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沒兩天,黎淺淺的預感顯靈了。


    白大夫上門來致歉。


    緊跟在側的,是他妻子,而他們兩後頭跟著的,是他的兒子媳婦,和他剛被休的小女兒白石楠和外孫女。


    白大夫頭很痛,女兒在婆家胡言亂語,說外孫女雲彩蝶是她和黎漱所生,也就是說,她給丈夫雲智偉戴了綠帽。


    雲家是規矩人家,家中女眷幾乎是足出不戶,一旦要出門,那都是結伴同行,白石楠雖與妯娌處得不好,但因她進門後就開始鬧騰,因此她出門時,定是由婆婆帶著,她想出門上香,婆婆不去,她就去不成。


    在這樣的情況下,她還能和外男有染,生下小孩?雲家人是不信的,可是白石楠想把女兒帶走,他們也沒意見,因為雲彩蝶就跟她娘一樣,從小就是個麻煩精,不止和雲家人格格不入,還老是說胡話,什麽你們竟敢欺負我,等我爹來了,肯定要你們好看雲雲。


    以前大家都以為,是因為雲智偉納了妾,白石楠心裏不痛快,所以才跟孩子亂說的,沒想到她自己也這麽認定,因此雲家雖確定雲彩蝶是雲家骨肉,但還是讓白石楠把她帶走,反正隻是一個女兒,還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女兒,等她跟著她娘,在外頭過得不好,腦子清醒了,他們再把人接回來就是。


    黎漱聽到人說白大夫帶家人過來,就已經怒火中燒了,再曉得他還把白石楠給帶過來,更是火上添油,這老頭是啥意思?還帶著他女兒栽贓給他的外孫女來,是打算硬把人塞給他嗎?


    白大夫自然知道自己此舉肯定要得罪人,可是他不帶她們過來,老婆女兒就尋死覓活,他總不能看著她們去尋死吧!


    可是真帶來了,對著黎漱的黑臉,他又怕得慌。


    “黎……”白大夫正要對黎漱說什麽,卻被黎淺淺半道截胡。“白大夫,你來啦!這幾位是?”


    白太太聽丈夫喊了一個字,眼前這個漂亮到令人挪不開眼的女孩就開了口,她便知道此女就是那個奪了她女婿時間精力的黎教主,一張口就口氣很不好的頂回去,“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?大人說話,有你一個孩子插嘴的份?”


    她先是數落了黎淺淺一番,然後抬起頭,想要找黎漱告狀,可是這一看,不得了了,眼前這幾個男子個個是人中龍鳳啊!雖然不久前,才在街上見黎漱一麵,但現在,叫她從眼前的男人中找出黎漱來,難度還真有點高啊!


    鳳莊主冷冷的看著麵前這家人,冷哼道,“她是瑞瑤教教主,連你們藥王穀的穀主見到她,都得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姑姑,你是什麽玩意兒?敢挑她的刺?”


    白太太見他開口維護黎淺淺,以為他就是黎漱,當即對他冷哼一聲,“你這對我女兒始亂終棄的臭男人,就知道維護外人,放著自己的親骨肉不管。”


    白二虎在他老娘背後焦急跳腳,那位明明就不是黎漱,老娘為什麽……,想不明白的白二虎就要往前走,白一龍歎氣,用力拉住弟弟背後的衣服。


    白二虎不解扭頭看他哥,白一龍上前在他耳邊低語,“娘不認得,妹妹呢?”說著意味深長的轉頭去看白石楠,白二虎聞言悄悄抬眼看向小妹白石楠,卻見她低著頭沉默不語。


    這……是……認得還是不認得?


    黎漱生得俊美,但鳳家三兄弟也俊俏得如謫仙般俊逸,白家母女對他的印象還留在當年那個滿身傷的慘狀,所以白太太雖和次子在街上見過黎漱,但那會兒離得遠,她眼力不佳,全靠次子講述。


    白太太話聲方落,就被人點了穴。


    “你說我相公對你女兒始亂終棄?”已經微微顯懷的藍棠走過來,冷冷的看著白太太。“你就這樣看著你的妻子胡亂抹黑他人?”後頭這句話,是對著白大夫說的。


    白大夫歎氣,把氣鼓鼓的妻子拉回來,“鳳莊主夫人見諒,賤內病胡塗了,得罪之處,還請鳳莊主及夫人見諒。”白大夫手拂過白太太,白太太這下直接昏倒了事。


    白石楠看著自己最大的靠山和幫手,就這樣被她爹給解決,不禁急了。


    “爹,你怎麽把娘給弄暈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你過來,跟大教主請罪。”


    “我,我為什麽要跟大教主請罪?”白石楠和女兒昨晚才抵達湘城,當她們母女找到白大夫一家子時,天色已晚,白太太本想跟女兒說什麽的,可是白大夫根本不讓她們有說話的機會,把她們母女交給兩個媳婦安排她們歇下。


    所以白石楠隻曉得她娘和二哥在湘城看到了黎漱,她隻從白太太那兒得知自己心儀多年的男人叫黎漱,除此之外,就啥都不曉得了。


    因此這會兒,她聽到父親要她向大教主請罪,不禁反問為何,又大教主是誰?


    白石楠茫然的看著眼前出眾的男人們,她眨了眨眼,想要從他們之間找到黎漱是誰。


    黎漱在白大夫開口時,就想頂回去的,不想鳳公子拉住他的手,示意他先別說話,鳳莊主一開口,他就明白鳳公子他們想幹麽了。


    白石楠張了張嘴,可是她實在不敢把自己喊了幾十年的稱呼喊出來,那畢竟是屬於她個人的私密,在外人麵前,她實在開不了口。


    她喊不出來,雲彩蝶則毫無障礙,雖覺眼前的男人們有點年輕,不像她雲家的父親那樣留著小胡子,可她覺得他們這樣更好看,隻是,貿然要喊他們爹,有點小羞澀啊!


    隻是看娘根本沒動靜,外祖母又暈過去,她便硬著頭皮喊對麵的男人們,“爹!我是彩蝶啊!你不記得我了嗎?我是你和娘生的啊!從小到大每次被雲家人欺負的時候,我就盼著你出現來救我,爹?”


    黎漱冷冷的看著雲彩蝶在那兒,真心實意的喊著爹,可惜,她的臉要是沒有紅,說不定說服力會大一些。


    “白大夫,你家閨女兒和外孫女是來幹麽的?”


    “她們。”白大夫說不下去了,他看女兒母女一眼,又再轉頭看向黎漱,老實說,之前他還抱著僥幸的心態,覺得女兒的胡言亂語可能是真的,也許,黎漱真的,真的和女兒有了私情,隻是礙於她是有夫之婦,所以才……


    可現在,人就站在他麵前,他可以清楚的看清外孫女和黎漱的容貌完全沒有相似之處,反倒是黎教主和黎漱長得有點像。


    老實說,外孫女的長相和他那前女婿長得是真像,尤其那眉毛和眼睛,更是如出一轍,偏他那傻女兒睜著眼睛說瞎話,硬要給自己身上潑髒水,外孫女明明是雲家嫡出女,被女兒這樣一鬧,就成母紅杏出牆的私生女。


    要知道她已及笄,現在正是她婚事的緊要關頭,結果女兒就鬧上這麽一出,白大夫不禁要為外孫女的婚事頭痛。


    想到這裏,他不禁要對妻子投去埋怨的眼光。


    黎淺淺可沒想跟他一家多扯。


    “白大夫,你來就來了,帶著家眷前來,還一來就給我表舅潑髒水,我表舅可是潔身自愛的好男兒,你妻子一張口就說他對你女兒始亂終棄。我想請問,你們既然這樣指責我表舅,可拿得出證據?”


    “證據?我女兒都這麽大了,還要什麽證據?”白石楠聽黎淺淺喊黎漱表舅,知曉她就是讓黎漱捧在手裏,嗬護著長大的那個黎教主,不禁氣上心頭,要不是因為她,黎漱肯定會把自己的女兒寵上天,而不是把心力放在這個賤丫頭身上。


    尤其在看到黎淺淺長得比自家女兒還要漂亮,白石楠心中的怒火更加難以壓製。


    “我說你這孩子怎麽一點規矩都沒有啊!看到我也不喊人,一點禮貌都沒有,還有,你是怎麽喊我爹的?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笑,“是喔!我沒教養,你有,你要真有教養,會大剌剌的闖進昏迷病人休息的病房裏頭,然後大喊被人非禮?我表舅那時傷重昏迷中,要怎麽非禮你?再說了,是你闖進去的不是嗎?你一個大姑娘非請莫入不懂嗎?一點禮貌都不懂的人,跟我說教養?雖然我娘很早就去世了,可我不是沒娘教沒娘養的,你說我沒教養,說我娘的不是,今兒你不給我交代清楚,你別想離開了。”


    說著伸手就在旁邊的石獅子上一拂,石獅子被風一吹,消失了。


    白石楠驚得倒退一大步,差點就跌坐在地。


    白大夫也嚇得不輕,看著黎淺淺半晌說不出話來,至於白一龍夫妻和白二虎夫婦兩則早早就退得遠遠的,白一龍懷裏還抱著已經昏過去的白太太。


    至於雲彩蝶,她看著黎淺淺,眼裏是又羨慕又嫉妒,她娘說的沒錯,要不是因為黎淺淺,她爹就會把心力放在自己的身上,看看,眼前這女孩比自己還小呢!竟然就有這麽一手好功夫!


    鳳公子上前按住黎淺淺的手,“別惱,跟這種人生氣,不值得,你不是才跟你表舅這樣說的嗎?怎麽轉頭自己就忘了?”


    “她說我沒教養!”


    “她說她的,她誰啊!跟咱們不相幹的人,她根本不認識我們,所以她說的話,誰信?”


    “她還說她女兒是表舅的女兒呢!”真是長眼睛頭回見識到,給自己和自己生的女兒抹黑的。


    “首先,雲家是個大族,他們家的女眷想出門,都要結伴同行,這一位呢?婆家管得更是嚴厲,因為她從進門就不安份,所以他們家的老太太唯恐她做出敗壞門風的事情,一早就在她身邊安插了人,她女兒,就是他們雲家的種,之所以會讓她帶走,不過是便宜之舉。”


    “什麽意思?”這話不止黎淺淺她們想問,白石楠母女更想問。


    “她雖往自己女兒身上抹黑,不過雲家人又不是傻的,如果讓她跟著她娘出來,她能攀上高枝,能讓他們得利,他們為何要攔?要是攀附不上高枝,那也不打緊,反正她是個女兒,日後等她清醒了,接回來一副嫁妝打發嫁出去而已,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看著白大夫道,“再有嘛!就是白大夫畢竟是雲家祖上的救命恩人,自女兒嫁過去之後,就甚少見麵,好像也不曾見過你外孫女?”鳳公子問白大夫,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後,鳳公子笑容加深,“也是趁此機會,讓白大夫見見外孫女兒。”


    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鳳公子沒說,那就是當初白大夫把女兒嫁去雲家,便有些挾恩以報的意味在,白石楠作死,雲家可都一直護著她,就連縣令千金被她陷害了,也是委屈人縣令千金給雲智偉作妾,在白石楠跟前立規矩。


    如令雲智偉和白石楠和離,可不是他們的主意,而是白石楠自己要求的,同時,她女兒的身世,也是她自己抹黑的,那說詞破綻百出,也就她自個兒,和她那腦子不清楚的女兒相信。


    雲家對白石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,白大夫若想替女撐腰,怕是得要好好思慮一下。


    鳳公子沒挑明,白大夫應該也很清楚。


    白一龍兄弟兩個互相交換了一眼,心裏都對老父感到疼惜不已,為了小妹的婚事,他們老娘得罪了娘家兄弟,這幾十年來都沒怎麽往來,父親則是舍了老臉,不惜挾恩以報把女兒嫁去雲家,妹婿第一個妾室是怎麽來的?還不是看在父親的臉麵,那位縣令大人才委屈自家的女兒為人妾。


    可是小妹可念父母恩情?不曾!兄弟兩個在心裏發誓,自家女兒絕對要好好的管教,萬萬不能讓她們跟小妹學。


    白石楠似乎還沒反應過來,白大夫已然懂雲家的意思了,白石楠為求離開夫家,不惜給自己和女兒身上潑髒水,她如願了,也是因為雲家再也受不了她了,她既不惜毀掉自己名聲,也要離開,她爹也不能把這事怪在雲家頭上。


    有這樣的母親,他們若不讓雲彩蝶跟著白石楠走,她在雲家的處境肯定要比從前艱難上數倍,名聲被毀的她,就留下來,雲家一時也無法為她相看人家,雲家還有其他正當齡的姑娘要相看人家呢!


    對雲家人來說,就是甩掉了大麻煩,更何況雲彩蝶與雲家人不親,勉強她留下來,不過是彼此難過。


    雲家雖不知白石楠離開雲家後的打算,但雲彩蝶到底是她女兒,相信她會為女兒的婚事好好打算的。


    白大夫重重歎息,他總算明白雲家的用意了,可是他有何臉麵去怪人家?人家容白石楠在雲家作怪幾十年,最後也是他女兒自行求去,他真沒立場怪雲家。


    那怪誰呢?他有些茫然望向黎漱等人,說起來黎漱最冤枉了!好好的在老郎中家養傷,卻被他女兒纏上,逼得人家傷都還沒養好,就得匆匆離去,白大夫是醫者,最是清楚黎漱當日匆匆離開,怕是傷勢又加重了,本來預計半年能養好的傷勢,後來大概又要再多養上幾個月才能全好吧?


    會傷得這麽重,應該是遇到仇家,養傷時間拉長,也相對增加了危險性,女兒在事隔多年後,又往人身上抹黑,白大夫光想就覺得沒臉見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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