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嬤嬤既然能在商老太太跟前侍候,還是個得力的,就表示她的能力並不差,當鳳公子把話挑明白了後,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。


    她們這是被新上任的商二太太給算計了?


    老太太留下來的人,當然不止她們兩個人,商二老爺這裏有,商大老爺那裏也有,甚至鳳家莊鳳老公子夫人身邊也有。


    然而,這麽多年過去,大概就隻有她們二人混得最好,因為其他身邊都有自己原就得用的人手,二老爺這裏,因為二太太常年體弱多病,別說壓製不住妾室,就連自己身邊得用的丫鬟都彈壓不住。


    趁著她病,就擅自爬上二老爺的床,末了,還哭哭啼啼的求她跟前,求她大人有大量,容她在二老爺身邊侍候,就當她是貓啊狗的,興趣來了,就逗逗她,沒心情就放著不理她也行,她隻求能遠遠的看二老爺一眼就好。


    商二太太被氣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,話都說不出口呢!就被那丫鬟刻意叫人引來的二老爺給罵得狗血淋頭。


    因為如此,她們老姐妹兩個,才會被前任二太太重用,請她們兩幫管著家,免得她的兒女被這些賤人騙了或欺負。


    也就是從那時起,她們在二房的權柄越來越大,前二太太過世之後,她們兩頗為擔心,一旦新二太太進門,她們兩個的好日子就到頭了!


    誰知她們擔心的事情不隻沒有發生,新進門的二太太對她們還頗為倚重,她自己明白,像她們這樣的身份,新二太太想要殺驢卸磨,絕對不好辦,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惹人非議。


    跳脫出那個框住自己的框架後,紀嬤嬤忽然開竅了,她明白為何她們會被人算計的理由,也看出來,她是怎麽算計她們的了!


    之所以要算計她們,無非是想要擺脫她們,但她們身份特殊,是老太太留給兒子的人,身為元配都不好處置她們了,更何況是繼室,所以新進門的二太太,也不跟她們爭權,相反的,她處處捧著她們,讓著她們,所有人見了,隻有說她好的,沒人說她一句不好。


    連紀嬤嬤她們自己,也隻有說她好話的份,但是身為一家主母,又怎麽可能容忍兩個下人長期淩駕於自己之上,處處壓著自己,偏偏她又不好處置她們,畢竟她們沒有任何不妥之處。


    簡單一句話,她用在她們身上的手段,就是捧殺。


    捧得她們失了分寸,失了進退,耀武揚威到鳳家去,鳳家莊可不是商家,就算是商老太太留下來的人,鳳家兄弟不可能讓兩個下人踩到頭上去。


    新商二太太這一招,實在了得。


    把處置她們的鍋,扔給鳳家兄弟去背,她,得了好名聲,還除去她們兩個,取回掌家大權。


    至於鳳公子兄弟因為處置外祖母留下的下人,名聲會不會因此有所損傷?人家說見麵三份情,她和他們兄弟連見都沒見過,那來的情份。


    也是因為如此,她設計讓鳳公子兄弟替她收拾下人,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。


    然而想明白的紀嬤嬤二人臉都白了,她們沒想到,這位柔柔弱弱,且自進門起就捧著她們兩的二太太,竟然是這樣子的一個人,想到方才托大,不隻沒起身跟兩位鳳公子見禮,還想教訓人家,紀嬤嬤她們隻覺得臉熱辣辣的生疼。


    婁管事反應沒有他姨母這麽快,不過看到她們兩的臉色,再想到鳳公子說的下人二字,他就反應過來了。


    想到他姨母一直以來對他的好,他就想向鳳公子他們求情,可自己又有何立場替她求情呢?


    鳳公子看紀嬤嬤她們的臉色變幻,知道她二人應該是想明白了,便道,“外祖母向來寬厚,隻要是真心慚悔,她老人家都能諒解一二,你們說是嗎?”


    婁管事一聽,有門,忙開口附和。


    鳳二公子看他一眼,道,“你是大舅舅派來的人,跟紀嬤嬤,有親?”不然能這麽熱切的配合他弟?


    “是,紀嬤嬤是我姨母,我娘過世之後,多虧姨母她老人家照拂,我們兄弟幾個才有今日。”


    鳳二公子聞言點點頭,這婁管事是個好的,未因他姨母得罪他們兄弟,就急著和她劃清界線,雖未開口幫她求情,不過逮著機會就幫襯著,可見是個聰明的。


    “你很聰明,也是個知恩圖報的,可見我大舅舅確實有識人之明。”


    反過來說,他二舅就沒有識人之明,會派紀嬤嬤二人前來,不是來給兩個外甥示好的,而是來給他們添堵的,不過若真是他二舅做主,就不會是紀嬤嬤她們來,而是像大舅一樣,派管事們前來。


    就算紀嬤嬤她們是外祖母留下來的人也一樣,因為這兩人之所以會幫他管著內宅,是托他元配之福,而不是他之故,所以他若要派人來鳳家莊,也隻會派他跟前得用的管事,而非派幫他掌管內宅的管事嬤嬤。


    婁管事和同伴交換一眼,打定主意回去就跟商大舅告狀,二老爺跟自家老爺作對就作對嘛!竟然還縱容新妻作為,想除去老太太留下來的人,她大可自己動手,不想壞自己名聲,又想除去紀嬤嬤二人,就設計推到鳳公子兄弟頭上來,這也未免太過份了!


    他們還不知道,鳳公子早就讓人備好,這些日子查到的一些證據。


    等婁管事他們回去告狀後,商二舅除了被商大舅訓一頓之外,還從自家下人口中得知自己這位嬌妻,背著他做了不少事,如將他名下的土地和莊子低價賣給了商誠,還有他娘留給他孩子的首飾及鋪子,也都被她賣了,還有元配留給兒女的嫁妝,全都被她轉手賣掉了。


    這下子,可捅了馬蜂窩啦!


    商二舅好美色沒錯,但同時,他也最重他的名聲。


    賣掉他名下產業,不過是得縮衣節食一段日子,賣掉他娘留給孫子孫女的東西,也就是孩子們的聘禮和嫁妝會少得有些難看,不過他還有大哥,到時去跟大哥哭窮,他大哥舍不得侄子侄女,就會幫他出銀子,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

    但,是,賣掉元配的嫁妝,這問題就大了!


    因為她是繼室,她沒有權利也沒資格去動元配的嫁妝,可她動了,賣得的錢呢?她拿去哪兒了?拿回娘家?留做自己私房?還是,拿去給外頭的野男人?


    這些問題纏著他不放,尤其在想到繼室幾乎和自己兒女差不多大,他心裏就更加煩悶。


    再加上紀嬤嬤她們回去之後,一改之前的倨傲,時常和他話家常,談起老太太在時,對他們兄弟寄望甚深。


    商二舅是胡塗,但他不傻,再加上商誠自家正陷於水深火熱之中,根本無暇再顧及當初安插進來,給商二舅吹枕頭風的美妾,以及新二太太,商二舅循線追查,終於讓他查到自家這胳膊肘往外彎的繼室,把家裏的產業都倒騰到商誠及其同夥家去之後。


    他總算恢複智商,和商大舅連手,把商誠為首的旁支徹底踩下去。


    不過這是後話,眼下,他還不知道,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嬌妻,背著自己做了多少事情。


    鳳公子兄弟沒打算幫新二舅母出手,處置紀嬤嬤等人,再說了,她們也沒給他們兄弟製造多少實質的麻煩,頂多就是態度倨傲不馴,言詞不恭,那又怎樣?他們又沒因此掉塊肉,是吧!所以他們沒打算計較。


    見紀嬤嬤她們服了軟,他們也就高抬貴手放過去了。


    相信經此一事之後,商大舅也不會再被兒媳婦牽著鼻子走了,至於商大奶奶會不會就此老實下來?鳳公子覺得,他大表哥若不想換妻,應該就會把她管得死死的,不會讓她再有機會作死。


    當然,如果他打算換妻,那商大奶奶要再作死,他就不會再管著她了。


    不過就鳳公子看來,他大表哥那個人是個長情的,應該會管著老婆才是。


    鳳公子兄弟連番出手,不止商大舅驚訝,就連商二舅也覺震驚,在他的印象裏頭,這兩個外甥向來對長輩彬彬有禮,且最是謙和溫順的,有時遇到自家兒女不聽話,總要把他們兩搬出來做榜樣。


    也是因為這既有的印象,商大舅才會輕易被長媳說動,想為他們兄弟挑兒媳婦,為的就是怕他們兩太過溫吞有禮,娶的老婆太過強勢,他們彈壓不住怎麽辦?


    又怕他們兄弟兩,是因為沒有父母做主,才遲遲不成親,總之,商大舅是操碎了心。


    現在一看,喲!這兄弟兩有謀有智還有人手,行,想來他們是還沒遇上想娶的人,隻要碰上了,就這手段,也不愁娶不到老婆啦!


    商大舅放心了!


    商二舅那兒卻愁上了,兩個外甥都那麽出色,繼室和元配的娘家人,都找他透露想要結親的念頭,商二舅看了看兩家的人選,覺得那真是配不上他家的外甥啊!可是外甥年紀不小了,一直沒傳出好消息,不會是,那兒有問題,所以才拖延至今還不成親?


    與此同時,商大舅母娘家聽到消息,也趕著來找商大舅。


    要知道鳳家莊這財大勢大,不是那麽好攀附上的,之前他們就有意和鳳家結親,隻是礙於自家姑太太已故,繞過商家直取鳳家,似乎不太好,且商家若有意和鳳家親上加親呢?他們上去摻這一腳就不妥了。


    現在傳出商大奶奶為她表妹牽線,這三家就炸啦!其實不止這三家,還有商二表哥、商三表哥他們的妻族也起了心思,憑什麽商大奶奶的表妹可以,她們的表妹就不成?


    聽說商大奶奶的表妹,那可是個白眼狼呢!她表姐好心好意為她牽線攀高枝,她是怎麽回報她的?聽說是想勾搭表姐夫,好給表姐添堵!世上怎麽有這樣傻的女人啊!好好的正室不做,為了給她好前程的表姐添堵,竟去勾搭表姐夫,這女人腦子,沒病吧?


    這消息一經傳出來,商大奶奶立時成了眾人笑話的對象,可把她氣得不行,心裏不止怨怪她那位好表妹,更加痛恨鳳公子兄弟兩個,都是因為他們不乖乖聽話早點成親,她想為公爹解憂,才會這麽做,沒想到卻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

    商大奶奶根本不曾真正反省自己那裏做錯,隻是怨天怨地怨所有人,尤其是鳳公子兄弟,為何不能讓她如願以償。


    對此,鳳二公子隻想說,這女人得到的教訓還不夠。


    鳳公子看到大表嫂這些言論,嗤之以鼻笑了一聲,“把這些記錄,送去給大舅和大表哥看,既然是他們家的人,就該他們去收拾。”


    玄衣搖頭晃腦的拿著資料走出去,他家公子正在為準備訂親禮頭疼呢!這位商大奶奶偏在這時作妖,真真是做死小能手啊!


    黎淺淺這段時間,除了陪藍棠安胎,也緊鑼密鼓的籌備湘城中錦衣坊、天寶坊及酒樓茶館的開幕。


    除此之外,還要幫藍忘整頓藥鋪,藥王穀這日新派來的掌櫃及坐堂大夫剛到,這幾人是藍側妃的爹親自挑選的,大夫們的學術淵博醫術更是高明,且都是極有耐心的老人家,藍忘跟著他們,必能學到不少東西。


    黎淺淺派人安置好他們,便跑去問藍棠,“藍氏的人這是打定主意,公開力挺了?”


    “應該是我爹出麵了吧?”藍棠正在看醫書,聽黎淺淺問起,遂漫不經心的應了句,說完又覺不對,不等黎淺淺開口,就道,“我爹到底在幹麽?難道皇帝的病情有變?”不然怎麽拖到現在,她爹都還沒從京裏脫身出來。


    黎淺淺也覺不對,畢竟得知藍棠有喜之後,藍海可說了,皇帝的情況大有好轉,等他把皇帝的身體調養好,他就立刻趕來鳳家莊,他要親自看著外孫出世。


    那時他說了,皇帝的身體再過一個月就能完全康複,算算時間,應該早就離京,可是直到現在,依然沒有藍海離京往鳳家莊來的消息。


    “你說,會不會是因為我三哥拜托他,給人療傷的關係?”黎淺淺想到那個素芊給寶兒她們下了毒,素喜,現在的高氏拜大量失血之賜,毒血流掉了,隻要補血就能回複健康,寶兒就難辦了點。


    至於為何不讓寶兒也把毒血流掉呢?因為她之前行刺黎令熙,那可是實打實受了內傷的,雖然她服了黎令熙給她的補藥,但便是因此,那補藥和毒藥同時服用,因此產生了變化,才會使得她的療傷路,不如素喜那麽順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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