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玉嫻沒好氣的瞪了丫鬟一眼,她這裏在愁要如何不被送回家去,這丫鬟卻在慫恿她另謀出路?


    雖然大表哥不如三表哥長得好,也不似他才華出眾,可到底是鄒家嫡長子,將來那個郗月派的門主人選,可是非他莫屬,既不能做官夫人,做個門主夫人也是好的,而且有她在,相信三表哥日後不會不幫襯她的兒子才是。


    想到孩子,張玉嫻低垂著頭嘴角微微上揚。


    她的小日子遲了兩個月,想來應該能確定,她確實是懷了,就不知三表哥知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,是喜還是憂?


    隻可惜,這個孩子注定與他的親爹不能相認,隻能以叔侄相稱!


    她的思緒轉得很快很遠,所以她完全沒發現,她的大丫鬟如意和她奶娘王氏互相交換的眼神。


    如意是奶娘王氏的小女兒,比張玉嫻大兩個月,當初奶娘進府後,一度啼哭不止,張太太怕她會帶壞女兒,把人喊過一問,得知她是擔心家裏的小女兒,得知那孩子隻比自己女兒大兩個月,便心軟了,讓奶娘把女兒帶進府來。


    如意自小就是個極機靈的孩子,知道自己若想留在張府享福,就得哄住玉嫻小姐,她娘自也舍不得女兒離開,母女同心一起把張玉嫻哄住。


    有王奶娘在,張玉嫻身邊侍候的丫鬟或仆婦,想出頭,都得先討好巴結奶娘,張太太事多,見王奶娘把女兒照顧得無微不至,旁的事也就沒有多問。


    王奶娘能說會道把所有人哄得服服貼貼的,當初她就是憑著自己這條三寸不爛之舌,才引得張太太對她心軟,進而讓她帶著小女兒進府。


    本來她曾經想要李代桃僵,直接把小女兒和張玉嫻調換,可後來她又想,調換之後,如意就不是她親閨女兒了,要是東窗事發,怕討不著好。


    其實是如意和張玉嫻長相差別實在太大,如意雖也長得好看,但細眉杏眼塌鼻梁,臉模子實在太瘦,下巴尖細得很,和張玉嫻那圓盤臉,濃眉大眼高挺鼻,真的差別太大,要是在娃兒還小的時候調包,從此‘如意’不再出現在張家,也許還能哄騙過去。


    然而張玉嫻還有兄長,縱使兄妹男女有別,但一母同胞,樣貌不會差太大,如意和張玉嫻兄妹樣貌差太大了,一旦調包,不出幾日肯定會被人發現端倪。


    最後王奶娘還是放棄了原本的計劃。


    反正張玉嫻被她牢牢的掌控著,一句都是為她好,為她著想,就能讓她老實聽話,而且她身邊的幾個丫鬟,全都被她撩撥起來,個個不安份,都有一顆蠢動的心,未來,就等著張玉嫻這位大小姐為她閨女兒如意鋪路,讓她們母女踏上平坦幸福的大道吧!


    王奶娘對自己的打算很是得意,唯一讓她失望的是,鄒三爺雖然入了套,卻狡猾的溜了出去,明明就看他與張玉嫻成了好事,為何隔天出現在那間屋子裏的,會是鄒大爺?


    要知道那天晚上與張玉嫻同房的,若是鄒三爺,那張玉嫻就妥妥的是張三爺的正房嫡妻啊!未來她閨女兒如意進門,這妾室的位置才能穩妥。


    換成是鄒大爺?


    張玉嫻自己連正室都不是,要如何把她閨女兒開臉做妾?


    因此王奶娘千方百計想要問個明白,誰知向來乖巧聽話的張玉嫻竟然有心事了,不跟她交心了?派如意去問也隻吃了閉門羹,可把王奶娘氣得半死,之前在鄒家賴著不走,也全是王奶娘慫恿的。


    她挑起張玉嫻心底的不安與恐慌。


    怕自己一離開鄒家,婚事就沒著落了!她已經將目標從鄒三爺的妻,轉換成是鄒大爺的妾,可就算是自己低聲下氣委屈求全,鄒家,依然沒有給她一個準信。


    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!


    王奶娘不曉得張玉嫻心中所想,更不曉得一直以來聽話乖順的張玉嫻在聽了鄒三爺的質問後,開始對王奶娘母女起了疑心,與此同時,她也在鄒三爺的教導下,扶植了另一個大丫鬟如玉。


    王奶娘母女沒想到張玉嫻會對她們起疑,以為她還是傻呼呼任她們擺布的大小姐,對她沒有設防。


    如玉的野心不小,本來還沒怎樣,王奶娘天天在她跟前撩撥,她本不是心如死水的人,自然被撩撥起來,但叫她照王奶娘安排,她心裏總不得勁兒,你說要是為主子鋪路,也就算了,她畢竟是侍候張玉嫻的人嘛!


    但王奶娘的意思,是要她為她閨女如意鋪路?


    一樣都是丫鬟,不過是如意命好,有個親娘跟著,為她著想,連主子都得她開路,嘖,想想就不得勁兒,如玉麵前在王奶娘跟前唯唯諾諾,但是卻一直在尋求別的出路。


    正巧張玉嫻開竅了,如玉便順理成章成了了她的得力助手。


    有如玉這個大丫鬟幫襯著,張玉嫻的路走的挺順的。


    王奶娘母女萬萬想不到,有人會去幫著張玉嫻,而張玉嫻在如玉的幫忙下,順利的瞞天過海,不止瞞著她們母女,與鄒三爺私會,連鄒家人也不知他們的會麵。


    鄒三爺給她的說法是,他也是嫡子,而且他樣樣都比他大哥強,憑什麽將來家業是大哥繼承,他不服。


    所以他要張玉嫻幫他,待在他大哥身邊,若他大哥有什麽動靜,她好通知他,以便早做防備。


    鄒鶯鶯壓根不曉得這些事,隻知道張玉嫻害大嫂動了胎氣,得趕緊把人弄出家門,至於她日後會不會真的成為她大哥的妾室?


    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!


    此時鄒鶯鶯跟著鄒雄去了鳳家莊分舵,連簡碧玉也跟著同去,客棧裏就剩張玉嫻一個主子。


    雖然她身邊侍候的人,都沒把她當正經主子看待,在她們心裏,王奶娘母女更像主子一點,畢竟她們手裏握著她們這些人的生殺大權。


    隻要得罪了王奶娘,就算主子也護不住她們。


    鄒家沒跟出門的下人看著這些人討好巴結王奶娘母女,從一開始的震驚不已,到現在見怪不怪,還相偕搬小板凳嗑瓜子兒好看戲。


    王奶娘起先見他們圍觀,還有點介意,唯恐他們向上呈報,引起鄒鶯鶯的關注,後來見他們就是看,沒別的動作,也就漸漸放下心,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,甚至還會因為鄒家下人的觀看,而暗暗得意起來。


    殊不知,鄒嬤嬤早將這些情況紀錄下來,她不是沒有上報,而是上報的對象不是鄒鶯鶯,而是府裏的鄒門主夫妻,後來又添了鄒雄,鄒雄又令她把這些紀錄轉了一份給張家人。


    王奶娘是張太太給女兒找的,奴大欺主,不都是做主子的縱容出來的嗎?


    王奶娘來張府時,張王嫻還小,所以是誰縱容出這樣子的奶媽子和丫鬟?欺負的還是她親閨女兒呢!


    這要是不知道的,怕是以為這是後娘,故意為之的了!


    因為下雨,張家沒那麽快收到消息,自然也沒那麽快做出處置,因此王奶娘母女還能繼續蹦躂。


    鄒家下人們都曉得鄒嬤嬤奉鄒雄之命做了什麽,因此在看好戲的同時,不免覺得有點可惜,因為這種好戲很快就會收場了!


    就不知王奶娘和她閨女兒,會被如何處置啊?


    當客棧這邊的人熱衷著看戲的時候,鳳家莊分舵這廂,也在上演大戲。


    鄒鶯鶯看到藍禪時,整個人就不好了!這不是她爹想給她許的夫婿嗎?他怎麽會在這裏啊?這是怎麽回事?難道,她被她爹和她娘算計了?可是為什麽藍禪看到自己時,竟然一點也不激動?上回她跟他說,不願意嫁給他時,他看自己的眼神,她至今都還記得。


    冷冰冰的嫌棄啊!


    想她打小就是人見人愛的可愛寶寶,何時曾被人以這麽冰冷的嫌棄過啊?


    氣死了!


    所以她一直記在心裏,就想著要是有機會,一定要扳回一城才行。


    誰知道,見是見到了啦!可見人家一臉麵無表情是什麽意思,難道他不記得自己了?不會吧?事情才過去不到一年啊!


    等等,等等,等一下,藍禪怎麽沒待在藥王穀?他怎麽跑到這裏來,怎麽和鳳家莊的混到一塊兒的?


    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?


    跟在族叔身後,她皺著眉頭走進大廳裏頭。


    剛剛露了麵的藍禪已經走進後院,走在他身邊的黎令熙笑眯眯的拉著他的袖子問,“剛剛那女的,是你的舊識?”


    藍禪聞言皺起眉頭,不是很確定的回道,“聽說她是我的未婚妻,不過還不確定。”頓了下又道,“去年她跟她爹到藥王穀療傷,她爹和我爹說了這事,然而時隔近年,這事並未確立,所以我也不曉得。”到底這門親事到底成還是不成。


    黎令熙同情的看他一眼,“如果那姑娘真成了你的妻子,我看你大概會不怎麽好過。”


    “哦?怎麽說?”藍禪好奇的問。


    黎令熙清了清喉嚨,開始放大招忽悠人,孟達生在一旁聽都替他感到臉紅,不過藍禪卻是聽的認真。


    看他如此,孟達生不禁也靜下心來,聽黎令熙忽悠人了。


    不得不說,黎令熙說的那些忽悠人的話,還蠻有道理的,藍禪這人就不說了,那位鄒鶯鶯看就知道,是個爆脾氣的,武功不錯,與藍禪外表看來就不搭,性子也不合,


    然而這個世界上的夫妻,又有哪對真天作之合,就拿鳳公子和黎淺淺這對來說,看似很配,但兩個都是主事者,黎淺淺嫁進鳳家莊,瑞瑤教難道作為嫁妝,從此和鳳家莊合一塊兒?


    現在看起來,黎淺淺似乎很努力的在培養她三哥,看來就是希望扶持她三哥繼任教主。


    想想也是,女人嘛!嫁人為婦後,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後院相夫教子,不是嗎?當初他之所以會被族老們哄出去,不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嗎?


    他們說藍棠對他有無真心,就看她肯不肯放下大夫的責任,以他的妻子之責為優先。


    他被他們哄了,跟神劍山莊大小姐一同出行,還以為回來後,藍棠就會為了他,放棄醫者之路,選擇婚後待在後院相夫教子,代他管理孟氏族人的瑣碎雜事。


    他沒想到的是,族老們太過托大,他們把人當傻子,卻不知藍海父女並非傻子,可以任人拿捏的,而且藍棠和他名份未定,他便與神劍山莊大小姐同進同出,他以為藍棠能懂自己的。


    卻不料族老們和他想的不一樣,他們放出風聲,他將娶神劍山莊大小姐為妻,與此同時,族老們試圖以此來拿捏藍棠,別說藍海這做父親的知道了會震怒,就是他後來知道了,都覺氣憤難平。


    所以之後他收拾起他們毫不手軟,可惜,就算如此,藍棠還是挽回不了。


    孟達生心裏有氣嗎?有,有怨嗎?當然有,可是,能改變事實嗎?


    不行。


    他甚至不能指責鳳莊主趁人之危,因為人家是在藍棠被孟家人傷害之後,才提起親事的,他能怪藍棠嗎?不行!


    孟達生重重的歎氣,然後就發現黎令熙和藍禪兩直盯著自己看。


    “怎麽了?”


    “你剛剛在想什麽?我們叫你好幾聲,你都沒理我們。”黎令熙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說。


    孟達生苦笑,“沒事,隻是想到家裏那些老家夥們。”


    哦,老家夥們!黎令熙頗有幾份同病相憐的拍拍他的肩頭,“我懂,想當初,我那師門裏,也有不少老家夥,一個個倚老賣老,腦子明明就不夠使,偏還不肯認老,總愛在那裏頤指氣使,以為自己很了不得,其實啊!……”


    黎令熙又把話題扯到老遠去了,不過這回不止孟達生很有感觸,就連藍禪也很有踴躍發表意見,可見這兩人和他一樣,對身邊那些酷愛指手畫腳的老家夥們很有意見。


    三人說得興起,連午飯、晚飯都一道兒吃了!


    黎淺淺聽春江來回報,頓感無語,他們三個是對所謂的老家夥們多有意見啊?聽春江的意思,他們三個說到後來,都有點要結拜的感覺!


    真是……


    “教主,您要不要和公子過去瞧瞧?”春江建議道,她不建議讓公子單獨去,按三少爺那個架勢,萬一把公子給扯進去咋辦?公子身邊就有兩個老家夥在啊!這兩位老家夥的殺傷力可勝三少爺他們口中的老家夥百倍、千倍。


    “公子呢?”黎淺淺這才發現,鳳公子不在。


    “公子在大教主院裏,好像在和老莊主說今天來訪客人說的生意。”


    至於是什麽生意,春江她們不曉得,鳳公子雖不避著她們,但她們自己得知分寸。


    黎淺淺點點頭,還沒開口,春壽就遞上一張拜帖,是南楚湘城張家。


    “湘城張家?”黎淺淺拿著拜帖問。


    春江想了回,搖頭,“這得問鳳家莊的人才曉得。”


    湘城裏有什麽世家名門,劉二自然早就把資料收集整齊,但是到底沒在湘城多待,而且黎淺淺也未以鳳公子夫人身份在湘城露麵過,因此對這張家,還真是隻停留在很浮麵的印象。


    “送拜帖的是張家的什麽人?”要是來是男人,拜帖自然是送到鳳老莊主和鳳公子手上,隻有要來拜訪的是女子,才會把拜帖送到她這裏來吧?


    “聽說是張家長房小姐,至於是排行第幾,就不曉得了。”春壽看過拜帖內容,知道來人是張玉嫻,是長房所出嫡小姐,但排行第幾就不知道了,拜帖上也沒寫。


    “請劉二過來一趟,這位張小姐既找上門來,想來是有事吧?”


    “您要見啊?”春江問。


    黎淺淺正要說見啊,忽然又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,隻得歎氣,道,“就回說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回了吧!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春江鬆了口氣,轉身出去傳話。


    鳳公子正好進來,看到黎淺淺手上的帖子,便道,“這人不見的好。”


    咦?這是為何?黎淺淺轉頭見他進屋來,笑問,“怎麽了嗎?”


    鳳公子冷哼一聲,把張玉嫻在鄒家幹的事說給她聽,黎淺淺主仆等人聽了直搖頭,“這位張小姐不是被她奶娘給哄了吧?”


    好好的表小姐在舅家做出這種事情來,就算鄒家要顧著她祖母的顏麵,她祖母也覺得臉被打腫了吧?丟臉丟到娘家去,還是在小輩們麵前顏麵盡失,就算之前張老太太再怎麽疼這孫女,如今也恨不得把她捏死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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