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耿護法被迷昏送往萬壽山莊時,正好與黎淺淺他們在趙國的荷塘碼頭遇上了。


    因上回走的是山路,這次黎漱特地挑水路南下,而黎爺的人綁了耿護法之後,被耿護法的護衛發現了,一路狂追直追得他們迷了路,好不容易甩掉人,想趕回去交差,一群人商量半日,最後決定走水路,找路人一問,最近的碼頭就是荷塘碼頭。


    荷塘碼頭在趙國算是頗重要的交通樞紐,南來北往四通八達,江麵上帆影如織,碼頭上人來人往,挑夫們此起彼落的呼喝聲,讓整座碼頭生機勃勃活力四射。


    黎爺的人不敢貿然把耿護法帶出來,隻得在碼頭附近,尋了間不大不小的客棧,一半的人守著他,一半的人則往外去,除了留心耿家的護衛有沒有追來,另外就是找北上船隻。


    他們問了好幾日,還托客棧夥計幫忙打聽,可惜,近來北上的客船盡皆客滿,不少商人都往北晉跑,想趁北晉改朝換代的大好時機,看看有沒有什麽門路,可以搭上新貴。


    客船沒有空位,貨船也可考慮,隻是若要搭貨船,就得看看送的什麽貨。


    “要真沒有空位,咱們也可以去應聘貨船的保鑣。”


    “這不妥,接了差事,就得盡心。”
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
    “再拖下去,我怕耿老家的護衛就要追上來了。”管事憂心忡忡,他第一千兩百四十五次懊悔,當時就不該一時衝動,退路都還沒備好,就貿然的出手,不也不會被耿家護衛一追,就昏頭昏腦失了方向的滿城亂跑。


    唉!千金難買早知道啊!


    現在他們揣著耿護法這個燙手山芋不能扔,還得平安把他帶回去,實在是門苦差事。


    “對了,耿老快醒了吧?咱們手頭上的藥還剩多少?”


    管事一開口,負責管藥的漢子連忙低頭在荷包裏翻了翻,隨即青著臉對管事道,“沒有了!”


    “沒有了?你怎麽不早說啊!”管事氣急,“還剩多少時間?”他忙問,漢子算算時間,臉色更白,“就剩一刻鍾不到了。”


    耿護法的武功可比他們高,這次要不是出其不意,加上韋神醫家出的迷藥了得,他們根本不可能得手。


    現在藥效快過了,人快要醒了,藥卻沒了……“快,趕緊去找藥鋪買啊!快去。”


    漢子跌跌撞撞的衝出去,臨出客棧時,因為跑得太急,差點一頭撞上飛馳而來的匹馬,虧得騎士騎術了得,及時勒住馬才沒釀成悲劇,漢子嚇出一身冷汗,驚魂未定的指著騎士張嘴就要開罵,不料被騎士的冷眼一掃,當即閉上嘴不敢再說話。


    “滾。”騎士冷冷的一個字,讓漢子的腿直打顫,聞言不敢多言,拔腿就跑,不想後頭又來好幾匹馬,差點又撞了上去,後頭的騎士脾氣和騎術沒有前頭那人好,一鞭子就往漢子身上抽,漢子身手靈活,竟讓他躲了過去,眾騎士看得來了興味,那往他身上甩鞭子的騎士,緊跟著又再揮了幾鞭,漢子都驚險萬分的避過去。


    黎淺淺坐在客棧三樓的包廂往外眺望,看到這一幕,不禁揮手招呼藍棠過來瞧。


    藍棠正在和她爹說話,藍海被女兒嘮叨得恨不能把耳朵塞住,見黎淺淺招呼女兒,趕忙推女兒過去。


    藍棠沒好氣的瞪她爹一眼,起身走到黎淺淺身邊,“怎麽了?”


    “瞧,那人的身手好靈活,覺不覺得他的步伐跟咱們的輕功身法很像?”


    藍棠看了好一會兒,道,“是有些像,不對,根本就跟我們的輕功身法一樣嘛!”


    “嗯,我看也是。”黎淺淺轉頭交代春江,讓劉二派人去查,春江點頭出去,正好和黎漱擦身而過。


    “怎麽了?”黎漱問,春江低聲把事說了,黎漱眸光微閃,點頭,“去吧!囑咐劉二一聲,讓人多加小心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春江出去了,黎淺淺起身對黎漱施禮,問,“有什麽不對嗎?”


    “我們現在是在趙國。”他意味深長的看黎淺淺一眼,黎淺淺反應過來,“是得小心,不過那個人,他的身法和我們一樣,萬一趙國那幾位護法誤以為是我們的人?”


    黎漱走到窗邊往下看,那幾名騎士還在戲耍那漢子,黎漱仔細看了會,嗤笑,“他們膽子還真不小,竟然敢把我們教中的輕功身法傳給外人。”


    “外人?他不是我們瑞瑤教的人?”黎淺淺微愣,和謹一交換了記眼神,謹一走到窗邊往下瞧,正好看到客棧裏有人出來,見那漢子被人戲耍得狼狽不已,大聲喝斥道,“你還在這兒混哪!大爺已經在裏頭咳得快暈過去了,你藥買回來了?”


    “還,還沒哪!”漢子委屈不已,門口站著的幾人冷哼一聲,領頭的那人伸手朝那揮鞭戲耍漢子的騎士揚去,就見那騎士手中原本靈巧如蛇的鞭子,像突然失去了生命,啪答一聲直接落在地上。


    騎士們轉頭對門口的幾人怒目而視,那幾人卻瞧都不瞧他們一眼,隻對漢子大聲道,“趕緊去,要是誤了差事,回頭大爺出了事,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!”


    漢子急匆匆的拔腿就跑,門口的幾人見他跑遠了,也不理會幾欲將他們撕了的騎士們,轉身進客棧去了。


    “頭兒就這樣放過他們?”被人當街截斷鞭子那騎士氣憤難平。
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最早抵達客棧的騎士沒好氣的瞪他們一眼,“咱們是替主子去北晉辦事的,能不引人注意最好,你們還偏要去惹事引人注意?是想壞了主子的事?”


    “不敢。”騎士們被罵得不敢抬頭。


    “不敢就好。”領頭的騎士翻身下馬,其他人也跟著下馬,客棧夥計這才上前接了馬,招呼他們進客棧。


    黎漱看著他們都進客棧之後,才對謹一道,“派人去查那幾人的來曆。”


    謹一點頭離開,黎漱轉回屋中桌前坐下,黎淺淺跟著回座,藍棠卻在窗前多待了好一會兒才回座。


    吃過飯沒多久,劉二就回來了,他麵色有些古怪的對黎漱和黎淺淺施禮。


    “如何?”黎漱看黎淺淺一眼,開口問。


    “回大教主的話,那漢子是黎爺的人,他們……”他頓了下才把剛剛打聽的事說了。


    “你是說,他們把在東齊的那位耿護法給劫來趙國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劉二點點頭,“他們似乎認定了,黎家那幾位爺的死,跟耿護法有關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愣住,“耿護法,我記得他是黎爺的擁護者之一,黎爺為何會懷疑他?”


    劉二搖搖頭,“這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
    不過那麽短的時間內,能查到這些就已經很厲害了。


    黎漱問劉二,“可問出來那漢子去藥買什麽?”


    “迷藥。”劉二嘿笑,“他們武功不如耿護法,全靠出其不意和迷藥幫忙,才能順利把耿護法弄到手,不過原本都準備的好好的,誰知被耿家的護衛追得迷了路,所以原本的迷藥不夠了。”


    怕耿護法醒來,他們製不住,所以才趕著去買迷藥,誰知會被人攔住,那漢子也是個沒心眼的,人家一套,就什麽都招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對漢子的沒心眼,為黎爺一掬同情之淚,不過轉頭就交代劉二,“可得多叮囑咱們的人,可別像那漢子傻呼呼的,隨便來個人一套話就全招了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劉二苦笑,他們當差最喜歡遇上這種人,但自己人當然就得希望他們能精明點。


    從東齊京城一路追趕而來的耿家護衛們,錯過了宿頭,本想露天而眠,誰知才埋鍋造飯,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場大兩給淋成落湯雞。


    “趕緊收拾東西,我記得之前曾路過一處破廟,就先到破廟避一避吧!”


    護衛們待領隊發話,便急急收拾東西,上馬往破廟趕。


    不想破廟裏已有好幾撥人在內避雨,他們算是到的最晚的一批,隻能往更加破舊的後殿去避雨。


    才安頓下來,就聽到外頭傳來馬蹄聲,不多時就聽到前殿傳來呼喝聲,沒一會兒,原本在前殿裏的人就狼狽而出,直奔後殿而來。


    想到方才這些人給他們臉色看,現在換他們看別人臉色了吧?耿家護衛們臉上雖沒露出來,但眼裏那幸災樂禍的神色卻是瞞不住人。


    從前殿過來的那些人自然也看得明白,可能怪誰?剛剛這些人進來,他們毫不客氣的把人往後趕,現在輪到他們被趕,人家見了哪能不樂呢?


    耿家護衛的頭兒等他們安頓下來後,拎了酒找他們的頭兒喝酒。


    都是出外人,再加上酒的催化,不多時就成哥兩好了。


    前殿過來的這隊人,是要往北晉接人的,領頭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壯漢,黃湯下肚嘴巴就鬆得很,沒兩下就讓人把自家底給套個精光。


    等那頭兒醉昏過去,耿家護衛的頭兒清醒的起身,回到自己人身邊,朝心腹們交代幾句,等他們出去了,才伸手接過侍從遞過來的茶湯。


    “頭兒解解酒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才抿一口外頭雷聲大作,閃電照亮了整座破廟,連帶著前殿屋頂上潛伏的人影也無所遁形。


    “咦?後頭來的那一批是什麽身份的人?潛伏在屋頂上的那些人個個手裏的武器在乍現的亮光中綻放光芒。


    藍汪汪的光表明他們的武器都喂了毒。


    “娘的,運氣真不好,躲個雨也能遇上有人被暗殺。”護衛頭兒在心裏暗罵,他剛把心腹撒出去啊!唉呀,不管了,要是繼續待著,保不齊那些人殺完目標後,會過來將他們滅口。


    不成,不成,得趕緊逃。


    這麽想著,他便不敢逗留,急忙召集自己的人,東西也不帶,所有人悄悄的往外走,誰知才攀上牆,便看到破廟外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,要命啊!


    一把拉下什麽都不曉得就要攀牆而出的部下,“往這兒走。”


    幸好這破廟雖破,但占地甚廣,從後殿繼續往後走,就是個廢棄的園子,雨越下越大,又一道閃電下來,他們幾乎直覺反應撲地趴下,與此同時,牆外的人也同時翻牆入內。


    轟隆隆雷聲打下來震耳欲聾,耿家護衛們不敢亂動,等到雷聲漸消,才微抬頭打量四周。


    雨水夾帶著血氣從前殿漫延開來,武器交擊聲不絕於耳,護衛頭兒迅速爬起往園子跑,其他人緊跟在後,不一會兒功夫,所有人就統統躲進園中,有人躲進假山的洞裏,有人躲在濃密的樹叢下,還有人幹脆潛到水中,躲到亭子底下去。


    打鬥的聲音越來越大聲,似乎就近在耳邊,耿家護衛們不敢亂動,不知過了多久,那些聲響都消失了,隻有雨聲不斷。


    天亮了,耿家護衛們側耳傾聽外界動靜,待發現除了雨聲,再無其他聲響,他們才從藏身處出來。


    大家聚集在一起後,才緩慢的往前頭移動。


    來到後殿,首先進入眼簾的,就是昨晚把他們趕出前殿的那夥人殘破不全的屍體,他們昨晚離開時,這些人都醉倒了,可還是難逃一劫。


    護衛頭兒心裏一沉,他那幾個心腹。


    小心翼翼的往前殿走,就陸續發現他的心腹夾在不認識的人當中,全都死無全屍。


    忽然,他腳下一頓,不敢再往前走。


    “頭兒?”


    “走,咱們立刻走,先找家客棧住下。”


    “頭兒?”嚇得臉色慘白的幾個部下還想問,卻被頭兒厲眼一掃,不敢再說話。


    一行人出來時有六十多人,現在隻剩不到四十。


    待住進客棧之後,要了熱水和飯菜,洗漱後填飽肚子,才往大廳去坐,好打探消息。


    才坐一會兒,就來了一隊官兵,夥計和掌櫃很是殷勤的迎上去。


    頭兒正想打聽消息,沒想到來這一隊官兵,正是趕來處理破廟慘案的。


    大夥兒不動聲色,聽官兵們和夥計說話。


    聽了好半晌,才明白被殺的那隊人,竟是趙國慶國公世子,這位世子才被皇帝欽點為駙馬,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,竟然在破廟裏遇刺身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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