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櫃出了平城公府,沒進鋪子,直奔韋府找方束青,她如今當家,掌櫃手裏沒有方子,要製藥得找她問問,看她手裏有沒有這張藥方。


    方束青聽得一愣,良久才道,“不瞞你說,老爺手裏的方子沒有上千有幾百,這方有沒有,得慢慢找。”


    “得急,得急。”悄悄的跟方束青說了平城公府的過往,方束青心道,原來這隱私事,不是隻有平民百姓家有,這勳爵顯貴之家後宅裏的秘密,更叫人咋舌,之前就曾聽人說,北晉真陽公主的駙馬是東齊人,貌似出身很不一般。


    隻是很可惜,韓駙馬早年出了事傷及腦子,忘了前事,連自己父母是誰都記得了,隻從他身上的物件,推測出他名字裏有個道字,尚公主後,就成了韓道。


    如今北晉女皇過世,真陽公主登基,韓駙馬也成了韓王夫,因公主隻有一個男人,也就不像大行女皇那樣,有好幾位王夫。


    這也就難怪平城公府的人想要攀附上去了!若是能跟他續上親緣,平城公府在九皇子跟前的份量可就要比現在重上許多。


    掌櫃聽方束青這麽說,心裏雖急也卻不好再說什麽,老實說老平城公夫人說的那藥,他還是跟著老掌櫃時,聽他酒後提過一回,要不然方才在平城公府就得出糗。


    “夫人,您不知道,北晉女帝登基,各國都派人前往賀喜,平城公府也有人要去。”說到這兒頓了下,給方束青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,方束青猛然醒悟過來,這老平城公夫人打的竟是這樣的主意?


    真以為天底下就她一個聰明人了是吧?真是,怪不得人說最毒婦人心。“知道了,我這就去找,找到了就立刻讓人做,若平城公府派人來催,你且想好怎麽哄著人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掌櫃見她明白,心中大石盡去,恭敬的應下,便躬身退下。


    掌櫃的一走,程樵房便從屏風後轉出來,“這方子我有,一會兒抄給你,你拿去藥爐讓人現做,要快。”


    這筆生意可不能讓它白白溜走。
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方束青看他一眼,起身走了。


    盯著韋家的鴿衛們把這消息送了出去,黎淺淺接了消息,抿著嘴輕笑,“讓人把消息給姚女官送去。”


    劉二點頭,“平城公府的人不日就要前往北晉,要一起說嗎?”


    “說,讓姚女官心裏有數。”至於她得消息之後,要怎麽跟真陽女帝夫妻說,那就是她的事了。


    “慶國公世子被殺一案,可有什麽消息?”這件案子不破,碼頭就不解禁,雖說可以走陸路,但隻要進城,就會被查驗文書,麻煩死了!每經過一城一鎮,都要入內查驗及交換文書,否則就會被拘押起來。


    可以想見每一地的客棧會有多少人投宿?更別說會有多少人要查驗及交換文書,黎淺淺光想象那個場麵,就覺雙腿發軟,她最討厭排隊了!


    “咱們咱們還是等,碼頭解禁了,再南下吧!”得,嚇得都結巴了。


    劉二暗笑,回道,“慶國公世子一案,不知衙差們那兒得來的畫像,拿著四下查訪,本以為是大海撈針,幸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,總算讓他們查到,畫像上的人來自破廟東北方的鏡湖鎮。”


    鏡湖鎮顧名思義,鎮郊有座大湖,此湖長年平靜如鏡,不少權貴在此興建別院,夏日炎炎,在此別院避暑。


    “既知他們從鏡湖鎮來,可查出來曆?”


    “衙差們辦事嘛!”快不起來,也不算慢,隻要能交差就行。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“看樣子還得拖上一兩日,才查得出他們的出處。”


    劉二聽了直笑,“其實已經有人猜出他們身份,隻是不好直說罷了!”


    “慶國公世子的仇家?”


    劉二點頭,“慶國公世子年歲不大,隨了他爹娘的好容貌,是個俊俏郎君,自小就是在脂粉堆裏長大的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聽他這麽說,隱約有個念頭閃過,不過閃得太快,她來不及捕捉。


    “慶國公世子爺有個姨表妹,可憐是個遺腹子,其兄才華出眾,十六歲就已是舉人,他姨母帶著一雙兒女進京赴考,就在慶國公府住下,閑時世子就與表兄切磋文章。”


    劉二停下抿了口茶潤喉續道,“因其姨母得知丈夫死訊動了胎氣,才產下女兒,因此母女兩的身體皆欠佳,而且這位姨夫人似將丈夫意外身亡的事怪罪在女兒身上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她知道了,表姑娘自小沒爹,娘又不疼,身子又弱,全靠著兄長照顧,兄長和表哥世子交好,連帶著表姑娘也受到關照。


    小姑娘對世子表哥有了心思,真是再正常不過了!


    世子表哥心思且不說,他的父母肯定希望兒子能結門對自家有利的好親,表妹家看來有些單薄,不過表妹的嫡親姨母能嫁給慶國公為妻,可見娘家家世還是不差的,否則老慶國公夫妻也不會選她給兒子做妻。


    “慶國公世子的娘是元配,還是續弦?”


    “是續弦,不過前慶國公夫人沒有生養,世子是嫡子,前頭有好幾個庶兄。”


    “趙國皇帝怎麽會選他做女婿?因為相貌出眾?才高八鬥?”


    劉二哪知道啊!他們教主問的這些問題,他連想都沒想過咧!“我這就派人去查。”


    “嗯,查得越仔細越好,說不定啊!動手殺人的人,就在這些裏頭。”黎淺淺端起茶來喝,劉二自去查訪不提。


    東齊這廂,程樵房很快就把藥方抄給方束青,藥爐接了藥方準備製藥,就發現外頭有些不明人士盯消,方束青得了消息後,讓藥庫準備不少藥材送過來,藥爐的負責人看到這麽多藥,頭皮略發麻,方姨娘這是要幹麽?叫他們加班製藥不成?


    方束青交代他們,“除了這劑藥之外,其他的藥材也用來煉藥,不過不必煉好煉壞了最好。”


    “您這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外頭盯著藥爐的,八成是衝著這藥方來的。”


    負責藥爐的是個年方四十出頭的漢子,他聽師父說過這劑方子,藥是好煉,用的藥材都很普通,就是藥效特別,讓他師父印象極為深刻。


    若是有心人盯著藥爐瞧,興許真能看出端倪來,防著點總是好的,既然東家心裏有數,還搬來這些不必要的藥材,看來就是故意為之。


    不數日,藥製出來了,開了天價,老平城公夫人二話不說全數包下,掌櫃高高興興一手交貨一手收錢。


    送走掌櫃,就有管事進來跟老平城公夫人稟道,“看樣子這劑藥不好製,饒是韋家自個兒的藥爐都製廢了大半的藥材。”


    方子用了那些藥,份量多少也沒能琢磨出來。


    “算啦!真琢磨出來又能如何?咱們又不賣藥,真琢磨出方子,難道還把這方子拿去換錢不成?”


    管事暗自腹誹,既如此何必要派人去盯著人家製藥呢?管事想不通,便不想了,把事稟完後徑自告退。


    老平城公夫人拿了藥,將之倒出來瞧,見與之前藥丸的顏色形狀並無啥差異,便將之收了起來。


    就等去了北晉,好伺機給韓王夫服下。


    姚女官這頭接了劉二的信,冷笑著拍拍信柬,“去,通知韓王夫一聲,讓他準備和久違的親人相見。”


    韓王夫忙得腳不沾地,接獲消息時,他正忙著和內侍監說事。


    到底是血脈親人,韓王夫看了信,心情略起伏,不過很快就平複了。


    “去請……公子過來。”韓成暉的身份略有些小尷尬,諸皇子還沒晉封為王,他這新晉女帝的獨子,不好稱他皇子,隻能沿用往日稱呼,叫他公子。


    韓成暉很快就過來了,他們家人口簡單,他好不容易升格當爹,宮裏的事情他幫不上忙,就和妻子整日玩兒子,聽到父親召喚,他立刻就來了,待知曉是東齊的親戚們要來,他不禁冷笑。


    “他們還真敢來啊?”


    “為何不敢來?他們以為我不記得前事,想來唬弄人,我那位好繼母甚至重金請韋家重製當年給我服用的藥。”


    韓成暉直接無語了,良久才道,“您打算怎麽做?”


    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還能有什麽打算?”


    “您這是……”


    韓王夫示意兒子上前,他低聲在兒子耳邊交代數語,韓成暉撓著頭,“這能成?”


    “為何不成?”韓王夫反問。


    韓成暉就怕那家子到時胡賴。“可是他們遠來是客,在咱們這裏出了事,會不會不好交代?”


    “放心,沒什麽不好交代的。”


    他沒告訴兒子,他娘現在是北晉的女帝了!小小東齊平城公府想搞鬼?也不看看是在誰的地盤。


    老平城公夫人一家還沒踏上北晉,就已經被韓王夫列為重點監視對象,如此要是還讓老平城公夫人搞鬼成功,這些侍衛都不用活了。


    當東齊的平城公府一家,隨東齊使節團動身前往北晉時,查訪畫中人身份的行動總算有了結果。


    那些人是奉承平侯之命,要到荷塘碼頭乘船,前往北晉迎接承平侯夫人與太夫人回趙國的。


    承平侯府的管事看了畫像後,有些納悶的問,“隻有這幾人嗎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衙役又問,“有什麽不對嗎?”


    “是沒什麽不對,隻是,我家侯爺派出去六十多人,這裏隻有一半不到。”


    衙役心知找到了,忙追問究竟,管事老實回答,“這幾人是我們侯府的家生子,其他人有是外聘的,也有是我們太夫人娘家給的。”


    “你們太夫人娘家?”


    “是,我們太夫人娘家是武穆侯劉府。”武穆侯乃武將出身,派給姑祖母的家將全是戰場下來的,端的是驍勇善戰。


    “你們太夫人和夫人去北晉做啥?”


    “我們家姑娘嫁去北晉不久,年前生了孩子,可惜,我們姑娘福薄,孩子才落地,人就不行了。”


    衙役聽了老半天,沒能從他的話,聽出慶國公世子和他家有什麽瓜葛?


    不過要是這麽輕易就讓他聽出問題,那還用得著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嗎?


    衙役命人去請教總捕頭,總捕頭坐鎮在此,得知這廂有所突破,大手一揮讓人把所有關係人帶回縣府,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兩位大人去審理。


    耗時近一個多月,總算有所進展,荷塘碼頭也解禁了。


    耿家護衛們一出牢房,立刻找了家客棧洗澡好除穢氣,黃侍郎和王少卿略失望,因為他們以為凶手會伺機潛進牢中殺人滅口,可惜啊!


    耿家護衛進客棧後,刑部還是派了人盯著,深怕一個疏忽,這些人的小命不保。


    幸好他們還算走運,直到耿家護衛離開客棧,都沒有發現凶手盯梢。


    耿家護衛們自己也覺得奇怪,難道那些人沒收到消息?不知道他們的存在?還是……


    “反正大家還是小心為上。”護衛頭兒交代眾人。


    荷塘碼頭一解禁,黎爺的人最是開心,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侍候著耿護法了!天曉得他們給耿護法灌了多少回藥,他們好怕那次沒接上,讓他醒過來,他們大家可就小命不保啦!


    萬幸,萬幸,他們擔心的事都沒發生。


    碼頭一解禁,他們立刻把人挪上之前訂的那艘船,等發現耿家護衛出現在荷塘碼頭,四下查訪他們下落時,船已啟動,黎爺的人看著碼頭上四下奔走的耿家護衛們越來越小,越來越模糊的身影,不禁大鬆口氣。


    “去看看,耿老可有動靜。”


    “放心啦!開船前才看過,他還昏著。”


    “叫你去就去,囉唆個什麽勁兒!”頭兒擲了個杯子過去,挨訓的漢子當即離席,嘴裏還嘟嚷抱怨著。


    他原以為頭兒是多慮了,誰知進了那間艙房才發現,耿老不見了!


    他大驚失色踉蹌的跑出來,“不,不見了,不見了!人不見了!”


    “怎麽回事?”


    “耿老不見了。”


    “不見了?”


    一個被灌了藥昏迷不醒的人,怎麽會不見了?


    “快去找啊!”


    “快點!”


    得知船上有人不見,船長也很驚訝,命人幫著找,隻是從白天找到黑夜,愣是找不到人。

章節目錄

閱讀記錄

穿越之教主難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,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揚秋的小說進行宣傳。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揚秋並收藏穿越之教主難為最新章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