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痛苦的倒下,絕望的看著發狂的清言。原本的素白的裙子已被鮮血染紅大片,長長的頭發隨風落下,額間紫色的符文更顯得妖嬈美麗。


    她雙眼呈紅色,迷離的眼睛裏毫無知覺,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。緩緩的向三人飄來,圍繞在周身的白色光團,逐漸變成黑色。


    “你們都得死。”


    唇角的笑意加深,早已身負重傷倒地的三人,腳尖緩緩飄離地麵,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,三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。


    清言的神色陌然,饒有興趣的看著三人生不如死的樣子。就在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淩厲的劍光飛閃而過。打破了清言的靈波,三人如蒙大赦的倒下身子,艱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。


    “找~死。”清言目光中帶上了寒意,在電光火石之間墨寒飛奔而來,周身的寒氣忍不住讓人退去。理智一點點恢複過來,額間的墮仙印緩緩退去,清言無力的閉上了眼睛,再次睜眼時,眼中已恢複了一片清明。


    “我到底在幹什麽。”清言驚恐著看著自己染滿鮮血的雙手,胳膊微微露出的紅色符文,告誡著她所犯的錯。


    浮生印,每一個內門弟子進門前必打的印記,由自己師父打下浮生印,此印至死不消。告誡每一個弟子要走正道,不可與魑魅魔怪為伍。若是做出有害蒼生之事,或阻止其他道友除妖衛道,浮生印必會對嚴懲自己,責令回歸正途。


    “有違道心者罰,叛離師門者廢,阻除妖衛道誅”思緒漸漸飄回了,月白宗的高台之上。身為宗門第一師姐的她,揮舞著墨寒向天而指,氣蓋山河的說著宗門誓言,底下數千弟子群情激昂的應聲叫喊道。


    “原來我早就背離了這一切,若是魂歸地府,又有何顏麵去見師父。”眸間清淚顫動,卻又狠狠的壓下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。


    那這墨寒的手微微顫抖,一滴清淚滴落在墨寒的劍身,隨著劍柄滑動到劍刃。


    “清言。”一聲焦急的呼喊,打斷了正在思考的心。


    清言回頭看向他,他還是和初見的時候一樣,眸中總有能化開她百年的孤苦的溫暖。他好像很著急的,就和那次她抱起被汽車撞飛她時一樣的神情。他飛奔的向她跑來,清言好似又見到當初那個如陽光般的少年。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的呢,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呢。


    墨寒飛快的飛向夜燁死死擋住他的去路,夜燁躲避不過,索性直接迎上了劍刃,墨寒像是等了很久,對著夜燁的小腿便是一劍。


    看著那抹血紅,清言本能的撤回了墨寒,劍光仍然鋒利,大抵是憐惜清言知微微向後退了幾步。


    清言緩緩向夜燁走來,麵無表情的看著因疼痛跪在地上的人。


    輕輕撫摸著夜燁的臉,眸中滿是絕望。


    夜燁的手掌覆上那滿是鮮血的手,順著清言的胳膊不斷的有鮮血留下。


    “你需要包紮。”夜燁疼惜的看著那染滿鮮血的手。


    “這樣挺好。”清言微笑的開口,眸中的寫著夜燁看不懂的複雜。


    反手溫柔的舔拭這清言傷口的血,清言目光複雜的看著麵前的男子。


    “你到底變成了什麽。”清言知道麵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夜燁,他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幻化的,也不是誰取代的。他看她的眼神中的溫柔一如往昔。他是夜燁,隻是不是那個單純良善到讓她心疼的夜燁。


    夜燁整個身體微微一怔,恐慌的看著清言。


    “你知道了。”


    “不,我在等你說。”


    “我還是你心中的那個夜燁啊。”


    清言看著夜燁眸中真誠的光芒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
    啪一個清亮的巴掌響起。


    夜燁的頭側在一邊,他不敢去看清言的眼睛,他不在乎挨一個巴掌,他在乎的是以後該怎麽和清言相處。


    “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肯告訴我。”請言眸中的淚花飛閃。


    夜燁無言的看向遠方的海麵,我要怎麽告訴你,我是一頭喪屍,你是會繼續愛我,還是一劍解決了我、


    清言扭頭走去,血衣飄飛,冰冷的夾板上隻留下夜燁那跪在那裏孤獨的身影。


    “不是我不願,而是我不敢。”我敢於與全世界為敵,卻不敢看你離去的背影。


    黑暗籠罩著大海,實驗室內夜燁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,實驗室內燈火通明。


    他根本不需要燈光也能看到這周遭的一切,可為了裝的像個人類,他小心翼翼的執行著他不需要的事情。


    拿起手邊的手術刀,用力劃向白皙的手腕。在刀滑下的那一刻,鮮血瘋狂的溢出,那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愈合。


    夜燁像著魔般瘋狂的揮動著手術刀,狹長的丹鳳眼中的幽深的看著自己的手腕。


    “做主的從來都不是我。”夜燁的話語中透著絕望,看著自己那不斷愈合的手腕,發出了咯咯的笑意。


    “為什麽到頭來要怪我。”


    夜燁神經質的笑著,揉著他一頭黑發,像個瘋子一樣在倒在那一地的玻璃殘渣上,鮮血像開放的玫瑰般綻開。喪屍王早已擁有了過人的感知能力,可凡事有利就有弊,他感受疼痛的能力也比常人高百倍。即使會快速愈合,他也會疼。可比起劃傷身體的疼痛,想起清言的眼神他的心更疼。


    如果能人身體的疼痛,代替心裏的疼痛該有多好啊。


    拖著血肉模糊的機械的站了起來,拿起一邊的白大褂披該在了身上,遮蓋住後背的觸目驚心。玻璃片的殘渣還留在他的後背,不把這東西拿出來,他的自愈能力會很緩慢。可他現在就想要這樣,隻要這樣他才能持續的感到疼痛,才覺得自己像是清言喜歡的人類。


    一步一步的走向清言的住宿艙門,看著窗戶裏散發著淡淡的柔光,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。


    走到了門邊,他有萬千話語想和她說,可一到了嘴邊,腦中便浮現她看著自己絕望的眼睛。緩緩的收回了欲敲門的手,無力的滑到在地上。


    背靠著清言的房門,緩緩的閉上了眼睛,這樣就好。空氣中還有她的味道,而她的人也近在咫尺的距離。


    屋內的清言看著屋外那滑落的身影,眸中浮現著淡淡的心疼,想要開門將那人湧入懷中,這三千浮生又與自己有何關係,她想告訴他不管他變成什麽,她一樣會保護他。可身上那浮生印傳來的疼痛時刻提醒著自己的過錯。


    坐在門邊,將手輕輕撫上了門。


    一扇門,擋住了兩個人的心魂,錯過了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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