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兒雖在養傷,不過外頭的消息也沒人瞞她,她想知道什麽,隻要開口問,知道的,都會告訴她,就算當下不知道,回頭查了之後,也都會來回給她知道。


    所以清平門的事,她很快就曉得了,派她來行刺黎令熙的那個門主下又下台了,新上台的這位,她之前連聽都沒聽過,看來曾經在台麵上的那些人,不是已經死了,就是殘了,要不也輪不到這位上來了。


    她扶著牆慢慢的走出屋子,外頭落葉紛飛,她住的這座小院位在小山丘上,往下看可以看到幾個小姑娘正圍著一棵大樹打轉。


    看她們的穿著,應該是丫鬟們,就不知她們在大樹下做什麽。


    輕風拂過,帶來女孩們銀鈴似的笑聲,那歡快無憂的笑聲感染了寶兒,讓她臉上也跟著露出笑容。


    “風大,你站在這兒幹麽?”


    黎令熙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,寶兒回頭看去,失笑,“我才走出來而已,再說現在正值中午,太陽大著呢!”


    風大和大陽大有什麽關係?黎令熙不解的看她一眼。


    寶兒見狀也反應過來,是啊!風大和大陽大似乎搭不上邊,她怎麽就衝口而出回了他這麽一句呢?


    “進去吧!你現在可不比從前了,身子弱得很。”


    這點,寶兒倒是無法和他爭,因為她的身體確實變弱了,“這個素芊真是了得,她從那兒弄來這些稀奇古怪的藥的。”


    分開來,對身子其實是有益處的,可是混著吃,再加上素芊每天在油燈裏添的藥引,竟然就成了致命的毒藥。


    她問過那位藍神醫,素芊與她和素喜同吃同住,她和素喜中了毒,難道她也跟她們一樣?藍神醫回她,按照他的推斷,素芊應該是在此之前就服了解毒藥,所以並未中毒。


    寶兒立刻就想到了那位東齊神醫,這種藥肯定不便宜,素芊肯定是之前出任務時買的,說不定還是用公款買下的,理由也很簡單,為了難以應付的目標,所以需要買下這麽特殊的毒藥。


    隻要有說得過去的理由,聯係人一般不會太過講究,就算這次沒派上用場,隻要她沒死,繼續出任務,就有派上用場的時候,不過沒人會想到,素芊買下這毒藥會是用在她和素喜身上吧?


    事實上,前任門主應該是給素芊她們下了命令,要收拾自己這條小命,隻不過她們沒想到,自己有保命的法子吧!


    她看黎令熙一眼,見他還不悅的看著自己,遂老實跟著他走回屋子裏去。


    雖然已經是秋天了,但秋老虎發威,天氣還熱著呢!


    外頭風雖然涼爽,可進屋後才感覺到真正的涼爽。


    屋角還擺了冰,雖然不大,但足以讓熱得直冒汗的人發出舒服的籲聲。


    “你可以用冰?”
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寶兒戒慎的看著他,唯恐他一個不高興,就把她用的冰給裁了。


    “高大爺和素喜他們的去處已經安排好了。”


    寶兒剛坐下來,正提著水壼給自己和他倒茶,聞言抬頭看他,“你妹妹安排的?”


    “嗯。我妹說,她師父和人研究藏寶圖,正需要人幫忙,高大爺長袖善舞,應該能幫上忙才是。”


    是嗎?寶兒對此頗為懷疑,不過,她現在的處境也不好對此發表什麽意見,所以還是保持緘默的好。


    黎令熙也隻是來跟她說一聲而已,寶兒現在還得繼續養病,所以講完,他就離開了。


    來去匆匆,而且完全沒跟分舵主他們打照麵,接到底下人通知,匆忙趕過來的分舵主和副分舵主,隻來得及望著他的背影興歎。


    “分舵主,咱們要進去打聲招呼嗎?”副分舵主看黎令熙已然不見蹤跡,不由問道。


    分舵主搖搖頭,“算了!還是別去打擾人家了。”就算進去了,又能跟那位寶兒姑娘說什麽?說殺人的七十二種方法?還是順利達成殺人任務的成功竅門?就算寶兒姑娘願意跟他們聊,他們知道了這些東西,又能幹麽用呢?是吧?


    真要聊一般姑娘家會聊的東西,那寶兒姑娘懂?說不定他們兩個老男人都要比她更了解,當前京城中最流行的首飾樣式,衣服的式樣及配件呢!


    誰讓他們就是管著錦衣坊和天寶坊的呢?


    “對了,下個月酒樓的包廂可都訂滿了?”


    “早就預約到明年去了。”副分舵主邊說邊捋了下下巴的胡須,笑道,“天寶坊的新樣式已經送過來了,我今兒一早就已經交代下去,請老師父先打樣,幾位老師父說這次的樣式挺喜慶的,問說要不要挪到臘月再推出。”


    “是嗎?回頭我去瞧瞧。”說起來,這次送來的樣式,他還沒看過呢!


    兩人邊說邊走,像風一樣很快離開了。


    屋裏的寶兒搖搖頭,放下手裏的茶盞,轉身回到窗前的炕上,之前吃午飯用的炕桌早就收走了,她把椅靠挪到角落,然後枕著椅靠緩緩閉上眼,許是因為那些毒藥的毒性太強,現在的她不止怕熱畏寒還嗜睡。


    本以為白天睡得多,晚上肯定睡不著,沒想到還是一樣,頭一沾枕立刻沉入夢鄉,速度之快簡直叫人咋舌。


    寶兒睡著之後,派來侍候她的丫鬟立刻輕手輕腳的走過來,幫她蓋上被子。


    “黎三爺對她可真好。”


    “是啊!”幾乎每天都要來這麽一趟,看來這位寶兒姑娘在黎三爺心裏的份量可不輕!


    將窗子關上,隻留上方的窗縫兒,兩個丫鬟四下檢查一番後,方才退了出去。


    “你說,咱們分舵主是不是傻啊!剛剛怎麽就自個兒跑了來,分舵主夫人不是跟他說了,要來探望寶兒姑娘,也隻能她和副分舵主夫人她們這些女眷來嗎?”


    寶兒姑娘畢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,分舵主他們兩個老男人,老跑過來探望,象話嗎?


    “你以為咱們分舵主是傻子啊?”丫鬟甲笑,“分舵主才精呢!他這是知道分舵主夫人的打算,可是他不想讓她如願。”


    咦?“這是為什麽啊?"丫鬟乙不解的問。


    “分舵主夫妻兩沒有女兒,但有兒子啊!分舵主夫人是想把自家侄女兒推給黎三爺,所以想跟寶兒姑娘先通個氣兒,回頭她引薦她侄女兒的時候,寶兒姑娘才不會給她扯後腿。”


    丫鬟乙聽了好生佩服,“你怎麽知道的啊?”


    “你忘啦!我姐和我娘都在分舵主夫人院裏侍候著?還有我嫂子,在副分舵主夫人那裏侍候?”丫鬟甲下巴微揚道。


    “我看黎三爺對寶兒姑娘上心,許是不會對分舵主夫人的侄女兒感興趣吧?”丫鬟乙怯怯道。


    “副分舵主夫人也是這麽想的,我嫂子說,副分舵主夫人腦子比分舵主夫人清醒,所以她沒有傻呼呼的頭裁了進去。”


    黎家三兄弟可說是京中最佳金龜婿,當然,和兩個哥哥比起來,身上沒有爵位,也沒官身的黎三爺行情最差,但那是指在那些權貴和朝臣眼中,一般人家有自知之明,不會去攀高嶺之峰,但黎三爺,他們總能奢望一下吧?


    雖說他和黎大小姐一樣是江湖人出身,可是,他已經等於是退出江湖了吧?還有,聽說之前皇上奪情,派黎經時父子出兵東齊,他曾隨行,還曾立下不少功勞,隻不過他不肯入朝,皇上沒封他官職軍銜,但賞了不少東西給他,連帶著黎大小姐也受惠不小。


    “不是說慶安長公主相中了黎侯爺,想要招他做駙馬嗎?”丫鬟乙道。


    “呿!這都多少年前的舊聞了!她和芳菲郡主都死多少年了!你忘記啦!這事還是你跑來告訴我的呢!”丫鬟甲斜睨她一眼。


    丫鬟乙這才訕笑一聲,“我這不是忘了嗎!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。”忘了也很正常嘛!


    丫鬟甲狐疑的看著她,好半晌才道,“你今兒有點怪怪的。”


    “是嗎?”丫鬟乙笑。“這不是被我娘跟我嫂子她們給鬧得唄!我已經連著三天沒睡好了。”


    她們在分舵裏有住處,但也可以選擇每天回家,隻要她們趕得及當差,就沒人會管。


    丫鬟乙家人雖住在分舵後方的長巷,但丫鬟乙卻不常回家,無他,家裏老娘和嫂子老愛跟她討要東西,要不然就是要她幫忙安排家裏人進分舵裏頭來當差。


    她哥還好,隻要不喝酒,就是個再好不過的,老實踏實又本份,可隻要沾了酒,那就不同了,動轍打罵家裏人,有時喝上了頭,連頂頭上司他都敢罵。


    之前他當差的鋪子裏那位老掌櫃,知道他這毛病,並不跟他計較,跟個喝茫了的酒鬼計較這個?吃飽了撐著嗎?可三個月前,老掌櫃過世了,新來的掌櫃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。


    對這個常常因為喝醉酒而早上誤工的下屬,他的忍耐度顯然沒有老掌櫃那麽好,老掌櫃隻要他沒誤了正事,就不扣他月薪,這位新掌櫃可不然,誤工就是誤工,沒有什麽好說的,直接扣錢,導致丫鬟乙她哥一個月的月薪被扣得七七八八,一月辛勞就隻拿到應得月薪的三分之一。


    付出和所得相差甚遠,丫鬟乙她哥原就不滿,於是酒是越喝越凶,自然就影響到他隔天當差的效益,新掌櫃扣他工錢扣得心安理得,如此惡性循環下來,丫鬟乙她哥已經想要辭工,可是沒找到新工作,怎麽辭?


    於是丫鬟乙的娘和嫂子就要求,丫鬟乙為她哥在分舵裏找份好差事。


    既要錢多還要事少,最好上工時間還要短。


    丫鬟乙聽了都想笑,如果這世上真有這樣輕省的工作就好了!


    “早告訴你,別回去,你就是不聽。”丫鬟甲歎氣,有些怒其不爭的伸手戳了戳她額頭。


    丫鬟乙苦笑,“我也不想回去,可是我娘都讓人來喊我了,我能不回去嗎?”


    自然是不能的,別說丫鬟乙了,就是丫鬟甲的老娘派找她,她也隻有乖乖回去的份。


    “她們這次又鬧你什麽了?”


    “之前是要我幫我哥在分舵裏找份差事做,現在知道我在侍候寶兒姑娘,就叫我幫我嫂子在寶兒姑娘這裏尋份差事。”


    丫鬟甲愣了下,隨即反應過來,“你回去之後,是不是跟你娘說了什麽?”不然她娘怎麽會叫她幫她嫂子弄個差事。


    寶兒姑娘說是客嘛!分舵主他們待她又不像是客,說是自己人嘛!又客氣了點,搞得她們都有些看不懂。


    不過可以確定的是,寶兒姑娘身邊還缺管事媳婦,之前分舵主夫人想安插自己人過來,副分主夫人也想,可是隻有一個名額,她們兩誰也不讓誰的結果,就是這個空缺至今還沒補上人。


    如果她嫂子是個精明能幹的,那讓她進分舵來做事,倒也無可厚非,偏偏,她不是,不止不精明能幹,還是個貪小便宜眼皮子淺的,若真讓她進來,說不定還會連累自己呢!


    隻是不管她怎麽說,她娘都覺得她就是自私,不為家裏人著想。


    “不曉得寶兒姑娘會在咱們這裏待多久。”如果她很快就離開了,她們需要跟著她一起走嗎?看黎三爺天天來看她,說不定,過不久就會把她接回將軍府住了,到時候她們若能跟著走就好了!


    黎令熙並不知自己去探望寶兒,竟然會引起分舵裏的人起了這些心思,拜他為師的那些人陸續回到他身邊來,人數實在有點多,將軍府雖大,可這些人都是江湖人,不好讓他們在將軍府住下。


    他相看了幾處宅子,想買下來讓他們住,可是瞧了這麽久,就是沒看中,從分舵出後,他就直奔今日要看的宅子,這處宅子的前主人是三品朝官,日前剛致仕,本來是想留著宅子,等兒孫們進京時好住,誰知他的小兒子犯渾,在任上出了事,需要錢疏通,老大人和妻子合計一番後,決定賣掉京中宅第,好換錢保住兒子。


    中人瞧這宅子夠大,整體看起來疏朗大氣,正符合挑剔的黎三爺要求,一早就急忙通知他來看房子。


    黎令熙才到,後腳黎韶熙和黎茗熙也到了,黎令熙嘴上抱怨著,不過對兩個哥哥的關心,心裏還是很受用的。


    黎韶熙陪著他看了一圈後,看他的神色,知他對這宅子很滿意,便開始挑毛病,和黎茗熙兩個把這宅子嫌棄得體無完膚,中人臉都青了。


    本以為這樁買賣不成了,沒想到這位皇上跟前得用的黎大少將軍竟然砍價,而且一砍就是一半。


    中人的臉是青了白白了青,最後,以原屋主要求價碼的三分之二成交。


    黎令熙的臉色和中人有得比,直到從官府辦好交割出來,他還覺得腳有點軟。


    “大哥,你和二哥,你們兩個也太有默契了吧?”他們兩開始嫌棄房子時,他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,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座到處是問題的宅子呢?


    沒想到最後竟然峰回路轉,他哥兩個硬是連手把成交的價格給砍掉三分之一。


    “我們兩個練習得多了,自然有默契。”黎茗熙道,心說他才不會告訴三弟,一開始他和大哥一點默契都沒有,因此鬧出多少烏龍來。


    黎韶熙看二弟一眼,沒說什麽,隻道,“好了,房子買好了,趁現在趕緊讓人修整修整,整理好後晾一晾,通通氣,回頭找人給算個好日子入宅。”


    “爹不會有意見吧?”黎令熙悄聲問。


    “爹會有什麽意見?赫!你該不會也要一起搬進來住吧?不是說了,是給你那些人住的嗎?”


    “我要帶他們練功,住在這兒才方便嘛!”


    黎韶熙兄弟兩一副再掰嘛,再掰啊!的表情看得黎令熙一身汗毛倒豎。


    “大哥?”黎令熙難得擺出從妹妹黎淺淺那裏學來的招式,撒嬌,把黎韶熙惡得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。


    “行了,你給我和你二哥在這也備上房間,若我看了滿意,就幫你在爹麵前說情。”


    黎令熙聞言大喜,忙不迭謝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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