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說,平親王世子……”黎淺淺麵不改色的問鳳公子。


    鳳公子點點頭,他今兒穿著玄色的錦袍,裏頭鋪了狐狸毛,領口和袖口都露著毛邊,看起來暖和得很,黎淺淺上手摸了下,軟綿厚實麵料上的繡花很精致,是上了心的。


    這衣服誰給做的?


    鳳公子見她對自己衣服好奇,笑著道,“這是娘在的時候給做的,放在箱子裏好幾年了。”


    舍不得穿,也不敢穿,怕穿了觸景傷情,可今兒一早,也不知怎麽想的,突然就想著這件衣服,翻箱倒櫃的給找出來。


    “娘做的啊?我倒不知娘繡花的手藝這麽好。”


    “嗯,是好,不過我娘不愛做,覺得花時間又耗功夫,可她在的那年,也不知怎麽想的,突然就動手裁剪起來,一做就是六件,說什麽要一家子都有。”鳳公子握著黎淺淺的手低聲道。


    “六件?”黎淺淺聞言驚道,六件,鳳公子兄弟、父母,就四件了,那,自己也有?還有一件誰的呢?


    鳳公子笑,拉著她起身走到落地櫃前,“這件是你的。”他伸手打開櫃子,裏頭掛著一件大紅錦袍。
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
    “爹娘的,我們兄弟做主給陪葬了。另外兩件,在二哥那裏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想了下問,“看得出來是給誰的嗎?”她這件上頭繡的是紅梅,鳳公子的則是繡福紋。


    “我們兄弟的都是福紋,你和未來二嫂的,都是梅花,不過你的是小紅梅,有的還含苞,未來二嫂的是紅梅,大多是盛開的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頓了下道,“我覺得娘早就給二哥相看好媳婦了,隻是不知為何,她一直沒說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想了想,把櫃門關上,“我覺得是靈兒姐,你看呢?”


    “我也覺得是她,不過若是她,我娘為何不早說?”


    黎淺淺大概猜得出來原因為何,隻是丈夫應該不會懂。


    高靈兒是孤兒,無父無母,被鳳老公子夫人收養後,才有了家,她是女數字公子之一,在鳳家莊想要立足有一席之地,並不是有鳳老公子夫人支持就行的,她們付出的努力,比男子更多,可是並未獲得所有人的肯定。


    大難中,女數字公子除高靈兒全數折翼,活下來的她,心裏的壓力會有多大,黎淺淺想都不敢去想。


    “也許是因為二哥受傷後的態度,讓靈兒姐不敢說?”黎淺淺道。


    鳳公子聳肩,“大概吧!”然後又把話題轉回平親王府上。“你覺得,要攔嗎?”


    “攔什麽?不止不攔,還得讓他清楚明白,他的兒子們有多恨他。”黎淺淺冷哼一聲,平親王的風流,造成了小蔣氏母女的無依無靠,疼愛女兒的蔣氏夫婦為了保護女兒和外孫女,間接造成了黎家三房的不幸。


    對於這個始作俑者,黎淺淺恨不得讓他趕緊去死,不過她不能動手,畢竟這個人是皇親是宗室,他要是突然暴斃,皇帝肯定要派人查,要是她被牽扯進去,不止對她爹和哥哥不好,就是對鳳家莊也不好。


    平親王妃為保兒子世子之位,世子為保自己前途,會做些什麽事,相信平親王心裏都很清楚,季瑤深和商程濤雖然都把季耀玨的事,連想到自己身上,可在平親王查過他們的行蹤後,肯定是解除嫌疑了,那麽接下來,會被他懷疑的人,會是誰?


    平親王妃不止一個兒子,世子是嫡長子,能力相貌妻家都是上乘,但他這世子之位也不是很牢固的。


    之前就有傳言,平親王打算把爵位傳給小兒子季耀玨,就算這個消息不靠譜,可到底還是在王府諸人心中掀起了漣漪。


    如果說,世子之位可以從嫡長子身上奪走,憑什麽庶出的季耀玨可以,而他們不行?季耀玨還小,誰曉得他能否平安長大,說不定哪天就夭折了!


    所以他們也是可以爭上一爭。


    這個念頭在平親王府幾位爺們心裏日漸擴大,不滿的情緒也逐漸升高。


    緊接著季耀玨就出事了!


    王府諸人的猜測倒是沒往黎淺淺她們家去想,畢竟他們並不知曉,因為平親王作孽,小蔣氏母女入主黎家三房,導致黎經時一家生離死別,自然也更不曉得,黎淺淺的四哥是溺水身亡,季耀玨的死似是報應一說。


    世子的這些兄弟們以為,是世子下的手,他在世子之位待幾年了,如今英俊相貌未變,但內裏著實不像以前那般單純。


    說來也是,身為宗室子,有才能也不會被重用,吃喝玩樂才是皇帝希望他們從事的本職,身為平親王世子,父親平親王不甘平凡,私底下養了不少兵,還與諸皇子走得近,他年紀與幾位年長的皇子接近,交情不錯,可以說,前期他爹都是靠他去開路。


    但,自從與他交好的幾位皇子在詠王之亂盡數亡故後,他的用處就沒了。


    年紀小的幾個皇子們,與他關係不怎麽好,因為他跟他們已故的兄長們玩得來,這表示他不看好他們。


    皇子嘛!就算無心去爭那個位置,可是我不爭,不代表你可以看不上我。


    基於這個想法,世子在現存的這幾位皇子之間,並不受歡迎。


    而他幾個弟弟們反倒比他受歡迎,其中尤以季耀玨為最,一來他年紀小,比皇子們都小,二來他得平親王看重,榮親王他們兄弟幾個雖貴為皇子,可從未有過被皇帝帶著身邊,手把手帶著長大的經曆,因此他們都想從季耀玨這裏偷師。


    三嘛!季耀玨年紀小單純,不像平親王世子他們,與他們往來是有所目的的,這小子就是愛吃,跟著他們,有好吃的,他就行,不會東挑西揀說些酸不溜秋的話,惹人心煩。


    同是皇子,對平親王世子的得遇卻截然不同,有此落差,平親王世子受得了?


    因此他對季耀玨出手,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

    “那就讓人傳話過去,看看平親王做何反應吧?”黎淺淺道。


    鳳公子笑著點頭應下,把事情交代給玄衣和劉二後,夫妻兩就把這事丟到腦後去,轉而關注襄靜大長公主這裏,王藺月已經出閣,她爹娘都沒出席,她爹還在養傷,她娘是妾,沒有正妻點頭,她就隻能待在後宅。


    縱使是她的女兒出閣,未得允許她連見女兒一麵,送她出閣都不成。


    王藺月也沒什麽嫁妝,懷國公府上下眾人惱她為了一己之私,差點毀了懷國公府所有女眷的名聲。


    出閣前,雖王藺琪帶著姐妹來給她添妝,不過能給她添什麽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王藺月恨死王藺琪了!


    要不是她跑去曾祖母麵前嚼舌根,自己也不會是現今的處境,可是在場這麽多人,她甚至無法靠近王藺琪。


    她要求和王藺琪單獨說話,王藺琪站得遠遠的看著她,笑問,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?明知道你恨毒了我,還會答應和你單獨說話?別傻了!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,不必故弄玄虛。”


    “你!”王藺月氣得臉紅,最後她指著王藺琪質問,“你為什麽要害我,跑去跟曾祖母亂說?我們可是一家子姐妹,你這樣子對我,就不怕其他姐妹們看了心寒?”


    王藺琪笑,“我害你了嗎?我不過是對曾祖母實話實說罷了!至於一家子姐妹,我是把你當姐妹,可你對我,對我們。”她手指著自己,又指向屋中姐妹。


    冷笑的看著王藺月,問,“曾把我們當姐妹嗎?如果有,你那天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下,當著那些貴女的麵,故意要我下不了台了!”


    “你!你胡說!我才沒有故意要你下不了台,我那天根本就沒注意到你身邊有人。”


    “得了,別越描越黑了!”王藺琪道,“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,那,我們已經聽完了。”說完再不理拿王藺月,掉頭就走,其他見狀個個腳下生風走得飛快。


    因大長公主曾答應會為王藺月準備嫁妝,所以王藺月並不擔心自己的嫁妝,她想的是懷國公府的姑娘們出嫁時,公中給的嫁妝呢?


    因為姨娘不能來,嫡母不會為她操心這個,大長公主現在對她不冷不熱,所以她的嫁妝全得她自己過問。


    “公中給的嫁妝呢?”


    “國公夫人說了,因為急,也不知道要給您置辦些什麽,所以就全都換成銀票給您。”不多不少,五萬兩銀票。


    對懷國府的姑娘們來說,算多的了,她們的壓箱銀能有兩萬就要偷著樂了!她可是有五萬兩呢!


    但王藺月知道,這根本不對,因為懷國公夫人是把她的嫁妝全換成銀票給她,如此才五萬,那表示公中辦的嫁妝不過三萬兩?她才不相信,可是她不信又如何?她連公主府都出不去,難道能跑回去國公府和懷國公夫人為此力爭?


    這還沒完,等到晚上,大長公主命女官給她送來嫁妝單子,她才曉得糟了,因為大長公主給她辦的嫁妝裏,並沒有她從前答應要給她的那些古玩珍藏,就是布料和首飾的質量也很差。


    跟她現在穿戴的,簡直就是天壤之別。


    她氣得臉白了,指著這些東西質問送東西來的女官,“你就拿這些東西來唬弄我?”


    這名女官姓王,她年紀比曾女官小很多,是才來公主府不久的,以前就知道這位主脾氣不好,挺會在大長公主麵前裝良善,實際上是個脾氣一上來,就會順手拿東西砸人的主。


    王女官小心防備的看著王藺月,見她手裏沒拿東西,身邊也沒什麽可砸人的,這才放膽道,“大長公主說了,您以後斷不可再拿自己和別人相比,因為您嫁的人家,和府中其他姑娘不同,您嫁過去若是穿戴與他們格格不入,怕是很難融入他們家。”


    在王女官她們這些下人看來,大長公主對王藺月可真好!為她準備嫁妝就算了,還為她考慮得如此周詳,要知道,就是王藺琪都沒這等待遇呢!


    可是王藺月一點都不覺得高興,因為她就算嫁不了鳳公子,也絕對不想嫁什麽泥腿子,她可以一輩子不嫁,可以等著黎淺淺死掉,然後嫁給鳳公子作繼室都成。


    但形勢比人強,有大長公主做主,就是懷國公也不敢反對的情況下,想要不嫁?嗬嗬,說笑話呢!


    嫁吧!想到嫁妝與自己想象相差太多,王藺月心裏就過不了那道崁。


    所以她不管不顧的跑去找大長公主。


    本來,大長公主還可憐她呢!想著明兒一早再貼補她一些,不入嫁妝單子,給她做壓箱底的,可她來這麽一鬧騰,大長公主就惱了。


    “把她押回去,既然那張嘴這麽不講究,就堵上唄!免得吵吵亂亂的擾人清淨。”


    外頭的動靜很快就沒了,大長公主這才對曾女官道,“多虧了你出的這主意,讓我看清了她的真麵目,實在是太可怕了!”


    曾女官給她奉上杯熱茶,“殿下不必愁,反正她明兒出閣之後,就有公婆教著,不會再鬧到您跟前來了。”


    大長公主點點頭,“我真是沒想到,她竟然會因為那點嫁妝,就想跑來我跟前鬧,真是眼皮子淺的。”


    她不敢相信,自己教出來的曾孫女是這麽一個人。


    看著大長公主一臉不敢置信,曾女官心裏歎氣,麵上還得安撫她,“這可跟您沒關係,也跟二老太爺沒關係,畢竟是她爹娘生的,六老爺是好,可她姨娘……”


    這是把王藺月所有不好的地方,全歸因於她姨娘身上。


    大長公主點點頭,對曾女官的說法很滿意,能把王藺月不成器的責任順理成章推卸掉,真是再好不過的事。


    大長公主意興闌珊的把手邊的一本單子交給曾女官,“收起來吧!與其給她,我還不如留下來,日後給其他人,說不定還能得句感謝的話。”


    曾女官把單子接過來,錦緞封麵裏寫的全是大長公主給王藺月的添妝,這些不列在嫁妝單子上,是給王藺月當壓箱底帶過去婆家的。


    嫁妝沒有太過豐厚,是怕她去了婆家,沒的壓了妯娌們一頭,惹人不快,一進門就被人排擠,畢竟是那樣進的門。


    壓箱底的寶貝越豐厚,代表她的底氣越足,形之於外的氣勢就叫婆家那些人不敢小看她。


    隻是沒想到,她臨出閣了,竟為嫁妝不如她意,就跑來找大長公主鬧,把大長公主氣著了,得,這下子本來要給她的壓箱底不給她了!


    日後王藺月要是知道,肯定要後悔莫及,不過,曾女官覺得她活該,叫她惹大長公主傷心,活該她以後的日子不好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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