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裏高賢妃記得昨日是侄媳婦三朝回門的日子,一早就召宮女來問,她還不曉得,她娘家人不甘心高見琛娶個二嫁女,和顧側妃約定在迎親當天,再次動手換新娘子。


    也不知道,他們再次失敗,雖是如願換了新娘,但換來雖才是平親王和顧側妃的親女季芳姝,但此女以成姝名義長大,大字不識一個,什麽禮儀全都不通,雖然沒嫁過人,可這樣的媳婦怎麽帶出門?


    宮女心說,不管怎麽樣,高家還是賺了,新娘子可是帶了一個陪媵呢!見琛少爺這是坐享齊人之福哪!


    高賢妃宮中消息並不怎麽靈通,所以宮女也不知昨日季芳姝回娘家是否順利,隻能笑著安撫高賢妃,“娘娘放心吧!見琛少爺福氣大,肯定是一切順利的。”


    高賢妃可不認為那小子的福氣大,福氣最大的那個人,應該是她的兒子才是,可惜,她的兒子死了,都是詠親王那個混蛋害的!


    宮女們看高賢妃麵露猙獰,皆知她又想到兒子驟逝的事,紛紛低下頭不敢抬頭。


    “派人去高家,我做為姑母的,自該關心一下侄子夫妻才是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大宮女應諾,又問是否要賜些東西給小夫妻兩。“去庫房挑柄如意送去。”


    大宮女忙曲膝應下,轉身離去,其他人看著她離開,都有些羨慕。


    高賢妃看看時辰,起身去小佛堂誦經,這是為兒子來世祈福,她一天都不曾間斷。


    一個太監腳步飛快的往高賢妃宮中而來,不一會兒,就來到殿前,得知高賢妃在小佛堂誦經,他呼了口氣,央著宮女給他倒杯熱茶取暖。


    宮女很快就捧來熱茶水,還端了一盤點心紅豆酥,他先喝了杯熱茶,覺得一股熱流從肚子漫延到四肢,整個人鬆快了許多,便一口氣把所有的點心吃完,又再灌了兩杯茶,這才緩過來。


    “多謝姐姐們,我從昨兒就沒吃東西,可餓壞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在外頭當差,就沒在身上帶些吃食,逮著機會就趕緊墊肚子啊!”


    “帶了帶了,可,昨兒事多,身上帶著的吃食,早就吃完了,也沒空補啊!”


    太監歎氣,又道,“你們不知道,昨兒高家新媳婦回門,聽說,把那個陪媵忘在娘家了,今兒我進宮時,聽人說,平親王府把那陪媵送回高家,不過高家似乎不讓進。”


    “高家也真是的。”宮女們為自家娘娘抱不平,這宮裏的娘娘日子過多的有多苦,宮外的人是不曉得的。


    也就隻有她們這些貼身侍候的,才知曉其中艱難,高家人以為娘娘在宮中一切順遂,卻不知娘娘能有今日,是她絞盡腦汁苦熬得來的,可是縱使如此,王爺還是被人害死了!讓娘娘白發人送黑發人。


    高家人遇事不思自己解決,而是進宮來請賢妃幫忙打點,王爺還在時,娘娘要幫娘家人,不過一句話的事,有時甚至不用她開口,自有人搶著幫忙,王爺過世之後,人走茶涼,娘娘在宮中舉步唯艱,宮外也失了臂膀,那些大臣勳貴支持的是王爺,王爺死了,他們自是尋下家去了,誰會記得娘娘曾經給他們的恩惠?


    榮親王站在角落裏,冷冷的看著那些宮人們談論著養母的艱難,聽到他們數落以往支持皇兄的那些人,是如何的忘恩負義,他就奇怪了,賢妃何曾給過這些人恩惠過?


    “殿下?”榮親王身邊的內侍輕聲提醒,得進去跟賢妃請安了。


    榮親王不發一語,提腳往正殿去,出來倒殘茶的宮女乍見到榮親王一行人,嚇了一大跳,慌張行禮還差點把殘茶灑到榮親王腳上,被榮親王身邊的內侍以拂塵掃了下,整個人便往後退了一大步,踩在自己的裙上,最後跌坐在地。


    “沒規矩的東西。”一個老內侍看著啐她一口,便是侍衛上來把她拖走。


    茶房裏方才還在替賢妃不平的宮女們,躲在屋裏簌簌發抖。


    一臉圓小宮女拉著另一宮女的袖子,“姐姐,他們可以這樣處置人嗎?”她們可是娘娘宮裏的人啊!榮親王的人怎麽敢越過娘娘,處置她們呢?


    “你傻啊?剛剛沒看到,婉婷她,差點就把殘茶灑到榮親王的腳上了。”


    這是不敬,就算賢妃知道了,也得處置她,就算是賢妃再倚重的宮女,也及不上皇帝的親兒子重要。


    小宮女聽了之後,對婉婷的下場感到憂心與同情,對她們在宮裏的處境感到害怕,宮女扯回自己的袖子,安撫的拍拍小宮女的頭,“放心吧!隻要你做事本分,別像婉婷那樣冒冒失失,就算那些人想收拾你也無處下手。”


    榮親王不知茶房裏的對話,倒是他身邊的老內侍站在茶房外聽了一耳朵。


    高賢妃對榮親王隻有麵子情,壓根就沒有半點母子情份,她不過白擔了養母的名罷了!聽到榮親王說起高家的喜事,高賢妃不覺高興,反覺得他是來戳自己痛處的。


    草草應付幾句就把人打發走,榮親王一走,高賢妃整個人就軟了下來,問,“他那天也去赴宴了?”


    宮女們哪曉得啊!一個個麵麵相覷,心裏卻在抱怨那個奉命去高家送禮的大宮女怎麽還不回來,高賢妃見無人回答自己的問題,心裏頗不痛快,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,就不再理會她們。


    前去高家送禮的大宮女擇好了如意,便往高家去,高家這廂得知高賢妃給新婚的小兩口賞賜皆大喜,高見琛夫妻出來道謝,大宮女看著他們笑容滿麵的說了不少好話,聽得季芳姝滿麵紅光喜形於色,高見琛也很高興,不過不像季芳姝那麽表露於外,大宮女看在眼中,心說,看來這位真正的天之嬌女像是個沒城府的,也不知能否在高家立足?回去得跟娘娘說一聲,在宮裏挑兩個沉穩知禮的嬤嬤過來,一來可以防著那位假貨使壞,二來平日也能點撥這位禮儀規矩,不讓出錯,也算交好平親王。


    雖說平親王府肯定會對這位多加照顧,不過這也是娘娘的心意,平親王不能不領情。


    大宮女又問季芳宜何在,高家人這才匆匆派人去把季芳宜找回來,季芳宜得知大宮女是賢妃派來的,大喜過望,一個箭步撲過去,大宮女嚇了一大跳急忙後退,旁邊侍候的高家仆婦忙上前攔住她,高大嫂等女眷則是高聲叫嚷著,現場一陣急亂,根本聽不清高大嫂她們叫嚷什麽。


    大宮女被吵得腦仁兒生疼,直到高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嬤嬤出來吼了一聲,大家才安靜下來。


    季芳宜見大家安靜了,眼中一喜張嘴就要陳述自己的冤屈,就被抓住她的仆婦甩了兩耳光,力道之大直讓她兩耳嗡嗡,大宮女同情的看她一眼,便起身告辭。


    高家人挽留不住,隻能送上厚厚的紅包,再三請她在賢妃麵前美言幾句。


    大宮女應下,轉身離去。


    未幾高賢妃賜給兩位新侄媳各兩教養嬤嬤,給正室季芳姝的兩嬤嬤,脾氣溫和,與之相處如沐春風,季芳姝在她二位的陪伴下,禮儀教養皆進步神速,以一日千裏來形容都不為過。


    而季芳宜那裏,則陷入淒風苦雨,季芳宜打出生就是嬌養大的,縱使庶女,可有顧側妃這親娘護著,壓根不曾受過苦,哪知道有朝一日竟從天之嬌女跌落凡塵。


    季芳宜在這兩位嬤嬤嚴格教導下,不敢再大剌剌的了,因為她如今的身份是妾,每日到正室麵前立規矩是正經事,不能因為她性子上來就不去。


    雖才再嫁不過短短幾日,季芳宜已大變樣,不過二十出頭的她,衰老得厲害,一頭青絲竟已白了大半,看得讓人觸目驚心。


    商少堡主得知後,滿意的點點頭,“讓人不時把季芳宜的情況,透露給顧側妃知曉。”


    “她們妻妾爭風,也要通知她?”


    “當然,就是要讓她為季芳宜操一輩子心,她以前有多疼她,知道她是怎麽和季芳姝爭寵後,她就有多恨她,顧側妃越心疼季芳姝,季芳宜就越恨季芳姝,顧側妃便越發痛恨季芳宜。”


    卻不知,季芳宜才是她的親生女兒,她為著假的親生女兒去對付季芳宜,季芳宜豈有不恨之理。


    他就是要讓這對母女互相鬥起來,她們不是很愛算計人嗎?他就讓季芳宜嚐嚐被她親娘算計的滋味。


    等到時機成熟,他再讓人告訴顧側妃事實的真相,相信顧側妃肯定會喜歡他這份大禮的。


    黎淺淺對商少堡主的這個手段不予置評,隻對藍棠她們不滿的說,“虧他之前還批評我婦人之仁,哼!他這手段,與我相比又強到哪兒去?”


    藍棠是醫者,忍不住憂心,“有顧側妃親自指導,你們說季芳宜有機會生孩子嗎?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,不過她們兩人身邊,都有高賢妃賞賜的教養嬤嬤在,想來應該不至於有性命之憂。”


    隻是子嗣一事,就難講啦!


    “我隻盼她們別找我爹的麻煩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拍拍她的手背,“放心吧!鳳莊主的能力比商少堡主強,他要機靈,就不會讓事情發展得太過分。”


    商堡主來探望長子,見他氣色還算不錯,不由抱怨起兒子,怎麽不回商府去養傷?


    辯解的話就用不著商少堡主自個兒來說了,自有心腹為他代言,雖沒說明走火入魔的原因,但商堡主聽了心腹的話之後,自動把顧側妃母女和高家的作為,當成了是兒子走火入魔的原因,知他當時著實凶險,這才消了氣。


    原本他還以為,兒子是故意給他們夫妻難看的,所以才留在黎府養傷的,得知兒子情況一度危急,還是托了藍海、鳳公子的福,兒子才能好得這麽快,心裏還剩留的些許不滿,也就煙消雲散了。


    “藍神醫和鳳公子可在,老夫要親自去向他們致謝。”至於黎漱師徒,他就權當沒看到了,甚至也忘了問,兒子為何會是在黎府走火入魔的。


    黎漱認為自己是個大方的人,不跟小肚雞腸的商堡主計較,不過他沒直接回他,而是由謹一作答。


    “藍神醫進宮去了,鳳公子自然是在鳳家莊京城分舵忙著,藍神醫的閨女兒的婚期就在幾天後,跟您長媳進門就差十天。”


    商堡主頜首,“既他二位不方便,等有機會我再當麵與他們道謝。”


    商少堡主還在調養中,黎漱與商堡主客套幾句,就帶著黎淺淺先行離去,人家是兩父子,商少堡主婚期將近,父子兩肯定有不少事要談,他們就不在這裏討人嫌了。


    商堡主等黎漱他們離遠了,才拉把椅子,坐到兒子床邊來,“你是怎麽跟那家夥混得那麽熟?”


    那家夥是誰?似從兒子眼中看到疑問,商堡主不耐的揮手道,“還能有誰,黎漱啊!”


    商少堡主不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,直接了當的問他爹,“聽說弟媳鬧著要住進兒子迎親要用的新房,母親還答應了?”


    “我沒答應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


    後頭的問題雖沒出口,商堡主自己也知當時自己的作為不妥,然而麵對兒子,他是絕對說不出自己有錯的話來的。


    商少堡主也沒想他爹會承認自己作法不妥,隻要表個態罷了。


    要不然那個女人還真以為,他這大伯兄是個好拿捏的?


    商堡主對妻子偏疼娘家侄女的行為甚表頭疼,小兒媳雖不是妻子娘家侄女,但也是大姨子的女兒,妻子偏心娘家人,卻對小姑子的一雙兒女薄情至極,商堡主偶爾想起來,都會覺得心底一陣刺骨寒風盤旋不去。


    商少堡主不欲與老父多談此事,改說起生意經來,商堡主也不想兒子糾結在這事上頭,見兒子轉移話題,他也樂得照辦。


    隻不過,兒子為什麽要跟瑞瑤教合作呢?不都早早告訴他了,黎漱,那就是隻老狐狸,就是他那小徒弟黎淺淺,看起來是個乖巧的好孩子,可,是,老狐狸帶出來的小狐狸能有好的?


    他就怕兒子被黎漱師徒連手給騙了,被大小狐狸賣了還幫著他們數錢!


    商少堡主這還是頭一遭,在父親臉上看到了氣急敗壞,由此可見,父親有多忌憚黎大教主,他不禁暗暗稱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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