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劍門國都分舵大廳,冷門主父子正和分舵在討論事情,不過看起來似乎不怎麽愉快,雙方臉色都不怎麽好看。


    冷佳芸領著端著托盤的丫鬟進來,輕聲道,“父親,先喝點熱湯平平氣。”


    雖然女兒口氣平淡,不過冷門主一看到她進屋來,就先笑容滿麵的看著她,聽她這麽說,便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湯盅。


    托盤上剛好三盅,冷門主父子和分舵主每人一湯盅,打開蓋子就聞到濃濃的雞湯味,裏頭的雞肉用的是小雞腿,有點油,不過喝下肚後立刻感到從胃部暖到全身。


    “剛剛在說什麽?”冷佳芸問她大哥,冷少門主喝完湯,看父親一眼,見他未表示意見,就把他們方才在說的事跟她說了。


    原來是在討論要投資瑞瑤教的客棧一事,冷門主想要多占點股份,分舵主卻說,對方就隻釋出這麽多股份,而且很強硬的要求,每位股東隻能持有多少股權,聽說這是為了維護各位股東的權益。


    冷門主卻覺得這是在放屁,有錢的人自然可以多買些股份,瑞瑤教這是故意刁難有意投資的投資人。


    冷少門主倒是覺得,他家妹妹都要去跟人家教主搶丈夫了,他們家還想去投資瑞瑤教的客棧,難道不會有點別扭嗎?


    不過麵對父親,他還真不敢直說。


    冷佳芸聽了之後,並未表示意見,冷門主也沒想要她說什麽,隻是分舵主笑嘻嘻的跟她閑話家常,話題漸漸往她的終身大事上走,冷門主連瞪了分舵主幾眼,不過分舵主都當沒看見。


    國都分舵主韋光澤是冷佳芸母親的弟弟,也是冷門主的小舅子,他有三子二女,長子已經成親,次子是庶出,三子嫡出年方十八,他想和姐夫家親上加親,冷佳芸是嫡長女,身份貴重又得寵,精明能幹,最重要的是,他兒子就服她這位表姐的管。


    他和妻子問過他,若是給他娶冷佳芸,他肯定就老實安定下來,不再像現在一樣,老和他那些豬朋狗友廝混。


    為了小兒子的終身幸福,也為了他們老兩口下輩子的清靜,所以他很積極的想要促成這門親事。


    冷佳芸也不知看出她舅舅的心思沒有,反正她是有問必答,乖巧得很。


    冷少門主看著小舅對妹妹熱乎的樣兒,有些不以為然,小表弟比他妹還小,日後肯定是他妹照料他的時候多,小表弟還是個被嬌寵壞的紈絝,做為表弟,他都看不慣小表弟那些惡習,更別說做為妹婿了!


    雖說鳳公子已經娶妻,但是人家品性好,脾氣好,人長得俊俏,最重要的是,他比妹妹要年長,日後相處,肯定是他照拂妹妹的時候多。


    表弟那個小屁孩,還是別來搗亂了吧?


    不過看小舅的樣子,似乎鐵了心要把這門親事趕緊訂下,難道小舅已經知道他們一家來國都的原因了?


    事實上,他們來國都的原因不止他小舅知道,整個國都的人都曉得了,隻有冷少門主還天真的以為,自家行事隱密,沒人知道他們來國都真正的理由。


    黎淺淺從春江手裏接過準股東們的名冊,隨手翻了翻看了下裏頭的人名,劉二坐在一旁和鳳公子一起喝茶,鳳公子看黎淺淺看著名冊,卻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,便起身走過去。


    “怎麽了,怎麽看到皺眉頭?”


    “哪,冷家才是真正的財大氣粗呢!一口氣要求認購三支股票,一支是十萬兩銀子,他們要三支就是三十萬兩銀子,葉家隻想認購一支而已。"


    一支也要十萬兩銀子啊!鳳公子笑著搖搖頭,“要賣給他們嗎?”


    “不賣。”黎淺淺任性的甩頭道,“想來撬我的牆角,搶我夫君,還想叫我的人賺錢給他們花?沒門兒,窗兒也沒。”


    有了前幾次在南楚,與那些權貴往來的經驗,黎淺淺強製規定,每支股票由幾家認購,有人財大氣粗,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,有人比他更有錢,想以權壓人?還有權勢更大的人頂上,想以此威脅人,別反被壓製得頭都抬不起來。


    南楚的有間客棧有皇帝摻股,皇帝用來投資的是他小金庫裏的錢,承平帝完全沒想到,拿到的分紅簡直讓他歎為觀止。


    皇帝沒做過生意,乍見到那麽多分紅,確實驚訝不已,後來得知並不是所有的生意,都能像有間客棧這般有如此高的獲利時,他不由想召見黎淺淺,想要問問她,小小年紀,怎麽曉得這麽高明的生財之道。


    這個時候,黎韶熙發揮了他三寸不爛之舌的能耐,強行打消了皇帝召見他妹的主意,後來被他知道,是另一位中書舍人張曉柱出的主意。


    那會兒,黎淺淺還沒嫁人呢!黎韶熙不想妹妹太受人注意,他便悄悄和黎淺淺商量,那家夥本就滿頭小辮子,都不用他們怎麽使勁兒,就把人給收拾了。


    那人年紀輕輕就高中探花,本是人人追捧的對象,被承平帝看重,選為中書舍人,還打算把公主嫁給他。


    後來因為他早與表妹有婚約,方才作罷,可是他還是備受承平帝重用。


    直到某天,承平帝腦子抽了,竟然把另一個中書舍人的位置,給了一個行伍出身的泥腿子,雖然黎韶熙的父親是侯爺,他自己本身也有伯爵的爵位,但是,這都無法抹殺掉,他們父子仨兒是從雜牌軍做起的泥腿子。


    在朝中不少文官眼裏,黎家父子就是粗鄙不文的莽漢,憑的是好運氣,走了狗屎運才能一躍成為朝中權貴。


    和那位中書舍人一樣,大家都以為黎韶熙不識字,就算識字,也是書讀的不多,考不上童生那種。


    黎韶熙前世可是在國外拿了一個博士,兩個碩士的學霸,來到異世,雖然是在戰場上,可他每天都會找時間讀書,好了解這個世界,免得不小心露餡,被人當異類給用火燒了。


    早期,他的毛筆字很不堪,不過在父親的督促下,這麽多年下來,不說跟大書法家相比,跟他那位同僚比,絕對能把對方壓得喘不過氣。


    張曉柱想使陰,那就好好輾壓他一番,讓他以後不敢再做怪,沒多久張曉柱之前造的孽就反撲回來。


    張家在張曉柱之前,不過是小康之家,張曉柱考上功名當了官,張家開始發達,買房置產出手極其大方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娶了公主呢!


    實際上他是和一名富戶千金成親了,隻是這位小姐生得珠圓玉潤脾氣又不好,最可怕的是一不如她的意就出手打人,張家老小都被她打過,絲毫沒把孝敬公婆放在心上。


    後來張曉柱還在翰林時,某一日,她又因為飯菜太燙,燙傷她的舌頭為由,出手痛打負責做菜的婆婆和小姑,幸好張曉柱及時趕回家,才救了張母和張小妹一命。


    當晚張曉柱妻子睡得正香時,被張曉柱用枕頭活活悶死,然後將其屍身埋在院裏的花壇裏。


    張曉柱之弟是個紈絝,日常就是在市井間走動欺壓百姓,威嚇對方以取財供其玩樂,其妹更狠,與她不合的小姑娘,不是被她掐就是被她壞了名聲,張家父母也是不省心的。


    本來大家看張曉柱是個官,便忍氣吞聲不敢聲張,後來黎韶熙暗中將這些事捅到禦史台去,禦史台本是聞風奏事,但張家這些事都是有實錘的,一經彈劾,皇帝震怒,將人打下天牢命刑部嚴查。


    這一查,張曉柱一家就此倒大黴,再換上來的中書舍人,是個行事穩重的,雖也與黎韶熙處不來,不過這沒什麽,隻要別在背後捅刀就好。


    自那之後,承平帝雖還是對黎淺淺感到好奇,但有黎韶熙在,承平帝有什麽想問的,黎韶熙都能對答如流,承平帝便熄了召見黎淺淺的心思。


    承平帝做股東,其他股東自然不敢造次。


    來到趙國,黎淺淺也是這麽打算的,隻是她沒門路與趙國皇帝拉上線,便挑了威遠侯,反正這人和黎漱有交情,而且和皇帝最寵愛小弟榮國公是發小,日後總有機會和趙國皇帝扯上邊。


    誰知榮國公自己作死呢!


    還壞了她的生財大計,真是該死。


    她都還沒收拾榮國公呢!他就先遭趙國皇帝厭棄,真是可喜可賀啊!沒想到,冷家一邊打著想塞女兒給她丈夫,跟她搶人的主意,一邊還想投資她的生意,叫她賺錢給他家,嗯,真是欠收拾。


    鳳公子看到禦劍門國都分舵的分舵主,是冷夫人的弟弟時,眸光微閃了下,“我記得禦劍門分舵主的小兒子,在國都聲名遠播,是個出了名的花花大少,聽說,他連爹娘的話都不聽,就隻服冷佳芸一個人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眨眼,“是嗎?你怎麽知道的?”


    “前兩天,韋叔唐在花樓裏和榮國公的小兒子爭花魁,出手非常豪爽,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銀子,侍候的小廝嚇得渾不附體,深怕回府會被分舵主責罰,就有人好心提點他,讓他趕緊去找韋家另外兩位少爺,想韋叔唐是小兒子,應該會怕兩位兄長才是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說到這兒,停頓了下,似笑非笑的看著黎淺淺問,“你猜,那個小廝聽了之後,說什麽?”


    “什麽?”黎淺淺問。


    鳳公子輕笑一聲,道,“小廝說找兩位少爺沒用,得請冷家表小姐來才有用,他家小少爺隻服他大表姐的管。”


    韋叔唐處處表現得自己隻聽冷佳芸的話,做父母的對這不聽話的小兒子,本就感到頭痛不已,好不容易出現個能叫他老實聽話的人,他們能不想盡辦法,把人弄到兒子身邊來好好管著他嗎?


    但是冷家和韋家相比,顯然冷家要比韋家要強勢一些,如果想要讓小兒子如願以償,勢必要耗費一番心力才成。


    鳳公子道;“有我們助他一臂之力,我相信,他應該很快就能抱得美人歸。”


    黎淺淺嗤笑一聲,“你是打算不擇手段幫他的忙?”


    “那倒不至於。”鳳公子搖頭笑著倒了杯茶給她,“他們自有手段在,何須我們出手?我雖不是君子,但有所為有所不為的道理還是懂的。”


    “嗯哼,聽說冷佳芸是個大美人呢!”


    “真要看美人,我看我家夫人一輩子也不會膩,何必費神去看別人家的美人。”鳳公子嘴角輕翹,眼睛微勾,似在訴說著什麽,黎淺淺看了粉頰生暈,嬌嗔著瞪他一眼。


    小夫妻兩耍花槍,閑人紛紛走避,免得被塞得一肚子狗糧,撐得難受。


    黎令熙那邊得了劉二的回稟,忍不住對威遠侯抱怨起來。


    遠侯聽完之後,沒好氣道,“這些江湖耆老可真是老不修啊!明知你妹和你妹婿已經成親,還想讓自家姑娘給你妹婿做外室?”


    一般都是做妾的,可這些大佬們舍不得自家閨女兒受委屈,就選擇讓她們做外室,這是想仗著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,想讓自己的閨女兒以外室身份,和黎教主分庭抗禮嗎?


    隻是……“他們怎能確定,鳳公子一定會收他們家的閨女兒做他的女人?莫不是另有手段?”


    “什麽手段?誌在必得的有四家,就算讓他們家的女兒落水,然後設計我妹夫救人,來個肌膚相親,不得不收下人?可也隻有一個人能得逞,另外三家呢?”黎令熙問。


    威遠侯想了一下,道,“赴宴時弄髒衣服,更衣時中了藥,然後情難自禁時,被人當場捅破?”


    “那也隻有一家能成。”黎令熙頭疼道。


    威遠侯苦笑搖頭,“那我就不知道還有什麽招數,能逼你妹婿答應他們的要求,把他們的女兒收下來了。”


    黎令熙氣惱的拍桌,“要是早點知道,他們打算用什麽手段,咱們也能提早防範,可偏偏派去監視的人,都說沒能查出來。”


    威遠侯聽他這麽說,不免好奇問,“你們還派人去監視他們?他們可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耆老,你們的人一靠近,能不被查出來嗎?”


    黎令熙聞言咧嘴一笑,“這個嘛!我妹妹訓練出來的人,能力卓絕,就是有辦法潛伏在他們身邊,令他們查覺不到。”


    其實黎令熙有些高估鴿衛的能耐了,不過,這不妨礙他向威遠侯吹噓,聽得威遠侯都想送人去讓黎淺淺幫忙訓練了。


    這打探消息的功夫也太厲害了,想到榮國公應該就是敗在這般手段下,為發小唏噓的同時,也頗為同情他,他要是不去招惹黎漱,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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