


    “要是沒有,為何人會不在此地?不是說教主走到那兒,都會帶著那丫頭的嗎?你們想想,既是如此,又有何事重要至斯,讓教主把那丫頭扔在山莊裏頭,自個兒跑不見人呢?”


    不得不說,小妾說的很有道理。


    看同伴們眼中的佩服,小妾很是得意,她說的這些全是聽尤先生說的,尤先生獨處時會自言自語自問自答,她隻消躲在暗處就能聽個清楚。


    “教主既然收那丫頭為徒,難道會沒有傳她武功?尤先生派柯爺他們去擄人……”柯昌幾個可都隻是空有一把力氣的混混,遇上練家子,那就隻有一麵倒的份啊!


    小妾嗬嗬笑了兩聲,她能說,她也覺得尤先生派那幾個人去,是腦子壞了嗎?


    飄渺山莊遇襲的消息早早就傳到藍海耳中,天還沒亮,他就急急往山上趕,鳳莊主也帶著鳳三兄弟跟著來,孟達生和何青巒自也沒落下,匆匆趕到山莊,看到一切如常,幾個人都有點懵。


    不是說遇襲?怎麽看起來,一點事兒都沒有?


    黎淺淺還在睡,藍海揪著劉二追問,“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
    劉二從頭細說,說到假張源時,藍海笑了,“我就說怎麽覺得那人有點怪,原來是假冒的。那本帳呢?”


    “已經派人去細查了。”


    “查了不辦,光查又有何用?”


    劉二道,“小主子說了,以後幾處私產都由鷹衛和鴿衛一起收帳,何分舵主再不能把山莊視為自己的私有物了。”


    藍海還是有些不悅,鳳莊主開口了,“淺淺畢竟還小,先收攏她表舅的財產是上策,手裏有錢,想做什麽不成?你讓她貿然去處置何分舵主,順利把人扯下來倒也罷了,但扯下來之後,換誰來主事?你們對雲城分舵的人事都不熟吧?誰是可信的,可用的,都不熟吧?與其貿然出手,以至後繼無人,倒不如先蟄伏,待梳理清楚後,再出手。”


    藍海低頭稱是,鳳莊主拍拍他的手,轉頭對劉二道,“幸好你們不曾小看這些小人物,他們也是人,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,要謹記此次教訓,萬萬不可小覷人。”轉頭看義子和侄兒,“你們也記在心上。”(未完待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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