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淺淺撓撓耳朵,以為自己方才聽錯了,“謝大人,您在跟我開玩笑嗎?”
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謝知府笑容可掬的對黎淺淺道,“黎教主也知道,我這知府是新上任的,可一來就遇上這麽一樁案子。”謝知府邊說邊搖頭,顏家這件案子說簡單很簡單,說難嘛!也挺讓人為難的,不過顏秀德到底是瑞瑤教中人,要怎麽往下查,還是得看看黎淺淺的態度。


    聽說顏秀德之前還是瑞瑤教的長老,但因犯了錯,才會請辭長老職位,隻是她雖辭了長老職,卻還是瑞瑤教名下繡坊的總管,就不知是顏秀德死乞活賴硬待下來的,還是黎教主師徒刻意為之,是對此人恨不得除而後快,還是……


    “顏總管也算是流年不利,人在家中坐,竟然祝融無端就找上門來,如果隻是水,想來也不至於驚動官府。”


    謝知府點頭,詠香園這樣規模的園林,都會很小心防火,水火無情,要是一個不小心引起大火,整座園林付之一炬,那可能幾輩子積攢的心血財產就這麽泡湯了!所以能不小心嗎?


    謝知府抬手按了按發脹的額角,這詠香園走水的地方是無人居住的偏院,但顏家下人說了,雖無人居住,但院子還是有人打掃,院裏的花草樹木都有人按時修剪,畢竟那院子曾是他們老爺和老夫人一起親手打理的。


    而且根據仵作所言,那人死亡時間,顏秀德不在府裏,而在府中諸人的行蹤都很明確,因為那人死的時候,正好是午時,所有人都在用飯呢!


    如果眾人證詞無誤,那麽不止死者不是顏家人,就連凶手也不是顏家人了?


    難道真想他一開始所想的那樣,凶手是一時失手殺了人,情急之下想要毀屍滅跡,才把人丟入火場的?如果是如此,那是正好遇上火災,所以把死者扔進去?還是為了毀屍才縱火?


    越想頭越痛啊!


    謝知府揉著額角的手揉得越發快,黎淺淺看著他良久,才問,“我記得,顏總管的表兄家的女兒被人誘拐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謝知府應得很快,那件案子也是叫他看了之後直搖頭的,顏秀德這個老姑娘混得也實在有點慘啊!被曾是自己身邊侍候的大丫鬟屢次算計,竟然還寬宏大量的不予計較,隻讓她表哥發落,真是個傻姑娘啊!


    那是她表哥的女人,就算犯錯,他又沒吃什麽大虧,會把你受的苦當回事?說不定人家還嫌棄你,都一把年紀了,被算計失了清白,就跟他湊合著唄!反正過日子嘛!不就是那樣嗎?偏她要作態,逼得他得出手懲戒自家老娘和小妾,說不定心裏埋怨她呢!


    還有張家那姑娘,明知那個姨娘不是個好的,人家叫她撇下丫鬟,她就真的撇下了,要不是黎教主的人拯救及時,隻怕早已貞潔不保。


    想到姚縣尉親去詢問張幼儀情況,謝知府感到頭更疼了。


    害她的是那個叫南荃的丫鬟,是張幼儀自己選擇聽南荃的話,跑出門去的,可一問話,她就像瘋了似的緊咬顏秀德,口口聲聲說是她害的。


    但姚縣尉問她,“你說是你表姑害你的?你跟你表姑關係不好?既然關係這麽差,為什麽她叫你不帶丫鬟出府,你就乖乖聽話,張小姐您跟她關係不佳,為何又對她的話言聽計從?上那兒去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就走?”


    姚縣尉一拿話詰問她,張幼儀就回不出話來了,情急之下回的話漏洞百出,謝知府看過卷宗,對這姑娘的言行感到不解。


    隻能說,這姑娘家的心思,他一個大男人真心猜不透,而眼前還有個小姑娘,讓他猜不透!


    “不知黎教主為何提起此事?”


    “謝大人方才說,這案子已結?”


    “是,有什麽問題嗎?”謝大人不解的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反問他,“大人沒有注意到,南荃是何時潛入顏家的?她表兄是幾時辭工的?”


    “這有什麽關連?”謝知府聞言眼睛一亮,這不會就是瑞瑤教的鴿衛查出來的消息吧?


    “大人方才說,死者是午時死的,顏府正值午飯時刻,所有人都在吃飯,而南荃的表兄辭工後,是不就沒再進詠香園過?”


    謝知府垂下眼眸慢慢思量著,就聽黎淺淺清亮的童聲道,“能知道那院子沒人,表示對詠香園的情況是有一定的了解,外人不太可能曉得,那個院子荒廢,那個院子得精心照料,院子裏什麽地方有儲水的水缸。”


    還要確保死者被燒得麵目全非,認不出是誰,但又不會波及到別的地方。


    就因為如此,他一開始也曾懷疑是否是顏秀德命人做的,隻是後來發現自己錯了,顏秀德近來很忙,忙得幾乎沒有時間喝口水,更別提還要應付不時上門挑釁的女人們。


    黎淺淺說的這些,正好提供了他一個新方向。


    “多謝黎教主幫忙解惑,回頭案子破了,再請您和大教主到鄙人府中小聚。”


    “大人客氣了,其實這些事全都在公文裏,隻是您一時沒能發現罷了!我呢!隻是運氣好,有人幫忙在外頭打探消息,所以消息略比您靈通些。”


    “那不知,方才跟您提的事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回去和師父商量,這畢竟不是小事一樁。”


    “那是,那是。”謝知府也沒想今天就能得到確切回複,見好就收。


    起身告辭之後,出了包廂,便轉身去了東家專用的廂房。


    黎淺淺也沒停留,帶著春江她們回去。


    主仆三人上了馬車,春江正在侍候黎淺淺坐下,就聽背後春壽問,“這知府手邊難道都沒人可用?還得跟咱們借人手?"春壽話聲方落,就得了春江賞的暴栗一枚。


    “怎麽說話的?”春江瞪她。


    “本來就是嘛!不是說謝知府是謝城主的長子嗎?難道謝家的人手不能為他所用?”捂著腦門,春壽很是委屈。


    黎淺淺搖頭,“也許不是他沒人手可用,而是他想知道,我們對顏總管是何態度,還有,他想知道鴿衛們有沒有掩藏證據。”


    春壽愣了下,隨即張大眼問,“辦案就辦案,為何還要看您對顏總管的態度?”


    “瑞瑤教在梅州地界上,畢竟經營多年,顏總管之所以請辭長老,是因為她犯了錯,雖然我把她留下來,但外界都等著看,我接下來是要繼續尋她錯處,那他們大概就會踩落水狗,若我沒有任何動作,那他們就得掂量下,畢竟打狗還得看主人。”


    想要伺機並吞掉顏家的產業,還得看她這個主子是否對顏秀德撒手不理了。


    如果顏秀德這個繡坊總管,就這麽一路做下去,背後有瑞瑤教支持著,梅州地界上誰敢動她?


    所以他們都在觀望,本來就想搞點事出來,看黎漱他們師徒的反應為何,誰知還沒等他們弄出動靜來,人家就走了,讓大家有點不知如何反應,而這場火災,恰好給他們機會,既可試探黎淺淺師徒兩對顏秀德的態度。


    “你們說,顏家如何倒黴了,誰得利?”


    春江聽了一愣,“您?大教主?”


    “我們又不在頌城長長久久待下去,三長老辭去長老一職,誰是直接得利益的人?”


    “王分舵主?”春壽福至心靈的喊道,隨即又搖頭,“可是三長老已經不是長老了,他能得到的,都已經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你忘了詠香園?”黎淺淺提醒她。


    “啊!是了!聽說前任三長老過世後,就有人開高價,想要買下詠香園。”春壽忽地想起之前在詠香園大廚房廝混時聽到的小道消息,“不過顏總管沒答應,還說那是她爹娘留給她的念想,她是絕對不會將家給賣了的。”


    春江輕推她,“你之前怎麽都沒說?”


    “忘了嘛!”春壽嗬嗬傻笑,“教主,您是說,這件事有可能是王分舵主他們在背後設計的?”


    “火災和殺人,也許不是他們設計的,但謝知府來借人,還有那堆拜帖,大概都是來試探的。”


    真煩啊!黎淺淺真心覺得煩燥,這些人就愛這麽試探來試探去的,有什麽謀算,難道就不能直接說嗎?


    顯然不能。


    因為回到客棧,藍棠帶著雲珠,捧著一摞請帖過來,“我看過了,都是香雪海城和頌城裏的世家高門。”


    “都擺著吧!表舅和謹一那兒去了?”


    “大教主怕又遇上相親宴,所以帶著謹一冒雨,去香雪海城東北邊的大佛山寺吃素齋去了。”藍棠真是服了他,“還是騎馬去的。”


    為什麽騎馬呢?因為之前乘車出門赴宴,路上接連遇上至少三輛馬車半途壞了,車夫向人求援,而且是不等人答應,人家的丫鬟就強行要侍候自家小姐上他們馬車。


    依黎漱的武功來看,她們想近身,那是不可能的,所以她們這頭進車廂,黎漱直接就把馬車頂給掀了,你進來啊!進來也是淋雨,要進來嗎?


    最重要的是,正主早在車頂掀開時就走了,上了車也沒用啊!


    黎淺淺得知因此連毀三輛車的時候,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,這個敗家子啊!


    你要不想理,走人就是,她就不信,他一定得掀車頂,大可從車窗翻身出去的嘛!


    “騎馬去的啊?騎馬好,正方便一邊走一邊欣賞雨中景色。”


    聽黎淺淺不悅的冷哼聲,春江等人都掩嘴輕笑,怎麽覺得教主和大教主師徒兩個的角色對調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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