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茗熙正在發愁。


    看著簡陋木板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,他抬手起來,似乎想要放到對方的頭上,可後來還是放下手,他站起來走到窗邊,看著窗外的院子,這裏是在京郊大營附近的村落,名叫槐花村。


    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,是黎茗熙前天從熊瞎子手裏救下的。


    少年應該是和人結伴上山去打獵,隻是他運道不好,因為被熊瞎子盯上,而被同行的人拋下,也許在他們的心裏,少年必死無疑了,所以他們拋下他自行逃命去,也不曾有半點猶豫。


    黎茗熙他們聽到動靜,本不想過去,他們又不傻,知道前頭有熊瞎子在,還硬要上去送死。


    隻是在退走時,聽到了少年的驚呼聲,他們方知與熊瞎子對上的是個孩子,於是黎茗熙他們上去了。


    上去之後才曉得,原來是少年的同伴殺了小熊,他被人絆倒在小熊的血泊中,滾了一身血,熊瞎子以為是他殺了自己的孩子,所以殺了他,卻不知,其實是少年的同伴殺了小熊,怕熊瞎子聞到氣味不放過他們,這才設計少年,讓他滾了一身小熊的血。


    熊瞎子哪曉得人類的這些彎彎繞繞,隻曉得眼前的人類沾了一身牠孩子的血,定是他殺的,故隻追著他跑。


    反把真正的殺子凶手給放跑了!


    饒是黎茗熙他們有上陣殺敵的經驗,麵對已然瘋狂的熊瞎子,也望之膽寒。


    虧得他們身上備有藍海精煉的增強、補氣、補血等各式藥丸,才堪與熊瞎子拚搏,鬥了將近半日,才把熊瞎子給解決了。


    戰鬥結束後,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傷痕累累,其中最嚴重的當屬這個少年了。


    當他們扛著熊瞎子來到山下的槐花村,村民們為之震動,因為他們竟然把危害山林的熊瞎子給宰了!


    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!


    少年還沒進村就暈過去了,他是被大夥兒輪流扛下山的,村長見他們一身狼狽,就把自家閑置的舊屋給他們住,讓他們好好休養生息。


    隻是少年顯然不是這附近的人,因為村長他們不認識他。


    沒人認識少年,少年又遍體鱗傷昏迷不醒,他們雖從村裏雇人照顧他,可是要是他一直不醒人事,難道要把扔在槐花村裏嗎?


    山野小村沒有大夫,隻有一個在四鄰行醫的走方郎中,郎中治傷風小傷還算可以,但像少年這樣的傷,他就束手無策了。


    少年身上的傷很重,肋骨斷了好幾根,手臂和胸口及後背都有被利爪撕裂的口子,深及見骨,可見熊瞎子下手之狠。


    這些傷隻有藍海有辦法治,可是他不可能把藍海請到槐花村來,皇帝那裏現在雖已不用天天應卯,但架不住皇帝喜歡藍海,他總愛在藍海不必進宮時召他入宮。


    藍海唯恐皇帝病情有變,畢竟那個對他下毒手的人還沒揪出來,要是皇帝召見是因情況有變,他若不去,皇帝真要有個萬一,那他豈非前功盡棄?


    但如此一來,想請他為少年療傷,就隻有把少年送進京。


    “派人回城跟我哥說一聲,請他幫忙想想辦法。”


    親衛領命而去,隔天近午時,黎令熙和黎淺淺一塊兒來了。


    這可把黎茗熙嚇了一大跳!拉著妹妹的手檢視半天,他才說得出話來,“你們已經回來了?大哥也不跟我說一聲。"


    黎淺淺笑著挽住二哥的手臂,和他一起走進少年的屋子,“我才到沒多久,二哥的人就回來了,本來爹昨晚就想過來的,不過他今天要上朝,大哥也是,就我和三哥過來,我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城門開了就往這裏拚命趕。”


    不過……她走到少年床邊探視了下,“我把我那輛馬車趕來了,不過看來還是略嫌不足,春江,你讓他們再去找幾床厚軟的被褥來吧!”


    從外觀看,少年的傷極重,乘車免不了震動,他的傷怕是承受不住,不過再拖下去,隻怕他的傷勢會惡化下去,還是趕緊把人送回京城去。


    “用被褥墊著?”


    “嗯,車走慢些,應該就沒問題了。”頓了下,黎淺淺問,“二哥可知這少年是何人?”


    黎茗熙忙把他們遇上少年的事說給黎淺淺聽,“……我竟不知,這世上有如此歹毒心腸之人,妹妹你說,他那些同伴為何要殺小熊,又為何要害他?”
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神仙,哪曉得那些歹人心中所想。”黎淺淺沒好氣的瞪她二哥一眼。


    黎令熙道,“那些人應是與少年有仇,若沒仇,也是有什麽瓜葛,隻有他死,他們才能得利。”


    黎茗熙聽得直點頭,黎淺淺歎氣,“他不是女扮男裝吧?”


    “不是吧?”黎茗熙不明白妹妹為何突然說這種話,滿心遲疑的看著她,想問,又不知如何開口。


    “二哥有什麽為難之處嗎?”


    “不是,我是想問,你怎麽突然這麽說?”


    黎淺淺朝黎令熙使了個眼色,黎令熙遂笑彎眼,把黎經時和黎韶熙的遭遇說給二哥聽。


    黎茗熙聽完之後,臉色有些古怪,黎淺淺心裏一咯噔,不會這麽巧,她二哥也遇上了吧?


    黎茗熙娓娓道來,原來齊家最早下手的對象是他,而非黎經時他們。


    “本來我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,後來發現那位齊姑娘似乎沒什麽主見,連自己喜歡吃什麽都要問我?可怪了吧?”黎茗熙不笨,他很聰明的,隻是懶得動腦筋,性子直爽大大咧咧的樣子讓外人誤以為他很傻。


    這不,齊家派來設計他的姑娘早早就被他識破了。


    “那姑娘叫什麽?”


    “齊天嬌。”黎茗熙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姑娘的名字,這要叫那姑娘知道,大概會氣哭吧!


    因為她一連在黎茗熙麵前說自己的名字,足足說了三天,結果人家還要花點時間,才想得起來她叫啥名字。


    黎淺淺和黎令熙覺得很無語,“那,她現在還纏著你嗎?”


    “沒。”黎茗熙拍著胸口一副萬幸至極的模樣,“那姑娘長得應該算不錯吧!所以被個什麽王府的人看上,硬給帶回去了。”


    呃,“是強搶民女嗎?”


    “應該不算吧?因為我之前有看到那個齊姑娘,和搶她的那個男人說話呢!”因為如此,所以明明看到那個什麽王府的人把齊天嬌搶走,他也毫無反應。


    畢竟那兩人是熟人嘛!說不定在玩什麽怪怪的遊戲啊!他很識趣的,才不亂插手,萬一毀人姻緣,豈不罪過?


    黎淺淺心說,齊家人的套路還真單一啊!都是一模一樣的美人落難,英雄救美的戲碼簡直就是專為她爹和她哥量身定做的!


    黎令熙拍著額頭道,“可想而知,這齊家人用這一套算計了不少人,男人愛麵子,就算後來看出來自己被算計,也不好意思跟親朋好友們說,隻能把這事爛在肚子裏,對誰,都不想說。”


    於是乎同一個圈子裏的人,屢遭算計,可因大家都不說,誰也不曉得對方新納了個妾,納妾的經過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。


    而且他們誰會去關心別人的妾,這不找死嗎?


    齊家的套路不變,順利的圈了一個又一個的冤大頭,為齊家的榮華富貴做出貢獻。


    人心不足蛇吞象,齊家人從家族裏的記載,長輩們的講述中得知,關於瑞瑤教的富有,他們覬覦著瑞瑤教的財富,尤其在瑞瑤教的各種鋪子在中州大陸各地開賣後,齊家人的心簡直就要炸了!


    不少人紛紛去信怪罪大長老那個小媳婦齊南依,當初要是她老老實實的嫁給黎漱,那麽他們早就把瑞瑤教的財富全都收歸己有,根本不必像現在這樣苦哈哈的算計黎淺淺的父兄。


    齊家人心中有數,黎漱那頭,他們大概隻有吃鱉的份,齊月朔也許再過不久,就會跟齊南依一樣铩羽而歸。


    齊南依這廂委屈得不行,當初是她不想嫁黎漱嗎?錯,是她根本沒機會接近他好嗎?人家壓根沒把大長老放在眼裏,也就他們好哄,輕易被大長老給騙了去。


    她初嫁給輕青的時候,家族裏也沒人說什麽啊!後來商隊貨棧陸續獲利後,族裏開始有人針對她的父母作妖了!客棧、酒樓等開始營業後,族裏陸續有人捎信來,要求她幫著安插人手進這些鋪子。


    隻不過那時大長老早已被架空,空有長老之名卻無實權,想安插他們韓家人都不可得,哪來的能耐幫齊家人的忙呢?


    原本興致勃勃,要在京城占一席之地的韓家人,早早就回老實龜縮著了。


    麵對娘家人的指責,齊南依實無力應對,現在的她受了委屈想哭,都隻能縮在自己房裏哭,大長老死後,韓家人再也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,眼看著瑞瑤教一年興盛過一年,他們卻已是不相幹的人了!


    齊南依想了想,還是給齊月朔寫了封信。


    兩人相差十幾二十來歲,一個曾是掛名黎漱未婚妻,一個則是家族指派給黎漱妻子的人選,齊南依原是想勸對方趁早收手,不過信寫著寫著就變了調。


    齊月朔接到她的來信時,不禁笑得肚子疼,這人當自個兒是誰啊?竟然敢對她指手畫腳的,哼!對這種無能的人,她不介意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。


    她派人前往韓家老宅,給韓家的生意製造不少麻煩。


    這事早有鴿衛回報給黎淺淺,黎淺淺並不是派鴿衛們盯著大長老的家人,他們是派駐在當地收集消息的,畢竟瑞瑤教在附近有生意呢!再說了韓家人野心一直不小,總是關注著些好。


    瞧,這不就來了個意外之喜嗎?


    “齊南依?這誰?”黎淺淺拿著鴿衛們傳來的消息,去跟黎漱做回報時,黎漱卻莫名其妙的反問她。


    “您不記得她了?”


    “她誰?”黎漱的記憶裏真沒此人,黎淺淺看向謹一,她表舅不記得,謹一也該記得吧?


    然而結果讓她很失望,因為謹一也不記得此人。


    “她就是大長老做主,幫表舅訂下的未婚妻啊?”黎淺淺一口氣說完,然而對麵的兩個男人依然對齊南依毫無印象。


    “她到現在還沒嫁?”


    “早嫁了啦!她大概早知沒法如願,所以早早就嫁給大長老的小兒子。”黎淺淺道,黎漱點點頭,“然後?”


    黎淺淺原興衝衝的來,被他這樣一問,一時間有點方,覺得自己到底來幹麽的啊?


    還是春江在旁提醒了一句,她才想起來,“齊家人又指了個新娘人選給表舅。”


    “等一下,齊家人指了個新娘人選給我?他們是誰啊?憑什麽做我主,還指個新娘人選給我咧!就是我爹在時,也沒這麽做過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一聽就知她表舅生氣了!


    當年大長老意圖操縱他的婚事,他大爺跟大長老鬥了十幾年,齊家以為他們在她表舅麵前,比大長老更有臉麵?對他們想操控他的婚事一事沒想法?


    嗬嗬!


    “這事你別管,安心的準備你的婚事吧!”


    “那我爹和我哥他們?”


    “放心,有我們的人跟著,齊家人休想再越雷池一步。”黎漱眸光微閃,謹一朝黎淺淺示意讓她放心。


    黎淺淺又道,“以前不曉得齊家在幕後作怪,現在知道了,肯定要好好收拾他們的。”


    “我想起來了,姓齊的,當年就是和創教教主有過曖昧那女人家裏嘛!”黎漱冷聲道。


    “當年創教教主真的和那個齊家女……”黎淺淺不曉得要怎麽說了。


    她不知怎麽說,對黎漱卻不成問題。“我們那位老祖宗行走江湖時,一開始確實對她印象不錯,她知書達禮穩重懂事又很顧全大局,看起來是個賢內助。”


    但是……雖然表舅沒說,不過黎淺淺自動加戲,並等著。


    “她表現良好,跟在老祖宗身邊的人也都覺得她好,是個好主母。”


    黎漱頓了下,厭惡的揉了下鼻子,又道,“她很愛幫人求情,說好話,隻是付出代價的,都不是她,她不過是動動嘴皮子,旁人就要因她隨口許下的承諾跑斷腿,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她好,所以並未覺得有何不對之處。”


    直到後來,因為她隨口許下的承諾越來越多,為此付出代價的人也越來越多。


    “其實不能說齊緋櫻沒本事,不過她總是慷他人之慨,自己絲毫不用付出代價,她很……你以前說過的,嗯,聖母,她很容易感動,隻要她一哭,大家就知道,麻煩來了。”


    謹一補充道,“創教教主夫人的手劄裏曾有記載,當時跟著創教教主的人當中,有一位艾先生,他自小遭到家人遺棄,可他不曾放棄自己,苦學成材,被世人尊稱為艾先生,艾先生的繼母知他來到附近,唯恐他報複她及她的兒女,找上齊緋櫻幫忙。”


    說是想見艾先生一麵,可艾先生一直不願見他們,因艾太太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,很是可憐,齊緋櫻就答應了。


    艾先生本就煩齊緋櫻,當然沒答應她,她就在眾人麵前哭得可憐兮兮的,搞得大家都以為艾先生怎麽了她。


    艾先生不得已,隻能答應她前去赴約。


    結果就是死得屍骨無存,再也沒回來。


    可齊緋櫻得知此事後,拉著所有人哭訴著,她哪曉得艾太太竟會利用算計她,害死艾先生呢?


    “因為這事,原本對齊緋櫻心存好感的人,也都開始防備她,後來就連老祖宗都不願見她了,可她本事了得,竟然還能潛入總壇直入老祖宗寢房。”


    嘩!黎淺淺主仆聽得目瞪口呆,這位齊姑娘竟然如此豪放啊!夜潛男人的房間,是想幹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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