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陽光正好,黎淺淺拉了藍棠去園子裏的池塘釣魚。


    原本黎府的池塘裏是沒有魚的,後來黎淺淺去鳳家莊分舵釣了一回魚,回來後就興衝衝的往自家池塘來,管事知道教主是來釣魚的,便急忙去找黎漱,黎漱正埋首書堆中,頭也沒抬的道,“她要釣魚,就把魚弄來養讓她釣就是,這還要我教你?”


    管事唯唯退下,然後就弄了各式各樣的魚苗進池塘,黎淺淺看了暗搖頭,怎麽就不會弄些成魚咧?弄魚苗是不錯,但等它們大到可以釣,要等到什麽時候?她讓春壽去提點他。


    果然當天臨午就有人送來成魚,下晌就能釣魚啦!


    鳳公子拉著孟達生來湊熱鬧,黎淺淺她們兩加上鳳公子,都沒孟達生釣得多。


    黎淺淺見孟達生專心在教藍棠,便問鳳公子,“他怎麽這麽厲害啊?”他們三人釣了一下午隻釣了三、四條雜魚,孟達生卻釣了七、八條大魚,她也搞不清是什麽種類,隻知道烤魚不錯吃。


    “這有何奇怪,他身為武林盟主,常年在外行走,難免會碰上前不著村後著店的時候,在外露宿,想要填飽肚子就得自己想辦法。”


    所以就練就一身釣魚的好功夫?黎淺淺咬了一口烤魚,暗點頭,孟達生可不隻會釣魚,烤魚的功夫也不弱呢!


    “不知道放蝦蟹進去,能不能養活?”


    “讓人試試看,不試怎知道能不能?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轉頭招來春江,讓她去跟管事說一聲。


    春江卻道,“教主要不讓春壽去吧?春壽跟管事挺熟的。”邊說還邊掩嘴輕笑。


    黎淺淺看著她的笑容,想了下便同意了,春江自去找春壽,她則轉頭對鳳公子道,“我覺得春壽大概紅鸞星動了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略驚,怎麽會突然得出這樣的結論來。


    黎淺淺便把自己的猜測跟他說,末了還特別叮囑他,“可別說出去啊!”


    “知道。”鳳公子笑著應下,倒了杯茶給她,黎淺淺接過茶抿了一口,就聽鳳公子問,“你身邊的兩個春年歲都不小了,你可安排人接她們的差事?”


    “還在看,人是盡有的,但要像她們兩那麽合我意的,著實少有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點點頭,“你心裏有數就好。”


    春江還沒回來,玄衣倒是過來了。


    鳳公子住在黎府不肯回,就隻能辛苦勞累玄衣兩邊跑。


    玄衣還離得遠遠的,就聞到烤魚的香味,走到近處,忍不住伸手摸摸肚子,又餓了!


    “行啦!快過來吃魚吧!”鳳公子看他那德性忍不住笑罵道。


    玄衣顛顛的跑過來,看到爐架旁的盤子放著幾條烤得焦香的魚就咧嘴笑了,“還是公子心疼小的。”謝過後就取過盤子吃魚。


    等他吃完了,鳳公子才問,“分舵沒事吧?”


    “沒事兒,倒是江分舵主那位新夫人,午時著人送了溢香樓的酒席給大夥兒加菜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點點頭,示意他接著說,黎淺淺扶著他的肩膀起身,鳳公子轉頭不解的看著她。


    “我去消食。”


    “去吧!”鳳公子頓了下問,“要不要送些烤魚去給你表舅和藍先生?”


    黎淺淺白他一眼,“等你想到,我表舅早氣飽了!一早就讓人送過去了。”鳳公子回以一笑,“那就好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走開時,聽到玄衣說已經把那些人給鐵莊主送去了,哪些人?她邊走邊想,才走沒幾多遠,就想到之前鳳公子曾同她說,薛淩星的人可不止在北晉作怪,想來是之前,在南楚和趙國逮到的薛淩星的人吧?


    不曉得鐵莊主收到她那份大禮之後,會怎麽做?


    鐵莊主想捏死她。


    不是說這位教主還沒及笄嗎?還是個小孩子呢!可看看人家,再看薛姨娘的兄長們,鐵莊主隻能感歎,這人和人之間的差別還真……


    吳家兄弟派人收買黎府的下人,想弄到黎淺淺的行程好賣給呂誌,沒想到人家早防著了,薛姨娘的人花了大錢買下的消息,沒有一則能用,偏偏薛姨娘的異母兄長還自以為是,把價錢壓得極低,他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。


    想到黎淺淺的師父,鐵莊主頓覺頭痛,如果說,防著人的是黎淺淺,那這孩子早慧,得防,若下令防著人的是黎漱,那他更得防著了。


    黎漱的脾氣不好還護短,初識時,藍海醫術了得,討得不少俠女們的歡心,因此惹毛了不少俠女們的愛慕者,他們設計藍海誤入戰線,藍海武功不好,差點就死在戰場裏。因緣巧合和真陽公主夫妻結識,順手救了他們夫妻兩,誰知真陽公主為私欲,竟對藍海下毒手。


    虧得黎漱及時趕到,把藍海他們救下。


    隻是當初設計藍海的那些人,從此再無音訊。


    鐵莊主被那些人的家屬追著問了好些年,最後終究還是不了了之,那幾人的家長其實很清楚自家孩子是何脾性,膽敢設計謀害人,就得有準備會遭人反擊,沒有音訊便是個再清楚不過的訊息了!


    他就不信,那幾人的家人會不知道,他們做了什麽。


    因此,鐵莊主通令莊裏諸人,遇上瑞瑤教的人最好是敬而遠之,沒想到小妾的異母兄長會故意去招惹對方,招惹就招惹吧!你暗著來,人家不知道還好說,偏偏壞事還沒幹,就已經被人看透了,還把消息往他這兒透。


    親,看在是你親戚的份上,我們沒出手對付他們,你要是個明白的,自己知道怎麽做!


    他還不能不承了人家的好意。


    憋氣啊!


    回過頭命人去收拾吳家人,然後就是和妻子商議女兒的婚事了。


    不想他才進內室,想跟妻子說幾句心裏話,大女兒就來了。


    長女說完話之後,鐵莊主還如墜五裏雲霧中,良久,他才艱難的開口問,“你是說,你願意讓賢,讓梅兒嫁進王府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鐵永蘭一臉迷惑,有這麽難以理解嗎?


    “可這是你的婚事,你就這樣讓給梅兒?”你樂意?心裏沒有怨氣?怎麽看長女都不像是這麽傻大方的人啊!


    鐵永蘭歎口氣道,“爹的顧慮我很清楚,無非是怕我不樂意,怕我日後有怨,您放心,我既選擇退讓,就不會後悔。”我巴不得甩掉這門親事呢!怎麽可能會後悔。


    “若在之前就曉得二妹和韓八公子兩情相悅,我娘根本不會為我訂下這門親事的,不過好在,能在婚前得知此事,正好可以成全二妹和八公子,兩個人幸福總好過三個人痛苦。”


    鐵永蘭嘴上雖是說著令鐵莊主感動不已的話,但臉上卻是半絲表情欠奉。


    這樣的反差,讓鐵莊主看了笑不出來,“婚姻不是兒戲。”


    “正因不是兒戲,所以女兒才願退讓。”鐵永蘭心說,明知那是個賤人,還要我嫁?好不容易有個傻子哭著鬧著搶著要,不讓,萬一傻子清醒了怎麽辦?


    “可那是你娘好不容易為你爭取來的。”鐵莊主有些不太敢相信,長女心胸會如此寬厚?怎麽可能?可別憋著壞,在婚禮時爆發出來,給鐵家抹黑啊!


    “女兒知道母親的一片苦心,隻是二妹與八公子情誼深重,女兒實不忍心讓他們一雙有情人生離。”見父親還要再說,鐵永蘭卻已不想再說下去。


    她看著鐵莊主的眼道,“不過有件事,要同父親說清楚,二妹是庶女,女兒雖退讓婚事,但不代表要讓她頂著嫡女的身份代嫁,嫡是嫡,庶是庶,這點要跟王府說清楚。”


    “這是自然。”鐵莊主說出這話,可見心裏已然同意次女嫁進王府了,其實對他來說,嫡長女可以嫁得更好,王府的八公子自己就是庶出,又在婚前勾搭未婚妻的庶妹,可見其品性,既然薛姨娘母女看重王府公子的名頭,那就讓鐵永梅嫁吧!


    要鐵莊主說,韓八公子身份雖尊貴,但那也僅限於他老子還活著的時候,一旦鄂江王子過世王府分家,八公子自己是否扛得起家業,能否養活兒女還是問題咧!


    但對鐵永梅母女來說,這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八公子是王室中人。


    以她們江湖人的身份,能嫁進王府為庶子媳婦已是難得,尤其鐵永梅還是庶出的,所以她們母女才會這麽看重這門親事。


    鐵莊主現在也反應過來了,妻子之前為何會那麽執著這門親事,怕是有人在她耳邊嚼了舌根吧!再思及二弟說妻子和女兒之間的不快,妻子向來疼女兒,不論何時都把女兒的喜好看得最重,這次卻三番兩次因執意逼女兒嫁韓八公子,而與女兒鬧翻。


    怕是有人被薛氏收買了吧?


    鐵莊主心說回頭要好好清理清理了,邊聽著長女說起嫁妝的事,他聽了一陣後,便抬手對長女說,“這你不用操心,你是嫡她是庶,公中的規矩該是多少就是多少,她們母女要是不服,大可自己掏私房貼補。”鐵莊主邊說,邊在心裏盤算該給庶女多少壓箱銀子。


    鐵莊主夫人冷笑,“薛姨娘手裏的銀子可不少哪!她的嫁妝用不著咱們操心,有你爹在,還能讓她吃虧嗎?”


    鐵莊主聞言略尷尬的道,“這門親事,夫人可是耗費不少心力,梅兒就這麽搶了去,實在對不起她大姐和你,所以她的嫁妝,也就公中的五千兩。”


    “那豈不是委屈了梅兒?老爺,梅兒可是要嫁進王府呢!您總不好讓她嫁妝太薄,日後在妯娌麵前抬不起頭來,您想貼補她多少,那是您當爹的一番心意。”鐵莊主夫人好一片慈母心腸的勸著。


    鐵莊主方才隻說公中給的,可沒說他私下不給,鐵莊主夫人這麽一說,鐵莊主反倒不好意思掏私房貼補庶女了。


    鐵莊主夫人朝女兒使了個眼色,鐵永蘭便道,“其實直接給二妹壓箱銀,還不如幫她置辦幾間旺鋪來的好,日後還能有出息。”


    鐵莊主聽著眼睛一亮,“還是蘭兒大方。”


    買幾間旺鋪給鐵永梅做嫁妝,確實比給壓箱銀來的好,而且他還能派人幫看著鋪子,不讓她吃虧。


    想到長女的忍讓,吃了這麽大的虧,還幫著妹妹著想,鐵莊主不好讓長女吃虧,便道,“回頭讓管事去看鋪子,看看有幾間,你放心,爹不會讓你吃虧的。”


    鐵永蘭笑著對鐵莊主道謝,待把他送走,鐵莊主夫人才拉著女兒的手道,“委屈你了。”


    “哪有委屈?我還賺了呢!您看著吧!我爹肯定覺得委屈了我,給我的鋪子肯定要比鐵永梅的好。”


    “還要說得,別要多,她們母女肯定巴不得全拿了去,咱們就挑一兩間就好。”鐵莊主夫人拍拍女兒的手背。


    “您把那幾個吃裏扒外的家夥給處置了?”鐵永蘭低聲問。


    “不處置了,難道等著人家來滅口再嫁禍給我不成?”鐵莊主夫人自打一想通,腦子清明處事便明快許多,那幾個被薛姨娘收買的嬤嬤和丫鬟,立刻就被她命人綁了。


    “您讓人把她們綁在那兒了?”


    “這裏是你二叔家,我不好在人家的地盤處置他們,所以我讓人把他們送去咱們鐵家莊在京城的據點了。”


    鐵莊主才離開,就有管事找來,“莊主,夫人命人綁了人送過來,那個,人數有點多,鋪裏根本容不下這麽多人。”


    鐵莊主跟他去鋪裏,待看到都是些什麽人後,他不由苦笑,原來鐵莊主夫人送來的不止是她身邊侍候的,還有鐵永蘭身邊的人。


    這些人一見到他,就拚命開口喊冤求饒,“那照你們這麽說,都是夫人陷害你們的?夫人又為何要陷害你們呢?你們不是在夫人身邊侍候的嗎?夫人與你們有仇?還是說你們吃裏扒外背主求榮?”


    一連串的疑問把這幾個高聲喊冤的仆婦們問到啞口無言,鐵莊主懶得跟她們說,直接讓人杖責了事。


    鐵莊主來和薛姨娘說鐵永梅婚事的時候,她還以為自己耳朵幻聽了,大小姐怎麽可能退讓?怎麽可能讓賢?她原以為還要使出渾身解數,方能讓丈夫站在她和梅兒這邊,逼大小姐退讓,怎麽她什麽手段都還沒施展,大小姐就退了?


    突如其來的幸福讓薛姨娘有些無所適從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

    趴在床上的鐵永梅一臉不敢置信,長姐向來高傲,她不是還和嫡母嘔氣憤而離家出走嗎?怎麽突然間就退讓不嫁了?


    她的消息之所以這麽不靈通,除了是因為鐵將軍夫人命人封鎖消息外,鐵莊主夫人令侍候她的人不許隨意進出也有關係。


    她的奶娘為了為她請醫,擅自進出被鐵莊主夫人罰了,所以奶娘在外頭聽到的消息,也沒能跟她說。


    所以鐵永梅一直以為長姐離家出走,是因為不想退讓,不願承認輸給自己。


    卻不知她大錯特錯,鐵永蘭之所以離家是因為不想嫁。


    鐵莊主說完話後,見她們母女掩不住臉上的狂喜,不由暗歎,她們兩以為搶到這門親事,是撿到便宜了?也好,反正她們兩樂意,日後若有什麽不如意,也怨不得別人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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