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家的請醫帖,對藍海來說,根本就不是個事兒。


    這天從公主府回來的他,臉黑如鍋底,黎淺淺瞧著感覺毛毛的,拉了藍棠到旁邊詢問,藍棠看看她爹的臉色後,索性拉了黎淺淺回房,把水閣留給黎漱和藍海兩。


    看閨女兒和黎淺淺走了,藍海才對黎漱道,“北晉那些禦醫真是可惡。”不行醫救人就算了,竟畏於權勢,下手毒害人!


    “怎麽了?”黎漱看他明顯情緒不對,便放下棋譜,親手給他倒了杯茶。


    藍海接過茶,抿了一口,溫度正適口,就一口飲盡。“我今天終於明白,韓道的身子為何越來越差了。”


    韓道服了他的藥,按說應該有所進益才是,可是韓道的脈相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,藍海原以為個人體質不同,所以韓道服藥後時好時壞,也不足為奇,可自打他搬出公主府後,因為不再是每天診脈,韓道的情況便慢慢惡化。


    日前他就已經發現不太對勁,便央了劉二派人暗中盯著公主府。


    “我之前讓劉二派人盯著,結果發現,韓駙馬的藥雖是小廚房熬的,但藥膳卻是大廚房做的。”


    藥膳還是請葉媽媽寫的單子,那廚娘還特意上門請教葉媽媽呢!


    “他們在藥膳裏動手腳了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藥膳有個藥字,自然也是要用藥材先熬成汁,然後再和食材一起熬煮。


    藥味並不好聞,為不影響別人,廚娘都是在大廚房後門的樹下熬藥,熬沒幾日,就有個婆子也來熬藥,說是給大奶奶熬安胎藥的。


    廚娘知道大奶奶進門許久,都未傳出好消息,好不容易得了這一胎,自然是小心翼翼,所以也沒在意。


    卻不知那婆子總是趁她不注意時,偷偷在她熬藥的壼裏加料。


    那廚娘壓根不知藥汁被人動了手腳,每天小心翼翼的熬藥膳,卻不曉,她辛苦熬出來的藥膳,吃了反讓人更加衰弱。


    “查出是誰動的手?”黎漱不在乎韓道的生死,可要是有人借此潑髒水在藍海和黎淺淺身上呢?藥是藍海開的,藥膳是黎淺淺身邊媽媽教的。


    “鄂江王子。”藍海重重哼了一聲,黎漱卻是想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這人是誰。


    “第一王夫的小兒子,大王子同父的小弟?”此人眼高手低,性子高傲,他會授意禦醫下手毒害韓駙馬?


    藍海道,“下手的人說是奉鄂江王子之命,可他根本就沒見過鄂江王子。”指使人做事,通常都是派身邊得用的人,動手的人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指使者。


    說鄂江王子是幕後黑手,證據呢?沒有證據,就隻能自認倒黴啦!


    真陽公主再氣,能奈何?隻能將自家下人徹底清理,把那些釘子清出府。


    “韓道的情況如何?”


    “我讓真陽公主把那個熬藥膳的廚娘,調到駙馬院子裏的小廚房,再觀察看看吧!”藍海暗道晦氣,想要趕緊把人治好走人,沒想到會拖到現在!


    真陽公主這廂,雖沒能拿到切確的證據,證明是鄂江王子對韓駙馬出手,但那並不妨礙,真陽公主把這事記到鄂江王子和大王子頭上,雖然好像不關大王子的事,但誰叫大王子和鄂江王子是同父兄弟呢!


    想到之前曾想把女兒許給鄂江王子的兒子,卻被斷然拒絕,現在又查出來,鄂江王子命人給丈夫下毒,真陽公主這把火就憋不住了。


    招來心腹嬤嬤交代了幾句,心腹嬤嬤麵沉如水的點頭應諾,轉身出去後,真陽公主才綻出笑顏。


    哼!東齊人算計她,就連她兄弟也要算計她?一時間,找不到謝瓔珞那死丫頭回報她,但對鄂江,她還用忍嗎?


    沒幾日,鄂江王府就傳出鄂江王子一家子吃壞了肚子,鄂江王子最疼愛的小孫子和侍妾因情況最嚴重,沒幾日就去了,鄂江王子受不住打擊,情況更加不樂觀,太醫院的禦醫們束手無策。


    鳳家莊分舵的門子這天打著嗬欠打開門,身後幾個小廝拿著掃笤魚貫而出,才出門準備灑掃,就看到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對門的牆邊,旁邊還站著二十來個人高馬大的侍衛。


    嘩!好大的陣仗啊!這是誰家的馬車咧?幹麽停在那兒?小廝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,那殘存的睡意都被八卦魂給驅散了。


    正說得興起,門子出來喝斥一聲,小廝們立馬老實了,乖乖做起灑掃工作來。


    門子見他們聽話,撚著唇上的胡須正要轉身回去,就見從馬車旁走來一名老婦,老婦上前一禮,門子隻得還禮,眼裏滿是疑惑,這那家啊?馬車雖華貴,但沒有任何標記,應該是那家富戶的馬車吧?可是就算是富戶,用得起那一水高頭大馬和彪形大漢般的侍衛?


    門子看馬的眼光還是有的。


    那一水高頭大馬,一匹百兩跑不掉,二十來匹馬,二十來個侍衛,一人一匹,京裏置辦得起的富戶不少,可他們的馬車上通常會有標記,免得不長眼的人招惹上來。


    眼前這馬車卻沒有。


    表示他們不怕不長眼的人撞上來?


    門子的眼溜了那些侍衛一圈,嗯,應該是不怕,耳邊響起一道甜美的聲音,“小哥,我家王妃來求見藍先生,還請小哥代為通傳。”


    這聲音真好聽,門子定了定神,看向說話的老婦,心說,這婆子的臉和聲音還真不搭啊!臉上笑著回道,“老人家,您家王妃是那位啊?先跟您老人家說一聲,藍先生性子古怪,就算通傳了,他也未必會見,要是藍先生不肯見,還請老人家在您家王妃跟前代為解釋。”


    老婦麵上笑著,心裏卻已經怒海翻波,老人家,老人家!你才老人家,你一家都是老人家!!還想老娘在王妃麵前替你們說好話?哼哼,想都別想。


    門子不知她肚裏腹誹,見她笑著應下,遂轉身往裏通傳去了。


    藍海已經起身,正被黎漱盯著練功,聽到鄂江王妃上門,心裏一轉便知她來意了。


    “聽說鄂江王府時運不濟,日前一家老小全染了急症,鄂江王子一個孫子和侍妾沒熬過來死了,鄂江王子受不住打擊。”雲珠沒說的是,外頭盛傳,鄂江王子病得快死了!


    鄂江王妃這時候找上門來,應該是來求醫的。


    藍海和黎漱互換了個眼神,藍海對來通傳的小廝道,“請他們進來稍候,我換身衣服就來。”


    小廝點頭走了,藍棠這才跳上前來,“爹,你要去救鄂江王子?”


    “去瞧瞧,扯什麽救不救的,你爹隻是個平凡人,救不了無命之人。”不過他很好奇,真陽公主讓人給鄂江王子一家下了什麽藥,竟然接連奪走兩個人的性命,趕巧的是,這兩人恰是鄂江王子心尖尖上的人。


    鄂江王子衝著她心愛的丈夫而來,她便讓他嚐嚐失去所愛之人是何滋味?


    這女人真是夠狠的。


    藍海帶著女兒和藥僮,一同去了鄂江王府,真陽公主得知後,氣得把手裏的粉彩玫瑰茶盞給摔了。


    “他這是在幹麽?”真陽公主氣得跳腳。


    “藍先生這麽做,自有其道理,你先別氣。”韓駙馬安撫妻子,這幾日,服過沒被摻料的藥膳,並按時服藥,他的情況改善許多,淺而易見的是,他的氣色紅潤,與之前總是泛著青白的臉色大相徑庭。


    韓成暉也在旁勸著,父子兩耗了好一番功夫,才把真陽公主哄住。


    黎漱看著真陽公主的回擊,笑著對鳳公子道,“真陽公主這女人雖討人厭,不過她這一手,倒是挺對我的胃口。”


    “那,您說,我是不是也該向她學習學習。”鳳公子笑得眉眼彎彎。


    黎漱冷哼一聲,“德性!不過你確定?姚女官的娘親,可是你娘的堂姐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輕扯嘴角,“人家又不當我是親戚,我還上趕著去認親?再說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,難道就這麽算了?有來無往非禮也,自當還禮才是。”


    黎漱嗬笑,拍拍他的肩頭,“好。”頓了下疑惑的,“不過好好的,她幹麽要安插人進來?”


    “還能是什麽?”鳳公子嗤笑,把江分舵主夫人父親、姨父與大王子的關係一說,黎漱便懂了。


    “北晉女皇這是擔心,兒子和江湖人走得太近。”黎漱笑。


    鳳公子點頭,“且不說當初高氏父親為何允婚,但後來從高氏手裏得到的銀錢,讓他昏頭了吧!”


    所以才會讓其夫人和姐妹商量著,把高氏的表妹送過來,想借高氏的手,助其表妹攀附上其他人。


    這個人選,便是當時由南楚趕來北晉的鳳公子。


    “江分舵主說想和高氏和離。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,人證已經安排好了。”鳳公子道,“明天我讓葉翔陪他,跟那兩位大人去高家走一趟。”


    黎漱點頭,“那就好。”


    隔天,高氏得知丈夫上門,以為他是要來跟她服軟好接她回家的,心情大好,讓人把江分舵主迎進自己院子來,自己則帶著丫鬟挑衣服和首飾,好不容易裝扮好,來到她院裏堂屋,卻不見丈夫的人影。


    “姑爺呢?”


    “姑爺?在老爺待客的大廳啊!”


    “我不是說讓你們把姑爺請到我院……”算了,跟個丫頭囉唆什麽?


    讓人把那丫鬟拖下去杖責,自己帶著人去父親待客的大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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