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家姐妹雖傷心,但一看就知她們跟死去的大少爺和三少爺感情並不深,反而是和二少爺感情好些。


    見他走的慢,知是受的了傷,便急急喊人去請大夫,又看跪在母親身前的四少爺,歎口氣過去把人扶起來。


    “你受的傷也不輕,跟我去讓大夫看看,不讓母親擔心,就是盡孝了。”袁大姑奶奶扶著袁四少爺進暖閣去等大夫,二少爺早在裏頭了,看到他們進來,隻微微頜首,便不再搭理四少爺。


    袁四少爺看著二哥欲言又止,又看看長姐,最後長歎一聲不再言語。


    袁大姑奶奶看他們兩這個樣子,也不想多待,交待丫鬟好好侍候,自己就急急忙忙的走了。


    袁莊主夫人還想吵,不過年紀不小,這些天為孩子們擔驚受怕的,身子虛著,剛剛撕扯一番後,現在幾乎沒力氣了,癱坐在圈椅中暗自落淚。


    袁莊主思及死去的兩個兒子,也是傷心不已。


    莊主痛失愛子,莊主夫人恍若失了心神,僅剩的兩位少爺都要養傷,三小姐尚待字閨中,莊中諸事隻能靠兩位已出嫁的姑奶奶幫忙操持。


    虧得莊裏總管、管事都是能幹的,喪事辦得有條不紊,莊主夫人的娘家人還想著插一手,不過被袁大姑奶奶拍了回去。


    二姑奶奶來的時候,總會帶著幾個婆家的嫂子和妹妹,或公爹妾室家的親戚同來。


    這些人來了待在內宅,本也沒什麽,隻是後來鬧出兩位休養的少爺不堪其擾,直接把人扔出院子的事時,二姑奶奶覺得丟臉極了!


    可誰叫她帶著這些姐姐妹妹回娘家呢?娘家在辦喪事耶!誰家姑娘這麽不講究,挑這種時候去示好,這不是送上門去讓人給沒臉嗎?


    這還不算完,大姑奶奶還抓到,二姑奶奶婆家的嫂子們手伸的太長,陪著妯娌回娘家來,大家以為她們感情深厚,是來幫忙的,誰知她們是扯著來幫忙的大旗,其實是來趁機撈錢的。


    如果說,她們有分寸,有節製,袁莊主不介意讓女兒的妯娌們占些便宜,私下貪,貪多貪少,他不在乎,隻要女兒在婆家過得平順,也就罷了!但是貪到讓人看笑話,那就不成。


    所以長女來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,他沒說什麽,就由著女兒去處置了。


    隻是他沒想到長女竟然大剌剌的把人捆了送回去,那幾個女人回到婆家,看到婆母立刻大聲喊冤,口口聲聲說她們是好心好意去幫忙,若袁家不需要人幫,直說就是,何必這樣讓人羞辱她們?


    袁大姑奶奶冷笑兩聲,直接把賬本甩下,“光看你們這吃相,想來在婆家也不是個好的,隻怕親家母這裏不知被她們虧空了多少,本來我是不想鬧大,怕我家二妹將來日子不好過,不過回頭又想,她們連到妯娌娘家都能這麽肆無忌憚了,可見平日裏,我家妹妹在婆家,肯定也是受她們欺淩的,否則明知她們要去家裏占這個便宜,為何不攔著點?總不至於嫁了人,心裏就隻剩婆家沒有娘家人了吧?眼睜睜的看著娘家吃虧,也不作聲,還縱著她們?”


    袁大姑奶奶生得豔麗,一雙眼最是耀眼,眉一揚眼一瞄端的是好風情,她還有武功,看著嬌弱無力的模樣,實際上,那雙手輕輕一拍就能拍碎張石桌子,就見她走到一個端著茶的丫鬟身邊,從托盤上端起一杯茶抿了口,然後順手放到旁邊的花幾上頭,才放上去,花幾就碎了,那杯茶自然跌落下來,眾人看著驚呼,可驚呼聲中就見袁大姑奶奶靈巧的手一翻,茶碗就落到了她的手裏。


    “我這妹妹最是乖巧孝順,怎麽看都不可能看自家笑話,所以我就想,肯定是她受了委屈不敢回家說,被人要挾著隻能點頭領這些人回娘家去。”


    說到這兒,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拉了自己妹妹一把,“父親向來都說,你的武功在我之上,偏生性子柔弱,瞧,都被人欺上頭,還這般老實。”


    說完抬頭看著妹妹婆母又道,“親家母啊!我這妹妹最是柔順,如今我們家四個兄弟去了兩個,隻怕有些不長眼的就以為我家勢弱,被人欺上頭也不敢作聲了,您是明理的,想來不會這麽短視的,我就把我這妹妹托給您了,當然,她是您的媳婦兒,您不護著誰護著,是吧!”


    袁二姑奶奶家的婆婆聽著這番話,頗有被人揭了臉皮看穿了的狼狽感,二姑奶奶的這些妯娌都是女人,就算膽子再大,其實也真不敢在袁家弄鬼,說穿了,這件事她們是有靠山的,是當家的婆婆主使的。


    現在被派去動手腳的媳婦們被人這樣扔回來,正覺沒臉,不想媳婦的大姐竟說了這樣一番話,當下鬆了口氣的同時,也不及細想,隻覺慶幸,媳婦的這個姐姐看似精明,其實內裏也是草包一個。


    因正覺慶幸逃過一劫,沒被人揭穿,便也沒想到為幾個媳婦喊冤,在她和袁大姑奶奶握手言歡的同時,便坐實了二姑奶奶幾個妯娌手太長,貪到妯娌娘家去的罪名。


    媳婦裏頭自有人腦袋是清醒的,看事情如此發展,不由為自己抱屈,可是又不能當著外人麵,向婆母喊冤,或把她們是受命於婆母的事說出來。


    這話一說出來,別說她們幾個了,就連婆婆也要吃掛落,還不如保全婆母名聲,反正婆婆心裏明白,她們幾個是為她辦事的,是替她擔了罪名的,與其現在鬧出來,還不如事後婆母愧疚給她們補償來得實惠。


    袁大姑奶奶不在意妹妹的婆母和妯娌之間的官司,她不管她們怎麽鬧,隻要她妹日子好過,不被欺負就夠了。


    二姑奶奶悄悄和大姐使了眼色,表逹了謝意,大姑奶奶目的達成,對親家母道,“弟弟們的喪儀還沒走完,明兒我再來接妹妹回府,這就先回去了。”


    二姑奶奶婆母和妯娌巴不得這煞星快快離開,見她自己要走喜色都掛到了臉上,不過沒看到她真的離開,她們還真不敢放鬆下來。


    直到把人送走了,才鬆口氣,婆婆打發袁二姑奶奶先回房,然後才端起茶問起媳婦們,今兒的事情來。


    袁家這廂鬧的事,其實都已經被傳開了,隻是二姑奶奶婆家在城外,消息得的慢上許多,直到事發後三天,才隱隱有些消息傳進來。


    二姑奶奶的婆婆本想著要發作她,不過想到那天大姑奶奶露的那一手,且她還說,二姑奶奶的武功猶在她之上,不免就有些膽寒,袁家是富有,但這錢在人家的手裏,他們縱使是親家,也花不了這錢。


    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,借幫忙親家料理喪事的由頭,明正言順的從袁家莊裏拿錢,沒想到才得意沒兩天,就被逮個正著,還讓人給扔了回來,真是丟臉啊!


    二姑奶奶婆家妯娌鬧的這場鬧劇,隻是讓嶽城人茶餘飯後多添了談資。


    大家說過就算,倒是把眼珠子盯在了袁四少爺的身份上頭。


    袁大少爺和三少爺出殯的那天,寶如縣主總算是露臉了,帶著侍衛近百人,浩浩蕩蕩的來致哀。


    袁莊主夫人氣得把打人,不過身子弱,真沒力氣,憤然看了寶如縣主兩眼,就扶著女兒的手,轉頭回後院去了,眼不見為淨,袁四少爺緊跟在其後,絲毫不顧寶如縣主祈求的眼光。


    袁蜜蜜扶著母親,邊走邊瞧著跟在後頭的四哥,忍不住跟母親說,“四哥跟著回來了。”


    “回來就回來。”袁莊主夫人有氣無力的道,她真是沒力氣想太多,也不知是怎麽回事,這些天她也喝了不少藥,可人卻虛弱下去毫無好轉的跡象。


    袁蜜蜜瞧著心裏越發沒底,悄悄的派人去跟大姐和二哥說,二哥派人回來跟她說,他聽說鳳莊主夫人是婦科高手,就是她如今身懷六甲,自家有喪事在,想請她給母親把脈就有些不便,不過他聽說,鳳莊主夫人的父親出自藥王穀,想來藥王穀的人醫術都很高明。


    他這就派人去湘城請藥王穀的人走一趟,為袁莊主夫人把脈。


    大姑奶奶則是把後宅清理了一遍,別說,還真讓她清出不少釘子來。


    其中就有寶如縣主安插的人,此番被拔了出來,寶如縣主立刻就沒了袁家莊內部的消息來源,也才會心急如焚的趕著來致哀。


    袁四少爺看著母親氣若遊絲,心裏難過,幾乎說不出話來,袁大姑奶奶送走寶如縣主之後,匆匆回了後院,看到小弟難過的樣子,心裏不住歎氣,可也不知要跟他說什麽,兄弟四個遭遇無妄之災,寶如縣主是因他才把兄弟幾個一並擄走的,但這真不是他的錯,因為他也不知,寶如縣主是他生母。


    兩個哥哥死了,雖說是因天災而亡,但若非寶如縣主把他們擄了去,還給他們下了軟筋散,他們不至於連自保都做不到,追根究底,還是寶如縣主造的孽。


    袁四少爺不願聽她解釋,不願聽她訴說自己的無奈,在他看來,生母的無奈,不過是在為自己的任性妄為解套,如果他聽了她的話,覺得她的作為情有可原,那他該如何對兩個死去的哥哥交代?


    二哥那天狠揍了他一頓之後,跟他說了一些陳年往事,也不知他是打那兒查出來的,總之,他覺得嫡母是整件事情中最可憐的一個,生母可惡,父親雖可惡,但到底是個負責任的男人。


    隻是他的所謂負責,就是把孩子丟給妻子去養,自己想起來就教個一兩招,外人都說,嫡母故意把他們兄弟養廢了,可在他看起來,嫡母已經盡心了。


    至少不像他的生母,把他生下來之後,就將他扔給奶娘,然後又把他扔給父親,父親又把他丟給嫡母。


    他還記得,他們兄弟都有奶娘丫鬟侍候,嫡母照顧他們並不親力親為,但他們做錯事,是嫡母苦口婆心的教導他們,教不聽就打,打完之後,不忘派人給他們上藥,在他們耳邊叨念著道理。


    啟蒙的先生是嫡母給請的,教武的師父雖是莊裏的人,但也是嫡母找來的,父親,細想起來,父親好像沒做什麽……


    天熱了,回房就有冰鎮的消暑甜湯茶飲等著,冷了,有熱茶熱食,他們身上穿的戴的全是嫡母打點的。


    病了,是嫡母陪在身邊,看著他們喝藥,傷了,也是嫡母坐鎮看他們喝藥。


    這些時候,他的生母何在?每天尋歡作樂,壓根就不曾想過他這兒子吧?若她真對自己有些心疼,就不會在頭一回見到他時,對他言詞挑逗了!


    如今回想起來那一幕,他就覺得惡心。


    她說她把她交給父親,讓他帶回家養,是不得已的,但這麽多年以來,就住在同一個城裏,也不見她暗地裏派人關心過他,若她曾經這麽做過,那她見到自己時,也就不會根本認不出他來了。


    越想越覺得悲哀,可是他無人可訴。


    思來想去,最後他還是去找他二哥。


    袁二少爺聽到小廝回報,第一個反應是,趕緊的,先溜為妙,千萬不能被小四給逮著,否則接下來隻怕都得聽他說廢話了。


    第二個反應則是,這小子咋還沒被父親收拾呢?怎麽還放他出來作亂?


    然後就是無奈的接受事實,從今以後就剩他們兄弟兩個了,他們得互相扶持,不能再像以前一樣,一言不合就打起來。


    以後對他好點,嗯,少打他幾次好了!


    姚家人也在這時冒頭了,他們找上袁莊主,說請袁莊主看在他們過世的兒子的份上,把他們家兒子的遺腹子還給他們。


    袁莊主氣得半死,這家子怎麽還活著?寶如縣主竟然還沒捏死他們?還有,什麽叫看在他們過世兒子的份上,他家過世的兒子,跟他有什麽情份?誰是他家兒子的遺腹子啊?袁小四?他是他親娘交到他手上的,他都不想還她兒子了,姚家人憑什麽叫他把兒子還給他們?


    還遺腹子咧!最好他家兒子真能跟女人圓房啦!連圓房都不成,如何讓寶如縣主給他生遺腹子?


    若非顧念著寶如縣主的名聲,他早就捅破寶如縣主紅杏出牆,與他做了露水鴛鴦,還生了娃。


    他派人通知寶如縣主,讓她去處理此事。


    黎淺淺得知袁家原打算請藍棠去給袁莊主夫人診脈,立刻就有些不快,後來知道他們改了主意,要找藥王穀的人去診脈,便來了興致,遣人去盯著這事。


    連帶著袁家和姚家鬧的糾紛,也跟著瞧了熱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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