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早一起床,就聽到春江小聲跟她說,鳳公子來了,黎淺淺眨眨眼不解的看著春江,來就來了,他平常不就常常突然冒出來嗎?


    春江笑著侍候她起身,“今兒不太一樣。”黎淺淺打了個嗬欠,推被坐起,春江把溫熱的帕子遞給她,黎淺淺把帕子摀到臉上,暖暖的熱氣讓她舒服的歎氣,好一會兒春江才聽到她的聲音從帕子底下傳出來。


    “怎麽個不一樣法?”


    “鳳公子把行李都帶過來了,看那樣子,似乎是打算住下來。”


    他之前也不是沒有住下來,不過行李?“什麽行李?”


    “就是公子平日裏慣用的物什,聽玄衣說,公子之前來小住,都沒有帶行李過來,因為怕被鳳莊主罵,不過今兒這趟,是鳳莊主和鳳二公子他們點了頭的,所以公子這趟就把平日慣用的全都帶過來了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倒是不曉得這些,好奇的問,“怎麽,他之前來家裏住,並沒把慣用的東西帶過來?”


    “是呢!不過鳳公子之前在家裏用的東西,也不算是新置辦的,全是他之前,在家裏住下時用過的。”


    基本上是黎淺淺走到那兒,這些東西也跟到那兒,反正大家早有心理準備,這兩位日後是一對兒,鳳公子又常常過來小住,索性就把他用過的東西全收拾起來,黎淺淺出門,就帶著走,反正教主出門帶著的箱籠不少,也不差那麽一兩箱東西啦!


    黎淺淺還是頭一回聽說,紅暈不受控製的緩緩爬上臉頰,“是這樣啊!”春江看著她的臉紅了,忍不住低頭無聲笑了起來。


    鳳公子這會兒正在黎漱跟前,他把兩位兄長寫的信呈上後,黎漱邊看信邊打趣的瞅著他。


    “你兩個哥哥思慮倒是周到。不過,他們兩似乎也太小瞧我們師徒二人了。”


    “兄長們不是這個意思,隻是小侄,小侄不放心。”鳳公子如玉般白晳的臉慢慢爬上了紅暈,黎漱看著他那模樣,心裏不禁感歎,知道這孩子生得好,可沒想到白玉染緋竟然更好看了!


    要不是他家徒弟容貌與他不相上下,就衝著這張臉,他還真不敢把黎淺淺嫁過去。


    “你跟我說說,我們家丫頭那裏好啊!回頭我幫你到她跟前說說好話。”黎漱話聲一落,謹一和鳳公子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,謹一是訝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,鳳公子則是沒想到黎漱會想幫他說好話。


    “這事,還是小侄當著淺淺的麵說的好。”看著黎漱的狐狸臉,鳳公子硬是扛住了,沒有點頭。


    黎漱收回威壓,見鳳公子若無其事,倒是身邊的謹一已然逼出一身汗來,不禁暗暗點頭,這小子功力還是不錯的。


    “行吧!回頭你們自個兒說去,倒是,這個要怎麽解決?”說著,黎漱從桌上取了帖子給鳳公子。


    鳳公子麵色一沉,這是寶如縣主的拜帖,她這是還沒死心?


    黎漱見鳳公子變臉,輕笑出聲,“她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,要知道,就算袁四少當真認了親娘,也未必能順利承爵,皇帝想從這些老牌王爵手裏收回權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。他們手中權柄越大,相對的皇帝手中的權勢就越小,雖然承平帝已經努力削爵,不過這些人生下來就是集榮華富貴於一身的人,怎可能輕易讓原就屬於自己的權勢被收回。”


    “寶如縣主是南親王的嫡長女,倘若是她所出,宗室那邊再敲敲邊鼓,再有個父兄皆為皇帝跟前得用的權貴,說不定還真能讓她如願以償。”


    黎漱為鳳公子分析道。


    這些東西,鳳公子兄弟早就分析過了,當然曉得有黎淺淺這麽一個好人選在,寶如縣主自然不可能輕易鬆手。


    其實在黎漱看來,如果真讓寶如縣主得逞,叫袁四少順利娶回黎淺淺,那麽,南親王府一家覆滅之日不遠矣。


    甚至,還可能帶累黎經時父子一家。


    黎經時也許看不清局勢,不過黎韶熙肯定清楚,所以就算寶如縣主派人去京城,向黎經時提親,黎經時也不可能會答應的。


    “要我說啊!寶如縣主若真想兒子能繼承南親王府,隻有低娶,方能讓皇帝對他們放下戒備,可惜,那女人不可能想通的。”鳳公子嘲諷的笑彎了眼,黎漱讚同的點頭,“沒錯,正是如此,皇帝想收回南親王爵位,若新親王低娶,承繼一世,也算是給個恩典,可他要是娶個朝中重臣之女,那表示什麽?他有野心啊!一個藩王要野心做什麽?”


    那就是作死啊!可惜,寶如縣主堪不破,且正如鳳公子說的,寶如縣主確實沒死心,她兵分兩路,她這頭努力不懈邀請黎淺淺去王府做客,一方麵想讓她看看王府的富貴,另一方麵則是想讓兒子與她有相處的機會,說不定兩小就看對眼,非君不嫁了呢!如此也就不必她多費心思,這個媳婦就順順當當的手到擒來。


    另一頭則派人前往京城,一邊向宗室那邊使力,一邊向黎經時父子示好,順便試探下有無直接提親的可能性。


    她也是聽說過了,黎淺淺自小就是由她師父帶大的,她的婚事,師父能做一大半的主兒,至於親爹嘛!大概僅供參考吧!


    在寶如縣主看來,黎經時的這麽經曆和自己出奇的相仿啊!


    她的寶貝兒子不就像黎淺淺一樣,是由他親爹和養母帶大的嗎?他的婚事,他那麵善心惡的養母能大大方方的為他做主為他盤算,可是,那女人真的用心為兒子盤算過婚事嗎?


    她怎麽覺得那女人一心撲在次子身上呢?畢竟袁二少如今才是名正言順的長子嘛!日後袁家莊應該就是由他繼承,每每思及此,寶如縣主都會為自己兒子憤憤不平。


    她覺得自己為兒子前程絞盡腦汁,黎經時應該也是如此,他和自己一樣,因為一些事情,不得不在孩子還小時與孩子分離,他們兩是同病相憐啊!倘若見上一麵,寶如縣主相信,自己肯定能把黎經時收服,讓他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。


    寶如縣主想到這裏時,便開始計劃要如何將黎經時收服,不過這一切得等到兒子的婚事落定,她才有心思去京城實施計劃,再說了,如果黎淺淺要嫁進南親王府,勢必要從侯府出閣才成,隻有這樣,那女人才不敢端婆婆架子來壓她。


    瞧,她是個多好的親婆婆!處處都為兒媳婦著想呢!


    可是那個死丫頭,為什麽就看不到自己的好?一連派人送了好幾張帖子去湘城,可除了第一封,還給了回信,說忙不克出席,她之後再送去的帖子,就沒有響應了。


    她急了,麵上卻還要裝出一片淡然,那個叫商誌高的,說他有法子能讓兒子認她這個親娘,回過頭便去湘城鳳家莊,把妻女接過來嶽城,還當人不知道他的打算呢!哼!


    不過真把人接過來了,卻出乎她意料的,沒讓人到她麵前來晃悠,反倒說母女兩微恙,大夫交代得要小心靜養,不但嫡女沒露麵,就連庶女也因嫡母染病,而不能露臉。


    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!


    “商誌高這幾天可去過袁家莊?”


    “不曾,袁莊主倒是親自上門幾回,賓主相談甚歡。”回話的管事心裏著實納悶不已,要知道這位商老爺,可曾經是位舉人呢!可憐出了場意外斷了右手,讀書人寫字的手斷了,等於是前程盡毀啊!


    這位商老爺也可憐,元配得知他沒了前途,就帶著兒女同他和離,商老爺倒也沒頹廢下去,反倒在族裏一位兄長身邊當起了幕僚來,兩人倒是闖出一番事業,積攢了一筆不小的家業。


    沒看商老爺眉頭也沒皺一下,就在嶽城添置了商宅嗎?這沒點家底,做得出這樣的事來嗎?


    肯定不行啊!


    寶如縣主知袁莊主和商誌高相談甚歡,心裏一咯噔,“可知他們兩都說些什麽?”一個江湖人一個舉人能有什麽話題,讓他們相談甚歡的?無非就是兒女親事嘛!


    想到兒子的婚事,寶如縣主這心就像有好幾隻貓撓著她直癢癢,她想鬧到袁莊主跟前去,又怕惹惱了他,就再無人能幫自己。


    左思右想許久,才道,“派個人去把袁莊主請來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管事領命而去,待屋裏隻剩寶如縣主,她的心腹嬤嬤這才走上前,“縣主,您是想……”


    “當初,我把孩子交到他手上,他沒把孩子給我養好,我想認回來,他不肯,逼得我出此下策,他那兩個兒子雖是死在我們這兒,可到底不是我害死的,憑什麽扣著我的兒子不給認,我,要向他討個說法,他得給我個交代。”


    心腹嬤嬤頭疼不已,自家縣主三番兩次要向袁莊主討說法,可最後,最後……心腹嬤嬤的眼忍不住落在寶如縣主那張大床上。


    唉!真真是冤孽啊!這是什麽樣的孽緣,才會讓自家縣主逃不開袁莊主的手掌心!


    心腹嬤嬤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轉回來,落在寶如縣主的小腹上,心想,若是縣主,能再懷個孩子就好了!要是個男孩子,那就更好啦!


    一樣是袁莊主的兒子,袁四少不想認親娘,沒關係,有個同父同母的幼弟在,能替他盡孝,日後,他這個做哥哥的,也不好不幫著親爹照應小弟。


    袁莊主就更不用說了!那也是他嫡嫡親的兒子,這回,讓縣主親自撫養,日後自然是跟縣主這親娘親近,而且不是在亡夫過世前有的,這血脈斷然不會再有人敢上來認,皇帝那裏,興許看在老主子的份上,能給這新生兒一個恩典,讓他承繼王爵!


    寶如縣主不知心腹嬤嬤已然想了這麽多,她還在想著,要如何見到黎淺淺,見到她的時候,要如何說服她,讓她心甘情願做自己的兒媳婦。


    黎淺淺不知寶如縣主還想著要算計她,不過就算知道了,也不怕,這等內宅婦人想要算計人做她兒媳,說起來不過那幾種法子,一嘛落水,眾目睽睽之下使她兒子來救助,嗯,大庭廣眾下男女抱在一起,這還不嫁?說不過去吧?


    二嘛!下藥,一樣是設計雙方被人活逮,衣衫不整的情況下,女方也隻能摸著鼻子認了,三嘛!對外放話,造成雙方互相有情以輿論壓力來逼女方答應親事。


    四……嗯,恕她研究的不多,暫時還沒想到轍兒。


    不過,她對寶如縣主的邀請都不出席,這三條法子,大概就隻有最後一條能用,所以……她早就吩咐劉二,在外放出流言,反正袁四少本就是個花花大少,和那些秦樓楚館的女子本就不清不楚,有這些流言作底,寶如縣主想把她扯進去,也得掂量一下,這樣平淡無奇的流言,能否壓過她兒子那些經過黎淺淺派人精心設計譜寫的流言。


    再有嘛!以為鳳家莊是吃素的?會放任她派人說她兒子和自己的流言?


    嗬嗬!


    鳳公子過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笑得一臉小狐狸樣的黎淺淺。


    “笑什麽呢?”


    “我在想,要是寶如縣主花了大錢,想要拿我和她兒子的閑話造勢,好逼我嫁她兒子,結果卻發現打了水漂,她那張臉肯定很好看。”


    “怎麽想到這個的?”鳳公子納悶不已,在她身邊的太師椅落座。


    黎淺淺等春江給他奉上新沏的茶,才把自己設想,寶如縣主會用來算計的法子說給他聽。


    聽完之後,鳳公子眉眼彎彎的笑了,“嗯,你想得不錯,她真花錢這麽做了。”


    咦?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


    “就商誌高一家抵達嶽城不久,於此同時,謝家和袁莊主夫人也找人對外散布消息。”


    “咦?”黎淺淺沒想到這三家竟然想到一塊兒去了。“不會是,因為商誌高把妻女接去嶽城吧?”


    “就是。”鳳公子笑著抿了口茶水,“商誌高雖對外說,妻女因抱恙不克出席宴會,但他自己可沒閑著,和袁莊主父子見了好幾回。”


    謝家想要把女兒嫁給袁四少,商誌高是寶如縣主的座上賓,袁莊主夫人心知肚明,她不想讓寶如縣主插手兒子的婚事,和謝夫人雙方可謂一拍即合,不過,袁莊主夫人相中謝沁華為袁二少的媳婦,至於袁四少嘛!她覺得跟著謝沁華姐妹來家裏做客的雲彩蝶和小兒子挺配的。


    然而現在攪亂池水為要,她也就不計較謝家母女揣著什麽心思了,趕緊把閑話放出去才要緊。


    隻是,根據鳳公子的消息來源指出,雲彩蝶似和袁二少頗有話聊,袁四少嘛!對總是端著架子訓斥人的謝沁華很反感,對愛黏著自己的謝紫華更是敬謝不敏,目前他尚未和商家姐妹見麵,對遠從湘城來赴宴的姑娘,也一視同仁,不曾見其對當中某人特別好。


    因此謝夫人有些焦急,謝沁華也頗為不安,袁莊主夫人一說,她們母女就點頭答應,要收買人對外放話,誰知寶如縣主也讓人放話出去,閑話對象自然是黎淺淺和袁四少爺。


    隻不過比起袁四少與黎淺淺有牽扯的傳聞,世人對謝沁華與袁四少的傳聞更感興趣些。


    黎淺淺在嶽城的知名度,比起謝沁華來,那可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!縱使之前靠冰雹事件刷了點聲望,可和謝沁華這位土生土長的官家千金相比,她那點聲望真如瑩瑩星光,如何能與燦爛陽光相提並論嘛!


    再加上鳳家莊的探子們在背後悄悄引導,寶如縣主砸下去的銀子一點聲響都沒有,半絲水花都未起,那可真是波瀾不興啊!收了錢替她辦事的那些混混們,這兩天還盡力安撫著去問話的管事,想來今天晚上,這些人大概就會腳底抹油全都溜之大吉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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