姍姍而來的付喪神,已經扶著牆壁,走到近處了。


    光看外貌的話,這是個相當俊秀的青年,他的頭發泛著粉色,穿著白色製服,即便是氣喘籲籲的趕來,著裝卻並不顯得淩亂,依舊將他的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,眼鏡為他增添了別樣的魅力。


    隨後他便抬起了手,黑色的手套壓在粉色的領帶上,富有龜甲紋路的刀拵晃動,清俊的麵容浮現了興奮的笑容:“我是龜甲貞宗,如您所見,是被您所召喚的付喪神,名字的由來任您想象……啊啊,您的眼神、很多地方都要高漲起來了呢!”


    陸喬喬:……(0_o)?!


    見識不俗的極短刀們好似也遭遇了衝擊,厚藤四郎猶疑的道:“……居然會是這個家夥先過來嗎。”


    “真的是龜甲貞宗,”極·五虎退發出了驚歎的聲音,“我、我隻在情報裏見過呢。”


    “喂,太惡心了吧,”亂藤四郎搓著手臂,“好像一個變態啊。”


    “請安心,”平野藤四郎轉過頭,堅定的對陸喬喬道,“我們會保護您的。”


    “諸位對我抱有敵意嗎。”


    青年停下了腳步,他顯然是廢了一番功夫,才找到此處,臉頰邊滾落著晶瑩的汗珠。他露出了單純不解的神情:


    “這是為何,明明同樣身為主人的刀。”


    當然,這個‘主人’,又是那奇怪的發音。


    “誰、誰是這家夥的刀啊,”亂藤四郎迅速否認,“還有別使用那麽惡心的叫法,一點敬意也沒有。”


    “原來不是同僚嗎,”龜甲貞宗露出驚訝的表情,隨後便是困惑,“既然如此,為何要阻攔我與主人相見。”


    他將目光轉向了陸喬喬,充滿欣喜之意:“自從您將我從刀架上取下,我便慢慢醒過來了呢,您的懷抱真是非常的溫暖啊,最後您居然召喚了我呢,嗯嗬嗬……”


    不知為何,陸喬喬感覺渾身好像被電打了一樣,在這名粉發付喪神的笑聲之中戰栗著。


    “抱歉,”她忍耐著詭異的不適感,認真的向這位不惜跋涉黑暗而來的青年解釋,“將您喚醒,我很惶恐,當時是因為一個意外……”


    “您是要否定召喚我的事情嗎?”她還沒說完,粉發青年便皺起了眉,似傷心一般,“啊啊……果然,我不被束縛著是不行的……”


    陸喬喬頓感失言:“不,並沒有,我隻是想向您解釋清楚。”


    她還在思考著,便聽龜甲貞宗,又說道:“這樣無情的言語……殘酷的對待著我……好棒啊,主人!”


    ……在這瞬間,陸喬喬幾乎以為她的耳朵出了問題。


    “您不能理解嗎?”淡粉發色的青年輕歎一聲,用極為坦然的姿態說著:“疼痛也是愛意的一種呢。”


    他張開雙臂,朝陸喬喬狂奔而去,笑容宛如鬼畜:“所以,就讓我到您的身邊來吧,主人!”


    這個瞬間,陸喬喬那久遠的、被耍流氓的回憶,全部被激活了!


    她發出了尖叫,雙手向前推拒著:“啊啊,不可以耍流氓!”


    一招ko。


    龜甲貞宗軟綿綿的跑了幾步,突然軟倒在地,雙手還保持著張開的姿勢,帶著幸福的笑容,向前栽倒。


    砰,他的身軀摔在地上,發出了沉悶的聲響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誰也沒有說話,少年們保持著戒備的姿勢,驚恐的看著一動不動的龜甲貞宗。


    陸喬喬不可思議的放下手:“我什麽都沒做?”


    她十分確定,她連靈力都沒有放出。


    “糟糕,”她將膝蓋上的短刀拿起,便想去查看龜甲貞宗的狀態:“他受傷了嗎?”


    “……隻是暈過去了,不要擔心。”厚藤四郎定了定神,搶在少女之前,走到青年身旁,仔細辨認了一番,“似乎是因為體力不支。”


    “天啊,這家夥怎麽回事啊。”亂藤四郎誇張的撫著胸口,長長的吐出一口氣,“簡直就是個變態嘛!”


    “等等……暈過去、體力不支,”亂藤四郎突然想到了什麽,“不會吧,他該不會……沒有練度?”


    粟田口的極短們一齊發出了驚呼聲,平野藤四郎道:“這樣說來,龜甲貞宗,是、是這位大人召喚出來的,新生的刀劍付喪神嗎?”


    無知審神者·陸喬喬:“(⊙v⊙)嗯?”


    “這不太可能吧,”厚藤四郎道,“匣中裏的,不都曾是其他審神者本丸裏的刀嗎?”


    亂藤四郎暴躁的卷著頭發,轉身對陸喬喬道:“是不是你的刀,你自己沒感覺嗎?”


    ——當然是沒感覺的。


    但少女敏銳的察覺到,在這種時候,她不能說‘不’。


    這大概是作為‘審神者’極為基礎的常識,她已經暴露了許多無知之處,不能再繼續智障下去了,否則的話,六部的形象就要沒救了。


    至少,為了神羽大人的形象!


    “確實能感覺到隱約的聯係。”陸喬喬心中的小人呐喊著,她斟酌著詞句,選擇性的說道。


    “什麽!”亂藤四郎驚呼:“也就是說果真締結了契約嗎!”


    這就算達成了契約嗎?


    陸喬喬有些吃驚。


    這不能怪她,少女與刀劍們締結的都是血之契約,奉上真名與鮮血,才能締結的、牢不可破的契約。


    使用靈力也能建立起聯係,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,況且她靈力的精細操作實在是很糟糕的……


    能做到這種事情……政府的審神者們太厲害了!


    陸喬喬還在感慨,便聽亂藤四郎有些嫌棄的道:“不如趁現在,解除跟他的契約吧,這家夥一看就不安分呢。”


    “那可不行。”一道聲音說。


    “是誰?”厚藤四郎警惕的喝問。


    沉浸於龜甲貞宗帶來的衝擊,這群慣於偵查的極短們,居然誰也沒有發現,黑暗中又悄悄的走來了一人。


    低低的笑聲震動著空氣,來人緩慢的走了過來。


    陸喬喬首先看到一雙長腿,被黑色護甲包裹著,修長而健美,兩片衣擺隨著那雙腿的行走而晃動。


    接著耳中聽見了極為富有磁性的男低音:“趁人之危挑唆,可不是一個好的行為,刀劍的實力,隻有脫了才能展示。既然新主人的身邊有這麽多過於擔憂的家夥,那麽我就……”


    他終於走到近處了,白色的長發與不羈的眼神,健美的胸肌被獨特的服侍包裹著,低沉的聲音道:“脫給你們……”看吧。


    陸喬喬一句驚恐的‘住手’還未說出,地麵猛然震顫了一下。


    好似電源被驟然切斷,一直以來,維持著這黑暗的、若有若無的平衡感驟然崩坍。


    新來的付喪神還保持著笑容,身軀卻仿佛幻影一樣淡去,厚藤四郎所點亮的些許微光也迅速的暗淡。


    陸喬喬隻覺眼前一黑,耳中聽見幾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,便再沒有了動靜。


    “退君?藥研君?”她驚訝的喚起付喪□□字。


    毫無動靜。


    陸喬喬有些心慌,她循著記憶,試探性的向身側摸去——隻摸了個空。但腳尖卻碰到了一樣堅硬的事物。


    咚——


    有什麽東西被她踢到了,發出了響動。


    “……不會吧。”陸喬喬遲疑的蹲下,手在地上摸索著,她想到了一種可能,“應該是不可能的……”


    少女的自言自語停下了。


    她的指尖,觸碰到了刀劍那冰冷的刀拵。


    金屬碰撞的細碎聲響中,陸喬喬將短刀拾起,反複摸索著,很快便確認了,這是屬於極·五虎退的本體刀。


    她將短刀拿在手裏,在附近搜尋著,果然又是一柄短刀。


    微光熄滅之前,極·五虎退與厚藤四郎並肩而立,而她所拾到的第二振短刀,應該就是那黑甲少年的本體。


    不會有錯了,剛才那不尋常的震動之後……刀劍付喪神們,全都變回了本體刀。


    陸喬喬忍不住抬起手,她的額上出了一點汗,疑惑與緊張的情緒倒還是其次,她有些擔心這些突然變回本體的刀。


    極短們距離她較近,很快,少女的懷中便抱著數振。陸喬喬數了兩遍,確認了數量,便騰出一隻手。


    “……龜甲貞宗,”她輕呢著打刀的名字,緩慢的搜尋著,試圖將距離她最遠的那兩振打刀拾起。


    “不在這裏嗎?糟糕了……不太記得他的位置了。”


    “龜甲、龜甲……”


    那聲音便是在此時出現的:“您是在找這個嗎?”


    陸喬喬的動作一頓,她吃驚的抬頭,入目仍舊是一片黑暗,而後緩慢的,有腳步聲,從遠處靠近,接著,微暖的掌心,托起了她的手肘。


    “這裏的地麵有不少碎石,請您站起來吧。”之前的聲音溫和的說道,刀拵晃動的細響聲中,一柄打刀被遞到了陸喬喬的手邊:“您尋找的,是這個吧。”


    金屬冰涼的觸感讓陸喬喬從短暫的驚訝中迅速清醒,她攬住打刀,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,耳中聽見那聲音又說:“……這裏還有一振打刀,是千子村正。”


    千子村正。應該就是那名滿口‘脫’的付喪神了。


    細碎的響動聲中:“我把它放到地上了,您向前走一步就能拾起……請小心些。”


    陸喬喬緊緊握著打刀,獨特的龜甲紋路有細微的凹槽,讓她確認了打刀的正體——確實是龜甲貞宗。


    “您是?”她終於開口,詢問起這莫名出現的聲音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一片沉默。


    陸喬喬小心的上前一步,果然碰到了千子村正的刀身,她將打刀撿起,抱緊了懷中的刀劍,又問道:“謝謝您……您也是刀劍付喪神嗎?”


    這次對方沒有再沉默,低低的、溫和的應了:“嗯。”


    這一次,集中了注意力之後,陸喬喬莫名覺得……這聲音有些耳熟。


    是那種不太明顯的熟悉,她一定在哪裏聽過,但一時半會,卻想不起來。


    “您在不安嗎?”似乎是因為她的沉默,黑暗中的付喪神又主動開口了。


    “稍微有些呢,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大家都變成了本體。”


    陸喬喬謹慎的回應著,試探性的道:“雖然有些冒昧,但是,不能告訴我您的身份嗎?”


    “我並不想隱瞞您,”對方輕聲道,“我的名字,是個不值得您傾聽的……”


    他的語氣有些自嘲:“隻會玷辱您的耳朵。”


    “至於這裏的異常……”他又放輕了聲音,語氣溫和得近乎於溫柔:“請您不用擔心,這是術匣被強製合起了,曾經被術匣登記過的付喪神會因為術式變回本體,但對他們自身並沒有損傷。”


    “至於您契約的那兩振打刀……隻是因為受不了術式的衝擊而已。”


    ——這個付喪神,非常的了解術匣。


    極短們也對術匣十分熟悉,那是因為他們曾經在六部供職,那麽這個付喪神,也曾經是六部裏的嗎?


    情況特殊,陸喬喬並沒有時間仔細思考,隻能在心中記下這些信息。


    “謝謝您告訴我這些。”她回應道。


    “不、您不必謝我!”


    沒想到對方卻突然激動了起來:“您已經對我說了兩次了,但我這樣的……怎麽配得上您的讚許!”


    黑暗之中,她聽見對方急促的喘息著,好似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傷害,而後便是淩亂的腳步聲,他似乎在退後——


    “我這樣的、我這樣的……”口中反複呢喃著。


    陸喬喬有些驚訝:“您怎麽了?”


    於是一切聲息俱止,付喪神大口的喘息,接著,便又是那克製而溫柔的嗓音:“不,沒什麽,讓您擔心了,我真是罪該萬死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這反複無常的情緒,讓陸喬喬一時間不敢輕易開口。


    然而對方似乎更加無法忍受這寂靜的黑暗:“您懷中的……龜甲貞宗與千子村正,您與他們達成了契約嗎?”


    “……好像是的呢。”


    “您的意誌,那兩位一定會感到榮幸,”對方毫不猶豫的讚美了一句,便又說道,“但是,這兩位付喪神的秉性……”


    聲音停頓了片刻,才又極力克製的說:“異常的無禮。”


    他似乎是有千言萬語,但卻又因為本身並不喜歡過多的議論他人,而極力壓抑著想要貶損的*。


    “雖然這樣對那兩位有些失禮,但我不得不說,他們毫無對主君的尊重,隻顧表達自己的欲求。”


    “這種無視主命的家夥……”付喪神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咬牙切齒。


    “咳,”陸喬喬道,“這是您的忠告嗎?”


    “隻是希望您不被欺瞞,千子村正、龜甲貞宗,這兩位,是被扔到政府回收點的。”那聲音認真的道。


    “……回收點?”


    “審神者大人們不需要的廢舊物品、多餘的資材,都可以送到回收點,但自從探尋到了這兩位,便經常在回收點看到他們……”


    都到這種程度了嗎,真的好被嫌棄啊……


    “……都是付喪神偷偷送來的新刀,雖然我對這兩位的態度有所不滿,但這種欺瞞主上的行為更加可惡!”


    “之所以會放進術匣,隻是因為目前還算是較為稀有的存在罷了。”


    難怪會被說練度低。


    陸喬喬若有所悟,原來真的是新刀。


    無知審神者·陸喬喬,並沒有get到,目前的情況看來,龜甲貞宗與千子村正,是她自己親手召喚的、唯二的付喪神。


    她隻是抱緊了懷中的刀劍,向前邁出一步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
    雖然看不見,但少女依然展開了笑容,如春櫻驟放。


    “謝……”她想到之前付喪神激動的表現,咽回了感謝,隻是笑容更加舒展了一些:“您的建議,我記下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個,我還有一個問題。”


    “您願意離開術匣嗎?去一個叫瓊城的地方。”


    說完之後,她便屏息等待著。


    這並非是陸喬喬一時興起,多少也包含著試探的心思……從這位付喪神的表現看來,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,他對陸喬喬進入術匣的目的,十分了解。


    熟知規則、知道她的目的,以及那有些耳熟的聲音……


    到底是誰呢?


    她等待著,但一貫不會讓她感受冷落的聲音,卻長久的沉默了。


    好似連呼吸也一並的沉默。


    良久,她才又聽見,那聲音輕輕的:“啊……那是不行的呢。”


    “我不能成為您的刀。”


    他拒絕著,聲音卻那麽的輕,那麽的溫柔。


    啪——好似電閘重新被啟動了,寂靜的黑暗被打破,這狹長的通道中,奇跡一般,漸次亮起了光。


    一瞬間視野全是白色,陸喬喬忍不住眯起眼睛:“怎麽了嗎?”


    ‘你在問什麽呢。’


    下一刻,冷淡的女聲在她的耳邊響起了。


    陸喬喬一愣:“神羽大人?”


    這聲音居然是神羽的。


    她稍稍睜開眼睛,適應了一番之後,炫目的白光消退了不少,陸喬喬這才看清,這通道之中,居然是有燈的,高高鑲嵌在天頂上。此刻一齊亮了起來。


    她立刻左右張望,然而卻什麽也沒看見——那名與她在黑暗中對話的付喪神,好似一個夢。


    ‘你在搞什麽鬼!’神羽的聲音倒是又響起,‘別驚訝了,我是通過術在與你對話,你在術匣裏幹了什麽?差點引起爆炸,我之前關閉了術匣,沒嚇到你吧?’


    “神羽大人!”陸喬喬又喊了一聲。


    “我沒事,”她連忙上報,“也沒有被驚嚇到,但我有事情要向您稟報,是很重要的信息……”


    ‘……差點忘了,你並不會耳通之術,嘖。’然而神羽卻又道,‘那你就聽著,先想個辦法,從術匣裏離開,別推辭了,我早就看出來你身上有著刻印之術……是那群付喪神給你下的吧?’


    ‘你應該能通過這個刻印,立刻轉移到某個地方……哼,想來你本丸的刀也絕對不可能放心你獨自前來。’


    陸喬喬話還沒說完,聞言差一點咬到了舌頭。


    ‘現在就使用吧。’


    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,又低頭看了懷中抱著的刀。


    一共是九振。除了兩柄打刀,便都是粟田口的短刀。


    ……是退醬他們的兄弟啊。


    於是少女不再猶豫,雖然神羽聽不見,她依然鄭重的道:“我知道了,那麽,我就將他們帶走了。”


    一直被她所壓抑的靈力,終於又釋放了出來。


    .


    亂藤四郎感到意識在逐漸的複蘇。


    溫暖而柔軟的事物擁抱著他,朦朧之中,能聽到風聲,以及近在咫尺的、輕柔的呼吸聲。


    “大人,要進來嗎?”


    “新釀的梅酒,您要嚐一杯嗎。”


    十分耳熟的、招攬顧客的聲音,五色的光暈交織,亂藤四郎恍然想起——是花街。


    ……他不是在術匣裏麵嗎?


    他想要說話,卻無法開口,仿佛被束縛在狹窄的地方,然而……或許是那一直環繞在他身邊的呼吸聲,他並沒有感覺到多少不安。


    亂藤四郎感到燈光漸暗,在光影半昧的界限,他聽見一個聲音說:“您回來了嗎,姬君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您懷裏的,是亂?”沒等他分辨,那聲音又說道,語氣驚訝,喚出了他的名字:“平野、前田……厚也在。”


    這次他認出來了,亂藤四郎感到心口發燙,激動不已,這是——


    “嗯,”一直以來,環繞在他身邊的,那細細的呼吸聲,變成了他記憶之中,少女的聲音,溫柔的道:“是的呢,一期閣下。”


    亂藤四郎終於忍不住,他奮力掙紮著,試圖擺脫這奇怪的束縛,然而卻依舊動彈不得,但緊接著,他感覺到身體一輕——


    他被一隻柔軟的手拿了起來。


    亂藤四郎總算察覺了——他現在,是本體的狀態!


    意識到了這點,他眼前突然便撥雲見月般清晰了起來,然而沒等看清,便聽一個聲音道:“一期一振!”


    穿著紅黑相間製服的少年付喪神,驀然衝出了門:“是主人回來了嗎!”


    “主人!”


    “主人——”


    呼喚聲立刻便此起彼伏,率先衝過來的付喪神驟然一停,目光落在了他——亂藤四郎的身上,驚訝的問:“主人,這是你帶回來的新刀嗎?”


    ——誰、誰是這家夥的刀啦!


    他在心中大聲反駁著,然而,卻聽見那少女柔軟的聲音:“嗯,是的哦。”


    嗯,是的哦。


    是的哦。


    是的。


    是……


    蓬,一聲輕響,滿臉通紅的付喪神,驟然現出了身形。


    “你在胡說什麽啊!”他依然維持著刀劍時的姿態,於是看過去,便仿佛是被少女抱在了懷中,然後,便順著這力道,將她猝然的壓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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