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齊氏家主來說,損失掉榮國公府產業的掌控權,真是痛徹心扉啊!


    畢竟不是自己的錢,花起來痛快啊!現在驟然間全沒了,揮霍慣了的齊氏家主,真是不習慣。


    首先,因為沒錢,大家的月錢都要刪減,齊大老爺這些老爺子們,手裏都有產業,雖受此前影響銳減許多。


    不過大老爺有個會賺錢的女兒,離開南楚時,還卷了公中一大筆錢走,有她貼補,大老爺表示日子照樣過。


    其他幾位大老爺的日子可就苦哈哈了,他們手裏的產業,除要供養自己及一眾小妾們,還有不成材的兒孫們,因此常需公中貼補。


    公中虧損,直接影響到他們的生活,真的是過得苦哈哈的。


    幸好女兒、孫女嫁得好,還能幫著補貼一二。


    不過她們現如今的日子也不比從前了,能貼補娘家的也有限。


    在這種情況下,齊氏家主又要刪減大家的月錢,眾人習慣家主的獨斷,雖有怨但不敢言,隻是私下抱怨。


    女眷們嫁妝豐厚的,大家一起共體時艱也就熬過去了,可惜,這些人全都有樣學樣,齊氏家主往日就是個揮霍慣了的主兒,兒孫們跟著學,也還罷了!誰知就連這些兒媳、孫媳也跟著學。


    反正花的是公中的錢,他們不花,難道便宜別房的人?自然不可能。


    於是整個齊氏賺錢的人不是沒有,但是,她們都是家主培養的,日後嫁人了還得繼續為家族效力,然除她們這些有才有貌的女子外,男丁及其家眷們,那叫一個廢。


    黎淺淺和黎令熙他們在榮國公府待了一晚上,剛剛來齊家,才找到家主的住處,都還沒藏好,就聽到有人在抱怨,聲音那叫一個響亮。


    黎淺淺對二他們揮手,示意他們各找地方安身,劉二他們會意,咻地一下子就不見了。


    黎令熙看到他們消失的速度,不由暗咋舌,正想問他妹怎麽訓練的,忽地自己也被扯了下,兄妹兩就跳上家主堂屋旁的樹上。


    “我早就跟你說了,哪哪哪!家主啊!這心就是偏的,寧可偏心那些外人,就是不肯幫自家人做主。”說這話的人聲音是很好聽,可惜,就是內容不好聽。


    不止被迫聽的黎淺淺她們,還有聽她說話,被她挽著胳臂不撒手的那位少婦,以及身後跟隨侍候的丫鬟及仆婦們,丫鬟們的臉色很不好看,時不時把怨怪的眼神投向說話的女子。


    少婦年約二十,黎淺淺看過她樣貌後,暗暗在心裏比對齊氏家譜的圖像,不多時就確認,此女謝氏漾惠,是齊氏家主三子的小孫子齊羨麟的妻子。


    說話的女子還在吱喳個沒完沒了,黎令熙聽得直皺眉,感覺手好癢,好想把那女人砸昏。


    “外頭在吵什麽?”


    突然,屋裏傳出聲音,是齊氏家主的聲音,那名女子聽見了,朝謝氏扮了個鬼臉,然後就轉身往後跑掉了。


    那女子跑了,跟在謝氏身後的丫鬟們,得主子授意,一半留下,另一半追著那女子跑了。


    “老祖宗,是麟哥兒媳婦來給您請安了。”謝氏步上台階來到門簾外,門簾是由竹片細編而成,在製作的時候,大概是泡了香料,因此風吹過時,會帶起一陣香氣。


    謝氏聞到那個香氣卻直覺得作嘔,她強忍著不適屈膝福了一福。


    “進來吧!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謝氏從打簾的丫鬟身邊經過,提裙步入屋裏,屋裏光線乍暗,謝氏有些不適的眨眨眼,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家主。


    “過來。”謝氏聞言便輕輕上前,走到家主麵前三步停下。


    “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,不要再把那死丫頭帶過來,你就是不聽。”家主微眯眼看著她。


    謝氏略感窘迫,陪笑道,“阿蕪畢竟是相公的姐姐。”


    “嗬!”齊氏家主冷笑一聲,對謝氏口中的阿蕪沒有半點好感。“齊氏養她這麽大,苦心栽培十幾年,結果呢?”齊氏家主沒說下去,不過謝氏也知道,不說,是給自己麵子,不讓她難堪。


    謝家家規不可兄妹同嫁娶一家兄妹,亦即不可姑換嫂。


    齊羨蕪和她大哥謝漾明是自小就訂下娃娃親的,可是成親前,謝氏不慎落水,被齊羨麟所救,兩人在水中肌膚相親,眾目睽睽謝氏名聲岌岌可危,最後謝漾明大方退讓,成全妹妹和齊羨麟,他則與齊羨蕪退親。


    如此一來,便沒有違反謝家家規。


    本來事情到此就結束,齊羨蕪和謝漾明各自婚嫁,兩相安好嘛!


    誰知,就在這時,國都裏悄悄流傳起,謝漾明早就另有心上人,是他在北晉進學時,認識的大儒孫女,可礙於謝漾明早有婚約,大儒孫女不肯為妾,北晉士人娶親沒有平妻之說,因此,謝漾明想要與她成親,勢必要退掉齊家的婚事。


    隻是這門婚約,當年是謝家巴著齊家要訂下的,而且這些年來,謝家靠著齊氏襄助,方能在國都立足,一旦謝漾明和齊羨蕪退親,勢必會惹來齊氏的報複,謝家肯定扛不住。


    因為如此,謝漾明設計妹妹落水,並讓齊羨麟救了她。


    他計劃得天衣無縫,連謝漾惠都不知道自己被親哥給設計了。


    齊氏姻親滿天下,想查,再簡單不過。


    事實真相曝光,謝漾明被暴揍一頓,手腳骨折,他那位大儒孫女嬌妻受到驚嚇小產,臉上被齊羨蕪賞了一鞭,說是給她長記性,別總惦記著別人的男人。


    這事鬧出來後,謝家自是要找齊家討說法,不過謝家理虧在先,饒是書香門第出身,要跟齊氏家主辯,終究心虛,最後無功而返,之後謝家就敗了,謝氏在齊家的日子不太好過,不過齊羨蕪對她很好,說她也是被父母兄長蒙騙的。


    齊氏家主對齊羨蕪打個孕婦一鞭子十分不滿,認為她出手太重,好歹也該等那孩子生下來,再行事不遲。


    齊羨蕪則覺得,謝漾明的妻子既是自小跟在大儒祖父身邊長大的,理應知書達禮,她祖父身邊那麽多男人,她為何偏偏看上謝漾明?既知不可為偏要為之,就該做好事後被人算賬的準備。


    再說了,那女人一直跟她說,情之所至情不自禁嘛!那她也是聽了對方的話之後,情之所至情不自禁的想揍她啊!


    有何不對?


    齊氏家主差點被她氣死。


    “不說她,你今兒來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曾孫媳的嫁妝鋪子……”謝氏說到這裏就梗住,說不下去了。她的嫁妝鋪子就在榮國公府的胭脂鋪旁,榮國公府賣掉他們鋪子的時候,也不知是怎麽搞的,竟然把她的鋪子也算進去了。


    這一賣,竟然把她的鋪子一並賣掉了。


    她的人去吵過,可是都被頂回來,說是齊氏家主之前來,兩家鋪子都拿了賬本給她老人家看過,齊氏家主當初代管榮國公府的鋪子,誰知道,是不是趁便,把他們榮國公府的鋪子占為己有,偷偷的轉到自家人名下啊?


    這種事不是沒有,可是這回,真不是那麽回事啊!


    齊氏家主笑了下道,“知道了,回頭讓人去查,要榮國公府的管事真搞錯了,我就是告到禦前,也會幫你把鋪子弄回來。”


    “多謝老祖宗。”謝氏笑得很甜,終於放下心中大石退了出去。


    齊氏家主看她出去了,忙叫人去查,查明之後,她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,總算是找到個口子,可以突破了啊!


    黎淺淺留下盯梢的鴿衛,與黎令熙和劉二他們退出齊家。


    回到住處,劉二已經把謝氏的身世和她說的事給查清楚了。


    “這謝氏的哥哥還真不是個東西。”黎令熙搖頭,竟然為了自己能和情人成雙成對,不惜設計自己的親妹妹。


    黎淺淺則道,“你相信謝氏所說?”


    “為何不信?”黎令熙不解反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指著數據上的一段話讓他看,黎令熙看完之後,揚眉疑惑的看著他妹。


    “這上頭說,謝氏和她嫂子感情很好,兩個人在她出嫁之前,就常常魚雁往返。”


    “那又怎樣?那隻代表謝氏和她嫂子在她出嫁就認識了。”黎令熙疑惑的接過資料細看。“等等,等等,怎麽會,她哥是在她邀她嫂子到謝家做客才認識她的?那……”


    黎令熙細看上頭的數據記載的時間,黎淺淺拿了支筆給他,又鋪了張紙在他手邊,“記下來。”


    黎令熙抬頭看他妹一眼,然後低下頭把那時間記在紙上,等墨幹的時候,他方若有所思道,“她哥該不會才是被設計的那個人吧?”


    “你看,她嫂子是何時不再與她魚雁往返的?”


    “小產之後。”黎令熙摸著下頜道,“你說,她哥和嫂子這一場災難,會不會也是……”黎令熙頓了下又道,“也是她設計的,為的就是名正言順不再和娘家常常往來?”


    理由可說是因為內疚,沒能勸住小姑子,別對她哥和嫂子出手?


    “應該就是如此吧!”黎淺淺搖頭,“看,這上頭說,謝氏曾對身邊的一個丫鬟表示過對齊羨麟的好感,那個丫鬟曾對她娘說過這事,之後不久那丫鬟就出意外死了。”


    “意外?”根據他這個前殺手所知,這世上很多的意外和巧合,都是人為造成的,“可還真是方便啊!不過一個書香門第小姐身邊的丫鬟,哪來這麽多的意外,還都是足以讓她們死亡的意外?”


    黎令熙算了算,謝氏曾經有過大丫鬟十八個,而跟著她出嫁的丫鬟,跟她最長的,也不過三個月之久,其他的陪嫁丫鬟,甚至還有出嫁前一天才來侍候她的。


    “那也就莫怪我們剛剛看到,那幾個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們,還得她一個眼神才會動。”黎淺淺得意道,“要像是我們春江她們幾個,根本不用我使眼色,她們就已經跟上去了。”


    黎令熙拍拍妹妹的頭,“那倒是。”他頓了下問,“從昨天到今兒,你也累了吧?回去好好歇一會兒吧!”
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兄妹兩個又討論了下謝氏的事,然後就各自回房去。


    鳳公子宿醉,還躺在床上休息,見她回來,忙讓人備水給她洗漱,等她收拾好,兩個人才坐到窗邊的炕上吃遲來的早飯。


    “都近午了,現在才吃。”鳳公子道。


    “你頭痛不痛?”黎淺淺喝了口粥,看他懨懨的把粥碗放下,一口都沒動,不由開口問道。


    “有點。”鳳公子單手支額道,“你們怎麽拖到早上才回來?”孟達生還說,淺淺看到他喝得那麽醉,肯定要跟他急,嗬嗬,結果人根本不在家。


    “昨兒守在榮國公府,你猜,誰去找榮國公?”


    “誰?”腦子像是泡了水似的,渾沌不明,根本不想動腦子的鳳公子直接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知他現在在不舒服,也不跟他繞圈子,“齊氏家主。”


    “她?他們兩個怎麽會扯到一塊兒的?”鳳公子驚訝的猛然抬頭,結果遭報應了,頭痛啊!黎淺淺看他難受,連忙撲過去把人抱在懷裏,輕輕的伸手按壓他的太陽穴。


    “怎麽樣?好點沒?”不知過了多久,黎淺淺才低聲問道,回答她的,是丈夫輕微的呼聲。


    得,都舒服得睡著了!不過她也沒把人放下,喚人進來把桌子收拾了,然後才扶著丈夫在炕上躺平。


    春江拿來枕頭,春壽拿來薄被,幫著侍候鳳公子睡下,才悄悄退下。


    過午,春江進來問可要擺飯,鳳公子才悠悠醒轉。


    “以後記得提醒我,別再跟那混蛋喝酒。”眼都還沒睜開呢!就先揚言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笑著應下,“不過到時候,可別怪我不讓你跟他去喝酒啊!”


    “不會,那混蛋,昨兒是故意灌我酒的。”鳳公子洗漱出來,換了一身衣服,才對黎淺淺說。


    黎淺淺但笑不語,她才不做這個惡人呢!


    春江她們端著炕桌進來擺午飯,劉二拿著鴿衛從齊府送回來的消息過來,並道,“榮國公夫人已經得知,她派去轉賣產業的管事,把謝氏的嫁妝鋪子給賣了,還中飽私囊,把賣謝氏鋪子的錢給吞了。”


    “嘖嘖嘖,那齊氏家主豈不跟她鬧才怪!”


    “榮國公交代不見齊氏的人,榮國公夫人之所以知道這事,還是咱們的人幫忙送的信。”劉二覺得他手下這些鴿衛們真是越來越能耐了!


    知道主子們見不得這兩家好,一有機會讓這兩家撕起來,他們就見縫插針的幫忙,務必要讓這兩家熱鬧起來。


    “對了,這是咱們的人意外發現的,齊家宅子的地形圖。”劉二臉色沉重的把一張圖交給黎淺淺,黎淺淺原還不懂他怎麽臉色突然變了,直到看到地形圖上的標記,她也跟著變了臉。


    “怎麽了?”鳳公子見狀大疑,問道。


    “這上頭的標記,和表舅與章老搗鼓許久的藏寶圖上的記號一模一樣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知道他們在弄藏寶圖,但詳細的細節並不是很清楚。


    “這表示……”黎淺淺頓了下才道,“齊家有地宮的入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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