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莊主夫妻早就私下商量過,等孩子出生,就讓他認黎淺淺三人做幹娘。


    雖然出力最多的是藍棠,但沒有黎淺淺點頭,藍棠不會這麽上心,至於章朵梨,葉莊主夫人覺得這姑娘雖然樣貌豔麗,但卻是個爽朗大氣的,很對葉莊主夫人的脾胃。


    她自己就是個直爽脾氣的,做不來拐彎抹角的事,更不會棉裏藏針,所以和婆婆處不來。


    老莊主夫人就是個有話不明說,喜歡拐彎抹角繞好幾個彎的人。


    難得的是,她那表姐的女兒竟是個直來直往的,看她張狂的樣子,在家裏怕就是個嬌慣的。


    一言不和就出手傷人,葉莊主深覺他娘眼睛大概有問題,要不然就是壓根沒見過這表外甥女,隻聽她表姐說過而已。


    光聽人一麵之詞,就要兒子停妻再娶,這就是他的親娘。


    葉莊主心中五味雜陳,看著妻子蒼白的臉龐,他頓覺無力。


    “莊主,外頭您那位表弟一直鬧騰著要見他妹妹,您看……”小廝頓了下,提醒道,“畢竟是老夫人的晚輩。”要是把人氣狠了,回頭要是跟老莊主夫人那裏告上一狀,怕是莊主夫人要遭罪。


    葉莊主板著臉冷硬聲道,“不必理會他,敢傷我子嗣,就表示他們心裏沒把我們夫妻當親人看,還想我拿他們當親人?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,他們怎好意思來要求我?”


    來稟報的小廝頭疼不已,莊主怎麽在這個時候跟人擰上呢!莊主夫人的情況不是穩定下來了嗎?夫人都沒事了,怎麽莊主卻捏著這事不放?


    “莊主,好歹讓他們兄妹見一麵吧?”


    “不必。他們兄妹是一道兒來的,怕是在路上就商量好,怎麽對付我的妻小,現在失手,他急著想見人,是想跟他妹串供嗎?哼!讓人把他也看起來,還有他家的下人,全都給我看起來,等夫人產子後,我再來發落。”


    小廝聽得目瞪口呆,等夫人產子後再來發落?夫人肚裏的娃才多大啊!他們要看著這些人這麽久?啊!要是中途出個什麽差池,他們扛得起這責任嗎?


    葉莊主冷哼,“我記得在修莊子的時候,修了好幾間地窖?”


    不是吧?要把人關到地窖去?這大冷天的,要是被人凍出個好歹來?而且近年了,那對表少爺、小姐沒回家過年,他們的父母會不會找上門來啊?


    “他們不是在山路上出了意外嗎?”葉莊主冷笑,那對兄妹以為用話誑他,他就得相信?


    說在山路上出意外,他問起他們從城裏出發的時間,問十個人得來十個答案,再問他們是幾時出的事,在那段山路出發生的意外,他好派人去修繕山路,把他們損壞的馬車和馬帶回來,上頭可是有他們的行李。


    結果每一個人都支吾其詞,沒有一個能把話說得清楚明白,擺明了就是有鬼。既然他們說話不老實,那還跟他們客氣什麽?


    他相信,他那表姨夫妻若沒摻和其中,那對兄妹麵對父母的質問就不敢說實話,要是那對夫妻也參與其中,那麽他自有手段,讓那一家子也嚐嚐骨肉生離死別的滋味。


    敢對他的妻小下手,就要有膽麵對他的回報。


    至於他娘,隻能交給他爹去處置了。


    他修書一封,將那對兄妹做的事跟他爹說,就看他爹怎麽做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看著藍棠用過早飯,盯著她用了藥,才陪她去給葉莊主夫人診脈,葉莊主夫人還沒醒,不過臉色雖比黎淺淺她們之前見到時略蒼白了點,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。


    藍棠卻小聲道,“你們是沒看到,昨晚上她不隻臉白了,連嘴唇都白了,我給她施針後,雖是止了血,可肚裏的孩子氣息很微弱,我好怕自己救不回他們母子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安慰她,“行了,都過去了,別說了,她雖然睡著,可我覺得我們說的話,她都聽得見。”黎淺淺指了指葉莊主夫人的眼睛,藍棠發現她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在轉動,忙捂著嘴瞪大眼,似乎完全沒想到。


    黎淺淺看她一副吃驚的樣子,笑著問,“後來你可是給葉莊主夫人服了藍先生精煉的補藥?”


    “嗯,補血丹,我爹用了很多補血的藥材,失敗了好多回才煉出來的,我爹說這顆補血丹,對婦人生產失血最為有益,動了胎氣造成的失血,也很有幫助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哦了一聲,“那葉莊主夫人如今沒事了?”


    “沒事了,我給她止了血,穩住胎,其實就沒什麽事了,會給她服補血丹,是因為她之前就動過一次胎氣,那次大概也有見血,之後她隨葉莊主離家,心情是好轉了,但身體卻留下隱憂。我一直在給她補血氣,不過怎麽補都不怎見效。”


    藍棠說完後,黎淺淺正要開口說什麽,就聽到床上的葉莊主夫人嚶嚀一聲,兩人立時住了嘴,等她沒有動靜了,才雙雙呼了口氣,相視一笑。


    那位闖禍的表小姐被人扔到地窖裏關了一夜,她的丫鬟們則被人隨手一扔,扔到了空著的廂房裏,雖沒有地龍取暖,但好歹有厚被褥取暖,隻是她們忐忑不安極了,心裏擔著事,怎麽都覺得自腳底一路寒上心頭。


    她們以為,小姐和少爺在馬車裏頭商量著的事,不過是說著玩的,萬萬沒想到小姐她竟然就這樣動手了。


    看到葉莊主夫人身下漫出的血紅,她們全都嚇呆了,她們家小姐看來嬌嬌柔柔的,怎麽說狠竟這麽狠!


    她們不知自己被關了多久,隻曉得她們好像餓了很久,才有人送食物來給她們吃,份量不多,僅夠大家半飽,所以沒多久就又感覺饑餓,連著吃了幾頓半饑半飽的飯後。


    終於有人來問話了。


    丫鬟們不過是一般人,又是家裏得寵姑娘身邊侍候的,哪曾受過饑挨過凍,這麽冷待上幾天,那是問什麽答什麽老實得不得了。


    反倒是表弟身邊侍候的小廝、侍從及護衛們,大概都是常年在外走動的,見多識廣,這樣的冷待對他們來說,根本不痛不癢。


    葉莊主直接把人扔給身邊管刑罰的侍從去審問,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手段,反正這些人比丫鬟們更早招供。


    葉莊主看完這些人的口供之後,冷笑著拿去給表弟瞧,直把表弟嚇得語無倫次。


    “表哥,表哥,我們沒,沒想要害她們,她們母子性命,真的,真的,你信我,你信我啊!我們隻是想著,想著給她一個教訓罷了!讓她答應,讓小妹進門,表哥你是知道的,小妹她,她對你,對你……”


    葉莊主彈指一揮,直接讓表弟說不出聲來,把表弟嚇得魂不附體,他是知道這位表哥一家子都是江湖人,可是他隻聽人說過,一些江湖人的事跡,在他看來,那些事跡簡直就是無稽之談,怎麽可能會有人手憑空一指,就讓人不能動彈的?


    他娘也說,所謂的江湖人不過是行事手段凶殘一些罷了!不過有他們表姨護著,小妹進門後,那位表嫂就算娘家再怎麽了得,也不可能手長得伸到女兒婆家來,讓他們安心行事就是。


    那,現在他,張嘴說不出聲音來,是怎麽回事啊?怎麽跟表姨母說的完全不一樣?表哥竟然能手一指,自己就說不出話來,那,他要是看妹妹不順眼,是不是也能這樣對付她?


    表弟思及,表哥扔給他的那些供詞裏所說的話,頓時心裏一凜,心裏大恨,自己怎麽那麽傻啊!做事這般不隱密,他們兄妹商量的那些話,竟然被這些下人全看在眼裏聽在耳裏?!


    真是太可怕了!


    隻恨自己太天真,竟然相信表姨母的話!以為隻要屋裏全是自家人在,表嫂一個大肚婆定是逃不出生天的。


    一旦她出事,表哥肯定無暇去管旁的事,說不定連大夫都會忘了去請。他自家下人不得用,就以為別人家的下人也跟他家裏的一樣沒用。


    女主人出事,男主人反應不過來時,這些近身侍候的肯定要立刻擔起事來,否則女主人要真有個萬一,男主人事後究責,她們全都逃不掉,而且葉莊主伉儷情深,他們全都看在眼裏,主子夫妻待他們如何,大夥兒心裏都有數,自是不希望他們夫妻有個萬一。


    表弟不知,表妹此舉最大的敗舉就在於,她動手時,藍棠就在屋裏,根本不用人去請大夫或穩婆來。


    表弟對當時屋中的情況完全不知情,隻怨怪著妹妹出師不力,笨得要死……


    而在地窖裏的表妹,又冷又餓,不過她體質還算挺好的,缺衣少食的,她竟然撐了下來,而且沒生病,光這點,還真是符合她娘對老莊主夫人的吹噓,她女兒身體真的很不錯。


    表妹哭哭啼啼了一天之後,發現完全沒人理會她,她便不哭了,轉而破口大罵起來,不是罵葉莊主不識金鑲玉,錯把石頭當明珠,就是怨怪她哥還不來救她出去。


    怨天怨地罵東罵西,就是不曾反悔過對葉莊主夫人動手。


    葉莊主聽底下人回報後,道,“冷著她,既然她還有力氣罵人,那就再餓她幾天吧!”


    “要是餓出毛病來?”


    “那也是她自己做來的,怪誰?”葉莊主眼神奇怪的看那負責盯地窖裏動靜的侍從,“你不會是對她起了憐憫之心吧?”


    “沒有。”侍從連忙擺手否認。


    葉莊主不信,不過也沒挑破,隻提醒他,“我老婆懷著孩子還躺在床上安胎,就因為這女人動手推了她。”


    侍從一凜,險些忘了這事,再望向葉莊主時,眼睛裏再沒有剛剛的憐惜,反是堅定的毅色。


    “記得就好,別被那女人可憐兮兮的外表給騙了,她的心地可比我們狠毒多了。”


    葉莊主交代完後,就離開地窖。


    黎淺淺把藍棠和章朵梨,留在葉莊主的溫泉莊子陪葉莊主夫人,自己則帶著劉易、分舵主等人,前往之前擇定的客棧新址。


    把地形圖上的泉眼一一對過後,又檢視附近的環境。


    回分舵後,就埋首屋中畫起設計圖來,不過畫了一天後,她就派人去把章朵梨接回來,論繪圖功力,她還是比不了章朵梨。


    章朵梨回來,就把溫泉莊子裏這兩天發生的事跟她說。


    原來在黎淺淺她們走了之後,葉莊主表姨就派人找上門來了,葉莊主先是跟人打太極,說沒看到人。


    後來他表姨夫妻兩親自上門來興師問罪了,他才把那些口供扔給他們夫妻,表姨父大駭,他是想跟霸刀山莊結親,可照小兒子和小女兒的作為來看,這不是要結親,這是要結仇啊!


    把人家懷了孕的老婆害死,然後小女兒嫁進門做繼室!想到小女兒對她哥說,反正我又不是不能生,等日後我給他生兒子,就算賠他一個兒子了嘛!我可比表嫂年輕漂亮多了,相信等我進了門,表哥就會忘記表嫂和她肚裏沒出生的孩子的。


    表姨父看女兒這般大言不慚的話,一張老臉臊得通紅,殺了人家老婆孩子,賠給他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就沒事了?如果表外甥會這般輕易接受小女兒進門,並且將前頭妻兒慘死的事抹淨了事,他才要擔心,女兒嫁給這樣一個薄幸的男子!


    麵對妻兒慘死一事,可以因為仇家賠他個新妻就了事,日後若有人也如法炮製待他的小女兒,他們要如何上門要公道?


    胡塗啊!


    表姨識字不多,看著口供隻嚷著那是假的,不作算,伸手就撕毀好幾張。


    葉莊主冷笑,“王夫人,你以為我會給你看口供的正本嗎?那些都是重新抄錄的,正本已經送到衙門裏去備案了,日後,要是我的妻小有個頭疼腦熱,你們一家就都給我小心了。”


    表姨張嘴就要撒潑,被丈夫一巴掌給拍歪了臉,她愣了半晌,隨即張開嘴就要大哭大鬧。


    “你要是要哭鬧,我不攔你,可是你要想清楚,咱們兒子女兒還在他手裏,你若不怕惹惱了葉莊主,把他們兄妹直接送衙門去,你就哭吧!鬧吧!”


    表姨聽得一噎,不敢言語,表姨父又道,“你現在就給我家去。”
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走,你若不走,就不必再入我王家門,我王家沒有你這種心腸狠毒的主母。”


    表姨一聽,當下再不敢多言,縮著脖子起身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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