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家二門邊的小屋子裏,守門的婆子甲拿著抹布走到門邊,彎腰從小炭爐上提起正呼嚕作響的大茶壼。


    “欸,我說客房那位這些天怎麽老實啦?”


    不再想方設法往二門裏鑽,也不再從她們這裏打探教主的行蹤了,讓她們憑白失了賺外快的機會啊!


    “唉唷!出了那種事,她能不老實?”婆子們普遍覺得何蘅燕之所以會被她嫂子設計,肯定自己也有什麽不妥的地方,畢竟何大奶奶在人前的形象一直非常好,她們覺得這麽好的何大奶奶,會做出這種設計陷害小姑子的事情來,肯定是何家人虧欠了她,逼得她不得不這麽做。


    不過也有婆子覺得何大奶奶不對,就算在夫家受了委屈,也不該把氣撒在小姑子身上,尤其之前兩姑嫂處得多好啊!這是背叛。


    婆子們因此吵了起來,最後還是被過來巡視的內總管訓了一頓才停歇。


    “你們都多大年歲的人了,為了不相幹的人的事情在這兒吵鬧,萬一擾了主子們,可怎麽是好?”


    內總管是黎漱特意調過來的,她板起臉來時,很是威嚴,婆子們老實的站在那裏挨訓不敢回話。


    “還有,何小姐是客,你們都是侍候老了的,難道不知不可在背後議論主人和客人?”內總管利眼一掃,婆子們個個低頭不敢動,“所有人罰俸三個月,若再犯,就直接發賣出府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婆子們齊聲應諾,直到把人送走,都不敢再說什麽。


    何蘅燕這廂已經改變心意,打聽黎淺淺的行蹤,又有何用?還是製造與黎家兩位少將軍相遇的機會比較重要。


    隻要她成為黎淺淺的嫂子,就算再不願,黎淺淺還是得來和自己打交道。


    奶娘和丫鬟們樂見其成,之前看著自家小姐一直委屈求全,去討好黎淺淺,已讓她們覺得十分別扭,後來小姐出事,黎淺淺她們卻平安無事,那時她們就憤憤難平,認為自家小姐是為黎淺淺擋災,所以才會遭人擄走。


    後來雖然真相大白,但何家這些仆婦心裏還是覺得黎淺淺虧欠了自家小姐,就算藍海不應承大奶奶,但黎淺淺若允諾,讓藍棠走一趟呢?大奶奶也就不會心急家人,而做下錯事累及她們小姐了!


    現在何蘅燕的名聲受損,那麽讓黎韶熙兄弟娶她,既可使她終身有靠,也能挽回她的名聲,更能讓何家在瑞瑤教裏的地位牢固,有二長老的人在,黎淺淺想做什麽,還愁沒人支持嗎?


    何蘅燕身邊的人全都如是想,有這麽多人支持自己的想法,何蘅燕的想法越來越偏,甚至認為自己願嫁黎韶熙兄弟,還是委屈了!他們應該欣喜若狂的答應下來,並且要把自己高高的捧起才是。


    劉二從客房侍候的丫鬟那裏,得知何家主仆的神奇想法時,差點把下巴給驚掉了。


    “你確定沒聽錯?”


    “沒有,她們派人守在將軍府,隻要兩位少將軍出門,她們就拉著何小姐追上去。”來回話的丫鬟掩袖輕笑,“不過將軍府與咱們府有些距離,目前為止,她們就沒追上過一回。將軍府的人也不是白吃飯的,才看出她們想幹麽,還戲弄她們幾回。”


    劉二搖搖頭,“這姑娘不能再留在咱們府裏。”給丫鬟打賞後,他便去找黎淺淺回報去。


    黎淺淺屋裏正在打包行李,“喔,對了,記得給你爹捎封信去,跟他說一聲,免得他回到京裏找不到人。”


    藍棠正在核對要帶出門的醫書,聽到這話,便點頭回答,“知道了,昨兒那封信上就寫上了。不曉得鳳大哥他們現在走到那兒了?”


    春江領人又拿了幾個箱籠過來,看到劉二就站在門口,不由喚他一聲,“劉二來了,怎樣?”黎淺淺抬起頭招呼他。


    劉二快步進屋,將適才那丫鬟說的轉述給黎淺淺知道。


    黎淺淺笑著搖頭,“不管她,由她去吧!”


    “就這麽丟著?”劉二詫異的問。


    春江她們也一臉疑惑,難道不阻止她去接近兩位少將軍?


    “是啊!”黎淺淺對著她們搖搖食指,“你們以為我兩個哥哥是笨蛋嗎?拜托!他們既然能憑軍功得皇帝青眼,你們覺得他們會被何蘅燕給套住?”


    可是,“女追男隔層紗,這內宅女子的手段,隻怕兩位少將軍應付不來!”劉二很隱諱的提醒。


    “放心吧!”想到兩個哥哥交換的眼神,黎淺淺覺得他們應該早就知道何蘅燕想幹麽,她做妹妹的要是幹涉太多,反會讓他們覺得沒臉,她可是懂事體貼的好妹妹,才不會讓哥哥們沒臉。


    人家親妹妹都這麽說了,他們這些外人還能說什麽?


    “您看要不要跟黎將軍說一聲?”劉二想了想還是開了口。好歹人家可是想當他的兒媳婦,總得讓他有個心理準備。


    黎淺淺摸著下頜,想了一會兒才點頭,“大哥他們大概沒讓他知道這事,是得跟他說一聲,免得回頭二長老找到他那兒,他卻什麽都不知道,要是因此被二長老算計了,咱們都該哭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劉二做了個請的動作,黎淺淺笑著跳下炕,把準備行李的事全扔給藍棠她們,自個兒領著劉二走了。


    黎經時正在和黎漱討價還價,寶貝女兒要出遠門,就算有黎漱在,他還是不放心,他們父子已經半正式領職在身,未經皇帝允許不得出京,連黎家軍都不能擅動,隻能派親衛跟去。


    黎漱覺得累贅,咬死了不肯應,以前怎麽沒發現,黎經時屬狗的啊!不答應就賴著軟磨硬泡,不達目的不鬆手。


    比當年的大長老還難應付。


    黎淺淺一進門,就看到他們兩個扯著一個茶壼互不相讓,“呃,你們忙,我一會兒再來。”邊說邊往後退,還因為退得有點急差點絆倒。


    劉二眼尖沒跟進去,這會兒正好伸手在黎淺淺背後扶了一把,避免她仰麵跌倒。


    “進來。”黎漱懊惱的叫她,這死丫頭輕功又見長,他竟然沒聽到她的腳步聲。


    黎經時的聲音就親和多了,“丫頭進來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穩住身子才一蹦一跳的進屋來,“你們吵完啦?”


    “多事。”黎漱斥道,“啥事讓你這麽急著進來,也沒讓人通知一聲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以為您早聽見我來了,所以沒讓人通知。”黎淺淺訝異的瞪大眼睛,黎漱瞪她。


    “有事說事,別顧左右而言他。”


    “哦。”黎淺淺三言兩語便把事情說完了,黎經時聽說有姑娘想嫁他兒子,心裏小有得意,不過,這姑娘是在名聲壞了之後,才相中他家兒子,而且是不管逮著那個,嫁那個都好,這就讓黎經時異常不爽,因為這表示,人家是衝著他家現在的權勢而來,並不是單純喜歡黎韶熙兄弟,要不然怎麽會有逮著那個嫁那個的心態呢?


    “你放心,你哥他們的婚事,得他們自個兒樂意才行。”黎經時就差拍胸膛給女兒打包票了。


    “嗯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黎淺淺笑嘻嘻的點頭。


    說完了事,黎漱看看時辰不早,命人備飯,吃過飯之後,拉著徒弟護送黎經時回府,然後就帶徒弟在京裏隨意逛。


    逛著逛著,黎淺淺就發現了一個熟人的身影。“她怎麽在那兒?”


    黎漱帶她逛街,自然不是逛什麽珠寶衣飾的店,而是書畫鋪,聽到她的話,黎漱好奇的問,“誰啊?"


    “我二伯母。”黎淺淺回道。


    原來是黎二太太。黎漱曲起手指敲她腦袋,“這有什麽奇怪的,難道她不能來逛街?”


    “行,當然行,隻是她逛的是書畫鋪子,就奇怪了啊!她雖識字,但不懂畫,要逛街,也該去布莊、銀樓之類的地方吧?”


    “或者,她不是來逛街,而是拿東西來賣。”黎漱拉著黎淺淺隱入一旁店家的木板大招牌後,沉著臉示意她看。


    就見一個夥計打扮的男子,從黎二太太身邊的丫鬟手裏接過一個長形的包裹,丫鬟怯怯的放手,那夥計接過手後,臉上帶著笑,哈腰對黎二太太比了請的手勢,黎二太太左右張望了下,才隨夥計走進那間鋪子。


    “別急,你叫人過來盯著,咱們先找個地方坐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張望了下尋了處隱密處,將召喚鴿衛的信號放出去,不多時就有人過來了,見是黎淺淺召喚,來人笑容滿麵的上前見禮,看到黎漱在旁,忙又朝他施禮。


    “不必多禮。聽教主吩咐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來人年約五十歲,笑起來很像彌勒佛,聽完黎淺淺吩咐後,便轉身去安排人手了。


    他很快就又轉回來,領黎淺淺他們到一間茶樓,要了間能看到那間書畫鋪子的二樓包廂,將他們安置好,才又出門辦事去。


    茶樓夥計很快就把茶點送上來,見黎淺淺還是個小姑娘,又送上兩盤甜的糕點,黎漱見他機靈,出手打賞時頗大方,夥計樂得眉開眼笑。


    黎淺淺見狀,便問他樓下那間書畫鋪的情況。


    夥計得了賞錢,自是無所不答,“那間鋪子與旁的鋪子不同,他們掌櫃的不怎麽老實,雖說來賣東西的人多少都是有難才會上門,但這條街上的掌櫃們開價都不至於太狠,獨獨這家繁榮書畫坊的掌櫃最是狠,同樣的一幅畫,拿去別家能賣八十兩的,他家就隻給這個數。”


    夥計用手比了個十,臉上的表情甚是鄙夷。


    “兩位客官,是想他家賣東西?您兩位聽小的的勸,可千萬別去,要去,就去街頭那間文華書畫鋪,那家的掌櫃最是識貨,也厚道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笑著擺手,“不是我們,是我們家親戚最近遭了難,可脾氣硬,我叔跟他說,借他錢周轉,他不要還跟我叔吵起來,說他已經找了買家,等他手裏那批畫賣出去就有錢了。可問他買家是誰,他愣是不說,我們隻好跟著他,就怕他吃虧。”


    夥計嗐了一聲,“那客官您可千萬攔著點,不然您那親戚可就吃大虧了!”


    “是,謝謝您了。”黎淺淺笑眯眯的跟夥計道謝,把人送出門,黎漱冷哼一聲,“長進了啊!”


    “那是,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。能不長進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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