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丫鬟來回一趟不過半個時辰,回來後跟鄂江王妃小聲道,“奴婢沒見到大王子妃,因為大王子妃的嫂子還在裏頭。”


    “哦?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?”鄂江王妃端著描金牡丹茶盞問道。


    大丫鬟便把她從大王子府聽到的,一骨腦的全倒給主子聽,鄂江王妃笑著搖搖頭,“這都什麽事啊?天子腳下,竟然也能出這種事來?”


    “可不是嗎?所以大王子妃的嫂子整個人都蒙了,被那失蹤客人的女兒給逼得,隻能跑去向大王子妃求助,說起來也是那夫人活該,誰讓她平日總愛在外頭顯擺。”


    京裏眾王府都對大王子妃的娘家人,其實都極瞧不上眼


    因為大王子妃的娘家人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愛顯擺,總是自傲於自家姑太太是大王子妃,日後的皇後!


    不少人背後嚼舌頭,這太子之位落誰頭上都還沒個準呢!怎麽就知道,他們家姑太太日後肯定會是皇後呢?


    鄂江王妃的心思全在那失蹤的客人身上,心說,大晚上的,房裏的丫鬟昏睡不醒,主子憑空消失?


    要她說啊!這肯定是主子自個兒裝神弄鬼溜出去了,至於為何到了早上還不見人影?那還有什麽好說的?肯定是回來的時候,發現事情鬧大了唄!怕丟臉,也怕無法自圓其說,所以躲了起來。


    等到想出轍來,人,自然就出現了!


    隻是這是在外頭,不好這麽直白的說出來,便在心裏暗暗嘀咕著,明麵上還膯了大丫鬟一眼,道,“別瞎說。”


    大丫鬟也曉得在外頭不好說什麽,隻是方才說的那些,外頭都已經傳開了,自個兒又是從大王子府得來的一手消息,帶著點眩耀的心態,才會急急的說給鄂江王妃聽。


    見主子不像發怒,便嘻皮笑臉的說笑幾句便岔開了去。


    卻說,鶴衛何頭他們得了差事,便想著在黎淺淺跟前露臉,錦衣坊雖是瑞瑤教所有,可他們一時半會混不進裏頭當差!要怎麽把消息透露給鄂江王妃知道?而且錯過今日,誰知鄂江王妃何時才會再出府?


    鄂江王府雖不至於像鐵桶般密不透風,但因長孫雲在王府裏,鄂江王子格外的小心謹慎,黑衣護衛守得極為周密,短時間想混進王府,沒那麽容易啊!


    辦法是人想出來的。


    混不進錦衣坊裏做事,那穿戴一新進去充當客人,總行了吧?


    鶴衛們分批混進來後,有在大廳裏挑繡樣的,也有進包廂挑樣子的,不過無一例外的,都和侍候的丫鬟閑聊起今晨發生的怪事。


    這樁怪事可算是新鮮出爐熱呼著的大新聞,沒人不樂意提上幾句,順道還摻雜些自己的看法。


    等傳到鄂江王妃耳裏時,已有人直言道破客棧失蹤客人的身份。


    鄂江王妃帶著小女兒挑完了衣裳,花了足有三、四千兩,正打算回府,才一出包廂,就聽得有人驚呼,“你是說,那失蹤的客人就是日前總守在黎府門口的那位夫人?”


    “是啊!就是她。”回答的人斬釘截鐵,問話的人卻猶存疑。


    “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啊?”


    “我騙你做啥呢?”


    在大廳裏挑繡樣的幾位散客聞言便湊了過來,“不是說那位夫人懷孕了嗎?”


    “嗐!她婆家也真是的,怎麽媳婦兒懷了孩子,也不把人留在家裏,竟放她四處亂跑,難道不怕她動了胎氣?”


    “哎喲!你們知道什麽啊!”說話的婦人眉梢微挑,“我相公的族嬸就在吉慶客棧當差,聽說啊!那位高夫人生得可美了!唇紅齒白身段窈窕,真真是個大美人兒,你們說,她成天往黎府跑,為的是啥?”


    “不說是為了她那外甥女嗎?”


    “才不是哪!聽我們那嬸子說,高夫人是奔著黎大教主去的!你們知道吧!黎教主的親娘當年就與黎大教主有婚約,可高夫人的親娘卻把黎教主她娘賣給人做丫鬟。”


    婦人們七嘴八舌爭相說著自己知道的,“我知道,我知道,就因為這樣,所以黎大教主才不許黎教主見她姨母的!”


    “沒錯,沒錯。”


    “可你們知道,當年高夫人她娘為何要把繼女賣了?”


    眾人茫然的麵麵相覷,“為什麽啊?”


    “還能為啥,肯定是為了和黎大教主的親事唄!”敲鼓不用重槌,而且這則八卦早在京中傳遍了,提了頭大夥兒就知道尾。


    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,有人瞧著有小姑娘在,這事不好說得太明,但討論的熱度卻維持在一個高度。


    小姑娘們見大人們避著她們,便走到一塊兒去討論,大人不讓咱們聽,難道咱們就不知道了嗎?黎漱的話傳出來時,可是有內閣大學士和太子太傅站在他那頭,說他的做法是對的,欺負親娘的人難道還要好生禮敬著?那置被欺淩的親娘於何地?


    這牽扯到孝道的問題,所以不少人家並未避諱家中兒女,小姑娘們自然也都聽了一耳朵。


    這會兒遇上有同好,自然也就熱熱烈烈的討論起來。


    大廳裏分成了好幾個小圈圈,都在討論長孫雲之前鬧出來的事情。


    “咦?那你們說,這高夫人失蹤的事,會不會就是黎大教主派人做下的?”說話的婦人一時間成就了眾人注目的焦點,就見眾人注視中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。


    “可能嗎?”旁邊一個少婦問,說話時還朝那臉紅婦人眨了眨眼,臉紅婦人低下頭時飛快的瞪了她一眼。


    “怎麽不可能?黎大教主是什麽人?江湖人哪!都被人欺到頭上了,害他到現在都沒成親,這奪妻之恨豈能不報?”少婦旁邊的一個矮胖婦人道。
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


    高管事派來的人,才踏進門就聽到眾人熱烈討論,而且不用她引導,就已經往高管事想的方向發展,不由嘴角高高翹起。


    悠悠然走到人群中,時不時的撩撥幾句,引得大家熱烈討論才又悠然踱開去。她以為自己的行為並不惹人注意,卻不知早就被人看在眼中。


    “那誰啊?”負責這次行動的女鶴衛霜華站在二樓的走廊往下瞧,觀察了好一會兒後,指著高管事的人問。


    “那女人好眼熟啊?”站在她身邊的女子,看著那人若有所思,隔了好一會兒,才道,“啊!我想起來了,之前招人,她來過,好像還跟我們那位嚴管事相熟。”錦衣坊的掌櫃撫掌,可總算想起來了!


    霜華挑眉,“是嗎?”頓了下問,“你打算在這兒繼續待下去?”


    “待在這兒也沒什麽不好的。”掌櫃的笑了下,“妹妹我啊!如今有家有男人有孩子,以前聽頭兒說,有機會還是得成家,那時聽不懂,現在,可總算明白了。”


    霜華低頭問,“那你現在過得可好?”


    “好啊!”霜華微偏頭,看著掌櫃的笑,忍不住問,“你已經忘記頭兒了?”


    “沒忘,頭兒臨去時,吩咐我們大家要好好過日子,替他過過他沒過上的日子,所以,我現在,就是在替頭兒過他沒過過的日子。”


    “呿!你是女的,頭兒是男的。”


    “其實有時候我會想,要是頭兒回來看我們,看到我如今有夫有子,肯定會高興的拍拍我的頭,說我是好孩子,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

    霜華笑,“還好孩子呢!”抬手將眼角滑落的淚悄悄抹去。“都當娘的人了,還好意說自己是孩子。”


    “在頭兒麵前,咱們誰不是孩子?”他們家頭兒就像他們不曾有過的父親,教他們練功時,是嚴父,平日裏就是個傻爹爹,擔心他們受凍挨餓。


    她以為頭兒會一輩子陪著他們,永遠不會離開,誰曉得,一走就是天人永隔?


    沉默在她們之間漫涎開來,厚實沉重,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
    最後還是掌櫃的發現那女子要走,輕推霜華一下,示意她看。


    就見和嚴管事相熟的女子在人群中興風作浪一番後,便悄悄的離開,霜華立刻命人跟上去。


    不多時,跟梢的人就回來了,“那女子去了外頭,跟一個小廝碰了頭,然後由那小廝領著,去了後頭那處院子,見了一名手腕受傷的女子。”


    “看來我沒記錯,那女人確實與嚴管事相熟。”


    霜華是知道嚴管事的手為何受傷的,“她們姐弟的身份可查出來了?”


    “自然是查出來了!”膽敢犯上冒犯她們教主,怎麽可能不查清她的身份和來曆。“西越晉國公身邊的貼身大丫鬟,因為做事利索,又對衣飾頗有研究,才會被派進錦衣坊來,至於方才那個女子,當時也來應聘,不過她對布料不及嚴管事來得透徹,所以落選。


    霜華點點頭,傾耳聽了底下人們的話題後,便朝人群中的鶴衛們頜首示意,之前猜測客棧半夜失蹤案,是黎漱所為的婦人又再度開口,“眾位姐妹說的也不無道理,隻是,我聽說那高夫人一直守在黎府外,連門都沒進去過,她肚子裏的孩子,怎麽可能會是黎大教主的呢?”


    “那也不一定哪!不是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嗎?誰曉得那位黎大教主,是不是一邊嚴詞拒絕徒弟和高夫人相見,自己卻與人見了,還私通呢?不然為何把人擄走?”


    “那高夫人肚裏的孩子,會是誰的?是不是黎大教主的?”


    “不是吧?黎大教主一直都待在京裏,那高夫人不是才到京城不久。而且大夫能肯定的說她懷孕了,那胎必得一個月以上,這脈相才穩啊!”方才與那婦人搭話的少婦又開口了,與那婦人相互搭配著,把話題慢慢引到高夫人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上頭。


    鄂江王妃早就聽不下去,奈何女兒想聽啊!硬是扯著她不放,就是要聽完,鄂江王妃不耐,可是在外頭不好教訓女兒,隻得拿眼瞪著女兒。


    忽地有兩個婦人朝她們走來,一個年紀大些的臭著臉,另一個年輕些的,不住寬慰著。


    “大姐,您別疑神疑鬼了!”


    “這叫我怎能不疑神疑鬼?你姐夫昨晚上突然帶了名女子回府,還把人安置在書房,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插手。”


    年輕的女子滿臉疲憊,說起話來有氣無力,似是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無數次。


    “大姐,姐夫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說,那名女子是怎麽回事?”


    女子聳肩她哪知道啊!可不能明說,抬眼似是才發現鄂江王妃她們,眼裏滿含歉意的朝她們笑了下,然後扯著她大姐往旁邊走。


    鄂江王妃卻被那年長女子的話震了下,是了,她怎麽忘了丈夫昨晚和今早的異狀?


    忽地就又聽到那年長女子道,“那女子肯定就是那個高夫人,去侍候的丫鬟回來說,那女子已有身孕。”


    “姐姐,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啦!就算那女子有孕在身,也未必就是姐夫的外室,肯定是為人所托,才不得不帶回來的。”


    那對姐妹越走越遠,但她們的對話雖看似沒什麽,但落在有心人耳中,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!


    鄂江王妃想到丈夫昨晚宿在外書房,丫鬟一早跟她說,王爺命人進內院取他的衣服,還命人取了套幹淨的女人衣物。


    一車命人備車出去,不多時又原車而返。


    真沒有問題嗎?


    霜華站在廊上看著鄂江王妃的臉色變幻莫測,掌櫃的不禁要問,“她們說的這些,並未把鄂江王子和高夫人連在一起,鄂江王妃能想明白嗎?”


    “就是要讓她去想,去猜忌,不然她不會相信的。”


    那廂鄂江王妃已經帶著女兒離開,登上馬車之後,她的耳裏,就一直回蕩著那對姐妹的對話,有時還會夾雜著大家討論高夫人一事的聲音。


    她越想越煩,越想就越忍不住往壞處想。


    敏郡主不知母親怎麽了,隻是覺得手裏母親的掌心微涼,轉頭看去讓母親的臉色給嚇了一大跳。


    “母親,母親?您怎麽了?”鄂江王妃不知想到了什麽,整張臉猙獰難看,她咬著牙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,若不是女兒敏郡主扶著她,她早就撞到車地板去了。


    “母親?快來人啊!”韓敏這一喊,車裏被嚇著的丫鬟這才用力拍了車廂,讓車夫停車,並派人去請大夫。


    負責護送她們母女的護衛頭兒得知王妃昏過去了,立刻當基立斷把王妃送到最近的醫館去。


    先將人救醒過來再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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