鄒莊主夫人派的人,因為主子大方,所以他們也很肯撒錢,沒多久就打聽出來了。


    “她們是特地來請鳳莊主夫人,為她們診療的?”鄒莊主夫人不怎麽相信,湘城裏也有不少奶奶太太跟她有相同的想法,畢竟神醫是藍棠的爹,又不是她,她今年才多大的年紀,就算家學淵源,她也不可能如此了得,她們雖也聽聞點蒼派徐夫人的事,知道徐夫人的胎是藍棠幫保下的,可那又如何?她爹是神醫,難道她身上沒有一兩瓶補血補氣的藥丸?


    徐夫人的胎之所以不穩,還不是給她那庶女給氣的,收拾那個死丫頭了,這心平氣和了,胎相自然就穩固了嘛!藍棠不過就是幫她把把脈,安她的心罷了!


    這些說詞,並不是這些婦人們自己想出來的,而是湘城各大大小小藥鋪的坐堂大夫們商量出來,統一對外的說詞。


    要知道他們都是男人,會上門求診的婦人本來就不多,現在,突然冒出來一個神醫的女兒,專門看婦科,且醫術了得,那,他們不得少掉許多病人。


    有個女大夫,自然要比麵對這些老男人們,說自己隱密的疾病要輕鬆許多。


    藍棠早有心理準備,湘城的大夫們會聯合起來針對自己,隻不過她沒想到這些人動作如此之快,早在她名聲於嶽城略傳出時,就已經被人如此針對了。


    不過她也不怎麽在意就是了!


    倒是藍忘知道了,很替藍棠抱不平,隻是棠姑姑懷著孩子,要是把她惹急了,怕她肚子裏的孩子會有事,所以懂事的藍忘在她麵前什麽都沒說,回過頭就跑去黎淺淺麵前抱怨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安撫他,“這世上啊!不遭人嫉是庸才,你棠姑姑是個大天才,自然會被人嫉妒,此外,你也得承認,這世上習醫的女子著實太少,你棠姑姑醫術高明脾氣又好,再加上她是女子,那些大夫們會防著她,也不為過,誰讓她天生條件就比他們強呢?”


    藍忘點點頭,雖然不是很懂淺淺小姑姑的話,不過聽她說,他棠姑姑是個大天才,藍忘心裏就高興了!


    “那我長大以後,是不是也能像棠姑姑一樣厲害?”


    “你要等到長大以後啊?現在就可以和你棠姑姑一樣厲害了嘛!”黎淺淺拍拍他的頭鼓勵道。


    是嗎?


    “你棠姑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,背醫書可不怎麽上心喔!不過也不能怪她,因為有鳳公子他們在,天天拉著她去練功,她能專心背醫書才怪呢!”


    黎淺淺把她從鳳公子那兒聽來的內部消息,賣給了藍忘,藍忘聽了果然心情大好。“小姑姑,給。”


    藍忘一高興,就從腰間的荷包掏出的小瓷瓶來,交給黎淺淺。


    “這裏麵是什麽?”黎淺淺打開小瓷瓶,瓷瓶傳來一陣甜香,是甘草丸子,“你做的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藍忘有些害羞的點頭,“是白大夫教我的。”他低聲的說起白大夫最近教了他些什麽,黎淺淺靜靜的傾聽著,藍忘話說得有點多,說到嗓子都幹啞了。


    春江幾次想上前為他倒茶水,不過都被黎淺淺攔下。


    藍忘說完了之後,有些忐忑的看著黎淺淺。


    “怎麽不說了?”


    “說,說完了。”藍忘朝黎淺淺咧嘴笑了下。


    黎淺淺伸手摸摸他的頭,“阿忘是個好孩子,白大夫教你這麽多事情,你都能記在心上,真厲害。”


    藍忘害羞的臉都紅了,他看著黎淺淺,好半晌才說,“小姑姑,我把白奶奶交代的話都說完了。”


    “阿忘真厲害。”黎淺淺笑著捏了他的小臉蛋,“白奶奶教你這麽多話,你背了多久?”


    “也沒多久,就是,沒背完,就沒飯吃。”藍忘對此非常不滿意,白奶奶家的哥哥姐姐們雖也背書,可是他們沒背完,照樣有飯吃,而且吃得比他好。


    “你在白家吃的不好?”黎淺淺眼睛微眯問。


    藍忘點點頭,“一開始那幾天,是和白大夫他們吃的一樣,後來白奶奶說,家裏的事歸她管,所以我也得歸她管,從那之後,白奶奶就要求我背她交代我的話,沒背完就沒得吃,不過就算我背完了,吃的東西也跟之前不一樣了。”


    藍忘起先以為,是所有人都一樣,可沒幾天他就發現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。


    而且他還聽到有下人說,他不過是個低賤的小雜種,白大夫肯收他為徒,已是天大的造化了!還想和主子們吃的一樣!


    “小姑姑,我不是小雜種,對不對?我有爹有娘的,對不對?”


    “對,你的爹娘可是正經夫妻呢!你還有祖母帶著你,不是嗎?你告訴小姑姑,是誰說你是小雜種的?”


    藍忘是聰明,但到底年紀小,見黎淺淺問,他自不隱瞞,老老實實的說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聽了之後,不悅的冷哼了聲。


    轉頭就交代春江去找劉二,讓他派人去查。


    “你放心,你這幾天就在小姑姑這兒住,我讓白大夫住過來教你就是。”


    咦?還可以這樣子,藍忘小心翼翼的看著黎淺淺,“那,那我祖母,可不可以一起住過來啊?”


    “當然可以啊!我讓春壽姑姑去接她,嗯,你和春壽姑姑一起去好了,春壽姑姑有點不識路,你去給她帶路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藍忘大聲高興的應諾,獨春壽委屈巴巴的看著黎淺淺,人家不是路癡,從來不曾迷路過,更沒有不識路,真真不需要人給她帶路!


    隻是藍忘轉頭看向她,睜著一雙圓亮的眼睛對她說,“春壽姑姑麻煩你了。”時,春壽立馬就被萌化了!“不麻煩,不麻煩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別過頭,不忍看春壽那明顯被迷翻了的呆樣。


    春壽牽著藍忘的小手,和黎淺淺作別,一大一小邊聊邊走了出去。


    春江和春壽都被派出去了,楊柳端著茶盤進來侍候。


    “教主,喝茶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阿忘怎麽會住到白大夫家去的?”


    “還不是因為那個白石楠嗎?”


    白大夫深感小女兒的不受教,因此他打算盡快請調回藥王穀去,藍忘是個好苗子,他不知穀裏何時會派人來取代自己,所以抓緊時間,想在最短時間內,把能教給藍忘的東西,全都教給他,不能理解不懂,沒關係,他隻要求藍忘能記多少是多少,等他長大些,從別的師父那裏學得更多的醫藥知識後,自然就能想明白這些東西。


    所以這段日子,藍忘沒有回黎府,也沒回他和祖母的住處,而是留宿在白家。


    白大夫和兩個兒子雖知道藍忘的身份,但白太太不曉得,她女兒和外孫女也不知道。


    在來湘城之前,白石楠一直告訴女兒,她是黎漱的女兒,外祖父母最疼愛她,可現實狠狠的打了她母女一巴掌,雲彩蝶就是雲智偉的女兒,外祖母也許最疼愛她,但是,外祖父絕對不是。


    那天遭受重大打擊的白石楠心情低迷了幾日,不過她既然能靠自我催眠度過這麽多年,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的,又用自我催眠來安慰自己恢複信心,看到她振作起來,白太太自然很高興。


    那天對峙,她早早就昏了過去,錯過幫襯女兒的大好時機,這讓老太太非常自責,於是就逼著兒子和媳婦要幫小女兒的忙,雲彩蝶不是黎漱的種,沒關係,咱們趕緊的和他生一個不就得了嗎?


    再說了,雲彩蝶是女兒,就算她真是黎漱的種,人家也可能會因為她是女兒不認她,可若女兒同他生個兒子呢?兒子啊!那可是可以繼承家業的兒子哪!她就不信黎漱不要。


    白太太和白石楠兩個如今是一有機會,就湊在一起,商議著如何製造機會,讓白石楠和黎漱在一起,最好,能一直待在一塊兒,直到女兒懷上孩子為止。


    隻是這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,以黎漱那麽痛恨白石楠的樣子來看,別說和她生孩子了,怕是與她同處一室都不成。


    當她們兩討論的熱火朝天時,雲彩蝶發現,自家怎麽多了一個小男孩,問了舅母們,她才曉得這孩子竟然是外祖父新收的徒弟。


    她娘跟她說,外祖父很疼愛她,根本都是騙人的,她氣得鬧絕食,這可把白石楠母女給嚇壞了,等她們兩得知雲彩蝶是因為藍忘才鬧騰的,母女兩便答應她,隨她要怎麽對付藍忘都行。


    因為內宅現在是白太太管著,她想對付一個孩子,簡直不要太容易啊!


    黎淺淺聽了劉二的回報,氣極反笑,“真是了不起,竟然對付一個孩子!就為了哄雲彩蝶?那個雲彩蝶多大了?”


    “有十七了吧?”劉二摸著腦袋猜測道。


    其實不管她幾歲,白太太她們都不該欺負人,尤其她們兩還都是為人母的人,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,她們的良心不痛嗎?


    “教主,這兩人根本就沒良心吧?”劉二抬眉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點頭,“你說的沒錯,她們兩個確實沒有良心,我就不該對她們期望太高。”


    有良心的人,會往毫無關係的人身上潑髒水嗎?有良心的人,會把自己的女兒賴給毫不相幹的人嗎?


    劉二笑了下,“負責盯梢的鴿衛們說,這兩母女簡直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頭,在那個世界裏,所有的人都圍著她們打轉。”老實說,聽到鴿衛們的回報時,劉二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,實在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。


    “她們這是有病吧?”黎淺淺覺得那個白石楠像是精神病患,她前世不是學醫的,自然憑猜測,而且這個異世醫學科技尚未那麽發達,不曾有人研究過精神疾病,也許隻會被人歸咎於中邪撞客等說法吧?


    劉二也不懂,隻道,“她們應該是撞邪了,就不知是要請大師還是法師來為她們解厄。”


    他並不怎麽在意,那又不是他的家人,自有替她們操心的人,他沒那閑功夫替這兩個往大教主頭上潑髒水的女人操心。


    隻要她們兩個不惹到她頭上來,她才懶得管呢!啊!對了,白大夫。


    “白大夫知道她們兩個在謀劃什麽嗎?”


    “這,看不出來。”劉二為難的撓撓腦袋,“不過,白家兩個兒媳婦應該有所察覺吧!”


    劉二對這兩人的印象很不好,白太太是她們的婆婆,她要求她們做什麽,她們不好違逆她,但是她們可以跟丈夫說,讓丈夫去跟公爹說,或是私下多照拂藍忘一些,但是,她們兩個什麽都沒做,就這樣袖手旁觀。


    黎淺淺倒了杯茶來喝,問,“她們知道白太太故意欺負藍忘?”


    “應該是知道的。”劉二想了下,給了黎淺淺肯定的答複。“確定她們兩個是知曉內情的,因為她們分別交代了丫鬟,叫她們盯著點,別讓老爺知道這事,免得茲生事端。”
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呢?”黎淺淺垂下眼眸,沉聲問。
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就再沒吩咐旁的了。”劉二歎氣,他知道黎淺淺想問什麽,虧得白家那兩媳婦也是為人母的人,可是她們對藍忘這麽一個孩子,絲毫沒有半點憐惜同情之心。


    “許是因為,阿忘實在太優秀了!”優秀到沒朋友啊!這孩子真是可憐。


    白大夫帶在身邊的孫子們都很優秀,一個個都是十歲出頭,就能把白大夫要求他們背的藥典、醫冊給背得滾瓜爛熟,這種資質在藥王穀中也算拔尖的了!


    白大夫不想兒孫們夜郎自大,所以借此機會帶他們出穀長長見識。


    沒想到他們還沒長什麽見識,就先見識到了真正的天才。


    能夠甩他們兄弟幾個幾條街的天才,一個不到十歲,就能把祖父要求背的書籍倒背如流的死孩子!


    白大夫並未告訴他們藍忘的身份,隻是跟他們說,藍忘是自己新收的徒弟,他年紀很小就失去雙親,叫他們要好好照顧他。


    一開始也都相安無事,直到白太太哭著鬧著要管家,白大夫很忙,禁不起老妻天天鬧騰,隻得應承下來,從那之後,藍忘的噩夢就開始了!


    吃食上被想盡辦法苛扣,被白大夫的孫子們刁難,最後則是下人們傷人的閑言碎語,藍忘再怎麽堅強也隻不過是個小孩子,還是個父母雙亡,遇事沒人開導的聰明孩子。


    因為他太聰明,他看清了白家人除白大夫父子外,對他的種種排斥與擠兌,他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這些人,可他知道自己能找誰幫忙。


    黎淺淺一開口,白大夫隻有照辦的份兒,他還不曉得他的頂頭大上司,竟然在他家裏被他的妻女欺負。


    住進黎府時,白大夫還有點擔心,怕妻子和小女兒以此為借口攀上來,誰知一住進來,劉二就跟他坦白了,白大夫聽完後,簡直無法相信,“我以為,我還以為,是我逼他逼得太緊,所以他才會沒有食欲,瘦了這麽多!”


    他完全不敢相信,藍忘之所以會暴瘦,是因為妻子逼他背下,她強迫他背熟後,到黎淺淺麵前說的那些說詞,聽到劉二轉述那些對自己的溢美之詞,白大夫都忍不住臉紅了!


    老妻這樣逼藍忘誇讚他,為什麽?知妻莫若夫,白大夫心說,老妻這麽誇自己,還不是為了要引出小女兒的好處來,而藍忘直覺認為白太太要求他背誦白石楠的好處,是不安好心,所以他一開始就沒背給黎淺淺聽。


    白大夫卻以為,劉二沒說這些話,是為了給他留臉麵。


    卻不知藍忘一開始就沒說,那些關於白石楠的好話。


    隻能說,這真是個美麗的誤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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