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下船,之前安排他們艙房,並在這些天接待他們的老高對黎漱道,“我們船長說了,這趟旅程與查老爺相談甚歡,雖知查老爺家裏,會有人來相迎,不過還是希望您接受他的好意,由我們派人送您回府。”


    黎漱推拒了,不過老高的說服力很強,終究還是讓黎漱點頭答應了。


    當然,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。


    例如那幾位護送殺了興國侯世子的凶手的衙役們,他們這些天可沒少來和謹一他們搭訕,想要伺機和那位查老爺攀談,要知道兩位欽差有多少相處?這趟出京,那幾位父母官想要與他們交好,都被冷冷的拒絕了,誰知到了客船上,情形卻是反了過來。


    他們兩位想要和查老爺結交,反遭人婉拒了!


    衙役中腦子動的快的,就想若是他們同查老爺說得上話,是否就能令兩位欽差另眼相待呢?


    腦筋動得慢的,見他們如此,遂也有樣學樣,隻是這位查老爺實在很難搞啊!連他身邊侍候的人也難纏,好話說盡,能許的都許諾了,偏人家還是不為所動,頗為惱恨之餘,也佩服查老爺,難怪兩位欽差高看他,瞧瞧人家身邊侍候的人,再看看欽差身邊侍候的,再看自家的,高下立見啊!


    便也因此,黎漱這邊稍有動靜,那些衙役就死死盯著不放。


    老高這段日子侍候黎漱等人,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,也知道自家船長和他們的關係,因此對這些整窺探的衙役很是防備。


    衙役們看著黎漱他們走遠,忍不住歎氣,為啥他們的運氣就是這麽差呢?忽地有個反應快的,想到查老爺他們搭的車,是白船長的副手,那個叫老高的安排的,隻消循此線追查,便可查到查老爺他們落腳何地,沒有跟同伴們說一聲,他便匆匆下船追查去了。


    其他人其實也想到了,隻是,京城裏的官多著呢!有必要盯著那個姓查的嗎?或者說,幹麽還想著討好兩位欽差?他們刑部和大理寺裏的上官多著呢!這兩位是難啃的骨頭,難道他們不能換個好啃的巴結嗎?


    碼頭上,黎淺淺扶著春江的手上了老高安排的馬車,因為有老高安排的人,所以劉二就讓鴿衛的人不必前來相迎。


    在趙國京城的鴿衛們知道後,很是不服,見到劉二時,還不忘抱怨一番,不過抱怨歸抱怨,主子們做事,難道還要他們同意嗎?劉二這話一出,抱怨的鴿衛們立時收了聲,得知要來個從鶴衛空降來的頭頭時,不禁在心裏暗下決定,要給對方好看。


    這些小動作,劉二自是都看在眼裏,不過沒有說什麽,趙國的這些鴿衛中,有他親手挑的,也有他栽培的,也有鴿衛長老們從總舵送過來的,當然也有從培訓中心訓練出來的。


    也許是他無暇分心關注之故,所以這些人有些自尊自大,尤其在知道劉二是黎淺淺一直帶在身邊得用的,便覺他們鴿衛要比鷹衛地位略高,至於才冒出來的鶴衛,更是打心底瞧不上。


    劉二原對白船長也有些顧慮,但得知大教主打算把他調到鴿衛來,並將趙國的鴿衛交給他帶後,便找上對方深談了幾次,待曉得對方這些年,在趙國建立了不小的消息網,就打消了疑慮。


    不過劉二護犢,滿心希望自家的鴿衛別被人小看了,卻是沒想到這些家夥,這麽上不得台麵,現在隻盼別讓自己在人家白船長麵前丟臉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不知劉二心中的糾葛,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下,春壽率先下車,回身扶了黎淺淺下車,邊道,“趙國的京城和北晉京城真是大不相同。”


    尾隨在後的葉媽媽聞言點點頭,“趙國的京城原是天盛帝國的帝都,建築自是要比北晉的京城來得精致華麗,南楚的京城雖也精致瑰麗,但比之趙國京城,又少了些涵養。”


    “就不知東齊和西越兩國的京城又是何種風情?”


    “這就不知道了。”葉媽媽輕笑,客棧的夥計已經迎上前來。


    進了客棧的內院後,在通道裏上了另外一輛馬車,這次是熊瞎子安排的,那個腦筋動的快的衙役循線查過來時,隻知人進了客棧,然後就不知所蹤。


    他心知有異,卻不知如何往下查,心裏有如紮了根刺似的難受,明知尋常人不會這樣故弄玄虛,但人家為何要這樣做?是防著如自己這樣好奇的人,還是防著白船長呢?


    黎漱倒不是防著他這樣的小角色,而是不想王少卿他們回頭想起自己時,循線查訪而來。


    他可不想和趙國的朝官有所牽扯。


    馬車從客棧駛出,在京城繞了一大圈,最後在東區一處宅邸前停下。


    程前從角門出來,見是黎淺淺他們到了,忙回頭吩咐門子拆門坎。


    黎漱不等謹一下車,便先行跳下車,“不需要那麽麻煩,丫頭下車,咱們走進去。”


    “。”黎淺淺應聲,拍拍葉媽媽的手安撫的朝她一笑,然後就開門跳下車,三步並做兩步跑,一下子就來到黎漱跟前。


    “走,表舅帶你看看咱們的新家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嗬嗬,跟著黎漱走南闖北,才曉得黎漱有多愛買房子,別說,除了北晉京城那宅子是現買的外,其他地方的宅子,多是他早年領著謹一四處逛時買的。


    那時沒太多研究,隻挑合自己心意的買,現在回頭看,虧得早下手,若都擱到現在才買,那得花多少冤枉錢啊!


    說起來,黎漱的眼光真的很不錯,他當年買的這些宅邸,都是風水寶地,轉手賣出去,都能大賺一筆的那一種。


    鴿衛在趙國的大本營就是此地,他們得知大教主和教主來了,個個興奮不已,連帶著對那即將空降來的頭頭的不滿也都消減了不少。


    稍晚,變裝過的白船長帶著幾個副手前來,黎漱讓謹一去招呼那幾位副手,自己帶著黎淺淺和劉二與白船長密談。


    黎淺淺聽到白船長自我介紹時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,白瑞德?有沒有搞錯啊?白瑞德?“白船長和白氏船業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是白氏旁支,已經快要出五服了。”白船長坦言,父親早逝,因母親是瑞瑤教人,當他們孤兒寡母在白家生活不下去時,白母帶著他去了瑞瑤教總壇,白船長是個習武的好苗子,因此被鶴衛的長老相中,隻是後來發生的變故,鶴衛統領過世,老教主過世,他們幾乎成了無主的孤兒。


    他娘病重,他便帶著母親回到趙國,重回白家,此時的他,已非當年孱弱任人欺負的幼兒,而是頗有能力的青年,白氏船業的東家試探過他幾次後,便招攬他進白氏船業。


    初時是從小船員做起,隨著他提出的各項建議,令白氏船業的生意蒸蒸日上,與此同時,他也收攏了一批心腹,他當上船長那年,他娘過世,臨終時,命他不可忘記瑞瑤教當初的收容之恩,鶴衛長老的栽培之恩,鶴衛統領及老教主對他的看重。


    成為船長的他,因著他的豪爽大方,結交了不少好友,又因他帶領的下屬們體貼細心,不少回頭客都指定要搭乘他的船。


    這些事,黎淺淺之前聽過一次,不過再聽一次,還是覺得,這位船長先生的經曆還真是勵誌,她轉頭看黎漱,黎漱朝她點點頭,她清了清喉嚨,正式將他從鶴衛調到鴿衛,並將趙國的鴿衛們交到他手上。


    之前雖知黎漱有此打算,但黎淺淺才是現任教主,這項人事調動得由她來說。


    白船長頜首接過黎淺淺手裏的令符,這是劉二之前交給她的,有了這個令符,方能調動鴿衛們聽令行動。


    白船長得了令符,第一件事就是要嚴密監控在趙國的五位護法,其中兩位是支持黎爺的。


    就不知他們若知黎爺是怎麽對待耿護法一家後,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待他?


    至於另三位護法,白船長早就查明他們的行蹤,劉護法和許護法目前外放為官,不知是有意為之,還是巧合,他們兩人竟是在同一州為官,而且該州緊鄰西越。


    而羅護法則為京官,他雖不支持黎爺,但和支持黎爺的淩、沈兩位護法私交甚篤,還與他們兩家是兒女親家。


    劉護法的女兒嫁給沈護法的侄兒,沈護法的兒子則娶了許護法的女兒。


    嚴格說起來,這五位護法互為兒女親家,關係極為親密,隻是支持複興天盛帝國的人選上有所不同。


    不過想要複興天盛帝國是件很花錢的事,養兵要錢,買武器要錢,培養未來的國君更加花錢,而且要是相中的人選是個扶不起的,嗬嗬,所有投入的錢都如打了水漂啊!


    所以劉護法和許護法早早就看破了,尤其是從黎漱那裏挖不到一毛錢之後,他們兩便同那個被他們栽培的黎家子斷了往來,他們兩算精明的,一開始就是單方麵的連絡對方,隻要情況不對,他們不再與對方往來,對方便找不到他們。


    切斷往來後,見對方沒有找上門來,他們兩有些失望,也有些慶幸,失望對方的愚笨,所以找不到他們,也慶幸他的愚笨,從此斷絕往來,也少了麻煩。


    為了確保對方找不到他們,兩人還一起外放。


    羅護法早期也是支持黎爺的,可是後來發現黎爺雖好,但對於兒孫的教養實在是……太不上心了!他可不想花了一番功夫,支持黎爺登上皇位,最後卻因後繼無人而功虧一簣。


    最近東齊傳過來的消息,似乎印證了當年他的看法。


    為了幾個暴虐不成材的兒子,而和一直大力支持他的耿護法翻臉?派人擄走耿護法,好對他的家人下手?黎爺這腦子……


    白船長明麵上的工作不能耽誤,所以他留下熊瞎子和老高兩人給黎淺淺使喚,自己則帶著其他心腹回去。


    不過因為他帶領的那艘客船還在整修,所以他大部份的時間,都耗在收攏那些鴿衛們。


    黎漱則是和謹一,領著熊瞎子及老高在京裏閑逛,黎淺淺見他不再關在屋裏鑽研那些書,也鬆了口氣。


    “我們從北晉帶過來的那些書,您還看嗎?”


    “不看了,讓劉二安排運回總壇去吧!”


    “您確定?”黎淺淺再三確認,她可不想前腳才把書送走,後腳黎漱又派人去把書追回來。


    “確定。藍海他們父女兩個呢?怎麽還沒到?”


    他們都在京城好幾天了,卻還不見藍海父女的人影。


    劉二忙上前回答,“藍先生他們被孟盟主請去正氣山莊做客了。”


    “這是何時的事?”


    “就這兩天,聽說是孟盟主的伯祖病了,所以請藍先生走一趟。”


    嘖嘖,不會是把人請去,趁機向藍海求娶藍棠吧?黎漱冷哼,“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有些擔心藍棠,“那個重州知府夫人沒再找棠姐姐麻煩吧?”


    劉二道,“藍先生給孫夫人開了藥,並對孫夫人直言,若是做不到他方子上所要求的事,那她這輩子都別想有孩子。”


    “藍先生的方子上要求些什麽?”黎淺淺好奇的問。


    “方子要求孫夫人要靜心養氣,不能動肝火,就算孫大人要納小,她也得平心靜氣的把丈夫交代的事辦好,對府中之人,不管是侍妾還是丫鬟,都要善待她們,不能因一己喜好,而對她們動轍打罵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咋舌,“孫夫人生性辛辣,她能對府中姬妾平心靜氣相待才怪呢!”


    劉二道,“藍先生也知孫夫人好妒,手裏有不少條人命在,開出這樣的方子,便是讓她知難而退。”換言之,藍海根本就不想為孫夫人治病,孫府內宅死在她手裏的,不止有姬妾,還有數條已出生和未及出生的小生命。


    這樣的人沒有子嗣,也許是上天給的懲罰吧!


    黎淺淺質疑的看著劉二,“藍先生他們就這樣走了,孟盟主不怕孫大人夫妻找他麻煩?”


    當初不就受他所托,才去為孫夫人看病的嗎?


    “這是孟盟主的事,不過我想,他底下那些管事也不敢再有異議。”劉二朗笑道,把孟達生得知孫夫人刁難藍棠的事情後,衝管他娘那些產業的管事們大發雷霆一事,跟黎淺淺說。


    “該。”黎淺淺冷哼。


    “對了,黃侍郎他們把慶國侯世子被殺一案給了結了。”


    “誰是幕後主使?”黎淺淺眼睛蹭的一亮問道。


    劉二搖搖頭回答,“隻有他們的猜測,不過因涉及宮妃,所以他們不便往下查。”


    “那慶國侯世子不就白死了?”還有那些無辜被牽連的人呢?黎淺淺抿著嘴有些不平。


    劉二苦笑,“這就要看趙國皇帝如何處置了。”


    沒有直接的證據,怕是趙國皇帝也很為難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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