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齊心若這麽說,可都是齊氏家主的曾孫女,齊羨蕪比較倒黴的是,和準夫婿解除婚約,是在對方另起心思,算計自己妹妹和準大舅子的情況下,自那之後,家裏給她安排婚事總是百般不順。


    齊羨蕪許是在家裏閑得慌,動不動的就撩撥這個,挑唆那個的,總之就是要鬧得家裏不安寧。


    之前的事,齊氏家主覺得不過是婚事不順前途不明的姑娘家,發泄情緒的行為,都在她能忍受的範圍之內,也就不跟個孩子計較。


    可現在……


    絕育藥啊!


    齊心若做出這種事情來,不管齊心汐現在有沒有受傷,有沒有被絕育藥所害,她的作為都是不能被輕易饒恕的,得重重懲罰才行。


    否則日後若有人有樣學樣,可如何是好?


    若是輕罰,難保將來不會有人有投機心態,被查到了,也不過是輕罰了事,但沒被查到,就是賺到了啊!所以……一定得重罰。


    還有,齊心汐自小就被她爹要求,要她護著、讓著庶妹,把個庶女寵得不知天高地厚,什麽都搞不清楚,便要爭要搶。


    家主搖頭派人把齊心汐的父母叫過來,把事情跟他們兩說明白後,便對這孫子道,“齊心若心思歹毒,絲毫不念姐妹之情,她姨娘是個胡塗人,什麽不清不楚的藥,也敢讓女兒隨身帶著,真是心大,母女兩都不是好的。她姨娘你自己處置,至於齊心若……”


    齊氏家主沒有說話,她冷冷的看著齊心汐的父母,齊心汐的親娘咬著牙憤怒不已,自小丈夫就強迫她的女兒,要讓著護著齊心若,可齊心若是怎麽回報她女兒的?若是可以,她現在就能一口咬死齊心若。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父親麵有難色,他對齊心若母女有愧,覺得是在齊心若姨娘孕期還在外花心,沒有好好照顧她,相信嫡妻會好好照料她,沒有把她跟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,才導致齊心若出生時難產。


    現在,齊心若做出推嫡姐落水,還給她下絕育藥,雖然她說自己不知道那是絕育藥,可是不管是什麽,給人下藥就是不對,最重要的是,還鬧到了家主麵前。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父親自小到大,最害怕的人就是家主,沒有之一,他這位祖母一直貌美如花,看似溫柔可人,實際上,她就像是封在冰塊裏的花,任何靠近她的人隻會感覺到冰冷,完全感受不到花朵的柔軟和香氣。


    因此現在她一開口,齊心汐的父親啥也不敢說,隻唯唯道,“全憑家主做主。”


    “她那姨娘……”


    “她,回去,回去後,孫兒就把,把她送出城,送去莊子上令她懺悔。”


    齊氏家主失望的看著他,“就這樣?”


    不然呢?齊心汐的父親茫然的回望著家主。


    “去他家裏走一趟,把齊心若的姨娘接過來,讓她們娘兩兒見見麵,說說話,畢竟,日後再無相見之日。”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父親不覺有異,齊心汐的娘卻嘴角微翹,而跪在角落裏的齊心若則放聲大哭,“家主,家主,我真的錯了,真的錯了,求求您,放過我吧!我還這麽小,我,我,我不想死,不想死啊!”


    “你不想死,卻要害我的女兒去死!你還小,我女兒比你大多少,她就活該去死?”聽到齊心若的哭喊,齊心汐的娘再也按捺不住的衝上前去,先甩了她兩個耳光,然後一腳踹在她肚子上,把人踹歪倒在地上後,就左一腳右一腳的踢向齊心若。


    也不管踹的是那裏,反正是越踹越生氣,越踹火越大,腳也越發沒有輕重。


    齊心若幾曾受過這樣的對待,一開始是驚愕得來不及反應,到後來是根本反應不了,痛,是她唯一的感覺,而且這痛感是越來越重,先是臉,然後是肚子,到後來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是那兒痛了!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父親先是被妻子的舉動給傻到了,等到他反應過來時,齊心若已經全身蜷縮在地說不出話來了。


    “你夠了!夠了!心汐又沒事,她好好的呢!你,你這樣踢心若,她會痛的。”齊心汐的父親心疼不已的撲上去要護住女兒。


    家主手一揚,立刻從外頭進來兩個仆婦,她們兩一左一右的把他架走開。


    “把他給我扠出去,你以為齊心汐現在沒事,就沒有受到傷害嗎?齊心若犯的事就不嚴重嗎?老娘告訴你,她犯了錯,不能因為齊心汐沒有受傷就不用受懲罰。”


    “祖母……”齊心汐的父親開口喊祖母,希望能喚醒家主的慈心。


    可惜的是,他麵對的是一個心硬如鐵的女人。


    “祖母,心汐她又沒受傷嘛!心若她,她年紀還小,看在她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,饒過她一回吧?”


    “你以為隻有她們母女兩個要受罰嗎?”家主冷冷的看著齊心汐的父親。


    他心裏一咯噔,難不成他也要吃掛落?


    家主的人出馬自是很快就把齊心若的姨娘給帶過來,家主沒讓人把那姨娘帶進來,隻是叫人把齊心若帶出去,和她姨娘兩見麵。


    得了命令的嬤嬤福身離去,齊心若聽到她姨娘來了,張著嘴巴似要說什麽,不過她全身上下疼痛不已,實在說不出話來。


    黎淺淺看她嘴形似在說,快逃,姨娘,快逃。


    搖搖頭,繼續觀察底下的情況。


    劉二和黎令熙對此毫無感覺,齊心若母女若不先存害人之心,也不會落此下場,再說了,要不是齊心汐命大,在藥入口前,就被人察覺下了藥,現在哭的人就是齊心汐母女了。


    鳳公子完全沒留心底下的事,他隻在意老婆趴在書架上舒不舒服,對齊氏家主頗感不滿,要不是她一直待在這裏不走,他們也不用這麽委屈縮在書架上。


    他尋思著,回頭是不是要給齊氏家主點苦頭吃吃。


    齊氏家主問齊心汐的娘,“舒坦了沒有?”


    “舒坦了。”這麽多年來,被齊心若姨娘冤枉告黑狀,自己女兒要聽她爹的,要委屈自己照顧庶妹,庶妹被嬌寵慣了,什麽都要跟她女兒比,她這做娘貼補女兒的東西,她見了就要,要不到就跟她爹告狀,然後她們母女就等著挨訓。


    好不容易啊!把她們母女兩個惡行給公諸於世,她也能痛快的揍齊心若一頓了!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父親聞言,忍不住指著妻子,“你,你好狠的心啊!”


    “齊心若的心不狠?齊心若姨娘的心不狠?你咋不罵她們去?”齊心汐的親娘氣恨的懟了回去,“齊心若隻看到了好的那一麵,可她想過沒有,太子年紀隻比你小兩歲,她進了東宮,就是太子的姬妾,沒有太子妃允許,我們連見都見不到女兒的麵。”


    她頓了下又道,“太子妃母女就是盼著汐兒生兒子,好記在太子妃名下,可一旦孩子記到太子妃名下之後,我的汐兒,會不會被留子去母?誰也說不準啊!”


    想到此,齊心汐的娘不禁悲從中來,放聲哭了起來。


    齊氏家主等她哭了一會兒,才道,“這話,你在我這兒說說,發泄完之後,就再不能提,要是傳了出去,等著咱們一家子的就是滅門大禍。”


    齊心汐的娘抽抽噎噎好一會兒,才吸著鼻子應諾。


    “你去看看汐姐兒吧!不日就要進東宮了,你,也該教教她,怎麽討好巴結太子妃,想活,就好好想想,怎樣讓太子妃不把她當威脅,就算生下兒子,也能讓太子妃容下她。”


    好不容易能有個齊氏女入東宮,齊氏家主不願見她隻被當成生子工具,生了兒子之後就被丟棄,要安排人進東宮,太難了!好不容易有這一份殊榮,齊氏家主盼著齊心汐能活得長久,能活得好,如此對齊氏才最有利。


    至於偏寵小妾和庶女的孫子,她兒孫眾多,少他一個不少,多他一個不多,教不聽,打一頓就是,一頓不成,那就打兩頓,反正挨打皮肉痛的又不是她,打到聽話為止。


    齊心汐的爹跟著妻子出了書房,他就想去瞧瞧他的愛妾和小女兒。


    不想還沒張口問她們娘兩兒在哪,他自己就先被架去挨了一頓打,齊家的男子自小嬌生慣養,齊心汐她爹活到三十出頭,從沒拿過比碗筷重的東西,更別說挨打了,這一頓打才挨了十下,就疼暈了過去。


    齊心汐出事,她祖父母自也接到通知趕過來,隻是家主沒有傳喚,他們隻能待在大廳裏候著。


    這一等就是一天,看到家主把兒子的寵妾接了來,然後就悄無聲息,正要請人進去打聽下,便有嬤嬤來通知,帶他們去看兒子。


    齊心汐的祖母看到兒子滿身傷渾身血,心疼得無以複加,拉著嬤嬤的追問是誰打了她兒子的。


    嬤嬤冷聲把事情給二老說了一遍,又道,“家主說了,這是非爺的教訓,非爺做出此等寵妾滅妻的事來,也是二老沒教好孩子,特意交代了,讓二老好好瞧清楚非爺身上的傷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讓我們帶他回家照顧嗎?”齊心汐的祖母問。


    嬤嬤回道,“不是,家主說,讓二老好好記著非爺身上所受的傷,記著他是因為二老沒教好他,才要受這樣的懲罰。”


    “不讓我們接他回家,那是要留他在家主這裏養傷嗎?”


    “自然不是,一會兒,我們就會把非爺送到城外的莊子去休養。”嬤嬤冷冷的看著二老。


    “怎麽送去莊子……”齊心汐的祖父伸手攔住妻子,“請告訴家主,我們夫妻會好好記著齊非現在的樣子,日後定會好好管教他,再不讓他重蹈覆轍。”


    嬤嬤點點頭,“還是五老太爺是個明白人。”


    說著就把他們夫妻送出去,等出了房門,五老太太停下腳想說什麽,卻被丈夫推搡著往外走。


    “走,走走。”


    “走什麽啊!還沒問問心若她們母女呢!”五老太太不耐煩的扭動肩膀,想抖落丈夫的手,可是五老太爺卻加重力道,死命的把她往外推。


    “你還不懂嗎?”五老太爺邊推邊在妻子耳邊小聲道,“家主認定是你,在背後給齊心若母女撐腰,否則她一個姨娘哪來的膽子和底氣,跟嫡妻和嫡女叫板,還叫嫡女照拂護著庶女,也就你和她們母女做得出這種事情來。”


    五老太太一驚,腳一軟,若非丈夫推搡著她,她肯定直接癱在地上。


    “你,你從那兒看出來的?”


    “這還用得著說嗎?”五老太爺冷哼,齊心若的姨娘是老妻特意挑來侍候兒子的,為的就是這個兒媳不好拿捏,可惜老太婆千挑萬選挑中的這個女的,身形單薄不好生養不說,還是心氣大的,心眼兒比那蜂窩還多。


    養出來的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,心比針尖還小,偏偏老太婆還給她娘兩兒撐腰,他不說話不表示他不知道,他隻是懶得管,現在好了!鬧到他娘跟前來了,連他也有事了!真是倒黴到家了。


    “齊心若是你的親孫女,齊心汐就不是嗎?你以為幫齊心若爭贏進東宮,可你想過沒有,一旦揭穿,咱們全家都得吃罪。”


    “這,這不是沒成嗎?”


    真是無知婦人。“嗬嗬,你以為事情沒成,做過的事就能被完全抹殺掉嗎?”算了,懶得跟這老太婆多說話,說得越多越生氣。


    五老太爺把人一推,推到了妻子的心腹嬤嬤懷裏,“好好侍候老太太回家去。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縱使是五老太太的心腹嬤嬤,但在齊氏家主的地盤上,她們平日和自家主子再怎麽瞧不上五老太爺,這會兒也得給他麵子才行。


    他們前腳剛走,齊心汐的父親就被人送上車,送到城外莊子上去休養了。


    在車上,齊心汐的父親還想著,正好,齊心若母女也挨了罰,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就在莊子一起養傷,也算一家團圓了。


    卻不知,他的馬車後頭,跟著一輛板車,板車上是兩具用草席卷起來的屍體,便是齊心若與她姨娘兩。


    齊心汐父親的馬車進了莊子,板車卻是一路往山上去,去到亂葬崗後,車夫和跟車的小廝把板車一抬,兩具屍體就這樣丟入亂葬崗,連埋都沒埋。


    板車一走,立刻就有人撲過來,想要搜刮屍體上的東西,結果讓他們很失望,兩具屍體被打得遍體鱗傷,連臉都被打得看不出容貌來,身上穿的更是下人穿的粗布衣裳,身上連首飾都沒有。


    “這大概是什麽大戶人家,犯了大錯的下人吧?”


    “大概。”嘖,真晦氣,什麽便宜都占不了。


    把掀起的草席甩了回去,這些人又四散開,尋找下個下手的目標去了。


    遠遠跟過來的鴿衛們見了不免重重歎息,倘若齊心若母女早知會有如此下場,大概會悔不當初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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