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們一家子,就這樣,把老太爺給忘在了門房?”黎淺淺邊喝著湯藥,邊聽劉二回報著蔡家事,離事情發生當天,已有七、八日的時間,總的來說,應該已經塵埃落定,所以黎淺淺這時才來過問此事。


    “是啊!”劉二為此唏噓不已,要知道蔡家富貴皆從老太爺而來,結果真遇上事的時候,全家上下就沒有一個記著他老人家的。“要是看門的老蒼頭把人請到門房裏,怕蔡老太爺得在大門處,挨冷受凍了。”


    也幸虧蔡老太爺向來憐老惜幼,覺得看門的人最是勞累,不忍他們受凍,門房處的炭火都是足足的,便是因為如此,老太爺才沒凍壞了。


    黎淺淺對蔡家人輕重不分的作法,隻有搖頭以對,蔡家人似乎關注的焦點似乎很有問題。


    蔡家娶媳,定國郡主既然嫁進門,圓房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?她不肯圓房,蔡老太爺進宮上告,顯親王夫妻再不甘願,也隻能押著女兒圓房去,誰讓他們是自個兒挑中蔡建業這女婿的呢?


    哦,你家位高權重,你要嫁女兒,我家不能不從,那你閨女兒嫁過來了,又不肯履行夫妻應盡義務,盡在外頭養麵首?那她幹麽嫁人?留在家裏做老姑婆,養麵首也沒人說話不是?


    何苦來糟蹋我們家孩子呢?是不是?


    黎淺淺相信,隻消蔡老太爺進宮去這麽一通話,顯親王府早歇菜了!那還能縱著女兒胡作非為啊?


    可人蔡老太爺不幹哪!他不敢唄!既然不敢要求孫媳履行夫妻應盡義務,那蔡家就別在定國郡主被送回蔡府時,強逼著人跟孫子圓房啊!那別想著要人生娃唄!


    偏偏人都是貪心的。


    當蔡老太太婆媳無法掌控定國郡主時,她們隻盼著,她不要再給蔡家抹黑,別再讓她們的兒子、孫子麵上無光,至於圓不圓房的,她們不敢想。


    畢竟定國郡主每次回蔡家,都是有大批丫鬟、侍衛跟隨著。


    萬萬沒想到,她有一天會落入自己的手裏,蔡老太太婆媳喜壞了,便張羅著讓孫子夫妻圓房,又想就算圓了房,也得她肚子裏沒貨才行,不然這孩子日後算誰的?


    因定國郡主一事,她爹被皇帝斥責,後來又丟了差事和權柄,原本高高在上的定國郡主成了她們的囊中物,這兩位還不卯起來折騰?


    對此,不好說老太爺知不知情,但能肯定的是,他一定知道,孫媳被逼和孫子圓房的事,不過在他看來,定國郡主身為蔡家婦,與丈夫生兒育女,再正常不過了!有什麽好委屈的?


    卻不知為此,定國郡主恨死他們一家子。


    黎淺淺轉頭又問起那樁公案來,劉二搖頭道,“還在鬧!雙方各執一詞,公說公有理,婆說婆有理,就看皇帝要怎麽判。”


    但現在問題就在於,皇帝病重尚不省人事,如何判案?就隻能暫時擱置了,不然還能怎麽辦?


    案子雖然已經理清楚了,就是蔡家人集體搞鬼,先是支走定國郡主身邊侍候的人,然後趁她產後疲累不省人事之際,根本不知自己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時,把她兒子抱走,偷偷給換上了外室所生的女兒。


    理由?


    再簡單不過,因為定國郡主的任性妄為,害得其夫在家時總不能大展雄風,府裏妾室都不曾傳出好消息,最後他隻得找了個不知自己底細的外室,來測試自己的能力,不想,此女竟能讓他一展雄風。


    可惜的是,她雖懷了身孕,卻因無人照料,導致孩子先天不足,甫生下來就嬌弱得幾乎養不住。


    因此她們才想著,要讓定國郡主付出代價,就讓她來扶育這個孩子,畢竟她嫁妝甚豐,娘家又是親王府,想要什麽藥材沒有?府裏沒有,宮裏總該有吧?她若以為這是她親女,勢必會傾盡所有救治她。


    話說的是很好聽,乍聽之下也似乎很合情合理,但是,她們的作為不像是臨時起意,反而像是蓄謀已久似的,因為照她們說的,她們會有此念頭,全是在那小女娃出生後,見她瘦弱不堪,方才起心動念。


    然而光看她姨娘在生產前,故意去向郡主挑釁,把郡主惹毛了,動了胎氣後,兩人好同處一室一起生產的舉動來看,就無法叫人信服,她們是臨時起意的。


    在這個問題,蔡老太太回答不上來,便直接耍賴了!蔡大太太也是全推給那個妾室,咬死了她們婆媳是在那小孫女出生後,才起這般心思的。


    至於外室這頭呢!她身邊有侍候的下人,隻消一問她有孕的時間,推算下孩子應該出生的時間,竟然和孩子真正落地的時間,相差了近半個月。


    雖然這孩子降生時間,本就無法肯定她定會在估算的時間出生,但是半個月?這孩子出生時那麽瘦弱,這表示她在娘胎多待的時間,根本都不曾養到,是錯估了懷孕的時間呢?還是這孩子真的天生體質太差?


    不過正如蔡老太太她們所想,把這孩子扔給定國郡主去養,一是不想為她耗費精神和財力,二嘛!隻有定國生的是女兒,她才會為了想再生個兒子,好為蔡家站穩腳跟而努力。


    再說了,那原不過就是個庶女,死了活了,對蔡老太太婆媳兩差別不大啊!還有,定國若知自己生的是兒子,那她們婆媳根本沒辦法把這孩子抱到身邊來養著,但他若是姨娘生的?


    她們要抱過養,那可是給那庶子的恩典哪!那個姨娘還不感恩戴德?


    說穿了,她們要想拿捏定國郡主,就隻能讓她生女兒。


    本以為沒人敢把此事泄露出去,不曾想才安安心心度過滿月,就出事了?


    究竟是誰,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呢?


    蔡家大概怎麽想都想不到,鳳家莊和瑞瑤教都派了人盯著他們,他們自以為隱密的算計和謀劃,其實都明明白白的袒露在監視他們的人眼中。


    鳳公子和黎淺淺自然都沒讓蔡家人知道,就是顯親王這頭,也隻知他們去買消息,然後鳳家莊根據他們要求,去打探消息,至於方法?


    無非是花錢買消息,或威脅利誘,這種程度的打探,王府自己做不到嗎?當然可以,隻不過他們拿不準,要找蔡家那些人下手罷了!再有就是,他們不好自己出麵,免得事後要被皇帝嫌棄。


    而且鳳家莊是專業人士啊!


    他們隻需要花錢,指定要什麽樣的消息,就有人替他們把活兒全做了,何樂不為?而且也隻有他們出馬,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,理清所有的消息,把他們要的消息整出來。


    幹淨利索。


    雖然要價不便宜,但總好過叫自家那些不擅打探消息的家丁仆役去辦,結果還沒查出什麽,就被人揭穿了強。


    這也是鳳家莊一直以來宣傳的宗旨,黎淺淺對此毫不意外。


    劉二邊說,邊看著黎淺淺把手裏藥碗的啺藥給抿了,隨即整張臉就皺成了苦瓜,忍不住心裏暗笑,麵上卻道,“鳳公子好點沒?”


    “他身體比我差,這會兒躺床上起不來呢!”


    黎淺淺心裏腹誹著,該,讓他喊自己一起去看日出,結果他和表舅、大伯父他們自個兒去了,不巧遇上了天降甘霖,一夥人毫無防備,又沒帶雨具,在山裏淋了個透心涼,雖說都有內功可禦寒,但架不住一下就是一整天啊!


    這也就算了,下山時,因下了一日的雨水,且日前山雷劈死了山上的唯一的老樹,也不知是否因為如此,山地蓄積了雨水後,卻沒有能留住水份的植物,進而造成了山石崩落。


    本來能使輕功下山的一群人,就這樣被困在山上不說,還找不到能避兩棲身之地,也沒有夠高大能避雨的樹。


    鳳公子是小輩,自是有事弟子服其勞,又怕在家裏的她擔心,一脫困心情一放鬆,就病倒了!


    反倒是那兩個老人家,還有謹一倒是頭好壯壯,啥事都沒有,今兒一早就去溫泉有間客棧的工地巡視了。


    跟著一起去的,還有威遠侯等人,他們不是不擔心皇帝的病情,但就是留下來,也無濟於事,兩位長公主隱約有所感,覺得這個時候,她們姐妹還是避出去的好,免得無端惹事上身。


    威遠侯幾個與她們走的近,自然是一起帶著走。


    至於鳳公子和黎淺淺,反正大家都知道,他們夫妻回南楚過年去了,根本不在國都,他們都出門去了,也就不會有人上門拜訪。


    不過話雖如此,送拜帖的人還是不少。


    黎淺淺雖沒跟去,但丈夫、表舅和三哥全都出門去了,本來中午就該回家的,等到了掌燈還沒消息,她自然是要帶人去尋。


    她們出門的時候,外頭正下著滂沱大雨,雖然準備齊全,但到了山上,馬車上不去,還是得徒步行走,黎淺淺難得的病倒了。


    春江她們發現她燒得滿臉通紅,立刻就把人塞回馬車裏,駛往工地去暫歇,至少工地上有房,有屋,能安睡。


    等鳳公子他們終於下山時,黎淺淺已經高燒有三日了,葉媽媽就說,鳳公子之所以會病,除了一直繃緊的心弦放鬆了之外,大概就是擔心教主所致吧?


    結果夫妻兩個就被所有人送回府養病,黎淺淺因病得早些,又及時避了風雨,病況倒是很快就好轉,鳳公子則不然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說自打鳳老公子夫妻過世之後,侄子就像根繃得太緊的琴弦,雖說習武之人難得生病一回,但像他那樣,連點小病痛都沒有,顯然不正常。


    這回病倒也好,正好將心裏鬱集的愁悶全渲泄出來,免得積在心裏越積越多,日後釀成大病就不好。


    劉二問黎淺淺,是不是要他幫忙帶些書啊!好玩的給鳳公子解悶。


    不想被教主給瞪了!“好你個劉二,你家教主臥病在床的時候,怎麽就不見你幫我取書、帶好玩的給我解悶啊?”


    劉二訕笑,“這不,那會兒,您有鳳公子作伴啊!”夫妻兩個同處一室一道兒養病,你陪我我陪你,光看著對方就夠了,哪還需要解悶的玩意兒。


    黎淺淺聽他這麽說,也不好說什麽了,因為自打自己好些,她就開始忙起來了,畢竟有間客棧得趕工,她的事情多著呢!


    哪還能像之前那樣,整天待在房裏不出門呢?


    她整天不在家,鳳公子病還沒好利索,連床都不讓下呢!可不就得需要看書解悶了。


    之所以不給他看鳳家莊送來的文件,是鳳老莊主交代的,說是要養病就好好養著,別急著操心那些東西,反正又不會長腳跑了。


    等他病好再去看就行,不著急。


    “對了,趙國的那些朝臣似乎又鬧騰著要尋神醫,隻是這神醫可不好找。”劉二頓了下,又道,“都上鳳家莊買消息了,可惜,鳳家莊能給的已經都給了,請得來的,早就來過,請不來的,自然還是請不來。”


    像韋長玹,那老家夥實在年紀太大了,就算被藍海治好他的偏癱,但是精力到底大不如前。


    至於藍海自己,南楚皇帝最近也是龍體欠安,皇帝不可能放他走,藍海也不會放下醫治一半的皇帝,再去接診另一個病人,就算趙國皇帝位高權重也一樣。


    再說了,萬一他離開南楚,來趙國為趙國皇帝診治,結果還沒到國都,皇帝的病就好了,但南楚皇帝卻他半途而廢,病情可能因此加劇而導致駕崩。


    若是如此,這鍋誰來背啊?


    總不至於叫藍海來扛責吧?


    所以趙國皇子們派了不下一撥人去請藍海,卻都徒勞無功返。


    而位於趙國與東齊交接的幾個小國,聽說也有位名醫,年紀不大,但醫術了得,就有皇子開口,想親自出馬去請名醫。


    除此之外,也有消息指出,西越和北晉交接之地的堯地,也有一名神醫,不過此人和韋長玹一樣,年紀都不小了!


    也不知去到地頭,能把人請回來否?


    不過皇後說了,不管能不能成,都得去一趟,太醫院是已然束手無策,要是能請到神醫最好,如若不成,請個名醫回來也是好的,多個人多個希望嘛!


    也許,其中一人就能把藥到病除,把皇帝給救回來呢?


    如此,請回救命名醫的皇子,可就立了大功一件哪!這麽好的機會,怎能輕易放過?


    一旦錯過,就再無機會,能在皇帝跟前建功露臉。


    因此幾乎所有的皇子們全都蠢蠢欲動,人人都覺得機不可失,不能輕易放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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