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處置這些章家人,鳳莊主和藍棠兩口子不好自專,找鳳老莊主說去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是為女兒鳳樂悠留下這些人,女兒結這門親,他心有預感不會太好,畢竟女兒和女婿兩個都不是正常人,她的公婆對自家兒子多有寬容,對媳婦卻不會如此,就算明知兩個孩子都有問題,但遇到事,他們不會責怪兒子,隻會怪媳婦。


    結果不必等到女兒婆家嫌棄她,她娘的陪房們就先嫌棄她了!


    那時他就有心要處置這些人,隻是苦於沒時間,他們也低調縮著手腳過日子,不犯錯,就很難處置,他居於上位,不想因這些人讓真正忠於鳳家莊的人心寒。


    不能處置,那就晾著吧!總有一天收拾他們。


    後來鳳樂悠過世,婆家想著要給兒子再娶,他便把外孫接回來,既然女兒已死,他不想再和那家子有所往來。


    鳳雲是外孫,雖然讓他姓鳳,但鳳家莊上下都記著他是誰的女兒,鳳樂悠是鳳家莊的罪人,若不是她,鳳家莊不會遭逢橫禍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思來想去,覺得還是別從鳳家莊的下人撥人侍候鳳雲,他不想把人往壞處想,卻不得不防有人會把他女兒犯的錯,統統記到鳳雲頭上。


    這麽一來,也就妻子從章家帶過來的陪房能用了!


    不過有鑒於他們之前的記錄,近身侍候的,他還是從外頭挑人,原本打算回來之後,好好考察一番後,就能把這些人都安排上,萬萬沒想到會接到這樣的訊息!


    “查清楚了?背後真是那位瑞郡王王妃?”


    “是。”鳳莊主歎氣,“要是可以,真希望換個幕後主使。”那就是個瘋子。


    一輩子位居高位從未受過挫折,一次的挫敗就成了她的心魔,非要將對方降服才罷休,可惜她遇上的是義父,本就不會屈服於她,後來又添上血仇,就更不可能臣服於她的石榴裙下!


    “她與前駙馬生的孩子死的死,失蹤的失蹤,與瑞郡王生的小女兒體弱,曾數度傳出病危,最近一次病危,就是她造成的。她與瑞郡王夫妻不諧,早就貌合神離,因為她的人手已經被我們一一拔除,她手底下無人可用,她沒法朝外發展,就折騰瑞郡王的妾室們。”


    鳳老莊主冷笑,“手還能伸那麽長,可見是太閑了!她小女兒還活著?”


    “死了。”也許是已為人父,想到那麽一個嬌弱的小姑娘,就因為父母不合,她兩頭靠不著,在自己家裏被下人薄待,最後一命嗚乎時,父親正與新寵打得火熱,親娘也與麵首親親熱熱,她身邊侍候的下人壓根沒把人放在眼裏。


    “爹不疼娘不愛,又滿身病痛,我們把孩子捧在手心裏百般嗬護,她的親娘卻是造成她落水差點溺斃的元凶。”


    鳳老莊主也是有過女兒的,雖然自小他就不怎麽親近女兒,從前不曉得,以為是妻子教的,畢竟男女有別,就是親父女也不好太過親近,直到後來才知道,原來都是方夫人母女從中做梗。


    這母女兩個,在鳳樂悠母女麵前挑撥,對鳳樂悠說女兒家要矜持,就算對父親孺慕也不能太過親近,免得有失體統不端莊,一邊又對鳳老莊主夫人說些官家千金該有的規矩。


    然而方夫人母女卻又背著鳳樂悠母女,向自己示好,小的老是來找他,說什麽她沒有爹疼,看到他就像看到她親爹,大的在他跟前數落妹妹的不懂事,不體貼,還總找機會請他去外頭用飯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又不傻,那看不出這對母女有心計,但那時也隻以為,她們母女是想要在鳳家莊立住,不想被人欺負,所以時時找他以示親近,好讓人以為有他為她們撐腰。


    得知妻姐對自己存有妄想企圖,鳳老莊主真想跟方夫人說,就以她矯揉造作的模樣,能看上她的,肯定瞎了眼。


    可惜他沒來得及說,妻子就被女兒氣死了!


    再後來,他連看都不願看到方夫人一家子,也懶得說了!


    “當年那個把瑞郡王妃弄來南楚的家夥呢?”鳳老莊主問。


    “早被瑞郡王妃弄死了,您問他幹麽?”


    鳳老莊主搖搖頭沒回答,心裏卻道,他想鞭那人的屍,他還問問那人,自己是怎麽得罪他了?是掘了他家祖墳呢?還是殺他全家了?要他這樣報複自己?把個瘋子引到他麵前來惡心他。


    鳳莊主不知義父心思,隻道,“您看要怎麽分配那些人?”要是隻有一處,全送過去便是,偏是兩處,這就有點麻煩了!


    “去問問老三兩口子,他們消息比較靈通,又有孟達生在,他對東齊的現況比我們要清楚。”


    嗯,有道理。


    鳳莊主夫妻告退去找黎淺淺夫婦商量對策去,鳳老莊主長歎一聲,問外孫在哪,也不叫人帶過來,而是親自過去。


    他一到,侍候鳳雲的人全都驚訝不已,他們還以為,老莊主出去一趟,回來多添了個孫子,就不把外孫放心上了。


    看著祖孫親親熱熱湊在一起玩鬧,幾個下人靠在一起小聲交流著,她們既欣慰又安心,想來日後就算雲少爺無法繼承鳳家莊,隻要老莊主把他放在心尖上,日後肯定過得不差。


    想想也是哪!


    莊主是義子,他的兒女自不是鳳家血脈,哪及得上親外孫呢?


    至於他日後不能繼承鳳家莊,怕是引起鳳家莊人不滿,畢竟莊裏可有不少人因其母而亡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耳力佳,對這些耳語是聽得一清二楚,不過他沒放在心上,孫子們還小著呢!而且長孫都封侯了!將來如何還得看呢!


    與其想這些,還不如好好的把外孫教好,千萬別讓他被有心人教歪了,就像當年他閨女那樣。


    思及此,鳳老莊主忍不住將手裏拿的東西用力的擠壓,這一回他要親自盯著,絕對不會讓曆史重演。


    黎淺淺這廂迎來鳳莊主夫妻兩,鳳公子扶她到外間榻上坐著,鳳莊主看她氣色還好,便直接開口問了,黎淺淺聽完之後轉頭看丈夫一眼,鳳公子誤以為她是想喝水還是肚子餓了。


    “我讓春江她們去端點心過來,你想喝什麽?”


    不是,你哥剛問我們一個問題,你不用先回答他嗎?黎淺淺腹誹,麵上掛著笑不好駁他的話,開口回道,“喝什麽都成,能解渴的都好。”


    鳳公子轉頭對春江頜首,春江便領命而去,順道把春壽等在屋裏侍候全都帶下去。


    “大哥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?怎麽還要問我們?”鳳公子問道。


    鳳莊主笑了笑,說:“就是不知道這些人要怎麽分配。”


    鳳老莊主夫人的這些陪房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及立場,若讓他們全都整整齊齊一大家子過去一處,好像讓他們過得太舒服了,那麽要怎麽拆分,才能達到讓他們過得不痛快呢?


    黎淺淺問,“總共是多少人?”


    “一共是九十八人,有五家。”藍棠回答。


    黎淺淺點點頭,“大人有幾個,小孩有幾個?十歲以下的讓他們跟著父母,十歲以上的,就以大人來算。”


    藍棠愣了下,“十歲以下的有十五個。”


    “這十五個扣除掉,剩下這些人就讓他們抽簽,看抽中誰就去誰那裏,至於這十歲以下的孩子,讓他們跟著親娘走,至於旁的,咱們不管。”


    鳳莊主問,“那怎麽跟方束彤和方信懷說?”


    “用得著說嗎?給他們送人手還不好?不用花錢買,白送給他們的,相信我,他們兄妹肯定搶著要,說不定還會爭誰多誰少呢!”


    “會嗎?”


    “會,怎麽不會。方夫人一家當初被送回老家時,她帶來的下人也跟著走了吧?”


    藍棠給了確切的答案,方夫人一家都被送走了,她帶來鳳家莊的下人自然也跟著走。


    “方束青姐弟當初去趙國,肯定不會帶太多人,她娘的陪房不是散了,就是被留在方家老宅,至於方束彤,有方氏族長、族老在,不會虧待她,但也不會厚待她,嫁妝可能不會太多,陪房可能都沒給她。”


    嫁人前,有父母在前遮風擋雨,成親後,要為人媳、為人妻、為人母,用人的地方海了去,如果她沒記錯,方束彤比方束青嬌氣,也沒她那麽聰明,現在的她,可能正處於缺人的狀態。


    如若鳳老莊主夫人的這些陪房聰明,好好的運做一番,也許能幫方束彤在婆家立穩腳跟,隻是立穩腳跟之後,她掌控得住這些人還好,如若她是個耳根子軟的,說不定這些助力會成為她的絆腳石。


    方信懷那裏,比方束彤略強吧!畢竟他是男子,又是東齊九皇子的女婿,如此接近權力核心,眼界和手段都遠超其妹。


    他手邊得用的人,肯定要比其妹要多,就不知他有沒有支助方束彤過?如果沒有,那麽他們再從中攪和一番,讓他得到人表麵上看起來,比他妹得到的人要有用得多,嗯,可以運作的空間實在不少啊!


    黎淺淺又問藍棠,可知這些人有何專長,年歲幾何,性別、成家與否等等細節問題,鳳莊主在旁聽著忍不住扭頭看弟弟一眼,他倒是沒想到,黎淺淺會問得如此細致,更讓他驚訝的是,黎淺淺的問題,他老婆竟然都能一一答上來。


    藍棠沒親娘教,全靠兩位舅母教導,他知道,義母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教,更別說教藍棠了,想來藍棠懂得這些,全是鳳老公子夫人教的。


    “嗯,有問題的再派人去查清楚就好,不然要花多少人力在這上頭。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藍棠笑嘻嘻應道,“所以早就派人查著了,連自贖己身離開的,也派人去查了,那一家倒真是明白人。”


    用說的太累,她索性把冊子交給黎淺淺自己看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夫人當年從娘家帶進鳳家莊的陪房有七家,本來章家的習慣,陪房給雙數,取其成雙成對之意,方夫人當初出嫁時,陪房就有十戶,等到鳳老莊主夫人出閣,方夫人回娘家代母操持庶妹婚事。


    就有同族嬸娘說了,雖說章沅亭嫁的是江湖人,但鳳家莊在江湖上的地位可不同於一般,這陪房還是給十房吧!省得外人說三道四,但又有伯祖母說,章沅亭是庶女,怎可與嫡姐比肩,所以得減半才對。


    可減半就是五房陪房,太少了,而且說了要成雙成對的嘛!


    那就再添一房吧?就這樣爭來鬧去的,足足吵了有兩三個月。


    最後由方夫人章沅嫵拍板定案,又添了三房,定了是八家陪房。


    一時眾人都說方夫人這嫡姐大氣,有度量雲雲,可是直到出門子那天,有一家陪房的老太太突發急病,一家老小都隨侍床前,郎中說病得太重,怕是撐不了幾天,臨時又撥不出人來,最後陪嫁進鳳家莊的就隻有七房。


    有一房本就人丁單薄,這幾年下來,不但沒有開枝散葉,還陸續死光了。


    一細究才曉得,這家子脾氣硬,是後來添的三家裏的一家。


    “這王得勝家是何時死絕的?”黎淺淺一問,藍棠立刻回道,“就是方夫人一家來後的半年起,王得勝被派去當差,夜雨路滑他急著趕路摔死的,他娘聽聞噩耗沒挺住跟著去了。”


    藍棠等黎淺淺點頭後才又續道,“王得勝的妻子帶著兩個兒子很是辛苦,她原本是廚房的小管事,後來得罪了大廚,被踢出廚房,換到茶水房。”


    茶水房指的是負責供應內宅茶水的地方,主子們通常會開小灶,自己想喝什麽,在自己院裏另有茶房,但若是有客人來,就由茶水房統一供應,油水比不上廚房,但也算豐厚。


    鳳老莊主夫人當家時,時常有客到訪,這些訪客與到樓外樓的客人不同,大多是京城的官夫人,或世家豪門的夫人。


    隻是茶水房早就是一塊鐵板,王得勝家的初來乍到,被人排擠不說,什麽粗活都丟給她去做,她的年齡又剛好不上不下,送茶倒水給客人的活輪不到她,自有年輕俏麗的丫鬟去做。


    管事的活也輪不到,她什麽都不懂呢!萬一弄錯了客人的喜好,得罪了人誰負責?


    其實這一切都是方夫人在背後授意的,王得勝的死是因為他不聽話,王得勝家的苦苦熬了幾個月,以為一切都會苦盡甘來的。


    等著她的卻是兒子們猝死的噩耗!


    她再也扛不住了,在兒子們下葬後就跟著去了。


    “聽說自贖己身的那一家,就是因為看到了王家的遭遇後,逮到機會就立刻跟總管說他們要自贖己身離開鳳家莊。”


    鳳莊主愣了下道,“這家人是何時自贖己身的?”


    “是在義母過世之後。”藍棠想了下回道,她頓了下後道,“我覺得他家應該是發現了什麽事情,或知道了什麽事,所以才趕著離開。”


    能趕在那個時候,提出自贖己身的請求,應該是早有準備,這家也是後來加進來的三家陪房之一,另一家就是臨出閣那天,家裏老太太突患重病那家。


    “這家姓什麽叫什麽?”


    “姓徐,當家的叫徐長貴,妻子嚴氏,育有三子二女,徐長貴和王得勝是姨表兄弟,自幼就很親近,王得勝一家的遭遇,是他跟我們的人說的。”


    由此可見,藍棠為了了解鳳老莊主夫人的這些陪房們,實在是用足了心思,甚至還派人去找到徐長貴一家。


    鳳莊主冷哼一聲,“這位方夫人可真是作孽啊!義母與她究竟是有何深仇大恨,讓她從義母出閣前就開始想著對付她?”


    黎淺淺道,“這種瘋子的想法,我們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。”要是能理解,那他們大概也瘋了吧?


    “別想那一位了,好好想想怎麽把這些人弄去給方家兄妹添堵吧!”省得再留下來惡心人。


    “就照剛剛說的做,抽簽,抽中誰哪兒就去誰哪。”


    藍棠忽地想到了什麽,連忙打斷大家,“如果他們一家老小都被分散了,鬧起來怎麽辦?”


    “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,留給方家兄妹去傷腦筋吧!”鳳公子兩手一攤,很光棍的道。


    鳳莊主頜首讚同,“就是如此,從來都是他們方家人惡心我們,現在也該他們被惡心一回了!”


    “放心,不會讓他們好過的。”鳳公子笑著拍拍大哥的肩頭,兄弟互換一眼,嗯,回頭把二哥給捎帶上,讓他幫忙出出主意,給方家兄妹多多添堵啊!


    方夫人和方束青自詡聰明過人,但遇上這兩個蠢的找他們求助,為了彰顯自己的聰明才智,她們會不出手幫忙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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