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小家夥來說,二舅舅就是他的爹,娘嘛!大舅母、小舅母都算是娘,哦,他還有奶娘,都是娘,對他來說,其實並沒有什麽差別。


    最主要是,他身邊沒有小夥伴,嗯,小石頭不算,他還不會走呢!


    雖然他是大舅舅的兒子,可是大舅母疼他和小石頭也沒兩樣,所以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同。


    這也許是從來沒有得到過,所以並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麽,此外,他是個心大的孩子,心思並不怎麽細密,他身邊的人都疼他,所以他也沒覺得自己缺什麽。


    黎淺淺他們考慮得沒錯,但卻忘記,他是個男孩子,還是個好動活潑外向的男孩子,整天蹦蹦跳跳,要習武要讀書習字,鳳老莊主出門前,給他派了不少功課,而且,指派了驗收的人。


    不是鳳莊主,也不是鳳公子,當然更不是鳳二公子,而是鳳老莊主在京城的一些門派、世家的老友。


    這些人都有一個特色,麵黑,縱使看到這孩子很喜歡他,也不會露出笑容來,給人一看就退避三舍之感。


    小家夥是個正常的孩子,他不是那種明知人臉黑,還要硬湊上去賣萌,看到人臉黑黑,他隻會老老實實。


    沒辦法,這孩子太精了,鳳老莊主就怕自己不在,小外孫會被這幾個沒出息的舅舅給寵壞掉,所以特地商請這些老友們,來驗收小外孫的功課,以便達到他不在南楚,小家夥也不會把功課落下的目的。


    小家夥現在已經見識過約莫十五位驗收師父的黑臉了,因此他一點都不敢把功課落下。


    他這麽忙,那麽有什麽心思去多想。


    “怎麽樣?他開口問過了嗎?”這天黎淺淺問藍棠,藍棠搖搖頭,“我吩咐他奶娘給他穿素色的衣服,畢竟是重孝嘛!身為他爹唯一的兒子,之前不知情不怪,知道了卻不守孝,未免說不過去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點點頭,“那他……”


    “奶娘說他連問都沒問,她就等著他問呢!哪怕開口抱怨下也好,她也有個引子好開口,結果,那小子根本沒問,奶娘說也許他根本沒發現,自己身上的衣服跟之前的有什麽不對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無語了,她知道那孩子心大,卻不曉得他心大到這個程度。“真是……”


    藍棠看她這樣不由笑了,“你想太多了!他還小呢!我在想,是不是該把他送去學堂讀書。”


    好歹他親爹也曾有望成為進士,可惜了!


    “學堂?”


    “嗯,不過我拿不定主意,是送外頭的學堂,還是鳳家莊內部的學堂。”不然數字公子、護史公子他們從那兒學認字的?


    “先讓他在家裏的學堂學認字吧!”黎淺淺道,“外頭的麻煩較多,至少家裏學堂的學生都知道他是誰。”


    不會有誰不開眼的找他的麻煩。


    說到這個,黎淺淺就忍不住要歎氣,雖然他還小呢!不過該給他挑小廝、侍從了,還有小石頭的,既然要挑,就一起挑些,若是不好,趁早把人換了。


    聽黎淺淺這麽一說,藍棠點頭如搗蒜,她家兒子雖然還小,可是時間在過很快的,總不能等兒子要用人了才去挑。


    小家夥身邊的人,是鳳老莊主父子和鳳二公子兄弟這些年來慢慢淘換的,現在還能在他身邊的,都是忠心耿耿品性佳的,人免不了私心,但能一直把主子放在心上,不會因私心和私利,將主子置於腦後,就行。


    藍棠不知道,鳳老莊主他們給這些人安排了多少測試,不過她曉得,這些人都通過測試了。


    正說著話,小家夥就蹦蹦跳跳的進屋裏來了,後頭跟著的是奶娘和侍候的大丫鬟,“來了。”藍棠把人招到麵前,伸手按了下他的脈,雲珠拿了帕子在他額角擦汗。


    “剛剛收功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小家夥點點頭,“今兒好熱,我想帶弟弟去鳧水。”


    藍棠讓人去把兒子抱出來,“我們找你舅舅們一塊兒去。”小家夥笑咧了嘴,轉身到黎淺淺跟前,“小舅母,渴。”


    “來,給。”黎淺淺把人抱到腿上,用手按向他的背心,內力舒緩的探入,慢慢的給他梳理著還沒平靜下來的筋絡。


    小家夥舒服的眯眼,靠在黎淺淺懷裏眼看著就要睡著了。


    藍棠看他那個樣子,忙對眾人比了個手勢,讓大家安靜下來別吵著他。


    奶娘自然是噤聲不語,她還想在大少爺身邊長長久久侍候下去呢!自不希望因點私心壞了自己前途。


    大丫鬟們也不傻,自然曉得現在不是跟奶娘爭一時之氣的時候,老實安靜的站在一邊。


    等到鳳公子他們來了,大家才一起往後園的小湖去。


    小湖旁的湖畔小樓,依傍湖水而立,小樓旁的奇石嶙峋,不知是誰引了湖水到奇石頂端,飛瀑而下的湖水讓小樓沁涼暢快,平常這飛瀑是關起來的,隻有主子們來小樓,管事才會打開汲水機關,把湖水汲上奇石頂。


    現在雖才三月,不過小家夥才站樁下來,正是熱得滿頭汗的時候,有人陪著來玩水,自然是開心不已。


    鳳公子他們兄弟幾個一到,就帶著兩個小朋友去玩水了,小石頭太小,路都不會走,但在水裏,他活動自如可開心了,一會兒手舞足蹈的追哥哥,一會兒又撲向他爹,半道上雖然時不時有叔叔們搗蛋,不過不妨礙他一樣玩得很開心。


    小家夥就更高興了,有三個舅舅陪著玩水,還有個弟弟讓他玩,高興得來不及了!


    坐在小樓陽台上的黎淺淺和藍棠她們,看著湖裏的這一幕,不禁要歎,也許,小家夥沒有親爹親娘陪著,也不是件值得遺憾的事。


    這個世上有多少親爹壓根不陪自個兒的孩子玩的,嗯,別說玩了,就是讀書習字,也很少親爹陪著孩子一起的,就更別說像鳳莊主他們這樣陪孩子玩的啦!


    “我以前曾經聽人說,有個城的首富,他很為自己有個出色的兒子得意,常常在人前眩耀他兒子,後來有一次,在宴會上,他又在眩耀他兒子了,就有人說,每次都隻是聽說罷了!眼見為憑,要求首富把兒子接來,讓大家親眼看看他這出色的兒子長咋樣。”


    “他派人去接了?”


    “嗯,他是這麽說了,不過呢!那些人起哄說,他們陪著首富一塊去接方顯他們這些做叔伯的誠意嘛!”


    藍棠看黎淺淺一臉狡黠,笑著拍她,“別賣關子,快說。”


    “哦,首富被逼的沒法子,隻能上車親自去書院接兒子,他貼身侍候的侍從和小廝們是急得半死,想著上了車再跟主子說,沒想到那些人是有備而來,存心要叫首富出糗的,硬是把人圈住,不讓下人們靠近。”


    “首富原本沒發現有什麽不對,後來看到侍從一臉焦急,方才有異,可已經來不及了,他已經被人圈上車了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頓了下,環顧四周,問,“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著著急嗎?”


    “為什麽?”


    “因為啊!首富的兒子早就從書院裏畢業啦!根本就不在書院裏,接人接誰啊?”


    藍棠愣了下問,“他不知道兒子早從書院畢業了嗎?”


    “不曉得,反正他們這一去沒接到人就算了,還被人笑怎麽當爹的。”


    春江笑了下道,“其實這很正常啊!因為有的時候,做爹出門談生意,因為路途遙遠一去經年,離家時兒女尚在蹣跚學步牙牙學語,再回來時,兒女可能都大了,要論及婚嫁事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像公子他們這樣,能陪著小家夥他們一起玩兒的長輩,還真沒幾個。”葉媽媽歎氣,“就算小家夥親爹還在,一切安好正常,也不可能像公子他們這樣,陪著孩子玩,隻怕是成天把孩子關屋裏死讀書吧!”


    別說,事實還真可能如葉媽媽所言。


    “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?”


    葉媽媽問黎淺淺,“我記得小家夥的祖父母就他爹一個嫡親兒子,現在他死了,那……”會不會把小家夥接回去?


    “大伯父說過,小家夥是我們鳳家莊的孩子,和他家已無關係,若要搶,咱們也不怕他們,隻要把鳳樂悠的死因擺上來,他們還敢來搶嗎?”


    葉媽媽聞言鬆口氣,“那就好,那就好,就怕他們來搶孩子。”


    小家夥沒親爹親娘了,如果回去,誰曉得害死他娘的祖母,會不會哪天又抽風,拿孩子出氣把他給殺了呢?那老太婆的兒子死了,誰曉得她會不會把事又怪到小家夥頭上呢?


    不會被接回去就好。


    葉媽媽可是把小家夥當孫子看了,心疼這孩子沒爹疼沒娘愛,有的時候,舅舅舅母終究是比不上親爹娘的。


    小家夥不知道小樓上這些女人們的想法,他現在玩水玩得開心得很,鳳公子還給他一支竹子做的水槍,幾個人玩水槍玩得可過癮了,就連小石頭也追著大家搶著要,不過他人小手短,雖勉強握住水槍,可是根本就開不了射不出水,把他急得都要哭了。


    幸好他爹靠過來,把他抱在手裏,手握在他肉肉的小手上,幫他拿水槍射他小叔叔,二叔叔有病在身,我們不能欺負他,所以就欺負小叔叔吧!小叔叔功夫好,欺負他幫他平衡下,免得他驕兵必敗。


    鳳莊主抱著兒子諄諄教誨,小石頭哪曉得他爹叨叨些什麽,隻是開心的蹬著他爹的肚子,水槍的水射出去,小叔叔被他和哥哥欺負得滿頭滿臉是水,小石頭鬆開水槍,高興的拍手。


    這是他哥教的,高興的時候就拍拍手,蹬蹬腳。


    他記性很好,哥哥教一次他就記住了,小石頭邊做邊看向他哥,隻見他哥也在拍手蹬腳,小石頭越發興奮,在他爹懷裏手舞足蹈。


    鳳公子冷哼,“你們兩兩一隊,就欺負我孤家寡人一個。”


    “不服氣,叫淺淺趕緊生一個!”


    “哼!”鳳公子伸手抹去臉上的水,沒好氣的瞪他二哥,“不跟你們鬧了,走了。”


    “別啊!一會兒就人送些肉片來,咱們中午在小樓吃燒烤。”


    “不熱死你!”鳳公子嗤笑,“記得你不能多吃燒烤的,你還吃?!”


    “唉!難得一回嘛!你不知道,一直讓我吃那些沒滋沒味的吃食,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。”鳳二公子看向鳳莊主求支持。


    鳳莊主笑著對他點頭示意,“偶爾一回,沒關係的,再說了,一直叫二弟吃那些清淡無味的吃食久了,難免會因此心情低落,這也會影響身體的嘛!”


    “哼!這事我說不算數,得問大嫂。”


    鳳二公子終究還是得償所願,吃了一頓重口味的燒烤,幸而席間他喝得是消火氣的涼茶,否則吃完之後,他的反應肯定不小。


    當鳳家莊幾位主子圍在一起吃燒烤時,遠在趙國的黎漱他們,也在吃好料,不過不是燒烤,而是趙國近來十分出名的新式吃食,火鍋。


    黎漱和鳳老莊主其實在黎淺淺那裏,就吃過這玩意兒,中州大陸原本也就有這種吃食,隻是這玩意兒,冬日天寒地凍時吃最好,外頭寒風呼呼吹,屋裏鍋子燒得熱滾滾,各式肉片在鍋裏一燙就能吃,鮮嫩可口,全家團團一桌,那可熱鬧了!


    不過在趙國這兒,這些權貴們這個時候吃火鍋,其實也還好啦!畢竟趙國在南楚的北邊,氣候不像南楚這麽熱,三月份吃火鍋,嗯,還可以啦!


    他們吃鍋子呢!十分的講究,講究啥呢?不是講究湯底,也不是講究調料,那他們講究啥?燙的肉片嗎?


    講究是應該的嘛!畢竟各種肉片吃起來口感不同嘛!


    鳳老莊主本不以為意,後來發現,這家店的火鍋是以不同種類的肉來分鍋子的,羊肉鍋,就隻給羊肉片,別想在這鍋裏吃到其他的肉片。


    這很好嘛!口味不會串了,很好很好。


    然後他就發現,這些人在肉片上的講究了。


    鑲金箔?醃醬料?嗯,還精心給肉片雕花樣了!


    有元寶、牡丹、船、梅花,總之各式各樣都有,哦,還有人臉,這個讓鳳老莊主接受無能,全程就沒碰那盤雕成人臉的肉片,也不知道廚子是怎麽做的,這麽厲害。


    黎漱去過北齊,知道把肉凍住肉變硬了,什麽手腳不好做呢?


    隻是在這上頭如此講究,還不如對湯頭、調料、沾醬用心些。


    要知道這家火鍋店,所有的湯頭都是清淡如水,沾醬更是單調的叫人想哭,如果用料新鮮,其實沾醬單調更能吃出原味,可惜用料並不新鮮,畢竟要在肉上頭雕花樣就要先把肉凍住,如此一來,肉還怎麽可能新鮮呢?


    黎漱挑食,這餐他就隻喝一開始上的茶,之後就再不碰桌上的東西,可把做東的榮國公氣得半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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