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一等大丫鬟們躲懶,有什麽事都叫二等丫鬟們去做,所以小謝氏一時沒發現,自己的一等大丫鬟們不知不覺間全都不見了。


    至於謝奶娘那裏,有張大奶奶派來的妥貼人侍候著,加上她身上的傷又重,初時總是昏昏沉沉的在睡覺,因此壓根不曉得,她們主仆費心帶過來的貌美丫鬟們,已經全被發賣了,嗯,還賣了個好價錢,給張家人很是添了筆意外之財。


    不過想想這些人是怎麽來的,說不定是用從他們張家得來的銀錢買來的,張大爺兄弟立刻就心安理得許多。


    要知道謝老太太當初可是從他們母親私庫,搬走不少值錢的寶貝哪!管著他們母親庫房的幾個仆婦,都是謝家出來的,對他們兄弟遠不如待他們表兄弟們親近。


    老太太要拿姑太太的私房,她們連冊子都沒改,想拿冊子找謝老太太說理都沒法說,不過呢!她們是管庫房的,冊子上入錄的東西沒有變動更改,但東西卻確實不見了,那就能把她們送官,治她們一個監守自盜的罪名啦!


    本來她們不以為意,壓根沒把他們兄弟放在眼裏,再說了,她們是為謝老太太辦事,張家的爺兒們把她們送官究辦,謝老太太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被官府治罪吧?


    肯定得想法子把她們從牢裏撈出來,她們就等著看張家的幾位爺兒們,被他們外祖母謝老太太臭罵痛責一頓吧!


    事後,張家的幾位爺兒,礙於謝家老太太的麵子,肯定還得把她們幾個捧得高高的。


    張大爺壓著弟弟們沒急著發作,管庫房的幾個老貨也是唯一一批沒被送去莊子上養老,也沒被發賣的,她們為此得意不已。


    根本不曉得張長老都安排好了,在張長老他們往趙國出發半個月後,衙役就上門抓人了。


    她們一時驚慌失措,連忙要派人去通知謝家老太太,才發現府裏已然被清理過一番,如今府中已無從謝家過來的下人當差,她們想找人去謝家,也隻能花大錢拜托人了。


    謝老太太接到消息時,她們已在牢裏關了十天,謝老太太自然不會自己出麵去撈人,派孫子去縣衙,縣太爺也姓謝,之前來家裏與老太爺相談甚歡,還認了幹親呢!


    謝老太太因此認定,這等小事隻要孫子出麵就行,本來想叫曾孫去的,可是又怕謝縣尊覺得自家不夠看重他,所以才叫孫子出馬。


    本來去說幾句話,就能把人撈出來的事,按說應該走一趟,小半個時辰就回來了,沒想到這一等,就等到了天擦黑,才把孫子等回來。


    跑這趟的是謝家七房的九孫子,老太太看小九回來,忙往他身後看,卻沒看到那幾個老貨。


    不由臉一沉,以為孫子今天玩兒去了,沒把她交辦的事情放在心上。


    誰知謝九少爺一張嘴就哭了,哭訴著他今天在縣衙被冷待,苦逼的他原以為很快就能辦好事情回家,出門的時候又是日頭正高天熱得著呢!所以他沒帶手爐,腳上也隻是穿著一雙厚棉靴,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很厚實的衣物。


    尤其是披風,為了耍帥,隻披了件天藍色的織錦披風。


    一進衙門就被讓到小會客廳去等候,他原本還以為是縣太爺為表看重他,所以特意安排他在這裏等,可是小會客廳隻有他一個客人,沒有炭盆也沒有人上茶,就他一個人枯等著,想找人問嘛!他拉不下臉,想叫小廝去問,才想到下人都被請到別地方候著了。


    這麽一等,就等到了晌午,衙役倒是給他送了午飯,隻是問他們,自己何時能見到縣太爺,他們又都一問三不知。


    直等到下晌,縣太爺才有空過來,縣太爺倒是很客氣,但話,說得很硬,張家依法辦事,他身為地方父母官,也是依法辦事,還叫謝九少爺放心,他定會撬開那幾個仆婦的嘴,命她們交代清楚,絕不會辜負張長老的重托。


    話裏話外,都認定了謝九少爺是為張長老所托,過來關切案情,要嚴懲犯事的仆婦的。


    謝九少爺還被縣太爺身邊的師爺科普了一番,雖然聽得是頭暈眼花,不過到底搞清楚在外人眼中,這起案子是個什麽情況。


    張家是主家,那幾個仆婦是先張太太謝氏的陪房,受先張太太之命,看管先張太太庫房的,卻監守自盜,令先張太太庫房中的寶貝不翼而飛,主家為此將她們送官,不管從那方麵看都是合情入理的。


    謝家人若想要撈人出來,就得交代,為什麽謝家人要包庇,偷盜謝家外嫁女庫房的小偷,拿照顧老仆的理由很顯然是不夠的,她們偷的可是謝家女的嫁妝啊!


    還是說,謝家人想把人撈出去後,對她們嚴刑烤打,好報複她們竟敢膽大包天,偷謝家女的嫁妝。


    站在官府的立場,這種施於私刑的事可不能發生在自己任內,因此謝縣令不可能讓謝家人把幾個仆婦撈出去。


    謝老太太得知此節後,氣衝鬥牛,急急派人去找張家人去撤訴。


    可謝家管事去到張府,才曉得張長老一家早就離開,留守張家老宅的總管說了,人,是張長老親自送去官府的,他忝為張府總管可沒有拆自家老爺台的理,再說了,要撤訴得張長老父子親去,他不過一介總管,在官府可說不上話。


    得,人撈不出來,給錢,得塞多少錢才能把人撈出來?不給,誰知道那幾個老貨會不會挨不住,把她給供出來?


    謝老太太這時才慌了,忙叫兒子寫信給他妹婿張長老,叫他立刻回來撤訴。


    信幾經輾轉,終於今天送到張長老手裏了,張長老把張大爺兄弟叫過去,“哪,你們外祖母捎來的信。”


    張大爺接過信一瞧,立時就笑了,“外祖母可真會開玩笑。兒看過,母親的庫房幾乎被搬空,那幾個老貨卻渾然不覺,這樣的下人不說好好懲治,還要咱們撤訴,就隻因為她們是娘的陪房?”


    “這樣的事若發生在謝家,隻怕外祖父震怒,下令把人杖斃,再把他們的家人杖責一番後發賣到那肮髒地界去。”


    “也許她老人家就是想把人從牢裏弄出去,然後來個殺人滅口唄!”張二爺冷笑,他對謝家是半點好感都沒有。


    張大爺幼時,謝老太太夫妻對他還不錯,可後來自家孫輩陸續出生,他這個張家嫡長孫就不稀罕了。


    及長後,為了從張家得好處給自家兒孫,謝老太太有時也會對張大爺兄弟們很好,可一旦不能如願,她就會立刻拉下臉來,使臉色給他們兄弟瞧。


    其中落差太多,張二爺他們幾個小的還好,張大爺倒是有些接受不能,後來在謝老太太一次次的反複無常後,張大爺也能平靜看待了。


    現在看到謝老太太如此一封措辭嚴厲的來信,張大爺回想這位老太太的種種作為,不禁要為之失笑。


    張長老倒沒太多感觸,畢竟謝家人太會作,這麽多年下來,再多的感激情份都被消耗怠盡了,剩下的隻有漠然。


    “我們走之前,我去見過謝縣令,請他秉公處理,該怎麽辦就怎麽判,想來,謝家人應該已經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此時的謝家已然亂了套,被逮入獄的幾個仆婦原以為自己不日就能出去,一個個在牢裏那態度高傲的叫人看了拳頭癢癢。


    日子一天天過去,她們遲遲等不到謝家來人,牢裏那幾個犯婦出去前,不忘好好的嘲笑了她們一番,在知道她們是因何入獄後,還笑她們不知死活。


    偷盜主家東西,不好好認罪交代贓物去向,沒有悔過之心,隻有死路一條的人,還妄想著要出獄,簡直就是癡人說夢。


    後來陸續又有犯婦被關進來,被審訊挨板子,有被放出去的,有被押回來養傷的。


    從這些人的口中,這幾個仆婦開始明白過來,她們犯的不是輕罪,是重罪,根本不像謝老太太說的那樣,隻要她出麵,就能把她們全都撈出去那麽簡單。


    要不然她們都被關這麽久了,怎麽就不見謝家人來探監,也不見老太太把她們撈出去呢?


    初時她們還自我安慰,也許謝家人不是親屬不好進來探監。


    可那些個犯婦們直接就戳破了她們的幻想,縱使謝家人不好進來,可是謝家人可以找她們的家人進來探監啊!


    現在不止謝家人沒來,就連她們的家人也沒露麵,這表示什麽?一是謝家人沒給錢讓她們家人來探監,幫忙打點一二,好讓她們在牢裏可以舒服些。


    二是謝家人已經把她們的家人控製住了,以此來威脅她們在牢裏老實點,別亂說話亂攀扯,把謝老太太扯進來。


    雖不知究竟真相為何,但她們因對外頭的事不清楚,所以都不敢張嘴,遇官老爺問案,都是閉嘴不語。


    她們卻不知,謝家人不是沒派人來探監,不過被謝縣令給禁止探監攔下了,她們家人倒是已被謝家人掌握住,拿了封口費,就等謝縣令鬆口,進來探監時,便會和她們通聲氣,叫她們直接認罪了事。


    謝家人卻不知,張長老是打定主意要一口氣打趴謝家人,仆婦們可以認罪,但東西呢?那可不是一件兩件,而是近乎整個庫房所存之物,東西去哪了?當時在府裏侍候,不止謝氏的陪房,謝老太太能帶著人把東西順利運走,除管庫房的人之外,府裏尚有同夥。


    那幾個同夥並不是謝氏的陪房,而是張家的人,被謝老太太收買,謝氏的陪房也不清楚是那幾個,總管也查過,隻跟張長老說不好處理,因為那幾個是張長老母親陪房的兒孫。


    張長老不好處置他們,卻可以借處置謝家的手段恫嚇他們,隻要他們害怕,想要離開張家,他可以既往不究,但要是他們要繼續待在張家,那就給他老實點,不要動什麽歪腦筋。


    南楚謝家因為這件案子,搞得年也不能好好地過。


    從女兒庫房得來的寶貝可真不少,省點花估計日子能好好過個十幾年,謝老太太和丈夫大概是活不了那麽久,不過不怕,張家下任家主可是她的親孫子,她們夫妻活不長,她那女婿也一樣活不長,畢竟有小謝氏在,不愁事情會不順利。


    謝老太太安慰自己,小謝氏年輕貌美,想必能牢牢的把女婿攢在手心裏。


    隻要小謝氏得寵,一旦扶正,張家照樣是她謝家的後盾。


    謝老太太想不到的是,小謝氏失寵了,她安排給小謝氏的人手一夜之間全被剪除了,小謝氏卻還茫然無知。


    謝老太太交代給謝奶娘的差事,因為謝奶娘重傷而被迫中斷,且她花大錢才買來的藥,被張大奶奶派去侍候謝奶娘的丫鬟無意間發現。


    丫鬟發現那匣子非常漂亮,又被謝奶娘藏得很好,一時好奇就拿出來看,正好遇上來給謝奶娘療傷的郎中,郎中一聞就知,這是東齊神醫所治的奇藥,據說隻要每日服一點,服藥之人就會神勇無比。


    幾十年前曾風靡一時,不少步入中老年的男人爭相購買,因此藥可一振雄風一舉得男。


    然而此藥副作用也不小,長期服此藥之人,時日長了,藥物漸漸失效,服用的量增多,一旦開始服的藥增多,藥效一過,人就會開始萎靡不振,為了要有精神,服藥的時間會變短,然後就會進入惡性循環,藥量大到極限時,人就會死於衰竭。


    本以為此藥已經絕跡,不想竟然在這裏見到。


    郎中是張大爺請來的,郎中不知這受了燙傷的老太太是何人,但看有大奶奶派來的丫鬟侍候著,想來在張家地位不低。


    郎中錯把謝奶娘當成是張大奶奶的陪房或長輩,怕張大爺誤服此藥,或遭人陷害,郎中便小心防著丫鬟,隻說要見張大爺,要有事要跟他說。


    郎中是盡自己的職責,怕有人不知此藥凶險而誤服此藥,但在張大爺來說,藥在謝奶娘這裏發現的,那就和小謝氏脫不開幹係。


    他不敢隱瞞父親,也怕父親被小謝氏主仆謀害,忙請郎中去為父親診療。


    這一把脈才知糟糕,張長老怕是已服用此藥有段時日了。


    萬幸的是,他服用的藥量尚未增加,且因謝姨娘主仆受傷,而中斷服藥有段時間了。


    郎中說這種藥隻要一中斷,藥效就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,日後隻要不再服用,就不會有問題,但是一旦複用,藥效會降低,而服藥之人會因藥效消退而增加服藥量,會比沒有斷過藥的人來得更加凶險。


    張長老一聽,不禁暗自慶幸不已。


    小謝氏不知自己自此徹底失寵,張長老不是薄幸之人,讓人在城裏置一小院,留下幾個忠仆,侍候著小謝氏和謝奶娘,待雪停,便領著其他人繼續趕往國都。


    等小謝氏反應過來的時候,她已經和謝奶娘被拘在小院之中,身邊侍候的人全是她不熟悉的,也不聽她使喚,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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