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那之後,我爹就很注重留心各地的消息,隻是我們畢竟是行商,想關注中州大陸上所有國家,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。”


    這也是第一次,呂大小姐在黎淺淺麵前坦白,呂氏商會的版圖究竟有多大。


    黎淺淺心說,這也就難怪呂二老爺和那個什麽長老,總不死心,她聽派到呂家的護衛們回報,從他們到呂家之後,針對呂潤的行動可沒少過,甚至連什麽美人計都出籠了,虧得呂潤全心都在學習上頭,壓根沒多想。


    呂大小姐略提了佐江和碧水兩國的事後,就不再多說。


    黎淺淺回頭就找劉二要中州大陸的全圖,劉二撓著腦袋有些為難,這年頭的地圖可不好弄到手,黎淺淺便道,“想辦法先弄到各個國家的全地圖,然後咱們再自己拚。”


    “您看要不要找鳳家莊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不成,他們有,是他們的心血,再說自己弄出來的,才印象深刻。”


    劉二想到黎漱那間新書房裏的書,“您說那裏頭,會不會有地圖,中州大陸的全圖?”


    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,黎漱的祖上可是天盛帝國的皇室。


    “我去看看。”


    想到要把那些書運回南楚,黎淺淺就想歎氣,路程遠是一回事,就怕有人以為是什麽珍寶半道上來搶,好吧!書也是珍寶啦!甚至可能比那些古玩還值錢咧!所以怎麽運回總壇,是一大難題。


    黎淺淺跟黎漱一說,立刻被彈額頭。“你傻的啊?要送那些書走,難道還昭告天下不成?”


    “人家沒想到嘛!”黎淺淺伸手揉著額頭,都被彈紅了,可見表舅今天心情不太好。


    黎淺淺考慮了一下,要不要跟他說地圖的事,最後決定還是別說了,省得又被彈額頭。


    “說吧!你到底想幹麽?”黎漱斜睨她一眼,問。


    “咦?表舅你怎麽知道我有事?”


    “在我麵前還敢不老實?好好的你不會突然想到運書的事,肯定有什麽事,讓你想到這件事。”


    “嘿嘿!”黎淺淺便把呂大小姐適才跟她說的那兩小國的事跟他說。


    黎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“你可別跟我說,你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。”


    “還能有什麽意思。呂氏商會進不去,咱們瑞瑤教應該可以。”黎淺淺頓了下道,“應該是有人看上佐江的新礦石了。”出大價錢跟呂氏商會買。


    呂氏商會沒有,但不代表他們弄不到,但如果能從瑞瑤教這邊取到貨,又何須舍近求遠。


    “那種新礦石很危險。”黎漱若有所思道,“早在天盛帝國時期,就有人呈報佐江一帶,有這種可與夜明珠媲美的礦石,不過因為開采不易,且新礦不穩定,所以沒有核準開采。”


    “不準開采?”黎淺淺挑眉問。


    “是。可是這種事,從來都是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,佐江那邊的人也聰明,既然不許采,那就賣到海外去。”


    “這礦石叫什麽?”


    “夜光石。”簡單粗爆,黎漱笑,“這夜光石雖是中州大陸所產,但因不許采,所以中州大陸上知道的人不多,整個中州大陸,也就隻有當年呈上的那一塊。”黎漱若有所思道。


    “那塊夜光石現在在那?”


    “這就不得而知了!不過若不是在趙國,大概就是在東齊吧!”他停了下又道,“東齊人就跟強盜沒兩樣。”黎漱不知是想到了什麽,臉色倏地黑如鍋底。


    黎淺淺見狀便沒再追問下去,而是問起佐江和碧水兩個小國。


    “佐江的王室一直都很慓悍,東齊不是不想將之納入版圖,不過佐江是塊難啃的骨頭,高國主會采取鎖國政策,就是和東齊有關。其實呂大老爺當年之所以會把注下在定江王孫子身上,便是因為定江王身後是東齊皇帝之故。”


    他問黎淺淺,“呂大小姐沒跟你說定江王王妃是東齊公主吧?”


    黎淺淺搖頭。“所以高國主認定江王謀逆,就是因為這一點吧?”


    “應該是。”黎漱最近翻閱的書,有不少雜記,記載的就是諸國的軼事,“佐江雖小,但到底是個國家,身為國主,豈容他人對自己國家指手劃腳,定江王有東齊皇帝這個大舅子做靠山,三番兩次對高國主不敬,在自家地盤上,被臣下不敬,尤其他的兒子又屢傳不妥,舉國上下都知道他兒子命不長矣!很可能需要過繼定江王的孫子。”


    “您說,會是誰想要夜光石?”


    “這可就難說了!”黎漱伸手點著下頜,“呂氏商會版圖這麽大,呂大小姐若不跟你明說,你猜一輩子,也別想猜出來究竟是誰要買。”黎漱笑,“趕緊派人去跟呂大小姐學習,挑人的時候謹慎一些,寧缺勿濫。”他頓了下又道,“資質不用太好,至少不能比呂潤強太多,略強一些不打緊,但別太強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“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劉二隔天就帶了人過來,請黎漱挑人。


    黎漱沒好氣的把人打發去黎淺淺那裏,黎淺淺挑了幾個,讓劉二送過去。


    呂大小姐看了之後,把人全都留下,然後帶呂潤時,也一並帶著他們,去瑞瑤教的鋪子時,呂潤就沒跟著去了。


    如此帶了幾日,呂大小姐來見黎淺淺,將幾個表現不怎麽好的換下,黎淺淺握著她的手,“辛苦呂姐姐了。”


    “說哪兒的話,隻是,我怕是沒辦法跟著教主走了。”


    “嗯,那也是沒辦法的事,呂氏商會那一大攤子總要有人接手,呂大老爺年紀大了,呂潤年輕經驗不足,正需要姐姐的時候,呂氏商會是姐姐的家,家裏有難,自是以家裏為重。”


    “是我對不住你。”呂大小姐麵有慚色,黎淺淺在她有難時伸手拉了她和呂家一把。


    “姐姐言重了,瑞瑤教的鋪子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,在北晉站穩腳跟,全是姐姐的功勞,隻可惜我們運氣不佳,沒能把姐姐留下來。”


    呂大小姐握著黎淺淺的手,道,“您放心,北晉這裏,我幫您看著。”


    “那當然,不賴著姐姐,我賴誰去?”黎淺淺笑,“不過親兄弟也得明算賬,姐姐一樣在我們這裏領一份月薪,算是我聘姐姐做顧問的費用。”


    “顧問?”這是什麽?


    黎淺淺向她略解釋了一番,呂大小姐明白過來,點頭道,“希望我這份薪酬是白領的才好。”那表示瑞瑤教在北晉沒有遇上困難,不用她這顧問出手。


    “但願如此。”黎淺淺笑,她覺得自己這筆買賣會很劃算,因為北晉將亂,日後要用到呂大小姐的時候,怕是不少。


    呂大小姐自己也很清楚。


    “再讓人挑幾個過來,若有好的,我多帶幾個。”現在勞累一些無妨,怕就怕之後她要用人時,無人可用。


    “好。”黎淺淺點頭應下,回頭又讓劉二挑人送過去。


    如此重複篩選了好幾回,呂大小姐最後留下六人。


    同時,黎漱帶著謹一打包那些書,至於珠寶古玩等珍品,除之前已送回南楚的,全都留在黎府的庫房裏。


    總管得知要留下這批寶貝,嚇得腿軟,跑去找鶴衛領頭人,何頭笑著拍拍他的肩頭,“你怕什麽啊!這些寶貝鎖在庫房裏,沒人往外說,誰知道有這批寶貝?”沒人知道,自然沒人偷嘛!“除非咱們自己人嘴大往外說。”


    總管連連搖頭,“誰會嘴大往外說?”


    “不怕,教主回總壇,北晉還要留人,不然那麽多商號鋪子誰來管?”
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總管這才鬆了口氣。


    何頭倒是有些擔心,他們的表現不夠好,會被教主留在北晉。


    幸好隔日就接到通知,他們要隨教主一起南下。


    所有的鶴衛全都動起來,要留在北晉當差的鴿衛和鷹衛看了有些羨慕,不過各有所司,還是把自己的差事辦好才是正理。


    隆冬時分,黎淺淺一行總算動身南下。


    藍海把幾個藥僮交給總管,“他們的差事不變,要是做的好,你看著獎勵一二,要做不好,你看著辦吧!過段時間,興許我又回來了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總管經何頭寬心後,總算是恢複原有的機靈,藍海看了暗點頭,出了藥爐小院,便去看孟達生,孟家那些後生在安頓下來後,來看望過孟達生一回,見他整個瘦脫了形,都有些暗驚,麵上卻什麽都不敢說。


    回去後紛紛傳信回山莊,告知長輩們孟達生的現況,冷二爺被罵慘了,之前隨孟達生來京城的幾位爺,指著他鼻子狠罵,他們這些正經叔伯都沒敢對藍海父女不敬,他一個小妾的兄弟,憑什麽這樣待人?現在得罪了人,後果卻是他們來承受!


    想到冷二爺在山莊時囂張的模樣,幾位爺連手狠狠的修理他一頓,直到黎淺淺他們離開北晉,他都還躺在床上養傷。


    “走了?黎教主他們走了?這都要過年了,他們又不是官差,怎麽會在這麽時候離開?”


    來回稟的侍從心說,還不是您老上門去鬧事,人家要避開唄!要不然怎會在這滴水成冰的時候離開呢?


    女皇聽聞這事,不由把姚女官叫來問話,姚女官便把事情推到孟家人身上,“您也知道,長孫雲那事鬧得不小。”


    女皇點頭,“你不要告訴我,黎教主被她嚇得狠了,怕孟家人也來這一套,所以不等開春就離開。”


    姚女官笑,“這還真不好說,雖然說他們江湖人膽子一向不小,可是黎教主到底是個未及笄的孩子,有了前車之鑒,會怕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
    女皇到底沒見過黎淺淺,不然她也不可能相信姚女官的話。


    黎淺淺他們離開京城之後,就化整為零分開行動。


    跟在他們後頭的人,跟著他們到一處客棧,隔天一早卻遲遲不見他們住的客院有所動靜,派人去問掌櫃,才曉得他們竟然休息一個多時辰就離開了。


    “可惡!他們這是在幹麽?”


    還能是幹麽?自然是避開他們這些在後頭跟蹤的人囉!


    “頭兒,咱們要追上去嗎?”


    “追,要往那兒追?不知道他們往那走,要往那個方向追?”領頭的人沒好氣的道。


    “他們不是要南下嗎?咱們隻要往南的路上追……”領頭的人冷哼,“你當天下隻你一個聰明人?怪不得他們會選這座小城歇腳。”他若有所思的道。


    “頭兒,咱們要回報主子一聲嗎?”
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領頭的人搖頭,“鄂江王府的人呢?咱們沒留心,他們……還有大王子的人?”


    被問話的人麵帶鄙夷的笑道,“別提他們了,他們還在睡呢!”


    “還在睡?”領頭人問了一句後,隨即臉色不太好的想起來,那兩撥人也不知是咋回事,出來當差的,竟然就喝起花酒來,而且還互相別起苗頭來,鄂江王府的人先請了此地最有名氣的清倌兒柳絮,此女名聲響亮,在京城常聽聞她的名聲,聽說她的琴技了得,不少回京述職的官員們,路過此城都會點她相伴。


    大王子的人沒搶到柳絮,就請來此地另兩位花魁桂花和雲香,這兩女一擅舞一擅歌,他們住的客院正好夾在他們兩家中間,一晚上就沒消停過。


    “要不是他們兩家太會鬧騰,咱們一定會注意到黎教主他們離開的動靜。”


    大晚上的,那麽多車馬要離開,肯定不可能不發出丁點聲音,可是他們都沒聽到,就是因為兩邊院子傳來的絲竹聲太過擾人。


    “說不定,他們昨晚會這樣鬧騰,也是被人算計了。”領頭人若有所思道。


    他的心腹聽他這麽說,有些不敢置信,“可能嗎?”


    “他們都是老手,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?”領頭人揚眉問。


    心腹撓撓頭,“那現在怎麽辦?”


    “隻能靜觀其變了。”領頭人頓了下,又道,“讓大夥兒回去睡,等他們兩邊起身了,咱們再起。”


    “這能行?”


    “咱們昨晚被他們吵得睡不著,所以早上起遲了,因此沒注意到黎教主他們離去。”領頭人話聲一落,心腹便明白了,笑著應下出門跟大夥兒說去了。


    同樣情況還發生在其他跟蹤黎淺淺他們的人身上,他們有人和領頭人他們一樣,打算把責任推在鄂江王子和大王子的人身上,也有人不信邪,起身追出來,隻是一追出來就發現,此地四通八逹,誰曉得黎淺淺他們往那兒去了。


    “那裏有座茶寮,去問問,看有沒有那麽一支車隊經過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他們光車就十幾輛,再加上騎馬的護衛,這麽一支車隊肯定很引人注意。


    誰知,都沒人看到這麽一支車隊經過。


    “難道他們還能憑空消失不成?”跑了四個城門,全都問了個遍的探子生氣的揮著馬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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