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怎麽了?”


    花席城腦中混亂一片,有些模糊的畫麵在裏麵飛速閃動著,卻無從琢磨,也無法看清。[.超多好看小說]


    “病了,昏睡了幾天。”


    夙夜邊坐到床邊邊開口,花席城卻一怔。“昏睡了幾天?”


    難道不是隻睡了一覺而已嗎?


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夙夜笑著點頭,“整整七天,真能睡。”


    心在他的話裏沉了沉,花席城望著夙夜帶著幾分疲憊的臉,有些窒,睡了七天,他守了多久?


    似乎是從她眼中看出了什麽,夙夜勾了勾唇,笑著岔開了話題,“餓了吧?本王讓招月給你弄些吃的。”


    說完,夙夜轉身要走。花席城卻伸手拉住了他。


    夙夜腳步一頓,回頭看著她,眼中閃著詢問,“怎麽了?還不舒服?”


    花席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,沉默了片刻,問:“我睡了七天,你在這守了幾天?”


    夙夜表情一窒,微一咳,道:“正好這兩日也沒什麽事,所以…”


    “七天?”


    花席城不想聽他解釋,臉上的神色複雜。沉默許久,她歎了口氣,輕輕的道:“夙夜。我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麽多。”


    夙夜看著她在自己袖子上漠然鬆開的手,呼吸慢了一拍,想要開口卻被花席城搶了先:“所以,不要對我這麽好,我怕欠你太多。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。”


    夙夜在她的話中怔住,望著她低垂的眉眼,那裏的疏離落在視線裏,心中像什麽東西被抽離了,有些疼。宏狀大圾。


    “你沒欠本王什麽。”


    沉默了許久,夙夜終於開了口,聲音沉沉的。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

    花席城抬頭,卻仿佛從他那雙好看的眸子裏看出了其中的暗淡,心中有一處似乎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,有些鈍痛。


    微一停頓,還是斂下了眉眼,聲音淡淡的說:“你覺得我不欠你的,可我心裏不舒服。[]我這個就是這樣,不喜歡白拿人家的東西白得人家的情分,無功不受祿。”


    語氣很平靜,卻似乎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拒絕,夙夜袖子裏的手指微微收緊了幾分。


    “本王…”


    話說了一半,花席城卻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,繼續將話說死,“一直以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或許不求回報,但咱們畢竟隻是朋友關係,你做已經夠多了,再多,我就不知該如何接受了。”


    這番話說的很隱晦,不過她的意思卻已經完完全全傳達給了夙夜。


    她可以拿他當朋友,所以才會接受他的好,但也僅限於此,若他再做多了,她會沒有勇氣去接受,畢竟她能給他的,也就隻有朋友之間的情意罷了。


    換句話說,她和他之間隻有友情,沒有其他,也不會有其他。


    夙夜向來漠然的心在一點點擱淺,他沒料到她竟然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。


    毫無準備的他此刻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。


    “天很晚了,你也一直沒休息,早點回去吧。”


    花席城淡淡的拋下一句話,自己則反身躺下,麵朝牆壁不想去看夙夜臉上的表情。


    雖然沒看到,可她卻能猜出來,他的心,確實亂了。


    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夙夜回對她有超越了朋友關係的情意,可她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拒絕,越果斷越好。


    一是她給不了他想要的,因為她隻有三年的壽命而已,三年之後,會有人來取她的性命。


    二,則是因為她的心早就已經被另一個人住滿了,再也沒有地方可以容下其他的人,即使知道那人一直都是她遙不可及的一場夢,但愛了就是愛了。


    而夙夜有著不輸給那人的優秀,所以她更應該趁早跟他說明自己的心,既不愛就不要曖昧,免得最後麻煩了自己,也傷了別人。[.超多好看小說]


    一陣傭長的沉默,花席城沒有回頭,卻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灼熱的視線盯著她看了許久。


    直到她這一個姿勢躺不住,微微動了動身子側了一下頭,燭火下空空蕩蕩,夙夜已經不知在何時離開。


    花席城深吸了一口氣,抱緊了雙臂鑽進被子裏。


    腦海中剛才那些混亂被無盡的疲憊代替,最近幾天裏她隱約的感覺出了身體的不對勁,可也無所謂了,不管怎樣,最多也就隻有三年而已,她早在那一夜已經不再在意自己這條命了。


    世尊是不會說空話的人,他說的話定然會說到做到,所以,我隻是在混吃等日子,等那個三年。


    一夜無話,第二日花席城竟然難得的醒的很早,洗漱一番出了寢殿,卻在走廊上看見了晨光中的那抹紫色。


    夙夜身子的斜斜靠坐在柱子旁的圍欄上,支著一條長腿,單手撐著額頭,似乎在假寐。


    那一襲潑墨一般的長發鬆鬆散散的隨意挽在身後,微淡的光線在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鋪了一層淡淡的光暈,讓那精致如畫般的五官變得有些模糊。


    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閉著,初升的晨曦中,他整個人看起來暖暖的,如陽光下的薔薇花,很耀眼。


    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,夙夜緩緩睜開眼睛,側頭往花席城的方向看了一眼,邪肆的眸子中有幾分惺忪。


    長長伸了個懶腰,他從圍欄上一躍而下,站到了花席城身邊,“小東西,早。”


    這一瞬間,花席城感覺自己差點被他臉上的笑容晃了眼。


    那邪邪的弧度,帶著些隻屬於他特有的玩世不恭的味道,淡然邪肆的仿佛昨夜她的話根本沒對他有任何影響。


    “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?”


    “不早,隻是一直沒回去而已。”


    夙夜淡淡回答,唇上的笑容不以為意,花席城卻覺得心中窒了一下,這意思,是他在這裏睡了一夜?


    “你這院子裏空氣好,本王昨夜在這賞月忘了時間,所以睡著了。”


    夙夜悠然開口,似乎說的真切,可那雙桃花眸中淡淡的疲憊卻沒逃過花席城的眼。


    一時間不知該怎麽開口,花席城隻能點了點頭裝作沒看出來一樣,沒有和他在這個話題糾結。


    “走吧,吃過早飯,本王有話要對你說。”


    夙夜說完,攏了攏身上坐皺的衣袍,落在花席城眼中,讓她感覺嗓子裏有些什麽東西哽的她難受。


    一直以來在自己麵前,夙夜都是完美的,何時有過這種有些狼狽的姿態?


    --


    吃過早飯,招月將東西收拾下去,花席城坐在桌邊望著對麵的夙夜感覺氣氛有些尷尬。


    雖然從他眼中看不出任何因為昨夜的話而有什麽芥蒂的痕跡,可她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。


    “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?”


    沉默中,花席城找了個話題打破僵局,夙夜沒有說話。


    隻點了點頭,然後抬頭看了她一會,眸子中深沉一片,問:“你應該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最近有些異常了吧?”


    花席城聽到這話沒有驚訝,以她的粗神經都能感覺到,想必夙夜的敏銳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。


    有誰會無緣無故做夢做整整七天不醒?


    夙夜見她點頭,抿了抿唇,繼續道:“那你可知道這異常如果持續下去,會有什麽後果?”


    花席城搖頭,她隻是察覺到了異常,卻不知道單是做夢會有什麽後果,不過想來最壞不過一死而已。


    夙夜看著她平靜的表情,沉默了,半天卻沒有再說下去。


    他從懷中摸出一卷東西遞過來,放到花席城眼前,說:“這個東西你拿回去,會對你的夢症有所幫助,在這期間本王會教你術法,改善你現在的身體狀況。”


    花席城沒聽懂他的話,懵懂著接過他手中的那東西,發現竟然是一份卷軸,陳舊的黃色封麵上是黑色字體寫的‘神賦’兩個大字。


    “什麽意思?”


    花席城不解的看著手中的卷軸,又將視線落在夙夜臉上。


    夙夜沒有解釋,而是叮囑道:“一定要按照這卷軸上的東西來修煉,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本王。”


    說完,又將一個瓷瓶放到她麵前,“這裏是一些安神靜氣的藥丸,可以讓你穩定情緒。”


    花席城望著他臉上平靜中隱藏的關心,心中忽然又酸又暖。


    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命,她自己都不關心,可他卻那麽用心,這讓她該怎麽做?


    “你不用多想,本王這麽做無非是拿你當朋友,並無其他。”


    像是看出了她的心,夙夜淡淡開口,語氣複雜。


    說完看了她一眼,夙夜接著道:“你臉色越來越不好,事不宜遲,現在就回去研究一下這卷軸吧。”


    花席城在心中無聲歎了口氣,卻也是乖乖點了點頭,拿起東西出了門。


    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夙夜揉了揉眉心,心頭壓抑的情緒在灌下口茶水之後慢慢平複。


    不管她接不接受,也不管她是否已經對上邪動了心,在那個日子到來之前他都會堅持下去,幾百年都等了,也不差這幾年。
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小院,花席城將手中的東西一股腦扔到了角落裏。


    夙夜的心意她領了,隻不過現在的她卻根本沒把自己身體的異樣放在心裏。


    一切隨著自然走吧,反正都是一死,早死晚死都是一樣,甚至她心中隱隱覺得,與其三年之後死在他手裏,倒不如讓她自己自生自滅,也省的到時候看到他冷酷無情的一麵而傷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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