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王妃捧著茶碗,想起了成親前的事,那時的她還沉浸在,就要嫁入宗室,成為心上人的妻子的喜悅裏,誰知現實狠狠的賞了她一巴掌。


    對未來滿懷憧憬,期待婚後甜蜜生活的少女來說,打碎她的幻夢最是罪不可恕,水瀾郡王便在不自覺中,毀了妻子的美夢。


    府中有他的如花美妾、貼心通房,府外有他的紅顏知己,走到那兒都有野心勃勃想取她而代之的女人。


    從年輕一直隱忍至今,她不知道要忍到什麽時候?


    回到郡王府後,水瀾郡王左擁右抱著方才跟出府的兩個妾室,兩名美妾原本是要和郡王同乘一車的,因郡王妃沒留在天寶坊,而是跟回來,所以她們兩就被趕去坐後頭的馬車。


    這一路她們可是心驚膽跳擔心不已,因為她們兩剛剛在天寶坊裏,跟郡王上了一堆郡王妃和世子他們的眼藥,還向郡王要了好幾副頭麵,她們話都還沒跟郡王說完呢!郡王妃就殺出來了,也不知在車上,郡王有沒有就此事向郡王妃質問,要是他一問就露餡了!


    因此一下車,她們兩就立時趕過來郡王身邊,見郡王看到她們兩時,臉色如常沒什麽不對,才暗鬆口氣,隨即嬌嗲的拍捧起郡王爺來。


    郡王妃麵不改色的看著郡王,擁著那兩個臨走前還給自己臉色瞧的美妾越走越遠,等他們已經不見人影了,才對心腹管事媳婦道,“讓人去查查,看看是不是又有人活得不耐煩了。”


    那兩個東西敢在郡王麵前給她上眼藥,以為她不知道!嗬,她隻是不想跟她們計較罷了!


    心腹管事媳婦看走遠的郡王一眼,沉默的點點頭,郡王妃轉頭迎上來接她的小兒子。


    她的小兒子才十四歲,正是青春好年華。


    “怎麽在家?”


    “早上上課時,覺得頭有點疼,就回來了。”排行十七的嫡幼子笑著搖搖母親的手。


    “不會又是偷懶吧?”


    “您別把我跟十哥搞混了,我才不像他呢!”排行十的是郡王妃生的三子。


    郡王妃笑著伸手揉揉小兒子的頭發,“你大哥大嫂呢?”


    “大嫂在房裏,聽說大哥那幾個妾連手想給她難看,沒想到我那位好大嫂可厲害了!”十七公子滿眼崇拜小星星,嘰哩呱啦的對郡王妃說著新世子妃蔣氏的好。


    郡王妃耐著性子聽兒子說,邊挽著他的手往正房方向走,邊見縫插針的在他說話的空檔,問他想娶個什麽樣的女子為妻。


    十七公子再混,也禁不起老娘這樣追問,可手被挽著,想逃也沒處逃,隻得老老實實的跟著郡王妃進屋。


    不過沒多久他就找了個由頭溜之大吉。


    郡王妃對身邊的丫鬟苦笑,“這孩子,一說到終身大事,就跑了!”


    “十七公子還小嘛!”


    “也不小了。”


    主仆幾人說笑著,忽地郡王妃不笑了,其他人麵麵相覷,跟著收了笑,好一會兒,郡王妃才道,“我記得那天聽誰說的,黎教主似乎剛及笄?”


    丫鬟、仆婦們飛快交換了記眼神,然後集體搖頭,“奴婢不曾聽說,許是那家夫人說的?”


    趕緊的把鍋推出去,就算她們聽過說過也不能認,誰知道郡王妃突然說起這事要幹麽?可千萬別是她們所想的那樣,要她們撮合十七公子娶黎教主才好。


    幸好郡王妃接下來就轉移了話題。


    她們不知,郡王妃確實是起了心思,隻是她很快就打消念頭了。


    她是想讓小兒子娶黎淺淺為妻,可隨即又想到黎淺淺的父親是何人,若小兒子娶了她,幾個媳婦中就數她家底最雄厚,小兒子會不會想要取代兄長,成為下一任郡王……


    為了家庭的和協,還是算了!反正她和長媳蔣茗婷有親戚關係就好,太親近了,對她們王府也有不良影響。


    不過她不想,不代表府裏其他人也不想。


    幾個側妃野心可大了!


    不止想要兒子娶黎淺淺,又想兒子能取代世子。


    隻不過她們在操作上遇到了大難題,她們發現,這位黎教主之難搞,實在是天下第一啊!她們貴為郡王府的側妃、夫人,竟然請不動她一個小小的江湖人?這也未免太托大了吧!


    而且她們身在郡王府內院,想要見黎淺淺,隻能悄悄來,不能讓郡王知道,更不能讓郡王妃知道。


    所以她們隻能請黎淺淺去廟裏、或是道觀,她們上香的時候悄悄見上一麵。


    誰知,硬是請不來。


    可把她們氣壞了,隻是就算氣得吐血,也得憋回去,不能請大夫,因為她們是背著郡王和郡王妃,邀約黎淺淺的,所以她不應邀,她們也拿她沒輒,就算想跟郡王告狀,讓郡王出手去收拾她,也師出無名。


    黎淺淺收到她們的請帖時,還拿著請帖去問分舵主,為什麽郡王的妾室會請她去什麽廟裏上香,去道觀聽道?是她看起來很有佛緣還是……


    分舵主聽了直笑,為她科普了下,這些側妃、夫人們的心思。


    “難道她們不知道,想請立世子,就算是嫡出,也得皇帝允了才能立為世子?”


    “想來她們應是不知道吧?”分舵主笑,同時心說,還是趕緊把自家女兒許出去的好,免得這些女人眼見娶不到他家教主做媳婦,就把目標盯上他家女兒。


    心腹管事媳婦沒多久就回來了,郡王妃得知她們竟背著自己和郡王,多次給黎淺淺帖子,想約她見麵,不過都被黎淺淺婉拒後,氣得臉都青了。


    “她們竟敢背著我和郡王行事?”不用說,她也知道,那幾個賤人約黎淺淺見麵是為了什麽。


    “去查查,看看她們除了約黎教主見麵之外,還都做了些什麽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這一查不得了,竟然有側妃的娘家人,請親戚從東齊韋氏藥鋪買藥回來,至於是什麽藥?因為買了太多藥,而且瓶身上貼的紙條都被撕掉了,所以要查明瓶裏裝的是什麽藥,還得費一番功夫,不過幸好被她的人劫下了。


    此外還有一位夫人的娘家兄長,常年在西越經商,年初時回來,帶了幾瓶西越秘藥給她,興許是覺得南楚無人認得西越文字,所以上頭標記藥名的紙條還留著。


    郡王妃不識西越文,不過她身邊有宮裏出來的女官,這位謝女官精通各國文字,西越文自難不倒她。


    郡王妃讓人把那幾瓶西越秘藥交給謝女官,謝女官接過一看,臉都變了。


    “郡王妃,您這些藥,是打那兒來的?”


    “怎麽?有問題?”


    謝女官歎氣,為郡王妃解說這幾瓶西越秘藥的功用,美顏、美發,這些不足為奇,壯陽的也很平常,想想看宮裏的女人幾何,再想想她們唯一的男人,就覺得當皇帝的用壯陽藥再稀鬆平常不過了。


    謝女官將剩下的藥瓶小心的放在桌上,從左而右一一介紹。“七七絕步倒、九轉陰陽丹、美人淚,千日醉。”這四瓶藥的藥名一說出來,郡王妃直接倒抽口氣。


    七七絕步倒,服了此藥,走四十九步的時間必倒,九轉陰陽丹,服用之人性情為之大變,向來精明之人會變得不再那麽謹慎精明。


    至於美人淚,此毒會使人容貌大變,再不複往昔的美貌,千日醉,一旦服用自此沉睡不醒直到死去。


    謝女官見郡王妃的震驚不已,心知這不會是郡王妃弄來的,而是不知從誰那裏搜出來的,這麽一想,便也明白過來,這是有心人想要謀害郡王一家,才不遠千裏從西越弄來的。


    隻是會是何人心腸這麽歹毒?


    “還請謝女官保密,不要外傳。”


    “郡王妃,這些毒藥是誰弄來的?”她嚴肅的看著郡王妃,“此人心思如此歹毒,郡王妃萬萬不可饒過她。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郡王妃苦笑,“隻是郡王向來拿她當心頭肉,等閑不許人委屈了她。”


    郡王妃雖未明說,但話中已然點明是何人所為,郡王當心頭肉看的,這麽多年不就隻有一位側妃如此嗎?


    “若您不好言明,不如由卑職代您向陛下言明,請陛下派人向郡王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不,不成,郡王要是知道,肯定要更生氣了!”郡王妃連忙阻止,謝女官有恨鐵不成鋼看著她,郡王妃苦笑拉了拉她的手,“我知道你是好意,但這事要是讓陛下插手,郡王爺肯定要恨死我了!”


    “您啊!叫人怎麽說您才好。”


    謝女官麵上雖答應郡王妃,不會向陛下說,但回過頭就立刻修書,送往京城。


    郡王妃得知後,燦笑如花對心腹管事媳婦道,“我就知道,她肯定會送消息去京裏。”


    “您……”心腹管事媳婦隻說了一個字,便麵色複雜的看著郡王妃,她還以為郡王妃和謝女官相處這麽多年,應該是互相信賴對方的好友,卻沒想到,謝女官最後還是選擇了皇帝。


    “這沒什麽好難過的,她本就是皇帝派來監視我們夫妻的人之一,有什麽好難過的,這本就是她的職責。”


    當郡王府的財務開始走上正軌,皇帝心裏肯定很不爽吧!


    當郡王妃清查丈夫的女人們時,張建業終於到了,跟著他一起來的,還有謠傳與他不和的張夫人及其子女、媳婦、女婿等人。


    看到他拖著這麽一大群人,黎淺淺便明白為何他會遲到這麽久了,肯定他不想帶他們一起來,張夫人卻堅持要跟。


    這也難怪!


    上一回黎淺淺來,便給為教眾們生計為難的張建業謀了新出路,而且讓張建業在教中的地位水漲船高,然而他的身份地位提升了,隻有他個人得利,她和她的兒女們卻被摒除在外。


    當然,這不能怪張建業,是張夫人太會作,把丈夫的心推離了,她隻想著借由丈夫,向瑞瑤教伸手獲取利益,從不問自己為別人付出多少,隻想從別人那裏得到她要的東西。


    名、利、權勢等等,她都想要,還想要兒女的幸福,踩著別人來謀得自家的利益。


    真怪不得四長老會同她越走越遠。


    因為和丈夫離心,這次黎淺淺再來,她怕自家兒女會再度被摒除在外,才會急急忙忙帶著兒女追過來。


    四長老已非黎淺淺初識那時的樣子了!雖然從他的眼睛裏,還隱約可見當日那憨厚漢子的神采,可是他相貌、氣度、言行已和當年的他不同了。


    現在的他,事業有成,對自己的作為極具信心,說話時的一舉一動都帶著成功人士的光環。


    相比之下,張夫人就不如初見那時的雍容端莊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口的焦慮,她很急切,失了當初的從容自信,說話時聲量不自覺得變大,似乎想用音量能輔助欠缺的信心。


    黎淺淺冷眼旁觀,張家的兒子們,有人冷眼以待,有的同張夫人一樣,很急切的想要讓黎淺淺認同他們,跟張夫人一樣,對她說話時總忍不住放大音量,手部的動作也很誇張。


    隻是他們說的內容很空洞,又自相矛盾,既想讓她收回四長老手中掌理商隊及貨棧的權柄,又想要她把這權柄交給他們兄弟,說他們的父親有私心,卻又提不出實證來。


    黎淺淺禮貌的聽了半晌,正當張夫人母子覺得,應該已經說服她的時候,卻被黎淺淺兜頭淋了一桶冷水,直讓她們透心涼。


    “多謝張夫人和幾位少爺了,我們瑞瑤教的家務事,就不勞煩幾位費心了,張總負責人究竟是好是歹,自有我們教內裁定,至於您幾位說的事情,我會讓人好好的查個明白,定不會讓教眾們委屈了的。多謝幾位了。張總負責人,您今兒是住下,還是要回住處歇息?”


    “我還是住在分舵吧!您不是說有事要和我商議?”


    “對。既如此,來人,領張總負責人去客院安置,至於幾位,真是不好意思,我們分舵的客院房間有限,且張總負責人在水瀾城裏有宅子,想來幾位不愁沒地方歇息,就不留幾位住下了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讓春壽送張夫人他們出去,至於四長老則先行一步,由劉易領走了。


    張夫人沒想到黎淺淺會不留她們住下,畢竟她以前每次來,就算四長老不在,分舵主也會看在四長老的份上,請她住在主院,就是張家幾位少爺、小姐也都習慣來水瀾城時,就住到分舵。


    等到出了分舵,張家小姐的兒子才拉著他娘的裙子問,“娘,我們這次不住這裏了?”


    “不住了。”


    “可我喜歡這裏啊!”分舵主院寬敞大氣,住起來舒服不說,還沒有老管著他們的祖父母們。


    “回頭我跟你外祖母說說。”張小姐安撫兒子,抬頭就看到一臉茫然的母親,正拉著哥哥的手問,“她剛剛那話的意思是,我們是外人,所以瑞瑤教的事不用我們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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