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著都快進入臘月了,女兒的婚期就剩一個月不到了啊!小蔣氏心裏頭有點慌,更是急迫得不行,可是呢!她一個妾室,還不是當家管事的妾,娘家不給力,還遠在千裏之外,使不上力啊!


    這個時候她忍不住要怨怪她娘了,怎麽外孫女兒去探望她時,不幫忙給她訂門好親事呢?就算離京城遠,但好歹蔣家人照看得到嘛!


    她不曉得,蔣家人不是沒想過,實在是季瑤深不配合好嗎?


    季瑤深出生後不久,就被帶到黎家去生活,最初的幾年在黎家小院裏,蔣家人可是完全不曾關心過,黎家人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,那段時間母女兩相依為命的日子,小蔣氏現在回想起來,不由心疼自己和女兒。


    在黎家小院的生活是真的苦啊!


    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,忽然被扔到什麽事都得自己動手的環境裏,那是真苦,雖然長孫氏會打點生活上一切所需,但是小蔣氏自小嬌慣,沒洗過碗,更別說洗菜切菜了,雖然一時失足,但她娘也沒虧著她。


    把她送到黎家來,也是為了她好,隻不過,蔣老太太沒想到,女兒和外孫女會被送到黎經時這裏來。


    小蔣氏覺得自己苦唷!得自己帶小孩。


    新手媽媽大概都有相同的經驗,就是渴睡時,小孩醒了,他餓了,要喝奶,剛出生的孩子聽不懂大道理,他們隻會遵循生物本能行事,餓了,哭,尿了,哭痾了,哭,躺久了不舒服,哭,醒了沒人陪著,哭,總而言之一句話,他們不會說話,唯一能和照顧他們的人溝通的橋梁的,就是哭。


    小蔣氏被送到黎家小院時,黎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是存了私心的,所以硬是沒讓侍候她的人跟過來,那些人要抗議,鬧著去跟黎老太太說,行,去說啊!黎家三房可是已經被分出去的,跟著過去,要過什麽樣的日子,她們心裏得有個數,若是不鬧騰,大太太還能做主讓她們留下來。


    這兩邊的日子,誰好誰壞,從蔣家跟過來的人誰不清楚,黎大太太說的沒錯,黎家三房已經被分出去了,聽說黎三老爺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產,都被老太太用計給要了回來,黎三老爺被逼得隻能躲到山上去住。


    再說了,她們家小姐過去是正室,自然有下人侍候她,她們還是別跟過去添亂了,就讓小姐和黎家三房的人先處處吧!


    因為黎老太太一開始打的算盤是,看那個兒媳婦不如她的意,就把人扯下來,讓小蔣氏頂上去,所以黎大太太妯娌兩個為了自保,就隻能讓小蔣氏去受苦啦!反正黎經時那裏,雖及不上城裏,但總比回蔣家,讓水瀾城的人以不守婦道為由,把小蔣氏浸豬籠要強吧?


    小蔣氏並不知這些,隻曉得自己在黎家小院的生活好苦,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,到苦逼的新手媽媽,小蔣氏記得她那時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麵。


    直到現在,她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了!


    重新記起那段日子,小蔣氏越發堅定的要為女兒退婚,她不想女兒跟自己一樣,嫁離娘家那麽遠,但凡有事,娘家人全都幫不上忙啊!


    還是嫁在京裏好。


    可是,退婚,要怎麽退?退婚之後,女兒的婚事肯定要較之前艱難,要怎麽順利把婚退了,又不愁嫁不出去呢?愁啊!


    且不說小蔣氏這裏犯愁,宮裏高賢妃這裏,接到了宮外娘家送進來的消息。是她嫂子送進來的消息,道是她娘正在為孫子相看的對象,因染風寒去世了,高賢妃的母親心疼孫子,急得病倒了。


    高賢妃氣不打一處來,斥道,“跟我說做什麽,請禦醫了沒有?”


    “就是想請娘娘幫個忙。”來人是高賢妃的族嫂,她嫂子侍疾不好進宮,隻得托了同樣有進宮資格的族嫂幫忙帶個話。


    “行啦!我知道了。”說著轉頭看向身邊的親信宮女,宮女會意領命而去,高賢妃見她離開了,方才回過頭來和族嫂話家常。


    族嫂見高賢妃眉宇不展,想了想道,“娘娘,您也不必發愁,想要大伯娘身子趕緊好起來,不如您幫宇哥兒相看媳婦兒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卻冷哼一聲,道,“本宮可不敢越俎代庖,不然回頭我那位好大嫂,就要找我麻煩了!”


    誰不知道,她那位嫂子眼高於頂,家裏是什麽條件,孩子又是什麽樣兒的,她是當娘的,她會不清楚嗎?早前她也提供過幾個人選,可都被她大嫂給打了回票。


    當著她,是千謝萬謝,回過頭就跟人抱怨,說她這個做姑姑的,對待侄兒,一點都不上心,給自己挑兒媳婦時,都是往高官顯貴家裏選,還非握有實權的人家不要。


    輪到自家侄兒了!那可是嫡嫡親的侄子啊!就盡是往六品以下的官員家裏挑,這是瞧不上她親侄兒不成?


    高賢妃差點被她大嫂氣得吐血,虧她有臉說這種話!?也不想想,她大哥是什麽身份,她侄子又是什麽身份,能跟她的兒子和親王相比?她兒子可是皇子啊!她侄子不過是個白丁,連童生都考不過!真不曉得,她大嫂是那兒來的底氣,跟把她侄子拿來跟她兒子相提並論。


    族嫂輕笑出聲,“都說娘娘是個和氣人,果然如此,要不,你大嫂怎麽敢駁了你的意思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冷哼,“本宮不是和氣人,隻是不想跟大嫂計較,本宮自進宮後,就不曾再出宮過,家裏二老都得嫂子侍候,本宮是怕,她一個不順心,就朝二老撒氣。”


    族嫂哽了下,有點不知怎麽接下去了。


    其實對高大嫂,族嫂心裏也不是沒怨,隻是受托來跟高賢妃說這件事,她可是拿了個大紅包,事若不成,雖然這紅包不用退,可拿著燙手啊!再說兩家抬頭不見低頭見,都是住在京裏頭,若事有不成,日後相見多尷尬呢!


    總之盡力而為,若真不成,那也是賢妃娘娘不聽勸,跟她沒多大幹係。


    族嫂想明白了,又開口勸起來,總之就是要高賢妃開口應承下,替她侄子的婚事做主。


    高賢妃被煩得不行,正要動怒時,她身邊的宮女從外頭進來,她是來稟報請禦醫的事。


    “回娘娘,已經請王太醫去了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族嫂這裏好奇問道,“怎麽請王太醫,不是說宮裏有位神醫嗎?怎麽不請他去?”


    高賢妃斜睨了族嫂一眼,“那可是神醫,不是誰都能請的,就是宮裏的娘娘們有恙,也未必能請動他。”


    族嫂這才知自己太想當然而了,訕笑著轉移話題,隻是這回高賢妃不管她怎麽繞,都不搭理她。


    把族嫂氣得不行,可麵上還得裝出大大的笑容來,真是生生憋了一肚子火無處宣泄,不動聲色的作了兩個深呼吸,把怒火壓下去後,族嫂再接再勵,這回有剛剛去請禦醫的宮女在側幫襯著,總算是把高賢妃給哄出笑影兒來。


    “行啦!嫂子有話就直說吧!”高賢妃不耐煩再跟她兜圈子,直接了當的開口問。


    族嫂暗籲口氣,和那宮女交換了個眼神,道,“其實呢!也不是什麽大事,就是,你嫂子相中了平親王的閨女兒。”


    “平親王?”高賢妃聞言愣怔了下,平親王的嫡女都嫁了,前陣子平親王妃還和嫡女們一起作怪,害了平親王一個庶女折了腿。


    “是啊!就是平親王。”


    “可他家嫡女都已經嫁為人妻了。”


    族嫂掩嘴輕笑,“不是嫡女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嫡女?我嫂子自個兒說的?”


    “是啊!要不是她開口說了,我哪敢幫她開這個口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目露疑惑問,“是那一個?”


    “就是那一個,被害得折了腿的那個。”族嫂笑著言明,不想高賢妃卻變了臉。


    “那個?腿都折了,我嫂子竟然指名要她?”


    “都治好了,治好了的。”族嫂連忙解釋。


    高賢妃麵上疑色未消,質問道,“是我嫂子指定的,還是我那侄兒指名的?”


    族嫂麵露尷尬,訕笑道,“這,這我那兒知道啊!”


    高賢妃看著族嫂良久,才輕聲問,“我娘是真的病了?”


    “真的,真的,這種事,我怎麽敢騙你!”族嫂急急回道。


    高賢妃又問,“那,我娘幫我侄兒相看的那個閨女兒……”


    “那,那個丫頭她,她跟人私奔了!”雖然說的不是自家閨女兒,但族嫂還是臊紅了臉。


    “跟人私奔?”高賢妃冷笑,“嫂子,這種話你也好拿出來唬弄我?”


    族嫂訕笑,“是真的,所以你嫂子不敢跟大伯娘直言,隻得說她染風寒死了。”


    其實族嫂自己心裏也有所懷疑,隻是當著高賢妃的麵,她哪敢老實說啊!


    高賢妃看著她良久,又問,“我嫂子是怎麽看上平親王的閨女兒的?”


    說到這個就簡單了,族嫂連忙把高賢妃她大嫂跟她說的話,一五一十的跟高賢妃招了,無非就是高大嫂去廟裏上香,被人撞到了,撞人的姑娘還出言不遜,從旁經過的一個姑娘,替她解了圍,高大嫂對她有了好感和印象。


    之後去錦衣坊時,又跟那姑娘巧遇,讓高大嫂覺得兩人真是有緣,便讓人去查對方的身份。


    然後就是請族嫂來高賢妃麵前,幫忙說服高賢妃好撮合這門親事。


    如果和親王還在,這門親事,對他大有益處,可如今他人不在了,這門親事也幫不上他了,那她費這個功夫,又有何用?


    高賢妃眉目清冷,族嫂看著有些畏懼,再想開口,已然失了之前的勇氣。


    “你回去吧!跟我嫂子說,如果她真有心,就自己親自進宮來跟我說,教別人替她出頭,有什麽意思?”


    族嫂訕訕,起身行禮告退。


    宮女這時才上前勸道,“娘娘何苦跟她們置氣,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我愛跟她們計較,而是,早有這個打算,為何不早說?”


    高賢妃冷哼著起身走到殿外,宮女忙取過厚厚的毛裏大氅,為她披上,並未開口說什麽,高賢妃此時也不耐煩再聽人說什麽,隻是攏了攏身上的大氅,寒意卻從腳底泛上來。


    看著暮色四合,遠方宮殿點起了燈,高賢妃似想到了什麽,問身邊的宮女,“什麽時辰了?”


    “酉正了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點點頭,轉身回殿中,宮女們等她進殿了,才把剛剛放在高賢妃腳邊的熏籠撤下。


    “娘娘這是怎麽了?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,這幾天讓大家都警醒點,尤其那幾個嘴巴不牢的,給我盯緊了,別讓她們嚼舌頭。”


    幾個宮女和太監齊聲低低應諾。


    高賢妃這等年紀的宮妃,已不似從前那樣常常侍寢,皇帝要人侍候,也多是找新進的宮妃,所以高賢妃用過晚飯,在殿裏散步消食,然後就回寢殿或看書或下棋,等到戌正就上床睡覺了。


    這天也是如此。


    隻是她睡下後,卻拉著宮女不放,“你說,本宮要不要成全他們?”


    “娘娘,和親王雖不在了,可他肯定希望您下半輩子能過得好。再說,您還有孫子呢!和親王妃年輕,就算有娘家人在,可公子到底是季家子孫,可不好跟親王妃娘家人太過接近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頜首,“本宮也是這麽想的,隻是……”真要幫撮合她侄子和平親王的閨女兒?“可那丫頭是庶出。”實話說那丫頭其實就是外室女,隻不過她娘到底是進了親王府,那丫頭又長得和平親王相像,說不是他的種,都沒人信。


    高賢妃翻過身道,“容本宮再想想。”


    宮女自然是應好,幫高賢妃掖好被角,拉好床帷退下去了,出了寢殿,就有人靠過來,那人長臂一伸把宮女圈在懷中,低頭在宮女的頸項上的輕嗅,還不時輕舔兩口,把宮女撩撥得渾身發軟。


    “如何?”


    “應該是成了,隻不過她還強著強撐著不應下。”


    來人輕笑,厚實的胸膛發出震動,把宮女的心勾得一蕩一蕩。


    “那就好,隻要說到她的寶貝孫子,她肯定就會應下了。”


    “王爺?”宮女在男人懷中轉過身麵對他,“王爺答應奴的事,何時能……”宮女羞紅了臉,硬撐著開了口,可到底羞澀得說不下去。


    男人輕笑,把宮女羞得更甚,兩人膩歪了好半晌,男人才又開口,問,“給十四的藥,沒斷了吧?”榮親王排行十四。


    宮女搖頭,不敢開口,怕被男人聽出自己聲息不穩。


    “記得,不能斷了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宮女有些遺憾的應諾,心知男人要離開了,縱使不舍,也隻能看著男人消失在夜色中。


    等她轉過身,就見高賢妃身邊另一心腹宮女站在角落裏。


    “你啊!”對方恨鐵不成鋼的伸手戳了她額頭一記。“叫我怎麽說你才好,告訴你多少次了,儷妃母子和娘娘不和,讓你別摻和進去,你就是不聽話。”


    “別罵我了,我知道自己不爭氣,可我沒有辦法,自打頭一天見到康親王,我的心就丟了。”被罵的宮女雙腿還有些軟,拱起雙手向對方求饒,見對方別過頭去不理自己,索性就張開手巴著對方的肩頭道。“好姐姐,你沒有心上人,才會不懂得我的感受。那天等你有了心儀之人,你就明白,我這明知不可為卻不可自拔的痛苦了!”


    “我寧可一輩子都不懂,就這樣侍候娘娘一輩子,也不想懂得你的痛苦,我可警告你啊!你可千萬別因為一個男人,而做出對不起娘娘的事情。否則,我絕對饒不了你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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